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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興趣。李飛白倒是并不在意,上手幫孫邈邈一起擡那頭熊下山,孫邈邈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了一大塊的布,嘴巴也不停,但是下手卻很快,就地砍了一根比較粗的樹幹略微清理了一下,把那只熊打包了,跟着李飛白兩個人一前一後,一路搬下山。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承認我水,跪求抽臉——別打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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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娘聽說孫邈邈是藥王後人,十分殷勤,一路上幾個人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路途漫長,回到村裏的時候,牛二娘才對孫邈邈道,“小郎君,不瞞你說,我們家有個小兒子,從小體弱,你能不能給他看看?”說話之中神情很是期待,孫邈邈胸脯一拍道,“好說好說,我孫邈邈做向想來淡泊名利,不求虛名,我那太爺爺,給小兒看病那可是一看一個準,按照我太爺爺的說法,小孩子有病那都是大人帶出來的,你當年自己落下的病根,現在孩子跟着遭罪,不過沒關系,先天不足我們後天來補,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現在這山上,什麽好東西沒有,就算沒有金礦銀礦,但那些山珍寶物可是多不勝數啊,我教你怎麽挑,給你家小兒看好病,以後你家小兒身體好了,還能自己給自己補,你知道我太爺爺高壽,我們全家都高壽,為什麽呢?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養生之道啊,養生之後,五行調和,邪氣不如……”
“我說,你不餓了嗎?”王寶钏終于是忍不住打斷了孫邈邈,孫邈邈一摸肚子,點頭道,“嗯,餓了,先吃飯再說。”
不過,就算是吃飯好像也堵不上孫邈邈的那張嘴,王寶钏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可是牛二娘卻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一頓飯在東拉西扯到月上中天的時候終于是結束了,牛二娘打着哈欠收拾了鍋碗瓢盆就往廚房走,卻被孫邈邈拉住道,“二娘,你家小兒在哪兒呢?你怎麽也不好好照顧他?身體不好最忌心郁氣躁了,尤其是小孩子,更耐不得這般的寂寞忽視,哎呀,我你不要瞪我嘛,雖然我知道你是關心他的,但是小孩子難免有一些古怪的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嘛,如果一個心魔入體想岔了,那心理上還會烙下永不能磨滅的陰影,以後性子不好,性子不好就身體不好,身體不好性子更不好,如此循環往複,這身體一日複一日的糟糕,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所以,你還不快抓緊時間帶我去看你那小兒?哎,你這碗瓢可以先放一放嘛,這病啊,最忌耽誤了,拖了一日,好起來便要十天,你自己算算,你拖了這麽些年,到他臨了說不定都好不了,哎呀,你不要瞪我嘛,有我在,按照我的方子,那肯定有可能是會好的嘛,好了,不要耽誤工夫了,洗個碗也不差這麽會兒子時間,你快帶我去看你家小兒,病人最大嘛——”
王寶钏站在一旁聽着,覺得牛二娘快被孫唐僧唠叨得背過氣去了,連忙拉住了孫邈邈道,“你也知道不要耽誤時間,快閉嘴,二娘,帶路。”
牛二娘腦袋裏還暈着,只聽到帶路兩個字,就雙腿先大腦開始動了起來,那模樣跟僵屍有的一拼。
孫邈邈還想叨叨,王寶钏先行捂住了他的嘴道,“小孩子最忌氣躁嘛,你話說那麽多,他很容易跟你急的。”
聞到王寶钏身上淡淡香味的孫邈邈先是一愣,轉而點點頭,很合作地把嘴巴拉上了拉鏈不說話了。
因為是農舍,地方并不大,才幾步路就道了牛二娘家三郎住的小屋子,推開門就是一股濃烈的藥味,王寶钏皺了皺眉,孫邈邈哎喲了一聲道,“這藥太濃了吧,孩子吃了可是會出事的喲,孩子那可是稚嫩的小苗苗,如果按照大人的計量給他吃藥,那可是絕對沒病也要吃出病來的,什麽江湖郎中啊,居然給他開這種方子,真是害人哪。”
