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會等你一輩子
甜……嗎?
蕭绛下意識摸向鼻梁。
天色已暗,葉安将書房內的燭臺點燃,回身偷偷拐了拐兄長:“哥,王爺是不是鼻子不舒服?用不用請郎中?”
“你沒事做?”葉危斜睨向葉安,遞給他一封信函,“沒事幹不如回京送信,現在就出發。”
葉安:“現在就走?這麽急?”
葉危解釋道:“王爺懷疑李魏勾結東瀛人,現在當務之急是回京禀報此事。王爺要向聖上請求調配海防部軍隊的谕令,此事事關重大,只能你我前去。所以你去送信,速去速回。”
葉安不悅:“我不去,憑什麽只能你我二人前去就得我去?要走你走,萬一海州亂了,我還要保護王爺呢!”
葉危神情嚴肅,不容置疑:“馬車已經備好,你即刻出發。”
“不走。”葉安雙臂一抱,靠在了書房門口。
葉危再次将信遞過去:“走。”
葉安:“不走!”
“去哪啊?”
方邁入院門的楚卿見葉氏兄弟二人書房在門口争執,揉着尚有些脹痛的額角上前詢問:“王爺命你們出去嗎?”
葉危颔首答話:“王爺命葉安回京傳信。正好姑娘你醒了,也收拾一下行李吧,王爺說讓你們一起離開。”
“我也走?”楚卿大醉方醒,頭還有些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不解地問:“去哪啊?”
葉危道:“回京。”
“回京?”
楚卿驚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我不走。”說罷,繞開葉危葉安二人,大步流星地進了蕭绛的書房。
蕭绛正坐在書案前給在軍牢營的沈阜寫信,見楚卿進來,提筆的動作頓住,耳根肉眼可見地變紅,頓了一瞬,又不疾不徐地撂下筆,溫聲問:“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楚卿上前:“你讓葉安帶我回京?”
蕭绛嗯了一聲,不說原因。
楚卿順勢坐了下來,擔憂道:“海州的局勢很不好?”
蕭绛淡淡道:“沒有,但保險起見,我需要有人回京傳信。我信不過別人,所以你和葉安一起去。”
楚卿半眯着眼睛打量他:“送封信而已,我不回去,讓葉安一個人去。”
蕭绛無奈放下筆:“阿楚,聽話。”
楚卿眨了下眼:“你叫我什麽?”
蕭绛輕嘆一聲,別過頭:“回去吧,你離開京城也有些時日了,女子學部才剛起步,需要你回去料理。”
楚卿又繞到他眼前,面色認真地盯着他:“你和我說實話,海州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如果不是局勢不妙,蕭绛不可能急着趕她回京。
蕭绛猶豫片刻,從公文中抽出一封信遞給楚卿:“沈阜半個時辰前送來的。”
信封上還挂着被撕開的封蠟,其上蓋着濱州官府的鋼印。楚卿接過信封,看了看:“濱州送來的?”
蕭绛點頭:“濱州海岸的軍艦巡邏時,在海面上搜到了一艘棄船,船體嶄新,被遺棄時間不超過三日。船艙裏搜出了一箱沒來得及帶走的白銀,三百兩,全刻着大靖的官印。”
“是朝廷撥給海州赈災那筆?”楚卿不由想起玉蘭姑娘說的那些東瀛商人。
蕭绛道:“不僅如此,濱州知府數日前還抓了一隊身份不明的外商,也是東瀛人。據他們招供,我朝有人勾結東瀛領主,不僅在濱州海州,整個大靖沿海一帶,都已被東瀛暗探滲透。李魏那五萬兩災銀,應該正是給東瀛人的投名狀。”
楚卿的指尖在桌面點了點,不解道:“這五萬兩白銀是救災款,用沒用到實處,一查便知。李魏想勾結東瀛人,為什麽不選個更低調、更保險的辦法?”
蕭绛目光沉沉:“這就只能去問李魏本人了。”
話音未落,葉危突然匆匆忙忙趕了進來:“王爺,出事了!海口哨崗遭遇突襲,東瀛海軍越線進攻,敵軍主力部隊距離海州海岸只剩不足十裏了。”
蕭绛立刻起身:“海口情況如何?”
