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檀香盡(3)
歡宴仍在繼續,一壺酒見了底,一邊随侍的宮人上前,将酒壺換走。
“還喝麽?”沈荨一手勾着酒壺把手,一手翻轉着酒盞,瞅着謝瑾道,“你酒量又不好。”
謝瑾臉龐上已暈了薄紅,眸底映着焰星,微微笑道:“我趕了這麽久的路,本來就不是只為來喝酒的。”
沈荨沒說話了,被他目光燙得渾身發熱,不覺伸出手去,沿着他手肘護臂的皮甲一點點按上去,隔着玄色薄綢在他上臂肌肉上劃着圈。
謝瑾低頭看她的手指,“什麽時候染了指甲?”
沈荨一手支在案上托着腮,一只手仍點着他的胳膊,“不止手指甲,腳指甲也染了色的……想看麽?”
謝瑾眸光灼灼,一口将杯中殘酒喝完,低聲道:“你住的院子在哪裏,帶我去。”
沈荨“嗯”了一聲,忽地一下站起來,大步往行宮走。
謝瑾追上來,一把将她左手拽進掌心。
兩人攜手回至雅苑,院門剛一關上,謝瑾便俯身吻下來。
沈荨摟着他的肩背,隔着單薄的衣衫,她能清晰感覺到他身上偾張起伏的肌理,略有些醉意的謝将軍此刻像團火一般,将她緊緊按在懷裏,唇舌的進攻鸷猛而急切,像是嫌她的回應不夠熱烈,從她口中退出來,在她唇角輕輕一咬。
沈荨“哎呦”一聲,正要埋怨,謝瑾已托着她把人抱起來,直接抵在門上,唇也再度堵上來,舌尖鑽進她齒間,勾着她糾纏不休。
沈荨周身的火也燒起來,暈乎乎地去拉他的頭發,謝瑾沒束冠,順滑如絲的馬尾披在腦後直垂到背心,被她一扯略微有些吃痛,他便順勢離了她的唇,偏頭來咬她的耳垂,力道不重,只是含着用齒輕輕摩挲。
“你喝多了麽?怎麽總咬我?”沈荨去推他。
謝瑾悶笑一聲,沿着她耳下頸側一路親過來,沈荨掐着他的肩膀,把他推開。
謝瑾呼吸濃重,擡頭疑惑地看她,聲音暗沉得讓人心悸,“……阿荨?”
Advertisement
“我還有事要去交代一下,”沈荨拍拍他的臉頰,“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屋裏的東西不要亂翻。”
她整理好衣襟,出了雅苑去找朱沉。
行宮有專為侍衛們準備的居所,朱沉見謝瑾來了,便很放心地收拾了東西搬了過去。沈荨找着她,兩人商議了幾句。
朱沉猶豫道:“今晚謝将軍既來了,想來不會再有什麽事,不如我趁夜先回去,前兒已往西涼發出的信得趕緊收回來。”
“雖說宜早不宜遲,但也不必這麽急,明兒一早出發也行,安全要緊,” 沈荨說罷,又道:“明兒天一亮你就先走,我總覺得姜銘這兩天有點不對勁,也許有什麽事他不好跟我說,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去跟他聊聊。”
“好,”朱沉點頭道:“我也有這麽個感覺。”
說完了事,沈荨在回雅苑的路上,碰到了華英公主。
“剛去了你那間小院,”華英公主眨眨眼睛,笑道:“說好為你準備的獎品,已經送過去了哦。”
沈荨回轉身,跟着華英公主走了一截。
“阿旋,對不住了,”她坦然對公主道,“之前多有誤會。”
阿旋是華英公主小名,此際冷浸冰輪懸于夜空,寒露凄凄,婆娑樹影下華英公主瑟縮一下,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阿荨,”她道,“不瞞你說,太後是有這麽個意思,我也不好忤逆,想來想去,也就這麽暗示一下你們,謝将軍若真緊張你,肯定會連夜趕來,他既來了,太後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沈荨沒出聲,許久輕嘆一聲。
華英公主目光落在月光下一座小小石亭處,那裏種着一片□□,邊上還有幾樹海棠和玉簪花,算是入冬之前最後一波的芳菲花色。
“小時候咱倆那般好,後來你去了西境,我們見面也少了,雖說生分了些,但你心裏想着什麽,我大概還是知道的。”
華英公主促狹一笑,轉回目光,“三年前的中秋夜,你幹了什麽好事別打量我不知道,本來叫你來和我們一起放河燈,等了半天不來,說是半道上給太後喊回去了,河燈放完我去坤寧宮找你,半路上見你從四雨殿的後門出來,唇上胭脂都糊了,還慌慌張張地撞翻了我手裏的酒杯,多可惜的一條漂亮裙子……後來我一打聽,才知裏頭的人是謝将軍,怎樣,你敢不敢認?”
