53 鼻梁吻

自海州水患起,城中富戶相繼離開海州避難,往來商旅越來越少,煙雨樓的生意也遠不及從前。

為了趁花魁生辰大賺一筆,煙雨樓樓主和對街酒莊聯合籌劃了一場品酒會。酒莊出酒,煙雨樓出場子,賺來的銀子三七分成。煙雨樓雖然只拿三成,但喝醉留宿的客人要按例收過夜費,自然也少不得賺。

城中因水患沉寂太久,難得見到這樣熱鬧的盛會。又因着酒水出自酒莊,不是什麽金貴的酒,不少人都趕來煙雨樓湊熱鬧,三文錢一碗濁酒,就算在品酒會上拿不到名頭,也能跟着樂呵樂呵。

楚卿和蕭绛在煙雨樓前相繼下馬,二人衣着不俗,氣宇出塵,自是一下馬就引來樓中姑娘們的圍觀。二層莺莺燕燕的姑娘們搖着手帕朝二人招呼:“二位公子,進來玩啊!”

蕭绛頓時眉頭擰成了一團。

楚卿失笑:“王爺,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蕭绛不理她,大步流星地朝裏走。

煙雨樓一層大堂中央搭起一方圓臺,臺上鋪着紅毯,四方挂起紅綢。臺下依次向外布置座位,越靠近中央圓臺的位置價格越高。

舞妓已在臺上跳起開場舞,前來參會的客人按需入座。楚卿二人一進門,樓裏的老鸨閱人無數,一眼看出蕭绛身份不俗,二話不說,直接過來殷切地招呼。

“二位公子也是來參加品酒會的嗎?瞧着不像本地人,沒來過我們煙雨樓吧!”老鸨捏着帕子,笑吟吟道,“我們樓裏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二位公子用不用奴先介紹介紹?”

蕭绛面色冰冷:“你們花魁在哪?”

老鸨被他冷眼看得一哆嗦,心下生疑,僵硬笑道:“呦,公子可吓着奴了,怎的尋姑娘還跟官府查人似的?”

楚卿忙把蕭绛扯到身後,找補道:“媽媽您別介意,我兄長第一次出來玩,他這人一害羞就擺臭臉,不是生氣,就是看着樓裏姑娘太美,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寒意。楚卿回眸,只見蕭绛冷冰冰盯着自己,仿佛她再胡說八道,他就能把她從煙雨樓拎出去。

楚卿抿了抿唇,後退半步低聲提醒:“姑娘不是像你這麽找的,這麽兇,給錢人家都不陪你。”

蕭绛宛如沒聽見,面色不動,直接掏出一袋銀子丢給老鸨,冷冷重複:“你們花魁在哪?”

沉甸甸一袋銀子砸在懷裏,老鸨眼睛頓時亮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瞬間變了笑臉:“公子要找玉蘭啊,玉蘭在呢,就在二層,奴帶您上去。”

蕭绛從楚卿身前繞過,偏頭看她,微微勾起唇角,仿佛在說:看見了嗎?你所說的不行,只是銀子不到位。

楚卿:“……你有錢了不起嗎?”

老鸨抱着銀袋子滿臉欣喜,直接繞過楚卿,笑呵呵地準備拉蕭绛的胳膊上樓。哪料蕭绛眉頭一皺,如同躲髒東西一般避開她的手,徑自登上了樓梯。

楚卿忙上前賠不是:“我家兄長有那個潔癖,矯情,媽媽別跟他計較。”又做了個請的手勢,“煩請媽媽帶路。”

煙雨樓的花魁名喚玉蘭,據說清麗出塵,一手琴藝更是冠絕海州。老鸨帶着蕭绛二人抵達玉蘭屋外,悠揚的琴音順着廂門傳出,只覺餘音繞梁,空谷傳響,令人心曠神怡。

老鸨不解風情地叩門:“玉蘭,有客人要見你。”