牛二娘聽了這話立刻臉色發青,雙唇哆哆嗦嗦道,“這,這可是全梓州號稱最好的大夫,以前聽說在戎州和劍南其他地方做藥材生意,可厲害着呢。”
孫邈邈聽了皺起了眉頭道,“是不是叫妙春堂?我一直以為他家是賣那種東西的,誰知道居然是懸壺濟世的醫館,可是據說連個正經的醫學博士都沒有,按理如果是開醫館,每年州府都會派專門的醫學博士前來輪轉,但是據我所知在戎州,他們雖然沒有醫學博士,卻有行醫的許可,而且賣的不少藥材都參了雜質,品質也不好,這樣不利于發揮藥品的醫理作用,而且藥性也不對,一些病人吃了之後病不但沒有好,反而有加重的現象,但是他們一概說是因為沒有堅持吃他們的藥才會這樣,我在劍南的時候,倒是經常和他們治不好的病人打交道,一些小孩子因為長期吃他們的藥,脾胃肝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這樣下去的話,很可能因為藥物的毒性和性味的差異,反而加重病情或者是産生許多不良的反應——”
“你就先說有沒有治吧。”王寶钏見牛二娘雙目又放空了,連忙阻止孫邈邈,好在孫邈邈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終于是停住了話頭,轉而對牛二娘道,“我要把個脈。”
王寶钏嘆了口氣,吐槽道,“你早就該動手了。”
“這,光看你也知道是沒有效果的啊,看病最重要的就是望聞問切,而其中,最重要的首先就是望,我要是連人都沒有看到,我怎麽知道他是哪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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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你快開始吧!”王寶钏真是受不了這個孫唐僧了,連忙把他推到牛家三郎的身邊,牛二娘點了油燈,倒是讓房中明亮了不少,王寶钏聞着鼻尖傳來的油燈和中藥混合的味道,不由得皺眉。
孫邈邈在看病的時候倒是十分的專注,先是觀察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三郎的面色,跟着又翻看了他的眼皮,看了舌苔顏色,還撩開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腹部各處輕輕按壓了幾下,問他被按後的感覺。
牛二娘十分緊張地站在一旁,雙手不斷絞着,寒冷的夜晚居然額頭上都是汗,孫邈邈還在繼續詢問三郎的情況,可是三郎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有時候牛二娘急了就會代答,孫邈邈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看得王寶钏也不由得心裏有些焦急。
等孫邈邈終于七七八八的問完,牛二娘連忙趕上前一步問道,“怎麽樣孫大夫,可還有救?”
孫邈邈擺手道,“不要慌張,你家小兒是出生時候就落下的病根,你懷他的時候可是吃了許多熱性的食物?”
“什麽是熱性的食物?”牛二娘很是茫然。
孫邈邈補充解釋道,“比如蜀椒,花椒,芥菜等等都是熱性的食物。”
牛二娘聽了連忙點頭道,“是啊,當年我們這裏發水災,我是去的劍南躲災,可是路上幹糧都吃完了,那邊山上有不少辛味的菜蔬,倒是味道不錯,怎麽?難道有關系?”
孫邈邈激動道,“當然有關系,你懷孕時吃的這些辛辣食物,雖然因着你平日身體好,沒有讓腹中胎兒流掉,但是畢竟傷身壞胃,又加上連着趕路,遭逢大災,連帶肝火燥郁,想來你懷他的時候,吃的也不怎麽好,所以孩子在你胎中體質就不佳,哺乳的時候,應該也是奶汁下不下來,所以小孩子先天不足,腎氣不足所以邪氣容易入體,加上後天用的藥物又損肝傷腎,更加不利于他的恢複。但是你既然碰到了我,這病也不是不能治,這是方子,你拿去,還有,飲食要注意,不能放鹽,要清淡才能養腎,每日讓他晚間雙腳泡湯一炷香的功夫,再有多食豆類,粟米,芝麻,如果殺豬,就把豬腰加核桃和杜仲各一兩,給他分次服用,但因你這小兒積病日久,所以起先未必會有效,但按照我的方子食用一年以上,效果便會明顯,尤其等到他七歲之後,這些病症會緩解,十四歲病症便消,你且放心吧。但是很多病人因我的方子一時半會兒見不着療效便停了,久而久之,又是陰陽失調,再過個幾年,只會積重難返,雖則表面上看不出,但實陽虧得緊。”