葉危回道:“東瀛海軍的先遣部隊與事先潛入的東瀛暗探裏應外合,眼下已經在海口登陸與我軍交戰。沈将軍已經帶兵前往海口支援,但海州兵力不足,一旦東瀛海軍的主力抵達海口,只怕頂不了多久。”
蕭绛閉眸深吸一口氣,冷聲吩咐:“即刻傳阜陽駐軍支援海州,再向濱州、淮州等一應沿海州郡傳令,所有州府務必嚴守海防線,徹查所有外來人口,一旦發現可疑人員,寧殺!勿放!”
東瀛海軍突襲,海口遭遇火炮襲擊。大火從海口塔樓向城內蔓延,在海州城南的夜空中炸開一道道火光。
熊熊烈火吞天噬地,如同染紅夜幕的夕陽。海州知府李魏站在庭院裏,朝着火光燎起的方向吐出一個煙圈,沉聲道:“變天了。”
“大人,祁王來了。”
一名小厮匆匆跑進來禀報。
李魏彈了彈手中的煙槍:“請到前堂去。”
祁王府暗衛潛伏在李宅內外,葉危葉安一刀一劍守在前堂門口。蕭绛坐在堂內,面色沉沉,手中的茶盞升起氤氲的水氣。
楚卿坐在蕭绛的身側,指尖在桌沿上輕輕敲打,望着門外,擔憂道:“李魏會來嗎?”
蕭绛目光深若寒潭:“他沒得選。”
不多時,一身官袍的李魏不疾不徐地邁入堂內,身後跟着的小厮手中捧着厚厚一沓信函。
“下官李魏,參加祁王殿下。”李魏躬身行禮,目光從容,全然沒有陰謀敗露的慌亂。
蕭绛冷冷注視着他,開口道:“海口遇襲,李大人應該知曉本王為何而來。”
李魏拂了拂衣袖,應聲跪地,叩首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任憑王爺處置。”
蕭绛輕笑:“李大人不妨說說,你何罪之有?”
李魏仍叩首不起,一句一頓道:“瞞報海州災情,以致民不聊生,此臣罪一;私吞救災銀兩,謊稱流民作亂,此臣罪二;勾結東瀛外敵,霍亂大靖疆土,此臣罪三。數罪并罰,當誅九族。然臣孑然一身,無親無故,此身性命,聽憑王爺處置。”
“李魏,”蕭绛冷聲開口,“你還不說實話!”
李魏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蕭绛:“王爺想聽什麽實話?”
“本王不信當年鴻章書院盛名一時的李大人,年逾二十載,竟成了這樣利欲熏心的蠢貨。”蕭绛目光沉沉地看着李魏,“你瞞報災情,謊稱流民作亂,私吞五萬兩災銀,到底是為了一己私利,還是為了引本王來海州?”
李魏不可控地周身一震,顫顫擡頭對上蕭绛的目光。僅一眼,他竟生出一種被人從內至外看穿的慌亂。霎時間老淚縱橫,叩首不敢再擡頭,恐讓人看見自己委屈的神色。
楚卿打量着李魏,視線順着李魏看向跪在他身後的小厮。小厮手中捧着一沓厚厚的信函,下面的信封已經陳舊泛黃,上面的信封倒是嶄新,應是最近幾日的信。
“李大人,”楚卿擡了擡手,“那些信,煩請解釋一下。”
李魏平定思緒,回眸看向小厮,擺擺手,示意小厮将信函呈遞給楚卿。
信封上沒有署名,但所用紙張是京城才有的羅紋紙。楚卿将信函一封封展開,信中筆跡多出自一人之手。從三年前起,此人每月給李魏寫信,指使李魏勾結東瀛人,計劃于近日攻打大靖沿海疆域。
而最近的三封信中,不僅有勾結東瀛的計劃,還有将蕭绛于海州刺殺的密令。
楚卿皺了皺眉,看向蕭绛:“是晉王?”
蕭绛搖頭:“蕭赫殺我是為了争奪儲君之位,勾結外敵将疆土拱手于人,不是他的作風。”蕭绛看向李魏,“李大人,這些信是從京中來的,你知道傳信的人是誰。”
李魏再次叩首:“是。”
楚卿反應了一下:“呂相?”