琴聲恰然而止,片刻,一名小丫鬟拉開了廂門。

暖風順着半掩的小窗從廂房內吹出,帶着一陣清淡的白玉蘭香。微風揚起屋內暖黃色的紗帳,隐隐約約間,映出紗帳後坐在琴桌旁的女子。

那女子未起身,只低低颔首:“玉蘭見過二位公子。”聲音如泉水擊石,清甜悅耳。

“不愧是花魁,果然不同凡響。”楚卿忍不住感慨,轉而看向蕭绛,蕭绛卻面色平平,睨她一眼:“你是來辦公事的。”

楚卿白他一眼:“不解風情。”

玉蘭坐在紗帳後,不疾不徐地開口:“請問二位公子是哪位要找玉蘭?”

楚卿指了指蕭绛:“他付的銀子。”

玉蘭吩咐丫鬟:“請那位公子進來吧!”

蕭绛冷聲開口:“我只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玉蘭道:“不合規矩。今日是玉蘭的生辰,媽媽舉辦品酒會,旨在選出今日品酒會出價最高者與玉蘭一同慶賀生辰。然眼下品酒會尚未開始,媽媽已将二位公子帶上來,定然是二位公子的出價遠超媽媽的預期。公子付了銀子,玉蘭豈有讓公子白來一趟的道理。紗帳內的十二盅酒,玉蘭得陪公子飲完。”

蕭绛向楚卿投去困惑的目光,低聲問她:“為何本王付了銀子,她反倒可以要求本王?”

這和葉安昨夜給他講的規矩不太一樣。

楚卿忍笑:“各處花樓都有自己的宰客門路。玉蘭姑娘今天這出戲,應該是方才那老鸨安排好的。十二盅酒,誰喝誰懵,等喝得不省人事,一覺睡下去,你以為你沒做什麽,老鸨可不會放過你。到時候‘與花魁一夜春宵’的帽子叩下來,那銀子的數目可就不是王爺方才丢出去那些了。早說了你不懂,你還不信。”

蕭绛睨着她,目光帶着考究:“看來你懂得不少。”

楚卿不語,心道:還不是你們男人人傻錢多好忽悠嗎?

說起來,若非熟谙這些經營門路,五年前,楚卿也不會幫蘇蘭桡度過海雲端的危機,和她相識成為摯友,也就不會有後來蘇蘭桡幫她僞造身份,科考入仕的後續。

蕭绛沒心情進去飲酒,打算隔着簾子直接問。楚卿把他攔了下來:“你身上有傷,不宜飲酒。我去吧,十二盅美酒,不喝白不喝。”

說着,徑直走進了簾帳。

丫鬟給蕭绛搬來椅子,讓他坐在簾帳外等。

楚卿入內,玉蘭欠身行禮:“玉蘭見過公子,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楚卿溫和笑道:“姓楚,家中行二,姑娘可以叫我楚二公子。”

玉蘭低頭笑了笑:“煙雨樓倒是許久沒迎來像公子這般謙和有禮的客人了。公子喜歡什麽曲子,玉蘭彈給您聽。”

楚卿看向玉蘭搭在琴上的手,暖黃色輕紗長袖隐隐約約遮住手腕,卻依稀可見手腕上有道道青紫的抓痕。

煙雨樓比不海雲端,海雲端是賣藝不賣身,又有蘇蘭桡庇護,坊中姑娘不會受客人欺負。可煙雨樓不同,“花魁”二字聽着好聽,說到底還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自古為美人一擲千金的能有幾人?就算有,也不過是借此彰顯自己財力過人罷了。

玉蘭興致缺缺,手腕又有傷,楚卿擺了擺手,道:“不必彈了,我就問你幾件事。”

玉蘭颔首:“公子請講。”

楚卿打量着琴座旁的酒,拿起一杯一飲而盡,烈酒割喉,她緩了一陣才開口:“我和我兄長是從外地來的,聽聞海州近來情況不太好,你們煙雨樓的生意也不比從前了吧?”