他這番話一說,牛二娘連忙點頭稱是,連王寶钏都沒有打斷他,很認真地從頭聽到了尾,雖然其中廢話不少,但是對王寶钏來說,有益的東西卻更多。
孫邈邈唠叨完了,王寶钏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嘿嘿,沒想到你這個話唠還挺有兩下子的嘛。”
“誰說我是話唠了,”孫邈邈正色道,“我可是曾經在太醫院當過醫學博士的,不過嘛,我這個人淡泊名利,名利視我如浮雲,所以我也把它看得很淡的啦,你不知道,我今天抓到的這頭熊,賣了換錢可是能抵上我在太醫院一年的薪水呢。不過那些人傻呀,熊掌雖然美味,可是那東西,跟雞爪豬爪差不多,又不能每天吃,只能吃一次頂個什麽用?還不是化作一堆黃土,唉,不過沒辦法,我們做醫生的,懸壺濟世兩袖清風慣了,要想過得舒服就只能自己再順便做些別的營生啦,哎呀,你不知道啦,現在的人哪難伺候得緊,要熊掌還非要大的,碰到好些的廚師還會做,那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蹩腳廚師簡直是暴殄天物,毛都不拔以為那是魚翅啊,連怎麽燒都不知道就知道用火烤,除了一股炭味兒,那能吃得出什麽效果啊?不放些別的食材,還嫌油膩,你說那些人傻不傻啊?”
王寶钏已經習慣了他的唐僧作風,于是問道,“話說,你當醫學博士的時候,也這麽教書?”
“當然啦,不過後來那些學生都太不知上進了,我剛開始說他們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我書還沒翻他們就開始閉着眼睛打瞌睡了,這讓我對我朝未來的醫學實在不看好啊,你說當年囊螢映雪頭懸梁錐刺股的儒生都到哪裏去了,學醫就是要兢兢業業一絲不茍,就算是做別的營生,也應該和醫學有關,唉,不過後來,醫學院覺得我水平太高超了,所以他們的學生都聽不懂我講的高深的學問……”
王寶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裏為那些太醫院的學生默哀,也是,每堂課開始都要聽他這麽唠叨一番,實在是怪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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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孫邈邈的熊掌被他以庖丁解牛之勢給切了,當然,其中少不了王寶钏和姚青的幫忙,姚青處理熊掌很是老練,王寶钏一直只是在谷不沾留給她的書上看到,卻從來沒有親手實踐過,第一次上手未免有些手抖。
但是王寶钏畢竟悟性佳,跟着處理了一次,觸類旁通的就能把熊肉也細致完整地處理完了,熊皮剝得十分完整,讓孫邈邈非常高興。
“喂,怎麽感謝你們,我這個人最是知恩圖報的啦,你們這樣幫我,我不送點東西給你們我也不好意思,寶钏,我看你對醫學也很有興趣,怎麽樣,有沒有想過要嘗試一下學醫啊。現在這個世道,只會一門手藝是很難混到飯吃的啦,你看我學醫的時候還要兼顧狩獵,你知道現在山上的那些熊罴啊,老虎啊,豹子啊那是越來越狡猾了,前幾天我還碰到一條大蟒蛇,可惜我不會做蛇肉,最後賣掉被人家炒着吃掉了,可是那味道,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說,那簡直就是在啃木頭嘛,你說,那可是比我小腿還粗的一條大蟒蛇啊,要不是我抓住了它的七寸,現在我可是在它肚子裏了,說起來真的怪吓人的,可是很奇怪,當時我真的沒有感覺害怕哦……”
王寶钏聽着,心裏默默地覺得孫邈邈真的很适合去寫意識流小說,想到哪裏說到哪裏,還不帶重樣的,真是讓她十分佩服。
牛二娘則要按照孫邈邈開的方子去抓藥,央求着搭他們的車去州府,王寶钏自然是同意了,他們也即将啓程上路,孫邈邈說要搭便車,跟着一起來了。
花前和月下雖然算是他們裏面出錢最多的人,但是卻從來不會對他們的決定作出任何反駁,雖然王寶钏覺得花前在花錢的時候真的很暴發戶以外,對于他們兩個人的好脾氣,倒是贊不絕口。
姚青用一貫錢從孫邈邈那裏買下了一個熊掌,王寶钏一路上就在孫邈邈的唠叨聲中研究這個熊掌,孫邈邈道,“熊掌最是性溫益補了,不過燒的時候還是要得法,但是當食物中加入藥材的時候,怎麽去除藥材的味道又讓藥材保留原來的品質倒真的是一個難題,我就從來沒有研究出來過,每次炖湯到最後都感覺在吃藥,一點食物的精華都沒有品嘗到,實在是讓我很郁悶啊。”
王寶钏對于食物的性味不是很了解,如何入藥,哪些人應該吃哪種類型的食物,她也不是很明白,于是好奇地問道,“那麽你說,每種食物是什麽性味,我們怎麽知道呢?”
