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混亂的婚禮

慕容羿宸決定迎娶秦汐怡的計劃并沒有因為那場鬧劇而更改,他習慣了唯我獨尊,是不可能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的決定,哪怕曾經有過一絲猶豫。

或許是為了報複秦汐然讓他出糗的事,慕容羿宸竟讓她負責迎娶的大小事宜。丈夫要娶妻,還要她這個做偏房為他人做嫁衣,挺搞笑的是吧?慕容羿宸到底安的是什麽心思?

沈然不惱不怒,安靜地做她的事,即使是慕容羿宸派李總管将嫁衣送到她面前,将她過目,她也只是像個沒事人一樣欣賞着那件做工精美的嫁衣,不愧是正妻啊,光是一件嫁衣就如光彩奪目,那些聘禮什麽的就更不用說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悲痛哭泣,再怎麽也得憔悴一下,做做樣子,才能重新吸引宸王的目光,不至于将來王妃進門後,會被宸王遺忘。也有的人暗暗猜測,沈然會不會使什麽手段來留住夫君的心。畢竟她剛嫁過來不到一個月,夫君就再娶她人,大多數人還是對她抱着同情的心态。

誰知沈然竟平靜無瀾,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小日子過得比誰都舒坦,害得不少想看好戲的人大呼大失所望。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已将原本已經打開一絲縫隙的心扉再次牢牢關緊,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鎖,而阻絕了他們一切可能性的人正是他,慕容羿宸。

她不懂愛情,也不想去碰觸愛情,可是那樣一個俊美如仙,睥睨天下的男子确實是有讓人打破原則的沖動。她承認,她對他曾經有過那麽一絲心動,或許更多,那個男子曾與在她飛龍寨共患難,互相扶持,曾與她在田野中漫游,笑得像個孩子一般,讓她的心開始迷惑。他給了她最美好的幻想,一個少女最美麗的夢境,同她一起看夕陽西下,享受着那份寧靜,他還說要找一個真心女子與他并肩,在那一刻,她是真的相信他。

他曾孤獨地抱着她,汲取着那一份溫暖,她為這個男子心疼,那樣高傲的男子卻在她面前釋放出自己的脆弱,大概是同病相憐的憐惜感,讓她心防就不知不覺中打開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或許就是她這一輩子的良人了。可是……沒有可能了。從他說出,他要娶秦汐怡的那一刻就沒有可能了。她沈然再怎麽樣,也絕不會同別人共侍一夫,不要把入鄉随俗的大道理搬來壓她,也不要跟她說在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再加上一個人就顯得太擁擠了,如果不是唯一,那麽她寧願不要,反正她也從沒奢望過愛情,如今倒也不覺得失望了。

沈然此刻應該慶幸的是自己并沒有飛蛾撲火,不顧一切,她不會再允許她的心遺落了……

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沈然在悠閑地彈琴時,風清璇已經是急得火燒屁股,看着沈然無所謂的樣子,更是氣得冒三丈。

小手往桌子一拍,由于用力過猛,痛得她龇牙咧嘴,不過嘴巴可還沒停:“抛棄糟糠,見異思遷,花心大蘿蔔,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然,你說,這種男人有什麽用?還不如早跟他離了算了,當我們女人當成什麽了,以為我們沒有他們就活不成了是吧?這種種豬,就應該拿去人道毀滅,免得禍害人間……”

風清璇繼續喋喋不休、義憤填膺,好像是她經歷了多麽悲慘的事似的,而正牌女主角卻只是淺淺地笑着,優雅而迷人,一曲《鳳求凰》彈得是行雲流水,深摯纏綿,其間不曾有過絲毫停頓,似乎已經超然物外,任何事都激不起她的一絲漣漪。

她很喜歡這首曲子,不知當初卓文君在簾子後偷聽司馬相如彈這首曲子時是怎麽樣的感覺,為愛私奔,多麽感人啊!可惜,男人一旦顯貴了,似乎就特別遺忘了當初與他患難與共的糟糠,不知卓文君又是以怎樣的心态寫下那首白頭吟: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愛情果然是最碰不得的禁區,女人卻是聽覺的動物,總是輕易相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語。

“然,你家老公都要娶小老婆了,你怎麽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風清璇第一次發現,太淡定也會氣死人的。

“第一,我不認為他是我老公,第二,他就算要娶也是娶大老婆,別忘了,秦汐怡是正妻,第三,難道我非得大吵大鬧才像是個正常人嗎?”