玉蘭輕聲道:“回公子的話,的确不比從前。”

倒是知分寸,不肯多說半句。

楚卿又道:“如今這生意确實不好做,別說你們,我和我兄長近來跑商也是一直虧錢。半月前還有一夥外邦人騙了我們兄弟倆一筆銀子,可叫我們虧了一大筆。”說着,楚卿擺出苦悶狀,又一連飲下兩盅酒。

那酒極烈,不同于松醪酒,喝下去品不出滋味,只覺得割喉,實在不好喝。

楚卿忍下喉嚨間火燒火燎的刺痛,長嘆道:“愁啊,那五萬兩銀子可是我們兄弟裏幾年的積蓄,就這麽叫人騙了去,讓我們老爹爹知道,還不得把我倆的腿打斷。”

玉蘭柳眉微蹙,似有話要說,但有些糾結,不知該不該開口。

楚卿也沒急着再說別的,開始自顧自飲酒,一杯、兩杯、三杯,酒勁上湧,不知不覺紅了臉,如同借酒消愁一般,竟開始默默抹眼淚。

玉蘭瞧着心疼,忍不住勸道:“公子,別喝了,傷身體。”

楚卿伏在琴案上擺擺手:“我知道你們這的規矩,我不把這十二盅酒喝完,你們媽媽要為難你的。”

玉蘭目光一顫,來煙雨樓尋歡作樂的人也會在意她們這些青樓女子的感受嗎?

“公子,”玉蘭思量一瞬,低聲問,“你确定你丢的銀子是五萬兩嗎?”

楚卿埋頭倒在琴案上,玉蘭也就沒看見她勾起的一抹淺笑。她只覺得這位公子不似尋常客人粗魯,溫和謙恭又心善,倒也不是不能幫幫他。

玉蘭糾結着,楚卿又長嘆一聲,滿面愁容地再次飲下一杯酒,道:“那五萬兩銀子都是我和兄長一筆一筆跑出來的,這麽多年的積蓄,怎麽可能會算錯。罷了罷了,不提這傷心事。”

玉蘭看着伏在琴案上借酒澆愁的少年,不由心軟幾分。她倒是确實見過一隊攜帶五萬兩巨款的外商,但那些人看着不一般,她怕惹禍上身,不敢貿然提起。但如果那日她偶然聽見的對話,只是欺詐銀子這樣的事情,那告訴給受害的苦主,應該也不會惹來麻煩。倒在琴案上的少年已然頭腦不清醒,卻依舊沒忘十二盅酒不喝完她會受罰的事情,她冒險幫他一次又何妨呢!

“公子,”玉蘭低聲開口,“其實,我可能見過騙走你銀子的人。”

楚卿動作一頓,從琴案上爬起來,紅着眼眶問:“真的?在哪?是什麽樣的人?”

玉蘭道:“半月前,就在這,是一群外邦人,他們長得和我們大靖人很像,但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有一個我們大靖人接見他們,是個年輕人,那人應該是哪家大人的下屬,我看見他離開煙雨樓後上了一架馬車,馬車裏的人我沒看清,但看身形,是個中年男人。”

錯不了了,馬車裏的人應該就是李魏。

楚卿又含含糊糊地問:“啊?那你看見我的銀子了嗎?五萬兩啊!他們給我運哪去了?”

玉蘭思量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但他們确實提到了‘五萬兩’白銀。那些外邦人個子不高,穿着我們大靖人的衣裳,但摘下帽子後,前額禿頂,後腦紮着一個小揪,看着挺奇怪的。”

楚卿皺了下眉,竟是東瀛人?

海州臨海,有東瀛商旅出入倒也正常。但李魏作為海州知府,由他秘密接見的東瀛外商,身份只怕不會那麽簡單。再加上那失蹤的五萬兩災銀,楚卿心底一寒,難不成李魏勾結外敵意圖造反?

