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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乳國的四王爺在鐘乳國是名聲大震的, 個頭高壯, 骁勇善戰,鐘乳國的皇帝賜給他的獎賞都快将他的府邸給淹了, 所以這個王爺還很有錢。
但是在他們這兒,鐘乳國的王爺就是個傻大個,還是個不太俊的傻大個。要知道, 本朝的姑娘個個都是目光短淺的,男子皮相若是有個七八分, 身世差一些也是無妨的。
可這個四王爺的皮相, 被傳的是其貌不揚, 又脾氣暴躁。自打皇帝在朝堂宣布了和親的聖旨後,宮裏宮外都議論紛紛,有落井下石的,也有替她惋惜的。
而樂亭的婚事,皇帝未明說, 但誰都知道是要嫁給正日日高升的季大人的。
悅亭不服的掃落了一屋子瓶瓶罐罐, 季良善如今也算位高權重, 又是皇兄倚重之人, 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卻許給了樂亭!皇兄就是不公平,偏心都偏到沒邊兒了!
可其他事她能忍,獨獨婚事是忍不了的。她堂堂一個太後之女,卻逃不過和親的命運?笑話!
可是, 近日她去求見皇兄,全被餘平那太監用皇上政務繁忙給攔下了,她又去求母後,可母後都自身難保,更別說幫她了!
貼身宮女湊近,給悅亭出了個主意:“公主,要不然去求求靜貴妃?都說皇上要立後,靜貴妃是大長公主的女兒,說來也與公主是表親,說不準她能幫上呢?”
悅亭面容緩了緩,被宮女這麽一提點才想起李清塵。
她忙起身收拾容妝,就要往李清塵那裏趕。
說來李清塵也覺得好笑,悅亭生在宮中長在宮中,卻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竟然以為她有這個本事去說服皇帝收回成命?果真與她的母後一個樣,看不清局勢。
李清塵委婉推辭道:“公主,您真是好看本宮了,皇上許久不來我宮中,難道公主不知曉麽?”
悅亭臉色一沉:“可那幸妃懷着龍胎身子不好,本公主也只能來找你了。”
李清塵無奈,搖了搖頭,覺得這悅亭可真是傻的可愛,便将如今的局勢給她理一理。
“本宮的父親是侯爺,母親是大長公主,本宮依靠侯府,本可在端賢皇後逝去後坐上後位,可如今侯府式微,皇上已經不将侯府放在眼裏,那本宮也就沒了這個依仗。”
悅亭細細聽着,沒插話。李清塵小抿了口茶,又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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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太後有意扶我坐上後位。雖說相府也不複從前,但太後畢竟還是太後,若是得她相助,本宮一樣有幾分把握能當上皇後。可是公主,如今呢?如今如何了?”
悅亭倒抽一口氣,仿佛現在才将宮中微妙嗯局勢看破。
她緊緊握着拳頭,面上惶恐:“你的意思是,皇兄故意的?”
李清塵擡眸笑了兩聲:“我的公主啊,莫不是真看不清?你的皇兄早就視相府侯府為眼中釘,好不容易斷了他們的根基,又怎麽會讓李氏的人再登後位?不管是侯府李氏,還是相府李氏,在你皇兄這兒,再無可能了。瞧,就連太後娘娘都要被送出宮去,而你,堂堂太後的嫡公主,不也要去和親?”
悅亭眼前暈了暈,她帶着哭腔道:“所以,皇兄是故意送我去和親的?他分明可以挑選一位王府郡主,可他卻讓我去了!”
李清塵留了個心眼,狀似無意道:“如今說話最有分量的,誰也比不上幸妃了。”
悅亭驀地一頓,急急告辭。
宮女一路攔着悅亭,卻怎麽也攔不住。
“公主,皇上都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擾幸妃靜養,奴婢去太醫院問過了,幸妃娘娘身子如今真經不起折騰,公主還是別去了呀!”
悅亭急紅了眼,忽的停下腳步,瞪着宮女:“你如此為幸妃着想!莫不是想去鳳栖宮伺候?!”
宮女慌張的跪在大道上,哭着:“公主明察啊!奴婢是為了公主想,若是幸妃的胎出了問題,到時候皇上只怕要将公主更快嫁到鐘乳去,奴婢一心一意為公主啊!”
聽此言,悅亭才緩和了臉色。大道上有幾行太監宮女走過,悅亭叫她起身,別在路上丢人現眼。
只是才一轉身,便遇到拿着蒲扇悠悠走過的樂亭。
這天還清涼着,她拿只蒲扇裝模作樣,看起來便讓人糟心!
出于習慣,悅亭不嘲諷她一兩句就心頭就不舒服!
