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星期二這天曾菲爾一個人在病房裏,門口有個人影在晃動,曾菲爾探頭瞧了瞧,覺得好像有一些熟悉,可又看不真切。

也許是看錯了吧。

沒一會兒袁修竹就回來了,他剛剛推開門,還沒等曾菲爾說話,忽的又把門帶上出去了。

“袁……”曾菲爾的話含在嗓子裏,她分明看到門外的那個人影穿着一身白裙,是林芷。

袁修竹又去找林芷了?

曾菲爾心裏堵的難受,明明袁修竹說過不喜歡她的,可是他怎麽總是要單獨和她在一起呢?她中暑的時候,袁修竹追出去了,現在又是,幹嘛躲着自己?他是有什麽秘密嗎?

等了一會兒,袁修竹回來了,身邊也沒有林芷的影子。

“剛才,你幹什麽去了?”曾菲爾試探,“怎麽推開門又出去了?”

袁修竹也不正面回答:“有點事兒。”

“辦完了?”

“嗯。”

原來袁修竹真的有秘密,有關于他和林芷的秘密。曾菲爾難受的有點兒喘不上氣,她撫着胸口深呼吸了兩下。

“怎麽了?”袁修竹語氣溫柔的問?

曾菲爾看見他就來氣,別開頭:“沒事兒。”

袁修竹也沒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曾菲爾驚了,袁修竹居然一點兒都不關心她了,她都表現出難受了,他居然沒有像從前那樣哄自己。

曾菲爾的心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裏,冷的發顫。好像掉進了醋缸裏,酸的發澀。

住了半個多月的醫院,曾菲爾已經活蹦亂跳的了,嗓子也在趙醫生的治療下逐步好轉。反倒是袁修竹的手一直都沒好,醫生說可能要三、四個月才能恢複正常。

曾菲爾出院這天,是林衡之來接他們的。

他倆拖着行李箱走到車邊的時候,穿的跟只花蝴蝶似的林衡之站在車門旁邊。他一張娃娃臉特別有親和力,林衡之沖着曾菲爾招手:“嗨,”他拉開後門,做了個很紳士的動作:“小美女,請上車。”

曾菲爾朝他點點頭,笑着說:“謝謝。”

爬上車後,林衡之打開了話匣子:“我說妹妹,你叫啥名字呀?袁修竹是不是和你認識好長時間了?”

曾菲爾覺得林衡之很親切,說道:“我叫曾菲爾,跟袁修竹是鄰居。十來年了……”袁修竹 不悅的瞥了一眼林衡之,側過身用沒受傷的手捂住曾菲爾的眼睛,按着她的腦袋靠在靠枕上,說:“閉眼,休息。跟不認識的男的瞎說什麽話,你知道他是人是鬼?”

林衡之回過頭有點驚恐地看着袁修竹,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開你的車,瞎看什麽?”袁修竹威脅林衡之,“再看挖掉你眼珠子。”

林衡之抖了抖身體,不敢說話了。

曾菲爾不聽話:“袁修竹,你瘋了?”她想坐起來,“你放開我。”

袁修竹不放,曾菲爾使勁兒掙紮,袁修竹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再亂動,我抱你了啊。”

曾菲爾吓得身體都僵硬了,袁修竹是瘋了吧。雖說住院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兩個人沒少抱,可是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兒……不合适了吧。

袁修竹看曾菲爾老實了,輕松的靠在靠背上,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這時候正是高峰期,車被堵在路中間,動都不能動,本來幾分鐘的路程,在這兒已經耽擱了四十多分鐘了。曾菲爾看着睡着的袁修竹出神,她喃喃的說:“袁修竹快被我累死了吧。”

林衡之正堵着無聊呢,他接話道:“妹妹,你別內疚,累死他也願意。”林衡之轉過頭笑着 對曾菲爾說:“這就叫,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曾菲爾被逗的笑開了,她問:“師哥,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衡之。”他指指睡着的袁修竹,“這家夥的舍友。”

“嗯,林師哥,那能不能拜托你,在宿舍幫我照看一下袁修竹啊?”曾菲爾睜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請求道,“他的手,好多事情不能做,你幫幫他,比如洗澡啥的。”

“他有病。我要是幫他洗澡,他又得打我一頓。”

“袁修竹不會随便打人的。”曾菲爾話語的維護之情特別明顯。

林衡之一下子覺得有點兒嫉妒,他脫口而出:“那是你沒見,上次我就給他看了個視頻,差點兒沒給我打死。”林衡之語氣和表情都很誇張,好像袁修竹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曾菲爾也奇怪,袁修竹既然能叫林衡之來接他們出院,說明這個人是他及其信任的人,怎麽還能打架呢 ?