李魏素來行事謹慎,不會暴露太多信息,楚卿知道眼下的線索已經是玉蘭能說出的全部了。

琴案前還有六盅酒,楚卿看了一眼,實在不想喝了,直接起身将剩下的酒順着窗戶倒進了窗外的後院花園裏。

玉蘭這才後知後覺,看向楚卿:“你沒醉?”

楚卿紅着臉,笑了笑:“醉了,沒完全醉罷了。”語罷,朝玉蘭抱拳,“姑娘,有緣再見!”

蕭绛一直在外面等着,見紗帳內的人跌跌撞撞走出來,下意識起身相迎。

紗帳被猛得掀開,從紗帳內跌出來的人直直撲在蕭绛肩頭,撲面而來一陣酒氣。

“怎麽喝這麽多?”蕭绛任由楚卿扒在自己身上,卻不伸手去碰她。

楚卿埋在他肩頭嘀嘀咕咕念着:“美酒,美人,不喝,不識擡舉!”

蕭绛後退半寸,把搭在自己肩頭的胳膊轉移到手臂上,用一條胳膊牢牢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喝醉了。”蕭绛蹙眉道。

楚卿大手一揮:“沒醉!”甩開蕭绛的手,撲通砸在了門上。

門外守門的丫鬟拉開門,順勢攙扶住楚卿,樓下的老鸨見狀也忙上來查看情況。

“哎喲我的小公子呦,醉成這樣就別折騰了,回房裏歇息一陣再走吧!”說着,給兩名扶着楚卿的丫鬟使眼色,示意二人将楚卿拖回玉蘭的房裏。

“放手。”一聲低喝從身後傳來,蕭绛走上前,從兩名丫鬟手中奪回爛醉如泥的楚卿,滿眼怒色,“滾。”

蕭绛将人打橫抱在懷裏,一路下樓、出門,然後登上了馬車。煙雨樓是順利走出來了,楚卿卻不知道她這酒該不該醒了……

回程路上,車馬颠簸。

楚卿被放在馬車的軟墊上,枕着蕭绛疊成枕頭的外衣。她睜開眼睛看看馬車裏的情況,卻始終感覺到一個灼熱的目光看着她。從煙雨樓到海州府衙兩刻鐘的車程,那視線竟是從未離開過。

酒勁可以藏住楚卿發紅的臉頰,讓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緊閉的車廂內盈滿酒氣,燥熱不安、撩人心弦。

短短兩刻鐘,仿佛幾載春秋般漫長。直到馬車在海州府衙前停下,楚卿才感覺到那股灼熱的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她也才終于松下了一口氣。

正準備睜眼,忽然,她感覺到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那人動作小心翼翼,幫她捋開額角的發梢,又順平衣擺,才終于朝她伸手。

楚卿周身一僵!

完了,蕭绛以為她還昏着,這是要抱她下去了。

不行,她現在一身男裝,讓沈将軍一行人看見像什麽樣子?她忙睜眼:“王爺,我醒了,醒了。”

蕭绛頓住一瞬,霎時紅了臉:“你沒醉?”

楚卿尴尬笑笑:“我不裝醉,煙雨樓的老媽媽沒那麽容易放我們走。只有我喝了酒,如她所願醉了,卻獨獨沒有留宿,她才沒理由借此責怪玉蘭姑娘。我不是有意瞞你,我錯了。”

楚卿扯着蕭绛的衣袖,搖了搖:“真錯了。”

“胡鬧!”蕭绛耳根紅得如同被火燎過,話也不多說一句,直接拂袖而去。

蕭绛回府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看公文,葉安給他送午膳,他也不肯吃。

楚卿也不知道玉蘭說的情況蕭绛有沒有聽清楚,公事為重,她只好硬着頭皮叩開了蕭绛的書房房門。

蕭绛放下手中的筆,擡眸看她一眼:“酒醒了?”

