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展圖現(2)
沈荨進了自己的營帳,對候在裏頭的朱沉笑道:“哎呀,好說歹說,終于把顧長思說動了一些,我瞧着,多半會跟我們走。”
朱沉擡頭看她一眼,情緒沒什麽波動地說:“他要跟我們去那也是因着将軍,跟我沒什麽關系,那年我決定要跟着将軍,我倆就吵翻了。”
沈荨啧啧有聲,“吵翻了還不許和好?多大點子事!”
這日下午沈荨帶了朱沉,騎馬上了扶鸾山的半山腰,看了一會兒謝瑾在校場內的練兵情形,又把準備帶領騎兵上山操練的路線過了一遍,仔細查看了山勢,回到營地時,已經是晚飯時分了。
姜銘禀告說謝将軍請她去中軍大帳。
沈荨淨了手,咕嘟嘟灌了一整盞茶,一面走一面嘆道:“又要費口舌了。”
她進了大帳,果然除了謝瑾,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副尉等在帳內。
謝瑾的案前放着食盒,一碗粥舀出來放在一邊晾着。
沈荨看了看那兩人,女孩子叫李蓁,很年輕,濃眉大眼,看去不過十七八歲,沈荨心頭一酸,想起了跟随自己多年,至今還被沈淵扣押着的孫金鳳。
兩名副尉見過沈将軍,都主動表示對主帥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沈荨松了一口氣,女孩告辭出去了,那名男副尉卻嗫嗫嚅嚅地表示有話要說。
沈荨咳了一聲,謝瑾瞄她一眼,默默往案前的茶盞內續上水。
小夥子叫方平,不時拿眼偷觑沈荨,羞羞答答地不說話。
沈荨大馬金刀地坐着,等了半天見他仍是不吭聲,盡量溫和地道:“你有什麽話盡管說,不要有什麽顧慮。”
方平道:“我……不,末将……末将……”
謝瑾看他一眼,臉色冷了幾分,“有什麽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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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沈荨面前,語氣激動地說:“末将……末将能追随沈将軍,實在是三生有幸,末将……末将日後自當肝腦塗地,絕不負沈将軍恩義!”
他一張稚氣的臉漲得通紅,望着沈荨的眼睛裏散發着幾絲狂熱的光芒。
沈荨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起身去扶他,笑道:“好,好,我知道了,你起來再說。”
小夥子被她一扶,手都在微微發抖,話倒是說利索了,“末将要說的就是這話,沈将軍今後但有吩咐,即便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在所不辭!”
他說完,又朝一邊臉若玄冰的謝将軍行了一禮,紅着耳根子出去了。
帳內一陣靜默。
半晌,謝瑾不鹹不淡地說了一聲,“很好啊,恭喜沈将軍得此忠将。”
沈荨心情舒暢,一時忘了肩上的傷,伸了個懶腰,“哎呦”一聲,才看向面色不善的謝瑾,笑道:“怎麽,你有意見?”
謝瑾哼了一聲,“我能有什麽意見?只是不知你幾時對他施了什麽恩義……你們以前認識?”
“沒有的事,我上哪兒去認識他?”沈荨将椅子拖到他案前,坐到他旁邊笑睨着他,“粥涼了沒?我肚子餓了。”
謝瑾揭開食盒,取出幾碟小菜,将那碗已晾好的粥推到她面前,給自己盛了一碗熱些的,道:“快吃吧,吃完了好走,瞧這天氣,說不得晚些還下雨。”
晚秋暮色上得早,天邊尚還有幾縷晚霞,帳內已完全昏暗下來。
謝瑾拿了案上的火折,将燈罩內的蠟燭點燃,黃燦燦的火光躍動着,一帳秋寒都驅散了不少。
沈荨一手掌着粥碗,一手握着羹匙,一雙眼睛在案前瞟了瞟,謝瑾左手邊疊着幾封文書,上面一封的左上角處,以顏體寫了“加急”兩個字樣,沈荨認得這字跡,知道信是北境軍駐紮在望龍關下大營內的軍師崔宴寄來的。
崔宴算是北境軍中的元老了,早年西北未分家時也是一員猛将,還曾領兵駐守過西境寄雲關,後來西境北境劃開,他随着謝戟去了北境,此後未再上過戰場,只在謝戟帳下安心做一名軍師,在北境軍中威望很高。
謝瑾順着她的目光一瞧,将崔宴那封軍報取過來往她面前晃了晃,“想看麽?”
