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6)
見趙爸爸在家裏吸煙,他身上向來幹爽,不像慕瑾臣偶爾會有淡淡的辛辣味道。
趙媽媽不自在地雙手緊握:“純純,瑾臣帶你去哪兒玩了?玩得開心麽?”
趙純心裏一動,想要試探一下她媽搖擺不定的心思究竟更傾向于哪一方。她搖頭作委屈狀:“小舅親了我,親吻不是情侶之間的行為麽,他是我舅舅,咱國家又沒有西方的見面親吻禮,他怎麽忽然變得這麽随便?”
☆、43晉江獨家發表
“你說什麽?瑾臣他……”趙媽媽語無倫次起來:“他沒說什麽?什麽都沒說就親了你?他到底在想什麽?”
趙爸爸狠狠吸了一口煙,轉回身走過來:“純純,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教過你的一招大背跨?”
趙純嘴角一抽,小白花還會柔道?
她摸着後腦勺木木地回了句:“一直都沒用過,已經快忘記了。”瞳孔猛然一張,她忍不住問:“爸,你是想說,如果小舅再這麽随便,我就趁其不備把他給摔出去?”
趙爸爸不答話,而是在客廳最寬敞的地方利落地演示了一套動作,回身、彎腰、沉腹,完了不忘問一句:“現在想起來了麽?”
帥氣!趙純眼睛亮亮的,摩拳擦掌:“想起來了,爸,我們來試試?”
趙爸爸正準備犧牲一回,把自己作為活靶子給女兒做練習,趙媽媽在一旁跳腳:“別胡鬧!我們來說正事。”
“岚岚,我不覺得他倆适合。”趙爸爸往沙發上一坐,沉聲說:“除卻年齡相差較大,純純性子單純,瑾臣心思複雜。”
趙媽媽眉心淡淡地打了個結:“只要不涉及人品問題,一切都可以觀察考量。”
三觀不正和文筆太差你更不能容忍哪一個?趙純腦子裏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個問題。按照趙媽媽的意思,只要慕瑾臣三觀正常,神馬都是浮雲。
趙純清咳了一聲,引起他們的注意後,揚了揚眉:“從你們說的話中,我大體上能猜到一些了。”正了正面色,她繼續說:“爸,媽。他只是我舅舅,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
“純純。”趙媽媽羞愧地低下頭,小聲地懇求道:“我們給他個機會好不好?這是外公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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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純有時候總會情不自禁地想,一個老人家倚老賣老,總是不顧別人的想法,将自己的要求強加到身邊人身上,他的內心究竟是有多缺愛啊!
心裏腹诽了幾句,當年趙媽媽嫁給趙爸爸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顧及到雲老爺子的心願?難道在面對父親和女兒的問題上,只能犧牲小輩,去成全長輩麽?如果趙媽媽這種行為叫做孝順,那她可真想呵呵了!
将所有的不痛快掩在心底,她不肯妥協:“媽,你是我親媽,你忍心我以後過得不快樂麽?”
“一直以來,你不是很喜歡小舅麽?”趙媽媽擡起頭:“純純,先不要妄下結論好不好?也許,親情可以衍變成愛情。”
艾瑪,她媽可不可以再偏執一點?!她對慕瑾臣連親情都算不上,倘若非要扯上親情,那她就是他媽,将他一手創作出來的後媽!後媽和兒子之間會擦出愛火麽?呸,尼瑪那是不倫之戀!
趙爸爸适時插口:“岚岚,去做純純的長壽面吧,今天是她生日,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就此打住。”見她蠕動嘴唇還想要繼續說話,他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順其自然吧,我們做父母的都沒有給孩子做出表率,又怎麽能自私地去強迫她接受父母之命?”
趙媽媽默然垂下頭,輕嘆了聲:“我去煮面。”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趙純不想因為這件事破壞她和趙媽媽之間的母女情誼,雖然她不是她的親媽,但至少身體上是,母女沒有隔夜仇,更不可能無端生出嫌隙。趙媽媽是個溫婉和煦的女人,即使心裏裝着這麽一件糾結萬分的事,表面上依然是通情達理的。
趙純繼續起早貪黑,蘇晨靜的那位老同桌果然對她是真愛,自從那次周末陪她吃飯看電影以後便時不時地找各種理由約她出去聚餐,現在兩人已經成功勾搭上了。狼狽為奸,大體就是如此神奇。
你以為重生人士就可以悠閑自在地坐等高考,不費吹灰之力地金榜題名麽?