“哈哈,這你就問對人了,”聽到王寶钏終于問到他想說的內容,孫邈邈更加來勁了,“你也知道古時候有個人叫神農吧?他可是被譽為醫藥之祖啊,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麽辨別那些藥材和食物是什麽作用的嗎?對了,那就是自己去吃啊,你也應該知道醫食同源的道理吧?你不吃就不知道那樣東西的作用,可是你說,你現在很多東西都不敢吃,沒有獻身精神,怎麽辦?不用怕,這不是曾經有我們偉大的神農,後有我那偉大的太爺爺嗎?沒錯,你沒有聽錯,就是我那太爺爺,我那太爺爺不計較個人名利,不怕為醫學獻身,曾經在各處的名山大川周游行歷,經過千般錘煉萬般嘗試,終于把各種古怪的毛病,各種食物的性味全都歸納總結在他畢生的經典著作《千金方》裏面了。可是你會說,這《千金方》是他的傳世名作啊,我們一般性的小老百姓怎麽能得到呢?很簡單,你現在就跟我買,我這包袱裏可是有很多我自己手抄的絕對珍藏沒有錯漏的《千金方》哦,不論你是要學醫,還是做菜,不論是要調養,還是進補,只要有這本《千金方》保管你百病皆除,而且,看在我們這麽熟的份上,今天你問我買,我還送你一本《千金翼方》,說到這本《千金翼方》那可就更厲害了,那可是我爺爺嘔心瀝血殚精竭慮懸梁刺股寫成的一卷比《千金方》更全面更完善更有價值的書……”
王寶钏還沒聽完,就覺得自己的頭上有寒鴉飛過,感覺滿電視的今天購買,只要998的鑽石廣告又在古代重現了,如果哪裏缺少推銷員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推薦孫邈邈去的。
李飛白聽着耳邊的嗡嗡嗡,終于一個沒忍住,挑了挑眉,抓了一貫錢放在桌上道,“兩本書加一個熊掌。”
“額,一個熊掌就要一貫錢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抓熊那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險,翻山越嶺,披星戴——”
又是一貫錢放在了桌上,本來王寶钏以為孫邈邈會很有骨氣地繼續和李飛白讨價還價的,沒想到他居然很豪爽地就道,“成交,書和熊掌都是你的了,書與熊掌可以兼得這件事情一定會在今後傳為千古佳話的,你買了這本書,那絕對就是徜徉在醫學知識的海洋之中,一切都會讓你流連忘返,啊,那五光十色的醫學大門正在向你敞開,寶钏——”
“啪——”
孫邈邈的手剛剛抓住王寶钏,就立刻被李飛白一掌拍飛了開去,冷冽的目光掃過來,孫唐僧終于是放低了音量,低聲嘀咕道,“唔,我們之間那可是純潔的合作情誼,想多的人真是讨厭,其實我剛才也沒怎麽碰到寶钏啊,可是寶钏自己都不生氣為什麽他要生氣呢……”
王寶钏沒有留意孫邈邈後面的話,卻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偷偷地瞄了李飛白一眼,卻見他神色如常,仿佛剛才那般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王寶钏在心裏默默地想着。
孫邈邈撅着嘴,心裏頭依然對剛才李飛白拍他的那一掌耿耿于懷,慢條斯理地翻出了自己的包袱,裏面居然都是拓印好的千金方和千金翼方,王寶钏作為一個穿越前連王寶钏這個名字都沒聽到過的人,就不必指望她對藥王孫思邈有什麽印象了,可是李飛白卻是知道的,當年孫思邈還曾進宮辭謝了太宗皇帝的封爵,是一個在民間具有傳奇色彩的奇人。
看到孫邈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兩卷書,李飛白對于這個唠唠叨叨的小青年突然有了別樣的看法,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問他道,“這些書,都是你自己謄抄之後拓印的?”
