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天一早,兩人往數字……
第二天一早,兩人往數字中心去坐車,燕回拿着手機,邊走邊拍,她今天穿了條闊闊的牛仔褲,可還是習慣性露着一截腰,對着鏡頭喜笑顏開。
湛清然不小心入鏡,燕回跺腳:“小湛老師,你跑我後面幹嘛?”
他笑:“我怕你掉路邊。”
“我又不瞎!”
“路上有車。”
“我又不瞎!”
這條路,往右手邊就是去數字中心的,往前,則通往莫高窟,交叉路口那有警察,路上有車不假,但非常非常少,倒是太陽大清早就晃眼。
“你快走開,不要妨礙我。”燕回趕他,湛清然跟她玩笑,“不考慮拍個情侶vlog?”
她立刻說:“不考慮。”
“為什麽?”
“省得給你找麻煩,”燕回幽幽瞥他一眼,“再說,你其實壓根不想跟我拍這個,我明白的。”
湛清然皺眉:“你又明白什麽了?”
燕回嘻嘻哈哈打岔,把他推遠點,說:“你先走沒關系,我工作時其實喜歡獨處,走吧,我會跟上你的,數字中心不就還有幾百米就到了嗎?”
兩人說話時,一輛輛大巴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是發往莫高窟的客車,不遠處,就是茫茫的戈壁灘,一望無際的荒涼,哪怕是夏日也不能為它增添一絲一毫的生機。
湛清然不放心她在路邊這麽舉着手機只顧拍拍拍,好像,特別美麗的女孩子總容易給人一種無知的感覺,尤其是她這種滿世界張揚的。他在前面走着,每隔三秒就要回頭看看她。
等到她終于放下手機,跑過來,才撒嬌說:“真是曬死本仙女了。”她把墨鏡戴上,一張臉只剩了豔麗紅唇。
手往湛清然眼前一伸,又是一副等男人伺候她的樣子,湛清然笑笑,把擰開的礦泉水遞給她。
車子行駛在唯一的公路上,兩旁,是無窮無盡的戈壁,連駱駝刺都很少,零星散布,白色的礫石靜卧地表,也不知道已經在幹燥的風中存在了多少年。
湛清然沒想到燕回主動要去莫高窟,她說,她帶了幾件壁畫風格的裙子,但一定要親眼看看壁畫中的形象是什麽樣的。
“幫我再塗一下防曬。”燕回理所當然地要求着湛清然為自己服務,他幫她均勻抹開,說,“小心曬傷,拍完照還是把防曬服穿上。”
西北的太陽是毒辣,紫外線強,做好防曬非常重要。
天是淺淡的藍,薄雲散落,随車移動,燕回看着荒無人煙的地表,漸漸安靜,她高興時,有種率真的快樂,難得不鬧騰時,一定是不知道在想什麽并且陷入了一種近乎憂傷的心理狀态。
視線裏忽然就闖入一串綠意,那是白楊,種在了莫高窟附近。燕回驚喜回頭,說:“那兒有樹!”
“嗯,快到了,看見石壁上的洞窟了嗎?”湛清然笑說,“試試穿你這套在外頭站半小時。”
燕回瞪他兩眼:“你管我呢!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游客多,走馬觀花似地被人擁着往前,湛清然始終攥緊她的手,低聲跟她解釋着什麽。
窟裏有一股時間的味道。
燕回看那些壁畫,她忍不住驚嘆:“好美呀,我真的太喜歡了。”
她就是這樣,有感情必須立刻就要抒發出來,小心對照着做的功課,燕回心滿意足,不忘跟湛清然炫耀:
“我有準備九色鹿的造型呢。”
他嘴角輕輕扯一下,不置可否。
燕回看湛清然掏出幾張紙幣,投進一個箱子,很好奇:“是給和尚的嗎?”