沈荨将眼光撇開,“不想看。”
“真的麽?你不好奇?”
“好奇又怎樣,你會給我看嗎?”沈荨哈哈一笑,“我品級雖未降,但畢竟現在在謝将軍麾下,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種僭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嗯,還挺明白事理,”謝瑾點着頭道,将那軍報放入案下抽格內鎖上,“其實若是你說想看,我不會不給你看的,你既然不想看,那就算了。”
沈荨臉上笑容頓收,狠狠瞪了他一眼,埋頭吃飯。
謝瑾瞅着她笑,夾了一塊精瘦的紅燒肉到她碗裏,“騎龍坳都給你了,沈将軍還有什麽不滿的?”
“滿意得很,”沈荨氣呼呼地扒拉着碗裏的食物,“你有必要在我面前上鎖麽?誰稀罕看!”
“俗話說家賊難防,我還是小心些為好,”謝瑾調侃,見她臉上變了顏色,笑道,“怎麽?生氣了?”
沈荨将碗一推,忽地一下站起身來,“不吃了,省得被人像看賊一樣地看。”
謝瑾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到自己腿上,攬着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道:“不是防你的。”
沈荨略有些詫異地瞥他一眼,謝瑾無奈放開她道:“可以吃飯了吧?”
她起身坐到一邊,默默将一碗粥喝完,問他:“你今晚也回家麽?”
謝瑾沒說話,只擱了筷子将一盞茶遞到她面前,才瞧着她慢慢問道:“你希望我回去嗎?”
沈荨接了茶盞擱在桌上,手指慢慢在杯沿上撫着,只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相互對望的眸子裏,都似有星芒在悄然閃動。
謝瑾伸手,眼見就要覆上她的手,沈荨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希——望。”
謝瑾臉色微僵,收回手若無其事地說:“正巧,我剛想說今晚軍務繁多,就不回去了,還請夫人多擔待。”
沈荨一下笑出聲來,“臉皮子真薄。”
她語聲低了下去,手伸過來,指尖輕點着他的手背,“這種時候,就該說……”
謝瑾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五指張開,緩緩從她指縫間穿了過去,與她十指交握,低聲問道:“說……什麽?”
沈荨笑而不答,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相互摩挲着,謝瑾的指尖輕輕撓着她手背上掌骨與指骨的交接處,一點點的熱意和癢意自手上傳來,對視着的眼眸中都氲上了幾許水色,像是春風拂開水岸邊的垂柳,帶着纏綿和旖旎的麗日春光。
燭火在帳上映出兩人的影子,帳內悄無聲息,交錯的呼吸淺淺撩在彼此的心上。
謝瑾迎着她的眸光俯身過來,另一只手拂開她鬓邊的發絲,将她垂在肩頭上那一抹亮紅的發帶撩到肩後。
“将軍!”祈明月在帳外呼道。
謝瑾只得坐直身子,“進來。”
祈明月撩帳進入,朝沈荨行了一禮,“沈将軍。”
沈荨點點頭,笑着起身走開。
“什麽事?”謝瑾問。
祈明月倒也沒避諱沈荨,只低聲禀道:“宣陽王請将軍過去一趟。”
謝瑾朝沈荨看了一眼,“好,我換了衣服就去。”
他進內帳換了一身藏藍色素緞窄袖長袍出來,将沈荨手一握随即又放開,“回家等我。”
沈荨心下微嘆一聲,看他出去了。
謝瑾帶着祈明月趕到宣陽王府時,宣陽王蕭拂正在曲水亭內品酒賞樂。
盡管今夜不見月光,但亭前一池水波染盡輕舫流光,絲竹妙音萦水繞亭,晚風拂過紗帳輕幔,濾去了秋寒霜露,只餘亭內香盞璃光,錦繡芳濃。
蕭拂懶懶側卧于塌上,手中拈着一只青玉蟬蓠小盞,半阖着眼聽坐在小幾對面的琵琶樂女彈奏,另一只手還擱在曲起的膝上,緩緩打着拍子。
素手纖指挑抹撚揉,琵琶聲如語如訴,帶着幾分嬌婉甜膩,生生奏出了一片媚然春景。
謝瑾疾步走來,遠遠瞧見亭內風流,眉頭隐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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