孫邈邈點了點頭,居然奇跡般地沒有多說什麽,可是眼眶卻是紅紅的。
李飛白似有所悟道,“是怕你先祖的醫術會失傳嗎?”
孫邈邈擡頭看了李飛白一眼,咬着嘴唇低下頭,又狠狠地點了點頭道,“當時在太醫院,太爺爺的著作雖然管用,可是他們依然堅持用《素問》《本草》那些的當做教材,但是我教課我都用的是太爺爺的書,最後那些學生都聽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說完孫邈邈不複往日的神采,抿了抿唇道,“其實太爺爺的這些不僅僅是教人如何治病,更重要是如何當一個好醫生的,醫術,醫德都很重要。”
王寶钏粗粗看着手上的書卷,擡頭望了一眼孫邈邈道,“放心吧,時間會證明你太爺爺這些著作的價值的。”
“真的嗎?”
“當然,曾經有人說過,實踐是檢驗整理的唯一标準。”
“誰說的?我認識嗎?”孫邈邈一臉的期待。
王寶钏胡謅道,“嗯,是一個大政治家,好像是前朝的,我史書讀的不多,但就是記住這句話了。”總不能告訴他,這個人現在還沒有出生吧?王寶钏暗暗吐了吐舌頭。
有孫邈邈同行,雖然吵是吵了點,可是卻不那麽悶了,正好他能夠為王寶钏解說孫思邈的一些醫理,尤其是對于食治方的部分,王寶钏尤其感興趣,如何讓食物不僅美味而且更加健康?怎麽樣的人适合吃哪種食物?在孫邈邈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廢話中舀出幾勺有用的,對王寶钏來說同樣是受益匪淺。
幾天的路程不算太漫長,到了梓州,一衆人終于分頭踏上了自己的行路,王寶钏一行人在客棧安頓下來,雖然牛二娘家的床不算太硬,可是連日的舟車勞頓還是讓王寶钏略微感覺到了不适應,一到客棧,囫囵吞吃了點東西就回房間呼呼大睡了。
王寶钏和司舟離開之後,花前和月下才終于聚到了李飛白的身邊,花前幾日前就收到了飛鴿傳書,他一臉嚴肅地對李飛白回禀道,“郡王,聽說王允插手管錢遠恒的案子了,錢遠恒現在在黔州,我們要不要改變路線?”
“不必。”李飛白的食指習慣性地敲擊着桌面,表示他現在正在思索着情況的轉變,黔中道上一貫唯他是從,他不認為王允翻得起什麽浪花。
“趙堂生也被調任了。”月下趁着間隙,将自己最近打探到的消息也如實回報。
“去哪兒了?”李飛白皺了皺眉頭,在劍南的情勢逐漸有利于他這一面的時候,王允會做出這種動作不算奇怪。
“巴州。”
“很好。”李飛白的臉上露出了習慣性的微笑,他總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王允,如果王允總有一天要失敗,不是因為他魄力不足,而是因為他看人不清。“難道他以為,巴州沒了孫應興,就能夠為他驅使?光靠一個趙堂生?”李飛白的笑聲充滿了譏諷,雖然他離開了朝堂,可是一切,仿佛他依然在帷幄中運籌自如,毫無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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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钏這一行人過了阆州,直奔巴州,連遲鈍的司舟都發現他們好像趕路趕得有點急,按照李飛白向花前、月下兩位老板打探出來的情況,好像是巴州最近有一筆大買賣要做。
姚青并沒有任何反應,于是王寶钏自動腦補為這一切都很正常,司舟對于任何正常或者不正常的都沒有太過明顯的判斷,所以七天之後,經過一番不要命的趕路,幾個人目前正在巴州的客棧中休整。
王寶钏自從學了谷不沾教給的廚藝,結合着孫思邈的一些醫學知識,她一直有心想嘗試着做藥膳,然而畢竟是生手,難免有些膽怯。
花前和月下打探來的消息顯示,他們到達巴州的這一天,趙堂生的車馬還在路上,約莫還有三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巴州他們是來過的,當初進益州的時候他們選擇的就是走巴州,如今再度回到這個城市,王寶钏突然有了故地重游的親切感。
三月裏春光明媚,而巴州的春天似乎比益州來得還要早,暖融融的陽光如金色的羊毛蓋在身上,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氣息。那是充滿自然界清新的味道,沒有任何的人工雕琢和添加,渾然天成的味道讓王寶钏深深地陶醉在了融融的春意裏。