楚卿揉了揉額角:“嗯,好多了。”

其實沒有,多少還有些頭暈,這酒後勁太足,她現在覺得自己比剛回來的時候還要暈了。所以她才急着來見蕭绛,不然萬一一會一頭醉倒在地,一覺起來什麽都不記得,這一趟就白折騰了。

楚卿捧着一盒點心走進來,坐在書案前雙手托着下巴,有氣無力道:“我來和你彙報情況,方才那酒後反勁,有點上頭了,我說完就走。”

蕭绛眼底神色明顯溫和許多:“頭疼嗎?”

疼,但楚卿不說,她逞強笑道:“我酒量好着呢!”

蕭绛看她一眼,有些無奈:“你先回去休息,玉蘭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讓葉安給你煮了醒酒湯,你回去睡一會,醒來就能喝了。”

楚卿沒什麽力氣,直接趴在了書案上,指尖推了推食盒:“喏,葉安說你不吃飯,我給你買了點心。”

蕭绛點頭:“好,我待會吃,你先回去吧!”

楚卿不答應,顫顫悠悠打開食盒,拿出一塊玫瑰餅遞給蕭绛:“我不回去,我看着你吃。”

蕭绛接過玫瑰餅,無奈道:“你醉了。”

“胡說,才沒呢!”楚卿伏在書案上,已經坐不直身子了。

蕭绛無奈搖頭,看她現在的樣子才是真的醉了。

他朝外喊道:“葉安。”

沒人應。

哦對,葉安在煮醒酒湯。

“葉危。”

葉危和沈将軍去了軍牢營。

蕭绛喊不來人,只好起身将楚卿暫時抱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楚卿倒也不鬧,任由他抱着将她在床榻上安置好。蕭绛替她蓋好被子,準備去找葉安叫郎中,轉身間,衣袖被人輕輕扯了兩下。

躺在榻上的人臉頰粉紅若春桃,微眯着眼睛搖了兩下他的衣袖,喃喃念着:“蕭绛。”

酒意讓她的聲音有些綿軟,拖着一點點尾音,像是在撒嬌。

蕭绛無奈坐回床榻邊,又聽她語氣溫柔地小聲呢喃:“蕭绛,好好吃飯,別總折騰自己。該喝藥就喝藥,不許嫌苦。還有,不要什麽事情都自己擔着,累了就把那些公務放一放,身體才是第一大事。”

因着酒意醺醺,話說的東一句西一句,含含糊糊,也沒什麽邏輯。可蕭绛将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真真切切,聽進了心裏。

他笑:“好,聽你的。”

他忍不住輕輕搭上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掌心的熱度傳上來,燙得他指尖一顫,忙收回手。

他在做什麽?

趁人之危嗎?

楚卿一直抓着他的袖子,被他忽然抽手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她擡眸看向蕭绛,盯了半晌,不知因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绛不明所以。

楚卿笑道:“你看看你,這麽大的人了,吃塊玫瑰餅還能吃到臉上去?”

蕭绛下意識摸了摸嘴角,又察覺不對,他沒吃那塊玫瑰餅。

楚卿朝他勾了勾手指:“不在那,你過來。”

蕭绛被她說糊塗了,愣愣低下頭。

楚卿吃力地撐起身子,擡起手,指尖落在蕭绛的眉心,然後一點點向下,最後停在鼻梁與眼角指尖的位置,輕輕撓了撓。

“哎?”楚卿皺了下眉,“怎麽擦不掉?”

蕭绛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那是他的痣,不是什麽玫瑰餅碎末。

“別鬧了。”蕭绛輕輕拉下楚卿的手,扶她躺下好好休息。

楚卿卻蹙着眉頭盯着他,忽而,她搭住蕭绛的肩膀。

鼻息一瞬間靠近,柔軟的唇落在鼻梁上。

蕭绛一瞬怔住,沒等反應過來,便覺得有什麽溫軟的、濕潤的在他的鼻梁一側輕輕點了一下,一觸即分。

思緒在瞬間缭繞成亂麻,心跳咚咚作響,足以掩蓋窗外的聲聲蟬鳴。

榻上的罪魁禍首卻坦然地舔了下嘴角,如同回味一般,心滿意足笑了笑。

“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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