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遇襲
宋棐卿摸摸懷裏一動不動的小家夥,沒想到竟然會生病了,這幾日若不是有小麥陪着,他都要無聊死了,與那麽多人呆在一起,雖說也算熱鬧,可他不知道怎麽了,心中提不起勁兒,總有厭煩的感覺。
夜晚睡不着的時候,這小家夥會爬到他的床上,嗓子裏“咕咕”的叫着,讓他甚為安心,有時候,他還會說幾句讓人開心的話,但也不能說太多,狐貓被它們視為不吉利的動物,但好在沒人會指責他帶着小麥,除了尚雲清禾會唠叨。
這幾天宋棐卿想着小麥只能整天的呆在房間裏,偶爾他在的時候才敢在他們小院裏的花壇裏轉轉,甚為難為了這愛玩的小家夥,便在他們參加完臨行晚宴的時候,帶回來許多好吃的,小麥當時別提多開心了,邊吃邊說他是大好人,宋棐卿聽了便哈哈笑的開懷。
誰知道就因為這個,小麥吃多了,但卻硬撐着,也沒告訴他,等到用過早膳,他要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小麥窩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他覺得奇怪,一看小麥盛飯的小盒子,裏面還剩大半的粥,他這才知道小家夥是病了,連一向不願意他人侍奉的人,也只好找随從幫他收拾,自己則跑去找尚雲清禾。
但尚雲清禾竟然說他不是獸醫,不知道怎麽給畜生看病,把他氣的不行,最後清禾好像是實在看不下去,怕他在這個時候亂跑,在做出些什麽沒頭腦的事情,幹脆權他早些回去,府上肯定有藥。
行至山下一處樹林,尚雲清禾開口對前方的尚雲清宴道:“三師兄,我們繞道,拐過這處有個山坳,那裏應該會生長疏零草,我臨時碾些藥汁出來,給小麥服下,他也不至于這麽難受。”
尚雲清宴聽聞,頭也不回,調轉了狼頭,偏到原來路線稍東面的地方,三人朝着不遠處的山坳而行。
此時行至正午,日頭正濃,但三人緩行與密林之中,時不時有清脆的鳥鳴,微微的清風,再加上令人舒适的青綠,倒也能體會到一番悠閑惬意。
宋棐卿瞥了身邊一眼,輕咳一聲,“你不讨厭小麥了?”問完有覺得此話太多餘,純屬沒話找話。
尚雲清禾聞言,眼角瞅了他一眼,“你若覺得我們一行太過寂靜,可以和我說說話,本座大發慈悲,不會冷落了你。”
宋棐卿就知道會如此,低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小麥,看它難受的樣子,不免擔憂,“多謝你……”
正此時,尚雲清宴突然喊道:“危險!”
還未等宋棐卿反應過來,忽覺耳邊風聲大振,接着一枝藤蔓便向他快速襲來,樹藤直勾勾朝着他腰身纏來。他登時警惕,展開腰間折扇,請安扇禀一處凹陷處,只聽‘哧’的一聲,自白玉折扇扇面頂部冒出一排尖刀。
宋棐卿手腕用力一抖,直劈想那灰黑的樹藤,只聽一聲銳利的叫聲,削鐵如泥的尖刀将襲來的一捆兒臂粗細的蔓藤生生砍斷,緊接着宋棐卿小腿用力一踢白狼的肚皮,白狼立時從喉嚨發出一聲低沉吼叫,充滿肅殺之勢,宋棐卿懷中昏迷的小麥跟着抖了抖身體。
他眼神淩厲掃過周圍,同時伸出一手安慰了小麥片刻,此刻發現前方已經被樹藤擋住去路,透過條條樹蔓依舊可以看清尚雲清宴的身影,他在朝身邊看去,發現尚雲清禾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把薄劍,正奮力與樹藤顫抖。
尚雲清禾見他也是躲避樹藤躲的辛苦,劍身纏住一道樹藤,用力一揮,樹藤應聲粉碎,他才着空問了句:“你如何了?”