司舟原本每天像個小跟班似的跟着王寶钏,可是今天卻因為暈車,依舊病恹恹地躲在客棧裏,李飛白說是要跟在巴州認識的幾個朋友聚一聚,順便幫襯花前和月下的生意,也不見了人影,獨留王寶钏一人在城中亂逛,倒是十分的惬意。
巴州的酒很有名,可嘆王寶钏現在根本喝不得酒,光聞着酒香熏然欲醉,卻全然沾不得半點,只能對着酒樓門口聞酒香流口水。
雖然來到這裏也不過是一年不到的時間,可是似乎她已經漸漸地适應了唐代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熱愛的事業,雖然失去了親人,可是想到他們還在千年之後安然無恙地生活着,就算還有那麽一點點流連和不舍,也被生活的洪流沖刷淡漠了。
酒旗招展,王寶钏踏着春日的新塵進了酒樓,抛了一把零錢在桌上,小二趕忙端着笑臉上來招呼。
靠窗的座位是比較吵鬧的,但在今天這個日子裏,吵鬧倒是讓王寶钏解了些寂寞,她端着加了不少料的茶看向窗外,街頭人頭攢動,今天是三月初一,正是趕廟會的好日子,上次看到演皮影戲的那家小店鋪前依舊圍滿了不少希望求得子嗣的女人,王寶钏微微一笑,耳邊就傳來一陣低沉悅耳的男聲。
“這山南劍南之地,倒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卻與江南相比,別有一番風情。”
王寶钏循聲望去,就見一位着華美錦緞的男子撫着扇子,姿态翩然,氣度風雅,神态閑适,在這酒樓之中,頗有鶴立雞群的感覺。他身上的錦緞華美,卻也不及他的容貌,如玉面龐,朗目星眉,眸色分明,薄唇有如最妙的生花之筆裝點而成,五官完美得恰到好處。
端起面前的茶碗,王寶钏狀若不經意地瞟向那人,卻見他的目光流轉而來,似乎夾帶了無數的風聲水聲,在王寶钏心上轟轟烈烈地化開,如被蠱惑一般,忍不住一看再看。
那男子挑了挑眉,卻不如李飛白那麽淩厲,卻是恰到好處的風流,王寶钏微微颔首,那人也含笑扇着扇子,向王寶钏致意,惹得她又是一陣心悸。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王寶钏不由得在心裏暗問,目光總忍不住要往男子的方向追随而去,仿佛這酒樓之中,景物失色,只剩下了這個人一般。
終于有嘈雜的聲音傳來耳邊,李飛白和花前、月下還有幾個巴州的官員從包間裏出來的時候,正看到窗邊端坐着喝茶的王寶钏。李飛白不顧身後跟着的人,快步走到王寶钏面前坐下,正擋住了她望向那個男子的視線。
“怎麽一個人出來?”李飛白皺眉,拿過她正欲放下的茶杯确認裏面不是酒才略略放心了些,花前和月下很有眼色地把那些官員都帶下了樓。
李飛白悠然自得地在王寶钏對面坐着,讓王寶钏一直在亂飛的神思回歸了本位,笑着道,“不去陪兩位老板,他們會不會不讓我們搭夥呀?畢竟吃人嘴軟。”
“擔心我們會被賣掉?”李飛白笑着,看着王寶钏的目光一如平常,話語卻是随意。
“我怕我們被賣掉了還幫他們數錢。”王寶钏從善如流地跟着他說冷笑話。
“你一定會數錯的。”李飛白點了點王寶钏的額頭,對于她那爛透了的算術,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幫王寶钏結了帳,李飛白牽起了王寶钏的手要走,卻突然被王寶钏掙脫,王寶钏的目光很想越過李飛白看向那個男子的方向,可是李飛白卻皺着眉擋住了她的視線。
從前不會這樣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抓着王寶钏離開的時候,李飛白順着王寶钏方才目光的方向望去,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對着他微笑,李飛白對着他略一挑眉,伸出手晃了晃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真是冤家路窄,想大唐地域廣博,疆域遼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居然能遇到邵軒?這讓李飛白不爽之餘,也為剛才王寶钏的反常而擔憂,難道,她看上邵軒了?
