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契約靈武

待風舒走後,寧澄四下張望,可莫說是轶命了,連個衛兵的影子都沒見着。

無奈之下,他只能硬着頭皮,朝雪華一揖,道:“雪判大人,寧某先告辭了。”

雪華道:“慢着,你且随我到武殿一敘。”

寧澄有些錯愕,道:“大人,有什麽事,非要到武殿才能說?”

雪華寒着臉,道:“怎麽,我還請不動你了嗎?”

“在下唐突了。大人有何吩咐,盡管開口便是。”

雪華卻不立刻回答。他繞着寧澄走了一圈,忽道:“你腰間的傘鈴,與熾雲的一模一樣。”

寧澄苦笑:“轶命大人與淩攸大人也曾有此一問,可這銀鈴是風舒新造的,與熾雲所有并非同一串。”

雪華眯起眼,道:“不對。那二人不擅咒法,或是沒看出來。這傘鈴上除了風判與你的氣息,還隐約透着另兩道靈氣,一道源自宮主,餘下一道,便是熾雲。”

寧澄一愣,道:“那或許,是在贈與我以前,曾與他二人有過接觸吧?”

雪華道:“若非長期佩戴,又豈會在鈴身上留存氣息?”

寧澄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大人怕是問錯人了吧。”

雪華冷哼了聲,道:“很好。你随我來吧。”

他看都不看寧澄一眼,迳自轉身,踏上前往武殿的路線。寧澄雖心中疑問萬千,卻也只能摸摸鼻子,随着雪華走了。

雪華前行時,不似風舒與花繁那般,會刻意放慢腳步,與寧澄同行。因此,在抵達武殿時,寧澄已經略微有些喘氣了。

“進去吧。”

雪華開啓隐蔽結界後,掃了寧澄一眼,示意他踏入武殿。

“大人,這殿內機關甚多,在下不敢擅行。”

雪華冷冷地道:“哦,你不是已造訪數次了嗎?怎麽,還沒摸清裏頭的機關裝置?”

寧澄幹笑道:“我只知道如何開啓四殿通道,其餘的還——”

他還沒說完,就被雪華打斷:“這就夠了,進去吧。”

……雪判大人,您不會是因為我窺見您的隐私,想來個秋後算賬、殺人滅口吧?

寧澄心中捏了把冷汗,可迫于雪華的威壓,只能乖乖地踏入武殿。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石貔貅前,默默地在心中祈禱,然後按了下去。

随着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石門應聲而開,露出通往「龍鳳麟龜」四殿的甬道口。

“大人,您是要去麒麟殿嗎?”

寧澄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到了雪華的逆鱗。

雪華眯了眯眼,道:“不,去神龍殿。你來帶路。”

寧澄一呆,道:“神龍殿?難不成熾雲他……”也回來了嗎?

雪華哼了聲,道:“你只管去便是。”

“那,通往神龍殿的路線?”

“走便是了,啰啰嗦嗦的幹什麽!”

“是。”

寧澄忍下想揍人的沖動,小心地打量起四周來。

很好,大理石地板光潔如新……不愧是被掃塵術清理過的,連半個足印都沒留下。

既然右面是繞着幾案走,那左面應該也是吧?

寧澄在手中掐了個結界術,便邁步往左邊的幾案走去。他剛走了幾步,腳下的石磚卻忽然一沉——

不好!

寧澄閉上眼,迅速将結界術罩下。

然而,他靜待須臾,預想的破空聲并未傳來。寧澄有些疑惑地睜開眼,卻見雪華按着石壁上的一塊突起物,臉色有些不善。

“你是真不會走,還是想與我同歸于盡?”

寧澄忙道:“大人明鑒,我真不知這武殿有何機關,只是有幸陪同風判與花判前來而已。”

雪華勾起一抹冷笑,道:“好。你腳下這塊不安全,且再往前走一步。”

寧澄不疑有他,擡腳便往前踏去。

“停下!呆在原地別動!”