沈荨抱臂笑道,“有什麽不敢認的?”
華英公主拍手笑道:“好,這會兒有底氣了是吧?”
她打趣了兩句,忽感慨道:“那時我心裏挺為你們遺憾的,西境和北境好不容易才劃開,你倆一個掌着西境軍,一個掌着北境軍,怕是永遠沒有在一起的機會……倒真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太後居然起了心思撮合你倆,不說她的目的是什麽,你倆總歸是在一起了。”
華英公主一面說着,一面拉過沈荨左手。
“不管太後心裏怎麽想,我是替你歡喜的,”她笑道:“也希望你以後和謝瑾好好的,不要像我。”
華英公主與驸馬因政治聯姻,本沒有什麽感情基礎,婚後又長期不合,兩人各玩各的,在朝中并不是什麽秘密。
沈荨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将她的手回握住,兩人默然許久,華英公主将她手指一捏,撒了手眨眨眼睛笑道:“你快回去吧。”
沈荨在原地呆立半晌,見華英公主去遠了,方才回了雅苑。
謝瑾已沐浴過,穿了件月白色直綴,衣帶随意系着,微敞的領口內肌膚還潤着水色,裏頭沒穿中衣,他坐在案前的椅子上,門窗都大敞着,穿梭的晚風将他寬大輕薄的衣袍吹得貼在身上,隐隐約約勾勒出衣下矯健優美的軀體線條。
與方才一身玄黑箭袍的凜銳英朗相比,此刻的謝将軍清風明隽中又帶出幾分坦然而不自知的暗示,像是純淨無瑕的高山白雪下,埋藏燃燒着另一種熱烈而蠱惑人心的暗火,尤其是他修長的手指間正翻着一本圖冊。
聽到動靜,他擡眼往這邊看過來,“回來了?”
沈荨上前,将他手中的東西一把拿過來丢開,“不是說叫你不要翻屋裏的東西麽?”
“我沒翻,”謝瑾頗為無辜地解釋道,“這是剛剛公主送來的,說是給你的獎勵。”
沈荨目光掃過那頁翻開的圖,臉不覺燒了起來,無奈道:“就知道她送來的不是什麽正經的東西。”
謝瑾倒是氣定神閑,手臂一勾将她抱着側坐到自己一邊腿上,扶着她的腰肢笑道:“公主用心良苦,我豈能辜負?阿荨,沒幾天咱們便要分開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沈荨摟着他的肩,往門外望出去。
月色正濃,雕花門框外,如畫庭院罩了一層銀輝,幽幽竹影間,錯落山隙內,絹紗宮燈全數亮着,映得院中盛開的玉簪海棠花影綽約,蒸騰着水汽的溫泉池面上也飄着幾盞蓮花河燈,中心透出點點紅韻,随着水波漂浮蕩漾在銀光閃爍的池面上。
昨晚她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反感的景象,今晚因了身邊的人,看在眼裏便是另一番韻致和恬美。
她這邊正看得入迷,他的熱吻已至。
沈荨環住他的頸脖,鼻息交錯在一塊兒,兩人都沒有閉眼,瞳孔裏映着對方動情的臉,唇齒之間濃香流轉,稍一分開又被另一方纏上來。
謝瑾背着月光,鑲着銀色的輪廓因月色的暈染而顯得柔和,藏在陰影裏的線條卻愈加鋒利,沈荨擡手去撫他微擰的眉心,被他捉住手腕,五指碾開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臉頰上。
他直起身子,把人從椅子上抱起,放在書案一角。
明月飛瓊,如雪映窗,案上那瓶海棠就在旁邊,幾根花枝橫在她眼前,盛開的花瓣上沾上了夜晚的露水,搖曳着吐出芬芳。
書案搖晃起來,雕窗下繡幄鴛錦,她眼前花影紛亂,紅嬌綠葉重重疊疊,斜枝花萼顫顫巍巍,涼露幽風灌進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西風倦,纖簾低,暗香微,月光盈。
花瓶不停震動着,終于一頭栽倒,骨碌碌地滾往桌下,被一只穿在白色袖袍內的手及時撈住,修長指骨牢牢攫住瓶頸,穩穩放到一邊的香幾上,和一壺果酒并排放在一處。
桌案的晃動略止歇片刻,以更大的幅度颠動起來,連帶着一邊香幾也在抖動,眼見花瓶和酒壺再次震顫起來,白色袍袖一拂,衣角輕蕩,桌案上的人被抱起,托着挪到窗臺上。
那手和腳上明豔的蔻丹鑲在白色衣袍上,是月下暗影裏點點浮動的媚致流光。
他展開寬大的衣袍把她籠住,像是隔絕了月光的窺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