“什麽視頻?”曾菲爾不信一個視頻就能把袁修竹惹惱。

林衡之挂着笑說:“不就是……”他說了半句話,突然發現自己幹了一件特別特別蠢的事情,那個視頻是袁修竹的逆鱗,他居然敢對曾菲爾提,真的是嫌自己命長了。

曾菲爾瞪着求知的眼睛看着林衡之。

林衡之扯着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沒,沒什麽。我跟一個女孩子說這些幹嘛。”言下之意是那個視頻是少兒不宜。

曾菲爾這個呆萌哪懂林衡之的暗示。她說:“為什麽不能說,你們是有秘密嗎?”

林衡之皺着眉轉過臉:“嗯,男人間的秘密。”

林衡之期盼袁修竹快點兒醒來,趕緊把他呆萌的媳婦帶走,這小丫頭真不好帶。

曾菲爾歪着頭看不再理她的林衡之,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看着林衡之後腦勺若有所思。

這時,袁修竹揉着眉心醒過來,睜眼就看到他家可愛的小丫頭在發呆,他揉了揉曾菲爾的頭。然後扭了扭脖子,皺着眉看着卧了一路的汽車,袁修竹打開車門,拉着曾菲爾下車。

“欸,袁修竹,你幹嘛去?”駕駛室的林衡之喊他。

“我倆走回去,你慢慢挪吧。”袁修竹帶着一絲起床氣說,“行李你直接給我提宿舍去。”

“欸,袁修竹,你做人得有底線。”林衡之氣的哇哇叫,“你聽沒聽見……”袁修竹理都不理他,帶着曾菲爾一路穿梭,從小路走遠了。

袁修竹帶着曾菲爾吃了個晚飯才慢慢悠悠的回學校。他拉着曾菲爾又來到湖邊坐着。

“袁修竹,你怎麽了啊?心情不好啊。”曾菲爾拽着他的袖子說。

袁修竹右胳膊撐在腿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笑了一下,喃喃的說:“還有點兒不習慣了。”

曾菲爾不明所以:“不習慣什麽?回來上學啊?”

袁修竹揉了一把曾菲爾的頭頂,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林師哥說上次你就是和他打架的,為什麽啊?我感覺你倆的關系挺好的。”

袁修竹表情一下子變了:“他跟你說什麽了?”

曾菲爾沒太注意袁修竹表情的變化,若有所思的說:“嗯,他說這是男人間的秘密。”

袁修竹吊起來的心跌回肚子裏,輕嗤了一聲。林衡之個小樣兒,保命技能用的挺醇熟啊。

曾菲爾一臉的不滿,噘着小嘴說:“林師哥說,你就是為了視頻裏的女孩打架的。”

袁修竹側過臉看着她沒有否認:“嗯。”

曾菲爾心裏一驚,他居然承認了,他為了別的女人打架。

“你很喜歡她嗎?”

“嗯。”

聽到袁修竹肯定的回答,曾菲爾的心就好像從二十層樓掉下去了,那種失重的感覺揪的她難受。袁修竹應該很快就不再屬于她了。

袁修竹盯着她若有所思,好像再等着什麽。可曾菲爾沒注意到,她難過的想哭。原來袁修竹的秘密就是他喜歡的人。

晚上有點兒起風了,湖邊的氣溫更低,曾菲爾沒穿外套,風灌進脖子裏,冷的她直哆嗦。

“冷?”袁修竹問。

曾菲爾縮了縮脖子,點頭說:“有點兒。”

“來。”袁修竹伸開一只胳膊,做了個要抱她的動作。

感覺住院這一段時間,袁修竹抱她都已經抱習慣了。

曾菲爾不自覺的往前蹭了蹭,又躊躇了一下,她舔了下嘴唇說:“不行,會壓倒你的手。”

袁修竹不說話,臉上挂着笑一把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還冷嗎?”

曾菲爾機械的搖搖頭。

這個溫暖的懷抱,曾菲爾早已經習慣了,它散發的每一點兒熱量,心髒的每一次跳動曾菲爾都感覺得到。

如果這個懷抱終有一天屬于了別人,那她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呢?大概……可能……也許……是不能的吧。曾菲爾放松自己的脖子,整個腦袋都紮進袁修竹的胸膛,放縱自己再貪戀一次吧。

“袁修竹。”曾菲爾悶在他的懷裏,聲音裏帶着一絲低落,“你既然有喜歡的人了,以後跟我就要保持距離,要不然……她會生你氣的。”

袁修竹心裏一驚,這小丫頭這是吃醋了?不知為何,他莫名有些高興,他家姑娘好像有些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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