雪華忽然高喝了聲。寧澄吓了一跳,連忙将腳收了回去。

“大人?”

雪華黑着臉,道:“你若真踩上前方地磚,就會跌入布滿毒刺的坑洞中。不消一炷香時間,便會毒發身亡。”

什麽?大人您怎麽這般惡毒——我反應若是慢了一步,現在不就死透透了嗎?

“大人,您究竟是何意?”

得知自己差點命喪黃泉,寧澄也沒心情乖乖配合了。他環起手,有些不客氣地問道。

“我有一疑,只你能解。”

雪華話音未落,便已淩空飛起,躍到寧澄身邊。寧澄連驚呼都來不及,就感覺自己衣襟一緊,卻是後領被雪華扯住了。

寧澄眼睜睜地看着前方的景物迅速倒退,須臾間便被雪華帶到了龍門前。

那石門已經閉合了大半,雪華掐準時機,拉着寧澄滑入了甬道內。

在龍門關閉之時,寧澄及時将雙腿一縮,這才沒被石門夾個正着。他張大了嘴,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哇啊!這麽刺激的嗎?雪判大人,您在動手前能不能先知會一聲,我差點就被吓掉半條命啦!

龍門阖上以後,甬道內陷入了黑暗。雪華彈了彈手,那甬道兩旁的火把立刻燃起,熊熊地躍動着,照得地面人影搖晃。

“走吧。”

雪華揪着寧澄的領子,就要往內走去。

“等等,大人能否将手松開?在下自己會走。”

雪華倒也沒猶豫,直接将寧澄放開。寧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拍了拍心口,依舊心有餘悸。

“大人,我們來這作甚?”

“噤聲。你這般聒噪,風判與你同居一殿,難為他不嫌棄。”

……我不過才問了句,有那麽吵嗎?

您若不想聽我說話,那倒是好好解釋清楚,現在是啥情況啊喂!

算了,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以和為貴寬以待人吃虧是福——

寧澄深呼吸了下,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對黑無常大人動手。

那邊廂,雪華凝了一道掃塵術,緩緩地踏步往前。寧澄跟在後頭,很快就走到了神龍殿內。

看清神龍殿的瞬間,寧澄忽然覺得,淩攸的麒麟殿與月喑的右殿,其實不算貧瘠了。

眼前的石室四壁蕭條,只一架幾案孤零零地立在石室中心,上頭擺放着一柄方天畫戟,已被塵土染得黯然無光。

除此之外,神龍殿內空無所有,舉目之下一覽無遺,連張凳子都看不見。

雪華皺了皺眉頭,袖擺一揮,室內的塵土便被掃到了一邊。他走到那幾案前,道:“你過來。”

寧澄依言走到雪華跟前,後者則在瞥了他一眼後,向那方天戟一點頭,道:“拿起來。”

什麽?這武器看着挺重,少說也有百餘斤,我怕是擡不動吧?

寧澄不明就裏,可雪華神色冷峻,寒鐵般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卻是容不得半句反駁。

于是,寧澄扭了扭手腕,并在深吸一口氣後,伸手往那方天戟抓去。

他剛碰到那重兵器,就覺得一股暖意傳來,從指尖漫到了心口處。

寧澄一愣,下意識地收回了手。可那方天戟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直接淩空飛起,将上頭的灰塵震落以後,懸到了寧澄身前。

“這是?”

寧澄有些不知所措,而雪華卻立刻面露警戒,凝起兩道結界術,分別罩在寧澄和那方天戟上。

那武器在結界罩下以後,仿佛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哐當一聲,倒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此乃熾雲契約靈武,只會響應他的召喚。你究竟是誰?潛入望雲宮,又有何目的?”

契約靈武?熾雲?

寧澄茫然道:“我就是個普通人,怎……莫非這武器感應到銀鈴上的氣息,這才将我誤認作主人?”

雪華眉頭蹙起,道:“你還想繼續欺瞞嗎?寧家一案後,我暗中調查過你,可越往下查,就越覺着不對。”

寧澄道:“怎麽不對了?大人看我不順眼,想将我趕出宮,也不需要捏造這等理由吧?”

