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湛挎在他肩上的手拿開，肖湛心裏一驚，他框住楊正的手原本是用了些力道的，但這個人居然能這麽輕易就化解開，力量決不在王亦博之下。

“那就沒人可以管管他嗎？”

“有啊，”楊正用胳膊輕輕撞了撞肖湛的心髒，“只有他自己的心，可以管得了他。”

“我去，”肖湛心裏有個聲音又開始響起，“我在跟他談事情，他在跟我談玄學……”

肖湛問：“他的心從來都是只歸他自己管？就從來沒有為哪個女孩子迷失過？”

“這個嘛，你就只能親自去問你師兄自己了。”

肖湛看了看王亦博，正專心致志吃着自己的盤中餐，明明聽見了他與楊正的對話，卻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仿佛他們正在談論的這個人完全與自己無關。連肖湛自己都不相信，能從這個鐵塊人口中問出他的感情經歷。

“亦博，可曾有女孩子讓你的心迷失過？”楊正看肖湛猶豫，幹脆幫他問了出來。

王亦博皺眉，“正哥，你怎麽也跟他一起鬧？”

“因為我自己也好奇。”

肖湛正滿臉八卦地看着他，王亦博冷聲說：“沒有。”

肖湛趁熱打鐵，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王亦博不答，肖湛繼續說：“說說看嘛，漂亮的？溫柔的？還是聰明的？”

王亦博還是不答，只專心吃飯，肖湛向楊正投去求助的目光。

楊正笑了笑，“我們亦博目光獨特，說不定……他就喜歡你這樣兒的。”

楊正的玩笑話讓王亦博筷子裏正在夾的一塊雞翅都掉了下來，更是讓剛喝了一口湯的肖湛嗆的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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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博放下筷子，臉上又莫名飛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生氣道：“正哥，不要亂開玩笑。”

楊正說：“我沒有開玩笑啊，小師弟長得好看，性格活潑，腦袋瓜子也不賴，若是個女孩子你會不心動？”

“我……”王亦博臉上的紅暈加深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學校裏唯一的朋友正哥，和肖湛第一次見面就成了他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

“可惜我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子漢，家裏也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九妹，不過倒是有個好朋友，集美貌與智慧于一身，性格也開朗，我要是個女的說不定就是她那樣……”肖湛說的當然就是高瑜君。

“有這事兒？”楊正頗感興趣，看了看王亦博，“那倒是很有趣，可以介紹給亦博認識一下啊，說不定正是他踏破鐵鞋無覓處的理想型呢？”

王亦博臉上的紅暈漸漸褪了去，沉聲道：“不用。”他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問肖湛：“你吃完了嗎？”

肖湛看了看王亦博的餐盤，連一顆青菜渣都不剩。而自己只顧着說話，飯菜還沒吃幾口，“還沒有。”

王亦博站起了身，“我先過去了，給你半個鐘頭，吃完後立即過來。”

“好，沒問題！”肖湛求之不得，愉快地答應了，他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楊正。

楊正卻說：“亦博，真的放心讓我和小師弟單獨在一起？不怕我說你的糗事？”

“随便。”王亦博相信楊正，端着空盤，轉身離開了。

王亦博離開後，肖湛和楊正之間卻陡生一層生疏感，他倆同時都感覺到了，于是兩個人埋頭各自認真吃了一會兒飯菜。肖湛是真的餓了，很快就把盤子裏的菜橫掃一空，楊正其實也餓了，一會兒功夫飯菜也吃的差不多。

肚子吃飽了，肖湛頓時覺得精神又滿了，問：“正哥，你是怎麽和王亦博認識的？”

楊正想了想，說：“這個，倒也算有趣。我與他認識，是因為這只滑板。”

肖湛看了看楊正立在餐桌邊那只黑綠色的滑板，像是被經常使用的樣子，摩擦的痕跡很明顯。

“亦博一直以為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學校的滑板社團。”

“他居然還參加了社團？”

“是啊，後來和他熟了以後才知道亦博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他能加入這個社團，對滑板是真的很熱愛。”

“原來你們是滑板社的同道中人，這就能說的通了，”肖湛像是解開了一個大謎團，“不然我真的想象不出他那樣悶的人怎麽會認識歷史系之外的人。”

肖湛口中所說的“悶”，楊正當然知道是一種什麽樣子，算是認可的笑了笑，“我是滑板社的教練，不過在他來滑板社之前，我應該就見過他了。”

