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博發自肺腑地說。

“你沒有嗎？”肖湛好奇地問。

“我爸媽對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認同。”

“不會吧，那他們希望你做什麽？”

“沒問過，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很酷。”肖湛看着肆意呼嘯的風雨，說：“我怎麽有一種感覺，你這人乍一看很高冷，其實活得挺孤獨的吧？”

消散于無形（三）

王亦博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世上無法分明的事情本就很多，也不差他這一件。不過肖湛能這麽問，他還是覺得開心的。

“你這個人，很大的問題就是在于不夠敞開心扉，明明有很多心事，但卻從來不說。”

“我在你眼裏如此不夠坦蕩嗎？”

“坦蕩，你當然非常坦蕩，”肖湛看着王亦博，“不過總覺得，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為什麽這麽問？”

“也沒什麽為什麽，就是直覺，或者像是別人說的第六感，有時候聽你說話，莫名其妙地會覺得聲音有點耳熟，也算不上耳熟，不過總感覺以前有聽過這個聲音。”

王亦博慢慢扭頭去看肖湛，肖湛繼續說：“你說，我們倆會不會上輩子就認識，一起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浪跡天涯的那種？”

“也許吧。”王亦博無奈一笑。

這場雨像是一時停不下來，風漸漸小了，雨仍舊一個勁地往下掉。肖湛站得腳發酸，伸手擰了擰身後玻璃門上的把手，門居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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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白在外面站了這麽久，門居然沒鎖啊。”說着推開門就要往裏走。

“你要做什麽？”王亦博問。

“你是不是傻呀，當然是要到裏面去避雨，難道你要一直站在外面吹風？”肖湛說着一把把王亦博也拉了進來，立即關上門，将滿世界的風雨關在了門外。

裏面是餐廳，整潔有序地擺放着桌椅，裝修也比較精致，比起外面滿是風雨的世界，這裏能稱得上是避風港。

王亦博突然被肖湛硬生生拽了進來，立即被一團溫暖的幹燥空氣包圍，雖然之前在外面無故升起的飄搖零落感頓時減了幾分，但還是不悅地說：“你說我傻？活到現在，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傻的人。”

“說就說了呗，難不成還要打我啊？”肖湛終于能自在地活動活動筋骨，順着餐廳中間的過道緩緩朝裏面走了去。

“現在是餐廳歇業時間，我們不該冒然進來。”

“迂腐！”肖湛頭也不回地說，“我們進來又不偷又不搶，不過躲避一下風雨，有什麽冒然不冒然的。”

王亦博被肖湛說的沒脾氣，撿了一張最靠近門口的餐桌坐了下來。見王亦博不再言語，肖湛轉過身朝他走去，拖開他身邊的一張椅子坐下，“真沒什麽打緊的，好幾年前，這裏還是一片工地的時候我就來過。”說着又指了指王亦博身後的一根圓柱，“這根柱子在被粉刷以前，上面還有我的一行留言呢！”

王亦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柱子，白色的塗料被粉刷的一絲不茍，完全想象不到覆蓋了怎樣一行字，問：“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又寫了什麽字？”

“因為無聊啊，記得應該是個冬天吧，我騎着車在學校裏到處溜達，溜達到校門口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雪，可把我激動壞了，想着要找個地方好好觀雪，就像今天這樣，走了上來。走上二樓，這扇門開着，就像在邀請我進去一樣，我自然是毫不扭捏走了進來。”肖湛特地加重了“扭捏”兩個字，王亦博裝作聽不明白不與他計較。

肖湛繼續說：“進來一看，裏面根本還是個工地，滿眼所見都是鋼筋水泥，透着一股古樸的原始氣息。那時候這裏看上去比現在還要寬敞，可能是空曠的緣故吧。窗外陰霾的天空讓裏面看上去有種深邃不見底的感覺，我走在裏面猶如探險一般，心情很激動，猶如世界煥然一新，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王亦博看着窗外嘩啦啦一時停不下來的雨，想了一會兒，說：“也有過吧。”

“說來聽聽啊！”肖湛很好奇，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不停地說，對于王亦博的事情他其實知道的很少。

