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良辰景(2)
穆清風跟他出了大帳,謝瑾走到幾丈開外,才轉身問道:“終于有消息過來了,這次為何拖這麽久?”
穆清風小聲道:“兩月之前沈将軍剛被急召回京,沈小将軍便拿了太後手中那只虎符控制了整個寄雲關大營,除了榮策營,沈将軍其他的嫡系将領也全都派了人監視,兩個月間都是草木皆兵,我們的人雖然沒被軟禁,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消息根本遞不出來。”
謝瑾面沉如水,“這些情況我大致都知道了,沈将軍被急召回京之前,寄雲關大營裏有沒有什麽異常?”
“半年前沈将軍護送西涼和親郡主到京後,很快就回了寄雲關,好像往西涼派了很多探子,她被急召回京之前十餘日,曾與沈小将軍在大帳內發生過激烈的争吵,後來沈小将軍便回了上京。”穆清風低聲道。
“知道他們因何事争吵麽?”謝瑾問。
穆清風搖頭,“中軍大帳周圍都守得死死的,我們的人無法接近大帳,最後想盡了辦法,才聽到沈将軍後來的一句,大概說是要找太後定奪什麽的。”
他停了一停,猜測道:“現在看來,應該是沈小将軍得到了太後娘娘的支持,畢竟太後娘娘把自己手中的那只虎符交給了他。”
謝瑾聽完,又問道:“那沈将軍被急召回京之前,就沒在營裏做什麽安排麽?”
穆清風道:“沈将軍那段日子表面上倒沒有什麽異常,但沈小将軍一走,她立即開始調編手下的幾個營,榮馳營和榮騁營經過減編後都分別被調往了崎門關和長源寨,留在寄雲關的幾個營也在暗中整頓,還處置了幾個将領,所以那段時期,我們的人也不敢遞消息出來。”
“嗯,”謝瑾應了一聲,“她處置的都是什麽人?”
“處置的幾個人都是她的親信,當時還在營裏引起了一些風浪。”
謝瑾微微一笑,“她這是在保存實力——還有什麽?”
“正要整頓到榮策營的時候,京裏的急召令下來了,沈将軍只得放了手中事務趕往上京。”
謝瑾沒說話,半晌自言自語道:“到底是什麽事,鬧得這麽嚴重?”他仰頭瞧着夜空,思索一陣,又轉頭問道:“那孫将軍的情況還好麽?”
“一直被扣押着,但好像沈小将軍一時也不敢難為她,畢竟她是沈将軍最看重的人,處置了孫将軍,就算真的撕破臉了。”
“其他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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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風搖着頭,道:“……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謝瑾點了點頭,“知道了,如今既然重新接上了線,往後多留意着。”
穆清風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謝瑾進了大帳,瞄了瞄案前的沙漏,吹了燭火掀開內帳的簾子。
他上了床,沈荨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道:“什麽時辰了?”
“你安心睡吧,”謝瑾伸手去攬她,“今兒休沐,不上朝。”
沈荨往邊上避了一避,床榻狹窄,她半邊身子落了個空,差點掉下床去,謝瑾一勾手臂将她撈回來。
懷裏的身子冰涼涼的,他一下就笑了。
“既要出來偷聽,為什麽不多穿件衣裳?”
他專門令人給沈荨準備的冬被,厚實的被子也能睡成這樣,當然是幹好事去了,怪不得躲他呢。
沈荨也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還不是怪你,說事非要去帳外說,你們不出去,我哪兒需要去吹冷風?”
“是,我們就該在外帳說事,好讓沈将軍一字不漏地聽清楚。”謝瑾揶揄道,“暖和不說,還免得偷偷摸摸的。”
沈荨在他懷裏埋了一會兒,問他:“謝瑾,你在西境軍各處大營裏埋的人,這會兒可以告訴我都是誰了吧?”
謝瑾輕輕笑道:“那你在北境軍軍營裏頭安插了哪些暗樁,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了?”
沈荨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他的手背,“你先說,我就告訴你。”
“你先說。”
“你先說,”沈荨撥弄着他的衣領,“怎麽,你還信不過我?”
