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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的王姑姑膽顫心驚的準備好了兩個食盒, 親自給鳳栖宮送過去。

這是今兒個第二次送午膳了。

方才第一次送的時候沒兩個好菜, 卓幸差平華來送了碎銀子,姑姑這才又送了一次菜。

只是, 比卓幸想的多多了,怎麽還多出了好幾樣小菜?

王姑姑垂着頭,親自給卓幸布好了菜, 尴尬得笑着,将方才那幾個碎銀子用荷包裝着, 恭敬呈上。

卓幸未動, 是粉萃上前收的。

王姑姑道:“是奴婢一時忙昏了頭, 讓底下人怠慢了娘娘,奴婢失責,這碎銀萬萬不敢收,望娘娘恕罪!”

“王姑姑确實失責了。”殿外,兩日不見的楊姑姑回來了。

王姑姑一瞧, 更怕了。這楊姑姑是皇上親近的人,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啊。

“是, 是是, 楊姑姑說的是。”

楊姑姑的孫子前兩日得了病,皇上體恤她,給了她兩日出宮探病的時間。沒想到她才一出宮,旁人就以為她家娘娘不受寵,連膳房這些個奴才都敢拿冷菜冷飯敷衍娘娘!

楊姑姑給卓幸拾好碗筷,輕聲道:“娘娘, 往後這些糟心的事奴婢來做就行了,底下這些丫頭還小,哪裏能唬得住那些個人精兒。”

王姑姑聞言,愣了一會兒,楊姑姑……這是要在鳳栖宮當差了?不得了啊!

楊姑姑斜眼看了眼王姑姑:“下去吧,打擾了娘娘用膳。”

王姑姑連連應是,抖着腿小跑出去。

卓幸擡頭對楊姑姑笑,還豎起了大拇指,道:“姑姑可真厲害,姑姑的面子大,往後我就跟着沾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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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姑姑哪裏受得住主子這般說話,忙解釋着:“哪裏是奴婢面子大,旁人不過是畏懼皇上,這才賣奴婢的面子,這是皇上在護着娘娘呢。”

卓幸嘴一撇:“您別替皇上說話了,要不是他克扣我的宮人,旁人哪裏能欺負到鳳栖宮。”

楊姑姑還要開口說些什麽,門外忽然吵吵嚷嚷的,粉萃出去一瞧,回來道:“娘娘,是餘公公來了。”

因為對皇上不滿,連帶着,卓幸對餘平也沒好臉色。

餘平帶了兩個長的利索的宮女進來,舔着臉笑道:“喲,娘娘這在用膳呢,奴才來的真不是時候。”

卓幸眼眸都不擡一下的:“你還知道。”

餘平:“………”皇上的氣,怎麽都他來受。

“娘娘,內務府那些奴才一時忙忘了,這才給娘娘将宮人都補齊,娘娘要不瞧瞧?”

卓幸擡了擡眸,倒是聽到外邊窸窸窣窣的走動聲。

兩個陌生宮女走到卓幸面前,行了個禮,道:“娘娘萬安,奴婢紫蘭/紫芬叩見娘娘。”

餘平笑眯眯說:“這兩個人是奴才特意挑的,想必娘娘用得上,便給娘娘送來了。”

楊姑姑在宮中多年,這兩個宮女一看就不同于一般丫鬟那般軟軟糯糯,哪怕跪着,腰板都還是硬的。

不由問:“你們二人原是伺候哪處的?”

紫蘭與紫芬相視一眼,紫蘭答:“回姑姑,奴婢二人原是在禦藥房打雜的。”

禦藥房都是太醫,能在禦藥房打雜的宮女,可見還是有點本事。

卓幸放下碗筷,這才認真打量了二人:“懂醫理?”

二人點頭:“曉得一些。”

卓幸這才緩和了臉色,擡眸看餘平一眼:“行了,人我收下,你快去給你那個主子複命吧。”

餘平一噎,灰着頭走了。哎喲,娘娘這話裏話外的噎着他,不是明擺着生皇上的氣嘛。

皇上也是,還說什麽挫挫娘娘的銳氣,銳氣沒挫着,脾氣倒是大了不少。

餘平回去複命時,老老實實說了一通,赫連慎将書冊扔在桌案上,冷笑一聲:“她脾氣倒是大。”

餘平随口應了句:“女人都是要哄的。”

赫連慎慢悠悠看了過來,餘平捂住自己的嘴,尴尬得笑笑,道:“娘娘尚小,氣性大也是難免的。”

餘平心說的是,若不是皇上您寵的,哪個娘娘敢如此放肆?

赫連慎瞧了瞧天色,眉頭一蹙,問:“敬事房的人呢?”

餘平訝然,皇上久不入後宮,敬事房的公公來了好幾趟,皇上就直接将人打發了,後來那公公明白過來,也就沒再來。

“想是以為皇上不翻牌子便沒來,奴才派人去催催。”

赫連慎冷聲道:“嗯。”

路上,敬事房的小太監步子匆匆跟着餘平,還問:“皇上怎的突然想翻牌子了?餘公公,這皇上的心思真難測啊!”