“哪有和尚?這是給修複文物用的捐款。”
“那我也要捐。”燕回手自然地往包裏摸,找出現金,然後開開心心捐了款,湛清然見人擠得水洩不通,便帶着燕回另花錢去看特窟。
他讓她看窟頂藻井,燕回激動說:“我帶的衣服上有這個圖案哦,真的好精美,我好喜歡莫高窟。”一邊說,一邊仔細觀摩脅侍菩薩,頗為神秘地告訴湛清然,“你很快就能見到真人菩薩了。”湛清然低笑一聲,不知是什麽意思。
講解員的手電筒掃進又一個黑黢黢的洞窟,燕回擡頭,突然瞧見一尊高大的佛,正滿面慈愛地看着自己,她愣了愣,安安靜靜同佛對視幾秒,才發現他的眼睛,是琉璃鑲嵌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有淚水從那悲天憫人的雙眸中流淌而下。
“佛在這裏也寂寞很久很久了吧?”她緊挨湛清然,悄聲問道。
湛清然點頭:“比我們壽命長多了。”
燕回心裏有非常細微而深邃的東西萌發,她忽然一陣恐懼,又感到沉沉的憂愁。因此,下意識捏緊湛清然的手,直到看完石窟,往外走,湛清然去給她買了文創雪糕,才發現燕回眼睛微紅。
她站在樹下啃雪糕,目光放遠,盯着散存文物區的幾座塔出神。
“怎麽了?”湛清然揉揉她腦袋,“這裏游客太多,不适合拍vlog,我們租輛坦克300,明天帶你去玉門關拍,那裏人少,好出效果。”
燕回擡眼看看他,沒說話,繼續專心致志吃雪糕。
湛清然莞爾:“到底是怎麽了?突然又不說話,燕回,你不叽叽喳喳我反而不習慣。”
她把雪糕遞到他嘴邊,有了點笑意:“你嘗嘗,好吃。”
湛清然咬下一口:“還行。”他不忘看她,“到底怎麽了?”
燕回搖搖頭,纏着湛清然陪自己一起到店裏挑明信片,但是,送給誰呢?送給托管之家的方伯伯夫婦?挺突兀的。給爸爸媽媽?他們不稀罕。燕回想了一圈,決定送給同事以及孫見東。
等到臨近黃昏,兩人打車往鳴沙山去,燕回重新高興起來。她沒騎駱駝,覺得很傻。
駱駝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睫毛比她的還長,還密,燕回吃驚地學給湛清然聽,嘴角有隐隐的不服。
他不覺失笑:“好勝心也不是這麽用的,跟駱駝比眼睫毛。”
燕回站在旁邊看駱駝,駱駝走很慢,駝鈴陣陣,一步一步往沙山去,又下來,游客們穿的花花綠綠,成一道蜿蜒的彩色線路。
兩人爬到山頂,往下看月牙泉,像是沙漠裏的一滴淚,一擡頭,大塊雲朵飄在寶石藍的天空上,真的是一伸手就能夠着了。
不遠處,有人在山頂拍視頻,穿着景點租來的紅裙。
燕回見湛清然往那邊看了兩眼,她扳正他的臉,不屑說:“我拍這個比她們美多了,有什麽好看的。”
湛清然輕輕握住她的手:“對了,要不要體驗下滑沙?”
燕回搖搖頭:“不要,這些玩的我都不想玩,我只想在山頂坐着看風景。”
看不出她會是個安靜欣賞風景的人,可燕回真的只是挨着他看風景,對面,沙丘連綿出一道道溫柔起伏的曲線,游人如蝼蟻般點綴在月牙泉邊,天空廣袤,視野開闊。
湛清然想起抓蝙蝠那天她問過的一個問題,當時,他根本沒往心裏去,若有所思側過臉看看燕回,花蝴蝶栖息一樣的狀态。
等到晚上露營,沙子漸漸變涼,頭頂,星星好像比白天的雲朵還要近,鋪散在黑絲絨的天幕上,仿佛下一秒就會美麗地滾落下來。
她在外面也不說進去,湛清然告訴她夜裏沙漠氣溫會下降很多,她穿太少,根本不行。
燕回裹着披肩,靠在他身邊,一直纏着湛清然問些瑣碎的東西,問他上學時的事情,問他家裏的事情,問一句,湛清然就說一句,最後,燕回終于不高興了:
“我要是不問,小湛老師從不說自己的事,小氣鬼,我都把我的事告訴你。”
她的事,無非就是學習怎麽差,爸媽不管她,她怎麽把老師氣半死跟同學們罵架她誰也不怕……怎麽聽,都是不良少女成長史,湛清然确實沒什麽傾訴的欲望,他并不習慣把什麽事都往外說。
“不說就算了,有什麽了不起。”燕回感覺到冷了,她縮縮肩膀,腳踢了踢沙子,故意揚湛清然一臉,他下意識避開,笑,“好了,你要聽什麽?”
“自己想說才算,老讓人問多沒意思。”燕回沒好氣地繼續揚沙子,湛清然握住她的腳踝,“別鬧了,我們上午看窟時,你記不記得第257窟?”