宋棐卿用折扇又割斷一道樹藤,硬着:“還應付的來,只是這樹藤好像有些奇怪。”
尚雲清禾的眼神暗了暗,沉聲道:“這是以有精氣的樹妖,怕是早就守在此處,見我們人少便來襲擊,若是讓他們化成人身,還不知道要迫害多少人。”說着用力踢開一根粗壯的樹幹,便有一聲尖銳的慘叫聲。
“要怎麽對付他們?”宋棐卿問道。
他們一邊斬斷藤蔓一邊躲避,但樹藤太過繁多,眼看他們就要被樹藤各自分開,宋棐卿問道。對于這樣的山精妖怪,白狼再是兇猛,人的武功再是高強,也如同精銳部隊遇上成千上萬的死士,再怎樣能耐,要耐不住被耗着。
尚雲清禾也十分着急,他修行的功法也全數水屬性,一時之間無法應對木屬性的生物,這些怪藤樹精是什麽時候潛伏在蒂都,他們竟毫無所覺?
手中長劍不停揮舞,卻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此刻他們被困于木陣之中,這些樹藤好似有目的的,将他們與清宴隔開,對他們的武力情況竟然有所掌握,看來也是觀察了他們許久。
而他們身-下所乘的白狼早已被樹藤纏住了四肢,任它們如何撕咬也無濟于事,兩人為避免遭殃,均早已從白狼身上跳下,時不時的跳一下,以免也被蔓藤纏住腿腳。
宋棐卿見他不答話,樹藤也不斷湧來,再看清宴,俨然只能依稀瞧見個背影,而尚雲清禾雖然還能看到,卻兩人只各自應戰,衣衫也被樹枝挂壞了不少,都十分的狼狽。
這麽一分神間,樹藤突然纏起他懷裏的小麥,不等小麥發出一句聲音,樹藤以極快的速度向後倒退,不一會兒小麥的身形就消失在纏繞的樹藤間。
“小麥!”宋棐卿大叫,“清宴長老,請您救小麥。”三人之中,只有清宴算是在藤陣外圍,宋棐卿只有将希望
放于他的身上。
于此同時,尚雲清禾與宋棐卿也是奮力的往外圍沖殺,他們不知道砍斷了多少樹藤,但很快又有枝條襲來,弄得他們滿身狼狽。
“桤!它們是桤樹!”尚雲清禾突然道。
“什麽?”宋棐卿問道。
“桤樹的生長速度十分的快,加上它們有了精氣,更是迅速,這麽砍下去不是辦法,不可能砍得完,早晚我們會累死,叫他們抓住。”尚雲清禾說道。
“那怎麽辦?”宋棐卿焦急的問道,他不想困在這個地方,也不想被這些奇怪的桤樹吸幹了精氣。
不知尚雲清禾是怎麽做到的,他快速将幾根朝着他伸過來的樹藤繞城一團,趁機道宋棐卿身邊,“你信我嗎?”他雙眼堅定,黝深的雙瞳靜靜的看着宋棐卿。
你信我嗎?宋棐卿不知道怎麽回答,盡管這是危機時刻,盡管他們被樹藤圍困,但他依舊不知道怎麽回答,肯定?否定?或是模棱兩可?
僅片刻的時間,尚雲清禾僅争取了片刻的時間來問宋棐卿,可他依然不知道,“信!”鬼使神差,或是破罐子破摔,不信會怎樣呢?
在尚雲清禾近乎失望的時候,突然聽到他的回答,嘴角微微勾起,來不及加深,尚雲清禾突然抓起宋棐卿的腰身,将他用力向上舉起,讓他踩在自己的肩膀上,“我為你争取時間,啓動谒靈牌,靈牌可以感應萬物生靈,它發出的波動會影響這些樹藤,只要他們感應到靈牌的力量,自然不敢再造次,快!”