餘平停下腳步,給了他一個爆頭,罵道:“什麽難測,我看你們趕緊的長點心!宮裏多了一位主子,皇上疼的緊,你這個綠頭牌的位置,膈應誰呢!啊?”

小太監垂頭看着那盤綠頭牌,第一個是靜貴妃,第二個是餘妃。

小太監不解了,皇上才剛晉了靜貴妃的位分,那肯定是打心眼裏喜歡,餘妃就更不用說了,橫行後宮多年。

原那第三個綠頭牌的位置是要留給魏妃的,但魏妃剛小産沒多久,還侍不了寝,這才輪到了幸妃。

餘平恨鐵不成鋼,一邊重新擺放着綠頭牌的位置,一邊罵道:“你們這些個人啊,千萬別到皇上跟前去當差,小心丢了小命!”

小太監一頭霧水的跟着餘平走,随後才反應過來:“公公說的是幸妃啊?”

餘平懶得理他。

鳥兒落在窗外,與皇帝對視了一會兒,又低頭啄着木欄覓食,那頭餘平一進來,便将鳥兒吓跑了。

“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在外頭候着。”

赫連慎擰着眉頭轉過身來:“進來。”

小太監端着綠頭牌過來,仔仔細細瞧着皇帝的手在衆多綠頭牌上掠過,毫不猶豫的翻了幸妃的牌子。

小太監眼底浮出一些驚詫,竟然真的是幸妃。

小太監忙福身道:“奴才這就去鳳栖宮請娘娘來。”

赫連慎沒答,滿臉的不耐。

——

鳳栖宮這一邊,楊姑姑正給卓幸放玫瑰花的洗澡水,溫度适中。

她一邊褪去卓幸的衣物,一邊道:“娘娘年輕,身子哪哪都是軟的,一定要用花瓣兒活着香料泡着水,可不能糊弄了。”

卓幸點點頭,完全沒聽進去的樣子,

平華在圍簾外停住,聲音聽着有些激動:“楊姑姑,敬事房的人來了,說是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

楊姑姑才剛将卓幸的衣物褪到肩膀,聞言,一下又給拉了上去,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這下用不着奴婢給娘娘沐浴了,娘娘穿戴好,随敬事房的人走吧。”

卓幸緩緩轉過身子,翻牌子是什麽意思她知曉。

“姑姑,我不想去。”

楊姑姑大驚,忙說:“娘娘說什麽呢!只有皇上不翻牌子的時候,哪有妃嫔拒侍寝的道理?”

卓幸皺眉:“可是姑姑,我今兒身體不适。”

楊姑姑瞧了卓幸良久,朝外頭喚道:“紫蘭,快進來給娘娘瞧瞧。”

楊姑姑分明看出了卓幸的把戲。

皇上許久不入後宮,這一翻就是娘娘的牌子。她年紀輕或許還不知其中深意,但楊姑姑不能由着娘娘的性子胡來。

紫蘭不明所以,認認真真的替卓幸把了脈,看到卓幸朝她眨眼睛時,愣了一下,問:“娘娘眼睛不舒服嗎?奴婢給瞧瞧。”

卓幸一下打掉了紫蘭的手,氣呼呼的出去了。哪裏機靈了這些丫頭,趕明兒讓餘平帶回去!氣死她了!

楊姑姑失笑,拍了拍紫蘭的肩:“娘娘這性子如孩童一般,氣性大,沒事兒。”

紫蘭這才松了口氣,還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了呢。

侍寝時只能帶一個奴婢在身邊,粉萃便道:“娘娘,奴婢陪您去吧?”

卓幸腦子裏亂,胡亂的點點頭。

直到到了玄清宮的一間偏殿,裏,一口木桶冒着熱氣,太監們準備褪去卓幸的衣物時,卓幸方才回過神來,用手捂着。

這些雖算不得男人,可……可也算半個男人吧!

公公們面面相觑,為首的道:“娘娘,這是宮儀,每位侍寝的娘娘都要如此做的,還得細細檢查身子,這才能送去皇上那兒。”

卓幸梗着脖子:“那我不去了。”

還沒遇到有妃嫔說不去伺候皇上的,公公們犯了難,只好去請餘公公想法子。

餘平也沒想到這一出,愣了一愣,跑去禀皇帝。

赫連慎此前倒是毫不在意這道程序,如今卓幸一鬧,他皺着眉頭,覺得也有些不妥。

“你去換一批宮女,讓那些太監退下。”

餘平這才下去安排,那些被遣散的太監們聚在一塊,沒遇到這種情況的,忙向餘平打聽這幸妃。

都聽說幸妃娘家是尚書家,可她不過一個養女,如此而已。

餘平輕嗤:“養女怎麽了,皇上疼的緊,她就是一乞丐,你們也得擦亮眼睛供着捧着。”

衆人無聲的點點頭,餘公公都這麽說了,那那個幸妃肯定不得了,得小心待着。

太監問:“那往後這洗浴之事……”

餘平擺了擺手:“都交由宮女去辦,這娘娘的身子,你們看了,可是要将眼珠子扣下來的。”

太監們一陣後怕,還好方才去請了餘公公,要不然,明兒都得成瞎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就都淩晨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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