“當然信不過。”謝瑾一點也不給她面子,“你花招最多。”
沈荨氣得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擰,“不說拉倒,反正現在西境軍也不是我的了,你把西境軍捅成篩子我也沒意見——睡覺!”
謝瑾“嘶”了一聲,攬在她腰上的手一下收緊,另一條手臂也環上來,低頭吻着她的額角,慢慢道:“說不準哪天西境軍就回你手中了呢?”
“我倒是想,可是難啊——”沈荨回了一聲,打了個呵欠。
謝瑾試探地問她,“要不就一起說,我去拿紙來,你寫給我,我也寫給你。”
“寫就寫,”沈荨道,“你打定主意不讓我睡覺了是吧?”
“今兒放你半天假,天亮了我去替你領騎兵跑山便是,”謝瑾笑道,“你可不要耍什麽花樣,若是你寫的名字查無此人,我就——”
“就怎樣?”沈荨坐起身來披上外袍。
謝瑾想了想,好像還真不能拿她怎麽樣,微微一哂,下了床點了燈,去外帳拿了紙筆進來。
小小一張書案被兩人各占了一邊,以燈燭為界,謝瑾不一會兒就寫好了,沈荨卻咬着筆杆,一雙眼睛骨碌碌在他身上打轉。
謝瑾唇角含着笑,伸手過來往她眼睛上一捂,“又打什麽主意?”
“我發現最近謝将軍很愛笑啊,”沈荨拍開他的手,将頭歪過來,盡力睜大眼睛去瞧他手中的名單,口中調笑道:“侬是嶔崎可笑人,不妨開口笑時頻。有人一笑坐生春……”
謝瑾臉黑了黑,将那張紙抽開,“別想蒙混過關。”
“沒趣。”沈荨悻悻低頭,片刻之後寫好遞過來,瞪他一眼,将他另一只手中的紙一把搶過去。
謝瑾低頭一看,氣得額角直跳,拎着她遞來的那張紙恨道:“你這寫的是什麽?”
沈荨哈哈一笑,“我寫的可是真名單,又沒诓你。”
謝瑾咬牙道:“你是沒诓我,但你這叫我怎麽去找?全軍營裏頭,姓李姓王的不下七八十個,莫非我還要去一個個翻他們排行第幾?”
沈荨那張紙上,寫的都是“李三、王五、趙六”等人名,一看就是存心捉弄他。
“你跳什麽腳?”沈荨看他發火,很好脾氣地笑道:“我在你營裏安插了誰,你別說你自己心裏沒個數,你要我寫出來,不過想看看我的态度罷了,如何,謝将軍,我可是一個都沒漏,夠有誠意了吧?”
謝瑾點着頭道:“你是很有誠意,就這樣都不忘戲弄一下我,我可是明明白白都寫給你的。”
沈荨乜着眼看他,一只腳伸過來,架在他膝上,笑盈盈道:“我就是喜歡戲弄你,看你跳腳我最高興。”
謝瑾握着她的腳踝,在她足心輕輕撓了撓,“好啊,終于說實話了,把我耍得團團轉,你真就這麽開心?”
“哎呦,別撓……”沈荨咯咯笑起來,“你還記不記得四年前獒龍溝大捷那回?”
“怎麽不記得?”謝瑾見她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停了動作道,“記憶猶新,你跑來霸占了我的營帳,我只好去跟李将軍睡一個帳篷。”
沈荨睨他一眼,“我喝醉了酒,一時走錯才進了你的營帳……”
“是走錯了還是故意的?”謝瑾一笑。
“當然是醉酒一時糊塗走錯了!”沈荨憤憤道,“我還迷迷糊糊記得,你就跟我是洪水猛獸似的,冷着臉呵斥我,叫我快出去,那時我就想——”
謝瑾道:“想什麽?”
“……想在你臉上畫只大烏龜!”沈荨一個眼波橫過來,拿起案上的筆蘸了墨汁,作勢往他臉上戳過來。
謝瑾趕緊捉住她那只手,奪了她手中湖筆,把人抱過來環住,笑道:“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記恨在心了——話說回來,喝醉了還記得這麽清楚,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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