“我宮中新得了把刺繡金扇,你若是喜歡我差人給你送去,你手中的這把未免也太掉價了。”悅亭嘴一歪,冷哼一聲。
樂亭知道和親一事悅亭心中定會不快,本沒想與她起沖突,心中也有些可憐她。沒想到她不招惹別人,別人倒非要招惹她。
“不必了,我這扇子簡陋是簡陋,但是三姐姐的金扇怕不是陪嫁禮吧?我可不敢要。”
“你!”悅亭氣的牙齒都在打顫。
樂亭懶得與她争執,擡腳就要繞過她,走自己的路。又被悅亭一個身子擋在了前面。
“你要去哪兒?”
樂亭翻了個白眼:“與你何幹?我去陪卓姐姐聊天,怎麽你也要去嗎?她可不見得待見你。”
悅亭頓在原地,直到樂亭走遠她才回過神,立馬跟了上去。既然樂亭可以去鳳栖宮,她也可以,她也去同幸妃說說話,說不準幸妃一高興還能幫上她!
鳳栖宮的宮人對樂亭公主見怪不怪,反而是悅亭公主,讓衆人都頗覺新奇。這個長公主就是要嫁去和親的那位?
卓幸這幾日依舊只能躺在床上,吃的也較清淡,剛剛才被平華扶着起身用了一碗粥,正要躺下,門外忽然一聲驚呼,就見一道人影跑了進來,扶住她慢慢靠在靠枕上。
卓幸驚訝道:“悅亭公主?”
悅亭抿嘴笑了笑:“幸妃娘娘要當心,挺着這麽大的肚子,一舉一動都要下人好生幫着才好。”
樂亭慢悠悠進來,翻了個白眼:“你剛剛那聲差點沒将卓姐姐吓壞,還好意思說。”
悅亭瞪了她一眼,沒理會。
這二人在卓幸面前明裏暗裏的鬥,卓幸悻悻然靠在床上,也不知要不要出聲阻止。
樂亭熟絡的從櫃中拿過畫本,翻到有折角的那一頁:“上回講到這裏了,卓姐姐可要繼續聽?”
兩個大活人杵在她面前,她哪有閑心聽畫本,搖了搖頭,偷偷睨了平華一眼。
平華會意,走至跟前說:“娘娘可是困了?”
卓幸打了個哈欠,點點頭。樂亭努了努嘴,心知肚明卓姐姐這是不樂意看到她和悅亭在面前鬥嘴,有意趕她們出去呢。
她只好作罷,拍了拍裙擺道:“那我明日再來給卓姐姐講故事,換個好玩的故事講,也讓我的小侄子們高興高興。”
卓幸聽着彎了彎嘴角。
只是樂亭都走了,悅亭卻還立在跟前。
她面上有些為難,想了半天不知如何開口好,只好問:“幸妃娘娘可有什麽需要?如今母後不管事,若是內務府哪裏虧待了鳳栖宮,娘娘只管與我講就是了。”
悅亭說完這話,屋子裏靜了好一陣時間。她說完也幡然察覺自己說的話太過打臉,如今後宮內務府就是虧待了誰也不可能虧待鳳栖宮,她在卓幸面前說這話,真是覺得好笑。
好在卓幸不在意,揮了揮手道:“謝悅亭公主好意了,若是公主無事,便回去吧,本宮也累了。”
悅亭忙開口說:“幸妃娘娘!”
“娘娘,從前是悅亭無禮了,有眼不識珠,沒能想到皇兄這樣喜愛娘娘……可是如今,也只有您能幫我了,您能不能同皇兄說說,別将我嫁到鐘乳去,您去和皇兄說,他定會答應的!”
正逢楊姑姑走進,她聽了這話,忙皺了下眉頭。皇上是在滿朝文武面前說要将悅亭送去和親的,哪裏是娘娘一句話就能反悔的事兒?要是皇上真反悔了,那娘娘成什麽了?
楊姑姑走過去:“長公主說笑了,皇上聖旨已下,又豈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悅亭不高興的看了楊姑姑一眼,可這楊姑姑曾經是皇帝身邊的人,她不好太過放肆,只好轉回頭道:“幸妃娘娘只要同皇兄說一說,皇兄定會有所考慮的。”
卓幸扶了扶腰:“公主心中清楚,讓皇上改變主意的幾率有多大?與其想着這個,不如想想要帶多少嫁妝去鐘乳,想想如何在鐘乳國立足。”
悅亭堪堪住了嘴,她知道卓幸說的有理,可她就是不想嫁去鐘乳,就是不願嫁給那樣一個蠻夫!
可事實擺在眼前,連母後都讓她莫要做無謂的掙紮,是真的沒有法子了……
悅亭擡袖擦去眼淚,冷靜了一下:“打擾幸妃養胎了,我這就走。”
直到悅亭出了門,卓幸才慢悠悠躺下,不滿道:“快叫徐太醫過來,本宮還要在床上躺多久?”
平華應聲去喚徐太醫,在路上卻碰見一路搖搖晃晃走過來的李梧。顯然,李梧也看到了她。
李梧正了正神色,又恢複正常的神情,問道:“平華姑娘這是去太醫院?可是幸妃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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