燕回想了想,說:“中央有柱子,上面好幾個菩薩都缺了腦袋的那個?”
湛清然沒想到燕回會記得這麽清楚,他以為,她逛了那麽一圈一頭霧水進去又一頭霧水出來,除了會感慨“好美呀”什麽都沒往腦子裏記。他意識到自己低估了燕回。
“對,當時沒來得及跟你講南壁上的故事,那組壁畫講的是一個小沙彌,到一戶人家乞食,這家的少女見他容貌英俊,硬要嫁給他,小沙彌無奈,只好自殺明志不願破戒。”湛清然本意只是給她講壁畫,燕回卻狐疑地瞅了他兩眼,璀璨明眸裏閃動着某種情緒,她忽然很妩媚地沖他笑笑,說,“小湛老師,我知道我們前世是怎麽回事了。”
“怎麽回事?”
“你前世是可惡好色的節度使大人,然後呢,看中我的美色,硬要搶我,我只好往莫高窟跑,跑啊跑,後面是你大片追兵,我無奈之下祈求佛祖救我,”燕回繪聲繪色比劃着手勢,“佛祖見我又漂亮又可憐,就嗖一下,施了法,把我變成了壁畫裏最好看的飛天。”
湛清然了然地笑了笑,好像帶出聲嘆息:“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個形象?”他說着,手扣住了她腰。
燕回撅嘴:“你先說我的。”
湛清然的呼吸幾乎拂到她臉上來,離她很近,聲音變得柔和低沉:“我什麽時候說你了?”
“剛剛。”
“剛剛?”
“對,你說少女看人家小和尚好看要嫁給他,結果小和尚直接死了算了,你在指桑罵槐,對,指桑罵槐。”燕回開始胡攪蠻纏,湛清然聽得頭大,“我講洞窟壁畫,怎麽就指桑罵槐你了?”
“你就罵我呢,意思我硬要嫁給你,你又不想自殺明志,只好娶我。”
湛清然終于笑出聲,眼睛裏,仿佛沉着層黃昏暮霭,他笑得咳嗽起來。
淩晨氣溫降得快,燕回真覺得冷了,她看他一直笑她,先是捂住湛清然的嘴,随後,往他懷裏拱了拱:“好冷,小湛老師,怎麽這兒夜裏這麽冷,一點都不像夏天。”
她身上馥郁逼人,撒起嬌來,渾身像沒長骨頭一樣,雪白的臉仰起,望着湛清然,星光清澈,不遠處的篝火讓這邊的一切變得輪廓不清,但她看得出,湛清然那雙眼,就在兩道英挺濃密的眉下注視着自己,燕回心跳快起來,她很快聽湛清然對自己說:
“很冷是不是?那我們去熱熱身?”
燕回呼吸顫了顫,她被他帶進帳篷,外面,有其他游客露營,這讓人莫名有種偷情的刺激感。她躺下,被湛清然折成供人輕易掌控的角度,燕回輕佻地半張紅唇,摟住他,不停吸吮他耳垂:
“人家冷死了。”
湛清然偏過頭,在她脖子那輕咬,燕回蹙眉,身體不由自主抖了下,她想抱緊他,湛清然卻把東西丢過來塞到她手中,低聲說:“幫我戴。”
人的觸覺在黑暗中格外敏感,燕回的手冰涼,動作間,難免碰到,湛清然壓抑地悶哼了兩聲。
很快,他緩緩沉腰一手捂在燕回的唇上,聲音裏有笑意:“忍着點兒,外頭有人。”
燕回就是在這句話中毫無防備潰敗了一次,他聲音那麽輕,像漂浮的雲,但漸漸變得粗重滾燙起來。
手機在旁邊,同樣不知在哪一刻毫無防備地亮了起來。
淩晨兩點十三分,湛清然的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信息。燕回的腰正被他緊緊箍在掌間,她咬住唇,想低頭吻他的臉,突如其來的光亮破壞了她的注意力,她下意識瞄去一眼。
手機上,她看到了葉什麽的發過來的一行字:
我還是很想你。
那條信息,随即收起。
燕回急遽收縮,絞得湛清然忍不住起身抱住了她,女孩光滑的後背上全是濕淋淋的汗水,他呼吸大亂,嗓音異常沙啞:
“故意的吧?”
燕回喘息着把手機拿到了手中,她貼着他耳朵,說:
“有人半夜想你,小湛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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