風清璇被她堵得無話可說,沈然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難道她根本就不愛慕容羿宸嗎?可是如果不愛,當初為什麽要嫁給他?甚至做小也無所謂。

“水心,你覺得這首曲子怎麽樣?”沈然突然開口問道。

“不知道,你知道我向來沒啥藝術細胞。”風清璇氣氣地說道,原本她就不同意沈然給人家做小老婆,後來看慕容羿宸對她還算蠻好的,才漸漸接受,結果呢,連一個月都沒到,他就急着去娶別的女人。早知道如此,她當初怎麽着也會阻止沈然嫁給他的,然值得更好的男子,擁有一心一意的愛情。

“這首是我們中國的名曲《鳳求凰》,我相信當時的司馬相如是真的愛了,但是誰能保證他的愛情能到永遠,男人能輕易說出愛,也總能輕易說出不愛,我們女子又何必執著呢?”沈然依舊撫着琴,逸出人間美妙的樂章。

風清璇知道沈然這是在勸她不要對上官煜霆太過執著,怕她受傷,可是她不是沈然,沒辦法跟她一樣冷情無心,她一旦愛上了就會一往直前,奮不顧身,哪怕受傷痕累累,有時候她累了,也想放棄啊,可是每次看到上官煜霆,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為他悸動,她也控制不了。

“然,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愛過宸王?因此他這次傷了你,所以你決定将他列入黑名單?”沈然是決然的女子,她不會給人第二次傷害她的機會。

不愧是多年的姐妹,還真了解她!

沈然的手一頓,停了下來,輕嘆一聲,道:“或許吧,愛情不會是我生命的重心,我對宸王也沒那種炙熱到非他不可的程度。知道嗎?這個琴是他送給我的,很名貴,也是我喜歡的,可是當我知道送琴只是為了跟我說,他要娶妻,我真覺得這個琴很諷刺。”他以為她是那種讓他哄哄,便開心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女人嗎?

如果慕容羿宸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意味着将沈然推得遠遠的,不知他會不會後悔呢?風清璇想。

“那你就看着那對奸夫yin婦歡歡喜喜地結婚嗎?你有那麽大的度量,我可沒有,敢這樣欺負我的好姐妹,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風清璇惡狠狠地說道,心中着實為沈然感到不增,腦海裏已經飛過無數個惡整他們的念頭。

“別玩得太過份,慕容羿宸不是好惹的。”沈然好心地提醒道,心中小小為他默哀一下,相信以風清璇搞破壞的本事,他這場婚禮應該會很壯觀,希望他接受得了。手不經意滑過那紅豔精美的嫁衣,停留在鳳冠之上,似無意般幽幽地嘆道:“這鳳冠挺美的,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原本還在想着壞主意的風清璇一聽她的話,頓時恍然大悟,雙眼放光地看着沈然,觸及到她的壞笑時,了然搖搖頭,無限感嘆:“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麽叫做扮豬吃老虎。”

“我可什麽都沒聽到。”裝傻……

風清璇樂不可支幻想着某人凄慘的模樣,屁颠屁颠地跑回去,研究她的整人計劃。

陸冰語悄然地降落在沈然的身後,憑着多年來的默契,她不用回頭也知道誰來了,手指又回到琴弦之上,這回換了首高山流水。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隐時現,猶見高山之巅,雲霧缭繞,飄忽無定。

“今夜就動手吧。”空靈飄渺的聲音配着有如天籁的音樂虛幻得讓人猶如在夢境之中,而眼前的白衣女子便是不染塵埃的仙中精靈。

陸冰語接到命令便消失不見,似乎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琴音仍持續着,旋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清澈的泛音,有力的節奏,猶如淙淙铮铮,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讓人寧神平靜……

當夜,一名俊美非凡的男子來到天香寺,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清靈聖女無故失蹤,随身侍女(實則是徐婉容派來保護秦汐韻的女衛)遍尋不着,深知徐婉容手段的侍女不敢聲張,決定趁夜逃走。天香寺衆師太更不會去尋她,如此敗德喪行的女子留在這裏只會亵渎聖靈,好不容易把她盼走,師丈們只差大放鞭炮以示慶賀了。