蕭绛側眸看向她,勾了勾唇角:“明白了?”
楚卿嗔他一眼:“你來之前就知道了?”
蕭绛笑:“早在離京前周老便有所察覺,所以此次海州平亂一事,才會落在我的手中。”
楚卿思量片刻,推測道:“呂竑一直是晉王一黨,多年來輔佐晉王争奪儲君之位。但晉王多疑,呂竑雖為當朝首輔,卻終究只是臣子。若晉王榮登大統,免不得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呂竑勾結東瀛人,是為了給自己找退路?”
蕭绛補充:“不止,他還有一半東瀛皇室的血脈。”
楚卿驚了一下,心底一陣惡寒。堂堂一國首輔,竟是敵國流落他鄉的遺孤。如此看來,呂竑勾結東瀛豈止是為了大靖沿海的疆域?只怕整個大靖江山都在他的觊觎之下。
蕭绛轉而看向李魏:“李大人,平身吧!你有濟世之才,為與呂竑斡旋,屈居于海州多年。如今呂竑勾結東瀛的真相水落石出,本王需要你進京揭發其狼子野心,請聖上發兵東瀛。”
叩首在地的李魏肩頭微微顫抖,素來平靜的聲音洩出一絲哽咽。沉默片刻,他啞着聲音一字一頓地開口:“罪臣領命。”
眼下東瀛海軍主力距離海州海口只剩不足五裏,從海州返京必須要從海口出發經過一段水路。要送李魏回京,需趕在東瀛海軍抵達以前啓程,同樣回京傳信請求支援,也需要趕在同一時間回去。
海州戰事将起,蕭绛勢必要留在海州鎮守。楚卿原不想留他一個人在此涉險,但呂竑在海州眼線衆多,海州局勢反複不定,呂竑定然已經察覺李魏反水。此次李魏回京途中必然多遇艱險,需要有靠得住的人護送他平安抵京。這件事,只能由楚卿親自來。
事态緊急,不宜耽擱。
楚卿與李魏輕裝簡行,帶好揭發呂竑的一應罪證,匆匆前往海口準備啓程。
與東瀛先遣隊在海口的一戰剛剛結束,火炮中犧牲的将士們的鮮血染紅了整個海岸。一具具殘破的身軀被士兵從海岸線擡回軍營,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四月底已近夏季,為避免産生瘟疫,這些屍身不能久留。沈将軍與衆将士在鮮血與焰火交織的夜晚中舉杯,灑下一杯杯濁酒,一把烈火,送走了為國捐軀的英魂。
屍山上的火舌劃破夜空,如同撕開夜幕的劍戟,昭示着即将到來的戰事。
楚卿站在海口,回望軍營中火光燎起的方向。
此去京城,不知何時才能等來海州戰勝的消息。若期間出現半點差池,援軍未能及時抵達海州,僅靠海州兵力和三萬阜陽駐軍,根本不足以抵抗來勢洶洶的東瀛海軍。
一旦海州城破,守城将士、城中百姓、還有蕭绛……
楚卿不敢再想下去。
李魏已随葉安登上渡船,蕭绛目光溫柔地看向楚卿,溫聲提醒:“阿楚,該啓程了。”
楚卿收回視線,眼眶微紅:“蕭绛,注意安全。”
海風吹來,吹亂了楚卿的長發。蕭绛想伸手替她捋順鬓角的發梢,猶豫片刻,終是沒有擡起手。
“從海州返京,沿途多有呂竑的眼線。你回去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蕭绛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卿,“阿楚,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一定以自身性命為重。”
楚卿微微上前半步,抓住蕭绛的衣袖:“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會在京城等你凱旋,你一日不回來,我就等你一日,一年不回來,我就等你一年。你若膽敢再也不回來了,我會等你一輩子,怨你一輩子!蕭绛,你明白了嗎?”
蕭绛目光閃動:“好。”
衣袖從指尖滑落,渡船在夜幕中緩緩啓程。
楚卿站在船頭望着漸行漸遠的海岸線,滔滔海水之後,熊熊火光之前,她知道在那道被夜色掩蓋的海岸上,伫立着正在目送她遠行的人。
一滴淚在海風中消失蹤影。
楚卿望着海風吹去的方向,心下止不住念着。
蕭绛,一定要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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