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賭局
一刻之後。
主院的喧鬧還在繼續,後院則一如昨日般冷清。
直到有人開口打斷沉默。
馬臉男人似是忍無可忍,猛然轉身,問:“你們跟着我做什麽?”
原來白、梅二人正站在他身後!
此時對上馬臉男人的目光,梅映寒眉尖微攏,白争流則從容反問:“難道不是你一直在看我們?”
刀客歷來對旁人的目光敏感。時間前推,近乎在馬臉男人視線再度轉來的瞬間,他就有所察覺。而那時候,梅映寒還在思索錢貴身上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
想到聶清娥前面說的賭局,白争流其實不太想與馬臉男人打交道。但再看看其他賓客待自己一行避之不及的态度,刀客又覺得,相比之下,此人——鬼——起碼還有所猶豫,算是可能接近。
不如試試。
果然。在他反複朝馬臉男人的方向望了數次之後,對方起身了。
白争流當機立斷,拉上梅映寒,與對方一起走過穿堂,來到此地。
當下,聽完白争流的話,馬臉男人皺眉:“我何曾——”
白争流看他。片刻後,青年攤手:“你不曾嗎?好吧,大約是我看錯了。”
馬臉男人一下子噎住,陰晴不定地看他。
白争流與之對視,面上不露半分怯色。
半晌,馬臉男人還是敗下陣來。
他快速掃一眼正院方向,低聲道:“我與旁人還要弄些花哨玩法,如今卻只得速戰速決了。就一局,比大小。你們贏了,我告訴你們離開這地方的法子。我贏了,便拿你們的全副身家來換。”
話說得含糊。要不是白、梅兩個已經停聶清娥說過賭局的關鍵,他們還真不一定知道馬臉男人口中輕飄飄的“全副身家”是什麽意思。
眼看對方從袖中取出兩個賭盅,裏面各有三個骰子,白争流道:“那要是兩邊骰子搖出了一樣的點數呢?”
馬臉男人眼裏閃過一絲喜色,語氣倒是平平:“自然是莊家得勝。”
白争流笑道:“看來兄臺是穩贏了。”
馬臉男人不耐:“各憑本事罷了。再說,你還沒搖,如何知道我一定能勝?”
說話間,他自己擺出了要搖動賭盅的姿勢。
梅映寒看在眼裏,輕輕叫了一聲“白兄”。
白争流回頭朝他笑笑,再看馬臉男人,卻說:“哦,我不和你這麽玩。”
馬臉男人一愣,随即面色沉下:“你!”
白争流打量他:“我前面也沒答應你,所以如今說‘不’,不算犯規,對否?”
馬臉男人面頰抽搐,似是怒極。但白争流已經看穿他,“兄臺,莫要擺出這副架勢。”臉不發青,周邊溫度也沒降低,可見對方就是純粹生氣。
馬臉男人還真就拿他沒辦法了。聽到白争流這話,也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卻果真做不了什麽。
眼看人要把賭盅收起,白争流趕忙補充:“我只說不按照你的規矩玩,又沒說不玩。”
馬臉男人冷冷地看他,白争流臉上卻浮出幾分笑,猜到:“你前面還光明正大在正院邀請我們賭一把,如今卻只敢帶着我們來後面。兄臺,你是在避着前面的什麽人?是譚員外?”
馬臉男人不答。
白争流心道:“他沒否認‘前面’……哈,譚家果真不是簡簡單單的‘循環’!但我還真想不出了,錢大哥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值得譚員外在乎,甚至連其他游魂野鬼都收斂起來,不敢與譚員外争鋒。”
他考慮這些,面兒上倒是沒有顯露,繼續對馬臉男人道:“如今來都來了,我們又不會把兄臺這番作為告訴譚員外,”不,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你不透點什麽,我就去找譚員外告狀”,“……不如玩兒幾把小的。”
馬臉男人自然聽出來了白争流的言下之意。他臉色更加難看,偏偏前面耐不住賭性,把人帶到後面來的真就是他自己。到如今,也只能先弄明白眼前的刀客究竟想做什麽了。
馬臉男人粗聲粗氣:“多小?”
白争流含笑問:“除了‘全副身家’,兄臺還想賭博什麽?”
馬臉男人上下看他。半晌,他的目光落在白争流身側的二十八将上。
白争流:“……”
不等馬臉男人開口,刀客幹巴巴道:“也除了我這刀。”
馬臉男人“嗤”了一聲,顯然是對刀客的小氣十分不屑一顧。
白争流看他片刻,忽而道:“兄臺既然好賭,那我大膽猜猜,兄臺可也愛酒?”