“這是怎麽回事？”

“小師弟，你的亦博師兄怕黑，這件事你知道嗎？”

肖湛還真不知道，搖搖頭。

“那天下着大雨，”楊正講述起來，“我從學校體育館出來，天已經全黑了。因為大雨，學校裏路燈好像出了故障，沒有亮。我沒有帶傘，抱着滑板打算跑回宿舍，在路過學校操場的時候，發現一只蜷縮在一角的可憐小貓。”

“那只可憐小貓，不會就是王亦博吧？”

“正是他。”

行走的青春（五）

肖湛想象着他所知道的又酷又拽的王亦博蜷縮在一角弱小的樣子，畫面違和到讓他不禁想笑，“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情？”

“按照現在時髦的說法，應該就是‘黑暗恐懼症’，對于黑暗難以克制的害怕，從心理到生理，輕者肌肉僵硬，中者出現痙攣，重度患者可能會呼吸困難，危及生命。”

“這麽嚴重……”肖湛沒想到，原本黑暗本身也有這麽大的殺傷力，“他并沒有讓我感覺到有多怕黑啊。”

“亦博這個人，很多事情都會默默承擔。如果是一般的黑暗的話，他一定會盡量克制住恐懼，但是那天的那個雨夜，确實是難得的一團漆黑，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看上去真的很脆弱，費了好大的勁才扶他站起來，陪着淋了一路的雨，送他回宿舍。沒想到沒過幾天，他就出現在我們滑板社了，不過看到我的時候卻像是完全不認識……”

“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肖湛搖搖頭。

“有一種應激反應，會讓人類自動屏蔽掉痛苦的回憶，我後來試着問過他，他甚至已經不記得有過那樣的雨夜，但好像只記住了滑板……”

肖湛貌似恍然大悟，“所以之後就成了滑板愛好者，他在以這種方式記住你？”

楊正笑了笑，“也許吧。”

“小師弟，”楊正問，“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害怕黑暗的人？”

“好像……”肖湛在腦海中搜索，“沒有吧……”

“嗯。”楊正應了一聲。

吃好晚飯，兩個人一起離開食堂，肖湛說：“我要去繼續被逼着看書了，正哥，你去哪裏？”

楊正放下滑板，“我去打工。”

“在哪裏？”

“在學校附近那家健身房，兼職做教練。”

“酷！”肖湛感興趣地問：“王亦博那身肌肉不會是在你那裏練出來的吧？”

楊正哈哈笑了起來，“他的那身肌肉，我不負責。”

楊正踩着滑板與肖湛道別，臨走前說：“對了，見到他幫我問一下，什麽時候有空來滑板考級？”

“好。”

楊正踏着夜色滑向了校外，肖湛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班裏不少女生經常談論的網紅健身達人，不會就是他吧？他依稀記得高瑜君給他看過幾個短視頻，立刻拿出手機，一邊往自修室走，一邊給高瑜君發消息。

——君君，在幹嘛？

高瑜君秒回——在更文。

——健身達人的視頻發我一個。

一分鐘內，肖湛收到一條短視頻，點開一看，視頻中握着單杠做引體向上的黑皮帥哥不是楊正是誰！

“我去！”肖湛驚嘆，“又是一個大神。”難怪之前在食堂就有不少女生朝他們這邊看。

肖湛一邊感嘆着世界真奇妙，一邊走進自修教室。雖然教室裏已經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王亦博——不是記住了座位而一眼看過去，而是王亦博在芸芸衆生中熠熠生輝，吸引了肖湛的目光。

教室裏雖然幾乎座無虛席，但卻保持的很安靜，除了敲擊鍵盤、翻動書頁、奮筆疾書以及偶爾的走動聲之外，幾乎沒有說話的聲音。

肖湛走到王亦博身邊悄悄坐下來，王亦博看了他一眼便繼續看書。肖湛注意到他已經換了一本書在看了，效率還真是高。肖湛已經認識到只有看完這本書、好好寫完摘要才能暫時脫離王亦博的“監督”，在周圍濃郁學習氛圍的帶動下，肖湛居然一頭紮進了《海底之城》的世界中——

春秋戰國年間，亂世紛纭，諸國林立。在東方海邊日漸屹立起一座富庶繁華的城池——溟城。

溟城富庶的秘訣在于“鹽、鐵”二字，“鹽”指的是海鹽，“鐵”指的是沿海山中的鐵礦，前者是生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