“大概十幾歲的時候，有一次搬家，搬到現在住的地方。我們家搬進去的時候大部分人家都還空着，晚上我偶爾會出來散步，有一天晚上，在小區裏遇到一只小黑貓，我就跟在它的後面溜達，可是走着走着，小貓就不見了，但是能聽見小奶貓的叫聲，我就順着聲音找過去，聲音從小區邊緣的一棟房子的地下室傳來。”

肖湛聽得津津有味，“這怎麽聽着有點聊齋的意思啊？”

“又沒有美女，又沒有狐仙，怎麽就有聊齋的意思了？”

“不是有小黑貓嗎，又是在晚上，還有空房子。小黑貓一定是受傷了，你救了它，它變成美女報答你，這難道還不夠聊齋嗎？”肖湛說着笑了起來，自己把自己說樂了。

王亦博無語地看了肖湛一眼，“真有這種事還是你去救吧，最好那美女還長成顧燕燕的模樣，這樣是不是就完美了？”

“不是，人家顧燕燕真不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肖湛糾正道，“我之前是追過她，不過那就是跟風，誰年少時沒犯過幾次糊塗，以後能不能別再提這事兒了？”

“行吧，不過後來可沒什麽美女報恩這一出，那棟房子地下室在外面還有個入口，我沿着階梯走下去，小貓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階梯的盡頭是地下室的門，站在門前，伸手要去打開門的瞬間，我想象了一下門裏的世界。”

“這有什麽好想象的，肯定是漆黑一片啊。”

“不過在那個瞬間，我卻突然覺得裏面也有可能是個精彩缤紛的世界，有熱鬧歡快的音樂，奇怪獨特的人群，有的跳舞，有的聊天，有的喝酒，每個人都有獨門秘技和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要是突然推門走進去，他們會一點也不以為意，像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情，我與他們融為一體，自得其樂，無比放松。”

“十幾歲就有這樣的想象，你從小就活得挺有壓力的吧，而且少年老成，內心比年齡要成熟不少。”

“也許吧，”王亦博不置可否，“那是我第一次想象一個非現實的世界，雖然模糊不清，但是煥然一新。”

“那後來呢，打開門後到底是怎麽樣的？”

“不知道，因為門打不開。”

“不是聽見小奶貓的聲音了嗎？”

“是啊，也許有些地方只有貓能進，人進不了。”

“說不定那只小黑貓連接着兩個不同的世界，像是神秘世界的使者，它将你帶到入口，可惜終究沒有緣分。”肖湛煞有介事地惋惜道。

“真有緣分，那就真成聊齋了。”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肖湛又把之前沒說完的話接回來說：“不過我當時站在這間空曠得仿佛随時冒出一個鬼影也不奇怪得大廳裏，确實沒想到不久之後這裏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以為是另一層食堂，沒想到是個餐廳，更沒想到幾年後會和你一起在這裏躲雨，這還真是應了我當時寫在這柱子上的話——萬事皆有定數。”

“萬事皆有定數，”王亦博重複着肖湛的話，問：“你當時是遇到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你在柱子上寫上這句話？”

“嗯？”肖湛沒有想到王亦博會這麽問，“時間過去有點兒久了，這還真想不起來了，八成也什麽事兒，就是随手這麽一寫。倒是你，一個南方人跑去北方上大學，習慣嗎？”

“沒什麽不習慣。”

“冬天不冷？”

“沒南方冷。”

“吃的習慣？”

“我對吃不講究。”

“沒交女朋友？”肖湛問的順理成章。

王亦博看了他一眼，說：“沒有。”

“朋友呢？朋友總有吧？”

王亦博不再回答，肖湛愣了兩三秒，不可思議地問：“不是吧，你這人雖然各方面都很優越，但并不是那種心高氣傲又讨人嫌的人，怎麽會大學四年連個朋友都沒交到呢？這簡直讓我懷疑你這人有問題了！”

王亦博淡淡一笑，“這就是所謂的‘孤獨是件可恥的事’？”

“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驚訝，你說你那大學，不可能連一個有意思的同學都沒有吧？”

“有是有啊，有意思的人很多，幾乎每個人都很有個性，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世界。他們都很有氣場，都是自己王國的主宰。”

“聽你這麽一說，還覺得挺可怕的，這樣的大學時光，豈不是無聊透頂？”

“不會，大家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和目标，各安所樂，我覺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