在這種時刻,宋棐卿也只好集中精力努力與靈牌溝通,記得臨出發前,尚雲清禾讓他運功試着與靈牌契合,他記得那時他進行的很艱難,好不容易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流,還微微聞到一陣花香,卻是沒能維持多久。
當蝴蝶笑着跑過來跟他說,他又聞到一陣香氣,是不是靈牌又被啓動了,還開心的恭喜他,他才知道那時他與靈牌達到了共識。
上次他自認沒有總結出什麽技巧,索性賞花宴上也被尚雲清禾駁回了出席的機會,他還僥幸很久,然這次卻不得不……
“這次換我問,你,信我嗎?”宋棐卿小聲的道,沒想讓腳下那被樹藤幾乎包圍的人聽到,他快速比起眼睛,眼不看身邊的樹藤到了他何處,遠處又存在多少樹藤,他緩緩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跳慢慢歸于平靜。
每次當他心髒不舒服的時候,總是能感受到靈牌的氣息若有似無在經脈間游走,他已經漸漸與靈牌契合,他可能真的到死才能和靈牌分開,而谒靈牌又何嘗不是正在依賴着他?
谒靈牌,玉牌,就讓我們真正的建立起對話,讓我感受到你真的存在,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你的奴仆,我們平等而立,但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
一股暖意漸漸從胸口泛起,散向身體各處,心口的位置也微微發熱,在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宋棐卿腳下漸漸升起一段燦金色蓮花,一點一點如水中漣漪,從腳下慢慢想遠處泛出。
尚雲清禾已經被樹藤圍困的無法動彈,呼吸也變得不暢,雙眼也漸漸模糊,但他依舊支撐着肩上的人,盡管他快要堅持不住,但他不能放棄,也不會放棄,因為他說他信,他信他!
忽然感覺肩上似乎輕了不少,兩肩也不在像剛才那樣火辣辣的疼痛,反而漸漸有股暖意,那暖恰到好處,如母親的手,不那麽柔滑,卻溫柔備至。
呼吸也漸漸順暢,便問道一股撲鼻的幽香鑽入身體,尚雲清禾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周圍殘肢斷葉,一片狼藉,卻也沒了桤樹藤的影子,四周仿佛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
尚雲清禾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宋棐卿,他怎麽樣了?他成功了,那他在哪裏?
快速搜索樹叢間是否有他的影子,終于在一處草堆前發現了他。
尚雲清禾雙眼一亮,立刻向他沖了過去,卻在此時,一條樹藤不知為何突然朝他背後沖來,宋棐卿此時剛好睜開眼睛,看到對方正處在危險中,連“小心”也未來的及說,原本疲憊的身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快速将他撲倒。
而這根藤蔓興許是退敗前的意思殘念,也不知道哪來的一個紙包,樹枝快速戳開紙包,一團白色粉末盡數灑在了宋棐卿的臉上。
“啊!”宋棐卿只來得及閉上眼睛,卻未能避開那粉末,弄了滿臉。
尚雲清禾聽到這聲音,立刻掙紮着要翻-身,怎奈宋棐卿還壓-着他,他也沒了多少力氣,只得一面掙-紮着起-身,一面喘着氣問他到底怎麽了?
半晌都不見那人反應,尚雲清禾終于後背的力量,将身-上之人推開些距離,趕緊坐氣,在将趴着不動的人抱-起,懷裏的人此時臉上已經沒了任何白色粉末的痕跡,只餘一臉潮紅。
尚雲清禾吓了一跳,見他微微眯着雙眼,眼中似有霧氣,一張唇不點自朱,微微開啓,漏出點點白齒,再加上類似于呻-吟的輕喘,胸膛一陣陣起伏,看的他有些口幹。
“你,到底怎麽了?”再開口,嗓音微啞。
“藥!白雅……”宋棐卿輕聲道。
尚雲清禾皺眉,怎的這個時候嘴裏竟然念着白雅扶風那混蛋。
尚雲清禾醫術精良,一看便知宋棐卿中了合-歡之藥,至于為什麽?現在他還不想考慮。
看着衣衫破爛的宋棐卿,衣領大開,漏出精-致-鎖-骨,尚雲清禾咽了口口水,上回就沒吃着,這回……
周圍,沒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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