兩件事,聽起來沒有什麽關聯。但白争流見多了各流人物,自然明白“賭”與“酒”之間都存在一個度。而像是馬臉男人這樣,能都當鬼了還放不下那幾個骰子的,顯然不是有度之人。如此一來,他判斷對方同樣好酒,也理所應當。
為防馬臉男人當真是那例外,白争流還補充:“縱然兄臺不愛,外面那麽多人,總也有人好這一口。”
兩句話下來,馬臉男人還想克制,吞咽的喉嚨卻暴露了他。
目光落在白争流身側的酒囊上,馬臉男人:“好。但我先說清楚,你拿這玩意兒,可換不來出去的法子。”
白争流并不在乎:“我只要換一場公平的賭局。”
畢竟馬臉男人自己都當了譚家的野鬼,縱然他直接把讓白争流出去的辦法說出來,白争流也很難相信。
要麽,馬臉男人是有什麽絕對輸不了的法子。要麽,所謂“出去的辦法”根本就是謊話。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白争流想要的。倒不如用幾杯酒,換回自己想要的答案。
刀客強調:“我輸了,給兄臺一杯酒。我贏了,兄臺回答我一個問題。”
馬臉男人眉毛又皺起來。半晌,又一點點松開,道:“……”
沒說出來。
白争流補充:“我說的‘一杯’,就是這麽一杯。”他從自己帶的行囊裏拿出一個小杯子,“若真輸了,便由我來倒給兄臺。”
馬臉男人咬牙:“行!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白争流想了想,“暫時沒有。”
語畢,他把一只手放在賭盅上。
馬臉男人同樣。兩人正面相對,賭盅搖晃,發出一陣叮叮咣咣的響動。
白争流閑閑開口:“正好,梅兄與我一起來了,到時候也算是做個見證——”停下來,看向同樣停下的馬臉男人,“咱們這就開了?”
馬臉男人定定看他,同時拿開手中賭盅。
三雙眼睛同時落上去,白争流輕輕“咦”了一聲。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三個六點。沒想到,馬臉男人竟然只搖了三個四出來。
許是他的驚訝太明顯,馬臉男人又“嗤”了聲,道:“還不把你那個開了?不換出去的法子,你還想換什麽問題?”
白争流沒說話。
他低頭,挪開自己的賭盅,露出下面的骰子。
馬臉男人還在講話:“想知道如何活命?這個問題也做不得數……唔?”
他看着白争流搖出來的數字,被震在當場。
一個五,一個二,一個一。
馬臉男人面皮抽搐,錯愕地擡頭看白争流:“你?!”
白争流無辜地回望:“看來是兄臺贏了。好吧,我給你倒酒。”
不光是馬臉男人震驚。看到白争流輕描淡寫的樣子,旁邊的梅映寒也一時沉默。
其實不該意外。如果白兄長于賭術,前面也不至于問他會不會賭。可眼下……
罷了。梅映寒很快釋然。總歸白争流已經先威逼,再利誘,把“輸”的代價固定在一個他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不過是幾杯酒水,就算全部輸光,也沒什麽。
這麽一想,梅映寒平靜下來。倒是對面的馬臉男人,一直到白争流把酒杯遞給他,他都保持着一種愣愣的狀态。
白争流只好叫他:“兄臺?”
馬臉男人回神,心情複雜地回望。
白争流示意:“酒?”
馬臉男人深吸一口氣,一口喝幹淨白争流遞來的酒水。
賭局繼續。
白争流自然不是平白給馬臉男人送酒。他是在練習。
能在二十歲時就譽滿江湖的刀客,換個活計也一樣飛速掌握。
前五把裏,他只贏了一把。就連那一把,也是純粹憑運氣取勝。
到後面,白争流一點點摸索出了手感。不說每一把都勝,但他至少可以把搖出來的數字控制在四、五、六。如此一來,贏過馬臉男人的次數也飛速增加。
随着一次次勝利,白争流問出了一個個問題。
譬如:“村中流傳了什麽關于譚員外與他兒媳的風言風語?”
這裏面帶着一個小小的技巧。
他沒問“村中是否流傳”,而是直接假定存在這件事。果然,聽到他的問題之後,馬臉男人直接回答:“能有什麽?無非說是譚家秋哥兒不頂事兒,平日都是老員外在他兒媳婦房中做新郎——下一個問題。”
白争流:“兄臺不妨再細說說。”
馬臉男人不耐:“說好的,贏一次,一個問題。”
白争流:“我輸給兄臺那麽多次,也沒哪次克扣給兄臺的酒水。”
馬臉男人皺皺眉毛,到底補充:“當初把那女人帶回來,就是譚員外的手筆。說是孟家遭了什麽劫難,留下一個孤女。他便做主,定了秋哥兒與孟家女的親事。”
作者有話說:
馬臉男人:震驚!這兩個江湖人是不是有點太膽大妄為了?(尤其是這個拿刀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