雪華怒道:“我向來行事磊落,怎容得你這般誣陷!我問你,寧府街坊皆言寧家公子不善飲酒,一杯就倒,這話可有假?”

寧澄道:“此話不假,可——”

雪華又道:“寧家命案後,你酒量忽然變好了,灌下整壺忘憂酒都能面不改色,是與不是?”

寧澄道:“是,但我……”

雪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又問:“寧家公子自幼離家求學。據同期的學子說,他個性陰郁拘謹,從來沉默少言,只在臨近的茶館幫工,習得一手好廚藝。

而你,偏生與他大相徑庭,不僅陽光豁達,且除了最普通的粥水以外,沒其他能拿得出手的菜品。”

……冤枉啊,大人。我只是沒什麽下廚的經驗而已,您何必如此傷人?

不過,這些說法是怎麽回事?我應該很陰沉才對嗎?

寧澄想着,額側忽然傳來些刺痛感。他有些困惑地甩了甩頭,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雪華發問:

“熾雲失蹤當晚,你夜行于城中心。月判欲将你帶回,燭籠卻忽然失靈——有這回事吧?”

寧澄深吸了口氣,道:“是有這回事,可那是燭籠在耍性子不是嗎?難不成,大人依舊對當初的裁決有所不滿?”

雪華冷笑了聲,道:“其餘的我不清楚,但月判的法器,是風判一手打造的。審訊那日他在場,若要操控燭籠,也并非難事。”

寧澄一愣,道:“那燭籠,竟也出自風舒之手?”

雪華沒理會寧澄的發問,只是走近一步,直勾勾地注視着他:“熾雲、磬海失蹤後,就忽然冒出你這號人物,還理所當然地住進了宮裏。你入宮以後,風判便莫名冷落了宮主,轉而與你互動親暱,甚至一向生人勿進的月判,也不排斥與你同進出。”

他眯起眼,像一只盯着獵物的蛇。

“我不知你究竟使了什麽手段,成功蠱惑了這宮裏的人。可你覺得我會愚蠢到,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外人嗎?”

寧澄百口莫辯,只得道:“既然大人早生疑心,為何時至今日,才忽然發難?”

雪華道:“我原來以為自己多疑,也苦無證據,可你做得太過了。風判如今出宮,武殿內又無法傳音,不在此時将你攔下,更待何時?”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話反駁……可我真是無辜的啊!

還有,什麽叫「做得太過」了啊?我是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嗎?

寧澄腦內亂哄哄的,而雪華蘊着殺意的目光,也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他後退幾步,靠在結界屏障上,問:“大人,你說我做得太過了,又是何意?”

雪華橫眉倒豎:“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月判失蹤已近兩日,他與你、風判二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怕是撞見了什麽秘密,被囚禁起來了吧?”

寧澄愕然道:“月判大人失蹤了?不對,他分明……”

他話說了一半,便頓住了。

說起來,這兩日他确實沒碰見月喑,只是從花繁和風舒口中,陸續聽聞關于對方的消息。

據花繁說,月喑前夜與自己約好吃酒,可卻忽然爽約;

而風舒說要與月喑議事,卻一直見不到人。

“雪判大人,您怕是誤會了吧?風舒告訴我,月判大人有事不能參與集議,若他真失蹤了,那風舒又是怎麽知……”

說到這兒,寧澄臉色一變,張了張口,卻沒再說下去了。

雪華冷冷地道:“怎麽,露出馬腳了吧?月判既已失蹤,踏遍夙闌也找不着人,那風判又為何能與他聯系上?”

寧澄迅速在腦內思考,道:“也許月判大人在出什麽任務,不方便回訊呢?”

雪華道:“月判辦事勤懇,從未無故斷聯。他接連兩日沒去夜巡,又失了聯系,恐怕——”

他頓了一下,道:“好了,廢話少說。你究竟将月判囚于何處?”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