這個瘋狂而荒唐的想法剛在腦海中閃過,李飛白牽着王寶钏的手就緊了一緊,王寶钏疑惑地看着李飛白一臉冰冷的表情問道,“怎麽了?”
可是李飛白只是恢複了往常的風平浪靜,緩緩搖頭道,“無事,只是突然想到生意上的事情。”
“唉,其實你不必這麽着急的,如果錢不夠用,我分你一點好了。”王寶钏對于錢真的是沒有什麽概念,可是一忽兒就想到了剛才那個俊美的男子,他身上的裝飾一看就很名貴,應該很有錢吧?
“所以,你打算養我?”李飛白為王寶钏對他這麽沒有信心而哭笑不得,卻也為王寶钏想着要照顧他而略有欣喜,他心情複雜地望着王寶钏那張純真的臉龐,內心似乎愈發煩躁了起來。他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摸了摸王寶钏的腦袋道,“放心吧,我跟着花老板他們做生意,養你總是沒問題的。”
雖然覺得這句話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是王寶钏還是點了點頭,歡蹦亂跳地跑去街上找小吃去了。而剛才她對邵軒的特別關注,讓李飛白覺得那應該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
走下樓的李飛白和王寶钏沒有留意,邵軒在李飛白出現的時候,表情是那麽富有興味,好像無聊的旅途中突然多出來了有趣的調味。
身旁一個幕僚驚訝道,“方才,莫非是郡王爺?”
邵軒摸着下巴微笑道,“我想,我們應該沒有認錯。”
“可是……”那要真的是郡王爺,怎麽會在巴州?而且,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雖然那模樣和氣勢是不會錯認的,但是怎麽想就怎麽怪異啊。
“前些日子我聽說郡王爺任了巡查禦史,會不會是在微服尋訪?但尋訪也不會來巴州這種地方啊,會不會是認錯了?”邵軒身旁另一個幕僚也跟着猜測道。
邵軒摸着手上溫潤的玉墜子,清冷地開口道,“剛才比他先出來的可是他身邊的貼身侍衛花前月下,你們說,他到底是不是郡王?”
兩個幕僚聽自家主人這麽一說,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在一衆人閑聊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飛快的腳步聲,跟着就是一人從樓下飛速地跑了上樓來,連帶着差點掀翻小二手上端着的糕點。
“主人,打聽到了,刺史大人兩天後就能,就能到了。”邵軒的侍童上氣不接下氣,還好兩個幕僚及時端上了茶來給他喝了。
喝完茶,侍童順了順氣道,“不過……”
邵軒挑眉看他道,“有話一次說完。”
“不過那個趙刺史在路上不知道着了什麽風什麽東西都吃不下吃什麽就吐什麽現在正在讓人到處找醫生。”這句話果然是一次說完,連個停頓都沒有。
“有趣。”邵軒笑得不懷好意,連帶着兩個幕僚也點頭附和。
趙堂生抵達巴州任上的時候,李飛白還同時得到了趙堂生因為颠簸而食欲銳減,雖然病給看好了,卻因為病得不清加上吃藥趕路,整個人瘦下來而且完全吃不進東西的消息。并且聽說他前腳剛到巴州,後腳就讓官差在巴州廣發告示,想要找到個能做菜合胃口的廚師。
王寶钏就算再閉塞,看到人多還是知道圍上去看必定有熱鬧的道理,于是也得到了這個消息,進門的時候,她手上還捏着大街小巷四處張貼的告示。
姚青的身邊正站着兩個官差,苦口勸說道,“姚郎,我們家主人可是誠心實意來請您的,請您不論怎樣也賞個臉哪。”
看着王寶钏手上抓着的告示,姚青終于不耐煩地食指一指王寶钏,對着那兩個官差面無表情道,“她是我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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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钏本來也只是把告示抓回來當個笑話看,畢竟誰會把自己得了厭食症這件事情告訴全州府的人都知道,何況那家夥還是個刺史。
誰知道偏偏他昭告全州了,而且還一門心思要找廚師了,好死不死,姚青還被人認出來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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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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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