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幾天後,夏瑜再次下地牢為樂祁換藥。
眼見夏瑜為自己包紮傷口,樂祁狀似自然的道:“這位小哥,你今年貴庚啊?”
夏瑜在心裏嘀咕:我哪裏知道這個身體多少歲了,這要問宇宙弱勢文明保護委員會去,這話當然只能在心裏嘀咕,面上很是自然的開始胡謅,道:“十六了。”
樂祁道:“小哥你說你祖上是晉人,不知道是晉國哪裏人?”
夏瑜道:“我祖上是栾氏旁支,昔年範氏驅逐栾氏,我祖上就那個時候逃到齊國的,後來就一直在齊國生活下來。”
樂祁聽得,嘆了口氣,道:“栾氏颠沛流離,不易啊!”
夏瑜眼見樂祁一個粗壯憨厚的武士此時硬要做出悲傷秋月的表情,便想發笑,強自忍耐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祖上也一直想要落葉歸根,回歸晉國。”
此時一直在旁邊只是不住的盯着夏瑜看的韓慶,聽得此言眼睛一亮,道:“那你為何不回去?範氏已滅,昔日驅逐栾氏的元兇已經不再,你不需懼怕了。”
夏瑜嘆了口氣,做出無奈的表情,道:“也是我栾氏不幸,在齊國也是坎坷,我不回晉國,一則是我乃栾氏旁支子弟,昔年齊國宮廷紛争中僥幸得存,傳至如今,家中早已淪落平民,我雙親已經不在這世間,我為求糊口,做了醫匠學徒,說起來真是給祖上丢人,哪有臉面回去;二則,我是個醫匠學徒,在此間不過勉強溫飽而已,身無餘財,哪有能力遷居晉國,只怕還沒走到地方,就先餓死了。”
韓慶一聽,眼睛更亮了,方才要開口,樂祁便一陣大聲咳嗽,堵住了韓慶還沒出口的話。
夏瑜為樂祁換藥完畢,拎着藥箱便要離開,韓慶又再次要開口,又被樂祁的大聲咳嗽打斷,眼夏瑜出了牢門,連背影都看不見了,韓慶惱怒的道:“你幹嘛不讓我開口!?”
樂祁道:“将軍,這小哥只是說自己祖上是晉人,有意回晉,先不論這話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人家也未必樂意冒天大的風險救我們兩個俘虜出城,你冒然開口,暴露我們的意圖,就不怕他轉身告訴齊國人去不成?”
幾日後。
平陰府大堂,夏瑜等着田舒,道:“快點!”
田舒高舉着手盯着夏瑜,面色滿是猶豫,半響不動,讓夏瑜越來越不耐,道:“你發什麽呆啊!快點!”
田舒看着夏瑜那白嫩嫩透着紅潤的臉蛋,舉着的手一動不動。
夏瑜終于忍不住了,呵斥道:“田舒!你敢不遵軍令嗎!?”
田舒聽得軍令兩字,終是一咬牙,狠狠的一個耳光扇了下去。
只聽得“哎呦”一聲,田舒掌落,夏瑜一個踉跄,捂着自己的腮幫子只喘粗氣,吓得田舒急忙上前扶住,連聲問道:“是不是我使勁大了,打疼了?你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夏瑜疼的直抽氣,道:“你手勁真不小!”說着把捂臉的手移開,道,“你看腫起來了嗎?”
田舒看着方才還白白嫩嫩的臉頰上一個烏黑青紫的大手印,心疼的直咧嘴。
地牢中。
韓慶與樂祁被困其中,心中有了出逃的打算,自然開始焦躁起來,每日都忍不住伸頭張望“栾迪”是否還來給樂祁換藥,一連幾日“栾迪”未至,兩人心中沒底,不知道是不是齊人覺得樂祁傷勢已好不需要換藥,所以不再派巫醫來診治了,若是如此,兩人出逃的打算便要盡皆落空了。
正在兩人焦急萬分時,地牢門再次打開,又見“栾迪”提着藥箱而入。
韓慶大喜過望,趴在牢門口,等着獄卒開牢門,但等獄卒開了門,“栾迪”進了來,韓慶才發現異樣——“栾迪”臉頰那個烏黑的手印實在太過顯眼。
韓慶頓時怒了,一把抓着“栾迪”的胳膊,指着他的臉道:“這是誰打的?”
“栾迪”嘆了口氣,道:“我一個醫匠學徒,身份低賤,挨打也是活該,将軍何必多問。”
韓慶怒氣沖頂,正想開口說什麽,卻被身後的樂祁扯了扯衣角,韓慶看了眼還守在外面的獄卒,明白樂祁的意思,便強自按耐,不再言語,由着“栾迪”給樂祁換藥。
每次換藥耗時都不短,獄卒開始還看着,幾次無事,便不再緊盯,退到外面和其他獄卒消遣去了,韓慶等待多時,終于逮到機會,噌的站前來,問“栾迪”道:“誰打得你?”
假栾迪真夏瑜道:“大夫之子田舒。”這倒是沒撒謊,确實是他命令田舒動手的。
韓慶氣的一拳捶在牢門上,道:“小子安敢!”
夏瑜見狀,倒是對韓慶的怒氣有幾分不解,他自覺和韓慶的似乎也不怎熟,怎麽眼看對方如此替自己不平,只見韓慶一轉身抓着夏瑜道:“你別在平陰府當什麽醫匠學徒了,和我們回晉國吧。”
夏瑜聽得此話,禁不住的發笑了,道:“将軍,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敗軍被俘之将,你要怎麽回晉國?”
還沒等韓慶開口,只見一直沒開口的樂祁道:“此事自然需要小哥你相助。”
夏瑜轉頭看向樂祁,只見這位還在換藥光着肌肉超級發達的上身的壯漢起身向他施了一禮,道:“這位小哥,你祖上本為晉人,恕在下直言,你在齊國也不是十分得意,如果小哥能助我們返回晉國,別的不說,財貨金帛,我等豈能吝惜。”
韓慶也反應過來,急忙也加碼道:“對,你要是有辦法幫我們回晉國,我一定竭盡所能,讓你過富貴的生活。”
夏瑜假裝沉吟了下,道:“此事風險不小,讓我考慮下。”
樂祁一見夏瑜沒有當場拒絕,便覺得有眉目,道:“小哥,我的傷就快好了,等我傷好了,只怕齊人便不會再派你來給我治傷,你要是不趕快下決定,只怕就來不及了!小哥,你難道想要一輩子當個醫匠學徒受人欺辱嗎!?要是錯過此次,只怕你再也難有富貴騰達的機會了!”
夏瑜做恍然大悟狀,道:“将軍說的是,這幾日我常來獄中,對此地地形有了幾分了解,我有個想法。”
韓慶:“什麽想法?”
夏瑜示意韓慶與樂祁靠近,然後低聲闡述自己相助兩人逃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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