于此同時,風儀閣迎來了一代豔妓,卻是最為低賤的,無論是什麽樣的客人她都得接,沒得反抗,沒有工資,且不能登臺露面,成為有史以來最為悲慘的妓女……

幾天之後,秦府收到一封匿名信……

如此動蕩的時刻,宸王府書房亦是不平靜……

即将要當新郎的他卻感到異端煩悶,好像什麽要離開而他似去的,他想捉住,卻不知自己究竟想捉住的是什麽,搞得他很是郁悶。

“宸,福王府來信了。”葉殇遞過去一封信,眼裏閃着得意的神色,一切如他所料,盡在掌握之中。

慕容羿宸打開信,臉上亦是噙着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勝利在望的笑容,将他的郁悶掩蓋了去,道:“福王要來為他最疼愛的外孫女主婚了。”

“那麽好戲就要開場了嗎?”葉殇站在他身後,兩人透過窗戶,看着窗外樹葉的飄落,也許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

慕容羿宸勾唇一笑,快了,娘,宸兒很快就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就在慕容羿宸看着透過窗戶看落葉時,沈然亦是站在窗前,在寧靜的夜晚欣賞着樹葉飄落的美景,早秋驚落葉,飄零似客心,翻飛未肯下,猶言惜故林。

同一片天空,同一輪明月,同一處美景,卻是兩顆越走越遠的心……

宸王娶新妃繼續如火如荼地進行,秦家終于等來了慕容羿宸的求婚,自然是喜不自勝,女兒的嫁妝亦是令人咋舌,與沈然的那一點小嫁妝相比實在是雲泥之別。

秦汐怡穿上了宸王府送來的鳳冠霞帔,一大清早就爬起來妝扮,勢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所有人看,她就是要将秦汐然比下去,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只有她秦汐怡才有資格做慕容羿宸的正妃,其他女人都得靠邊站,怎麽也得給秦汐然一個下馬威。

不得不說,她的确是個美人胚子,平時就是我見憐猶,如今一打扮起來,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柔美,美目流轉間,盡是無限風情,她有自信她一定能夠捉住宸王的心,成為最美的新娘……

坐着大紅花轎,一路敲敲打打來到宸王府,比上次沈然的婚禮要高調得多,連賓客都比上次來得有重量。

軒王爺和軒王妃不遠千裏,臨時改變路程,特地趕來為兒子主婚,皇帝揩同秦貴妃親臨王府,太後身子骨不好,沒能親來,倒也派了風清璇前來慶賀,連遠在藩地的福王也親自趕來,文武百官差不多也全數到齊,那場面簡直可以與皇帝立後相媲美了。

雖然很不想嫉妒,沈然還是感嘆了句,同人不同命啊……

也是到了這一刻,沈然才第一次見到了軒王妃的真實面目,她一直就很想知道,軒王妃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能擄獲軒王的心,讓他忘記沈瑤。原本以為會見到的是一個絕美出衆的女子,至于要比沈瑤美,可是她卻猜錯了。

軒王妃一點都不美,至少比起沈瑤來,要遜色很多很多,五官并不出色,除了眼睛特別美麗動人,瓜子臉,總而言之,是那一種丢在人海裏,要找出來很難的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親切。

她到底是什麽地方吸引了軒王?這樣的女子在街上一抓一大把,軒王為什麽卻獨獨看上了她?據說軒王還是個極度寵妻的人,連一個侍妾都沒有。

與上次一樣,慕容羿宸牽着秦汐怡慢慢走進大堂,還是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他大概是有史以來最面無表情的新郎吧?

沈然知道他的目光時不時地飄過來看她,不過她沒興趣與他對視,周圍也有不少人在看她,大多數都是以同情的姿态看她的,親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娶別的女人,而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姐姐,在外人看來,她似乎真的挺慘的。

一貫的淡笑,別人說什麽,她并不在乎。

“一拜天地……”

這一聲似乎揭開了她某一處的記憶,一陣熟悉感湧上了心頭,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那一個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女子不期然的蹦出來。

喜堂上,一對男女行着交拜之禮,喜堂外一棵大樹下,站着個絕塵脫俗的白衣女子默默地流着淚,心痛得無法抑制。

一雙溫柔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臉,接住她臉上臉上的淚珠,滿是憐惜地看着她,似無奈又似心疼地說道:“你又為他落淚了,小研,忘了他吧……”

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沈然的心确實是痛了,很痛很痛,痛得她無法呼吸,手緊緊地抓住衣襟,似乎這樣就能減輕她的一點痛苦。

同樣的,夢境似乎在現實中上演,同樣溫柔的手握住她發抖的小手,另一只手撫着她的臉,無限溫柔地來回觸摸着,同樣的口吻:“你是在為他心痛嗎?小然,忘了他吧……”

震驚地看着上官煜霆,兩張臉重疊在一起,腦海裏驟然就蹦出了兩個字:“易潇……”

說完連她自己也詫異,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可是她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叫出來了。

“你說什麽?”上官煜霆被她這麽一叫,弄得莫名其妙,如果他沒想錯的話,這是一個男子的姓名吧,從她嘴裏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可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半分吃醋嫉妒的感覺。

“沒,沒什麽。”她剛才是不是鬼上身了?怎麽會突然叫出那個名字?臉上感到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沈然後知後覺地發現上官煜霆暧昧的動作,連忙退開幾步。

上官煜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好歹她現在也算是別人的妻子吧,他竟還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的動作。

果不其然,沈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風陣陣,順着風向望去,慕容羿宸正鐵青着臉看着他們,婚禮也因慕容羿宸的沒動作而暫時中止,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向沈然和上官煜霆。

在場中不少人當初可是親眼目睹那場驚心動魄的婚禮,至今印象深刻。昔日緋聞的男女主角再次聚首,讓人想不好奇都不行。這場複雜的三角戀情,再添上一個宸王妃就更加錯綜複雜了。

原本只是當個配襯的她突然變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而新娘子卻被人遺忘,秦汐怡氣得牙癢癢,卻不好發作,只能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皇帝龍眉緊皺,看向沈然時,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以眼神示意司儀官繼續,一時愣在一旁,也想看好戲的司儀官一接到皇帝的暗示,趕緊将魂收回來。

寂靜的喜堂上頓時出現在格外刺耳的聲音:“夫妻交拜……”

這一聲讓不少人回過神,認識到這次的主角不是秦側妃,而是秦王妃,慕容羿宸很快收回視線,鎮定自若地拜完堂,好似剛才的那一幕不曾發生過一樣。

“送入洞房……”司儀官歡快的聲音響起。

秦汐怡總算是把心放回到肚子裏,拜完堂,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宸王妃了,想要怎麽整死秦汐然,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喜婆趕緊上前一步,準備摻她進喜房。

然後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一陣越來越大的聲音傳入衆人耳裏,成功了阻止了秦汐怡欲走的步伐,所有人都停下來靜靜地聽着這聲音的來源,紛紛猜測着這是什麽聲音。

終于,有位眼尖的官員大驚失色地大喊道:“是蜜蜂……”

好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在他的話說完的下一秒,數之不盡的蜜蜂全數湧進喜堂之內,來勢洶洶,不少人的臉當場就變了顏色,拼命地揮着蜂,吓得四處亂蹿……

一時間,你推我擠,桌子、椅子,可以打翻了全數打翻了,嘩啦啦地掉落一地,夾雜着衆人叫喊聲,形容了一曲奇怪的樂章。

顧着逃命的人們還裏顧得了形象風度,拼了命地往外擠,而來觀賞這場婚禮的人數着實不少,越是擠越是難以逃出來,站在中央的秦汐怡被一群人推過來推過去,被紅色頭巾蒙住的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就這麽被人撞過來撞過去,撞得她渾身酸痛。

最可怕的是那蜜蜂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什麽人都不蟄,悉數專門朝向秦汐怡而去。

“救命啊……”秦汐怡大聲喊叫,聲音卻淹沒在喧鬧之中,她雙手揮舞着,驅散着蜜蜂,而那蜜蜂卻是前赴後繼而來。

被人猛然一撞,秦汐怡很不幸地撞到臺柱之上,而後又反彈回來,再撞到桌角邊,把張桌子給掀了起來,桌子上的酒杯、瓷碗華麗麗地往她身上砸去,酒水全數倒在她的衣服上,将她淋得像是只落湯雞似的……

這麽大的動靜終于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衆人也注意到那些蜜蜂并不咬他們,遂而平靜了下來,看着在地上打滾的新娘。

“好癢啊,快走開……”新娘沒命地鬼吼鬼叫,完全沒注意到已經靜下來的氣氛。

終于,紅蓋頭不禁重負,在所有人面前完成了它的使命,華麗麗地飄落下來,露出一張驚世駭俗的臉……

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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