天才不過是一個經常能完成自己工作的聰明人而已。
那些所謂的天才少女重生記事基本上都是各種金手指全開,瑪麗蘇文不解釋!
趙純背書背得想吐,出去倒杯水路過客廳看見趙媽媽又在追言情劇,頓時心癢難耐。掐了一下臉,警告自己說:“你敢堕落嗎?傻B!繼續學習!”
這是她第二次經歷高三,人生并不會再給她第三次機會,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再做了。惜取眼前,她會永遠記得為高考熬過的這兩段特殊日子,第一段勝利告終,無論第二段的結果如何,她所付出的努力,表現的認真,有過的恐懼,燃起的鬥志,都是這兩輩子最清晰的時光。
一有空她就會跑去慕瑾臣的公寓抱着呼啦圈去附近的公園散步,慕瑾臣送給她一串鑰匙,為了進出方便,她也就沒做推辭。這厮果然狡詐,還真算準她就是這麽個舍不得狗狗孤苦伶仃無人照管的人。
慕瑾臣沒有再問她關于老不老之類的悲春傷秋的問題,他只是忽然某一天冷不丁問了句:“你會不會對我日久生情?”
趙純一愣,有些好笑:“怎樣才算是日久生情?你确定你能分得清那是友情還是愛情?抑或那種感覺只是單純的欣賞,甚至于也可以出自一時的征服欲。”
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說出這麽一番話,不得不讓慕瑾臣心生驚嘆。他嘴角噙着笑,循循善誘道:“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兩個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他目光看似淡淡的,但是微笑注視趙純的認真模樣,卻如蝶翼拂花,似春風撲面。
趙純低頭繼續逗弄呼啦圈,不自在地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你在和我談緣分麽?可惜我不相信宿命。”
他手裏攪拌着一杯咖啡,握着杯子的手輕輕摩挲着杯面上的精致花紋,笑着說:“緣來是你,我惜。緣盡你去,我放。可是純純,我和你之間的緣分是一場永不消失的盛宴。我不會放。”
這要是換做一般的姑娘早就臉紅心跳外加窒息了,特麽地這是要用深情謀殺麽?!
趙純當然也會霎時血壓上升,小心肝止不住地抖啊抖,可是她唯一的想法卻是——要不怎麽說大叔能勾引到蘿莉呢,這就是人家的魅力啊,基本上所有的大叔都主打溫情牌,萌點滿當當的,用溫柔優雅的手段瞬間融化掉一顆逐漸淪陷的少女心!
愛情如同鬼魅,雖衆口相傳,所見者鮮矣。這年頭,會說幾句情話的男人滿大街都是,真正将山盟海誓謹記心中的又有幾個?趙純窘在原地,心潮起伏:“小舅,我說你不懂愛,其實我分析得有點片面。你不是不懂愛,而是你太狂妄。在感情上,你對我太過自信;對別人太過草率。”
慕瑾臣眉頭蹙起,深深看着她。
趙純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談過戀愛是有根本原因的,她不自卑,可她過于理智。不相信一見鐘情,也不喜歡日久生情。人心太可怕,永遠都不要對感情太自信,這世上的演員太多,演技太好。她常常把很多事都看得非常通透,以致于不願意輕易交付真心。對于慕瑾臣這種極有可能被假象蒙蔽雙眼的僞渣男,她自動開啓了自我保護程序。
那天對話結束前,慕瑾臣只輕聲說了一句話,卻讓她頓時心亂如麻。他說:“我對你的自信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你随便說一句嫌我老便能将我一錘打入谷底。”
單單這麽一句,便可以讓她落荒而逃。
又到了雲宅例行聚會的日子,趙爸趙媽再次見到慕瑾臣不再像以前那樣噓寒問暖,而是換上了一層審視的目光,神情嚴肅認真。三分人事,七分天意,他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慕瑾臣倒是表現得灑脫大方,依然彬彬有禮,笑容不變。
王菀之依然幫着王媽打打雜,看見趙純也如同親姐妹般呵護備至。
她的心情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那次送趙純禮物的時候,考慮到她打過的耳洞長久閑置,就連最基本的耳棒也很少見她插在耳洞上,她給她買耳環便特意選了一款精細輕小的款式。同款的型號有不同的材質,有的質量輕,有的相比較而言就會重些。那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售貨員給她包裝的時候拿的是另一副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耳環,她承認,當時她的确是鬼迷心竅了,明明眼見她拿錯了,卻并沒有張口阻止。
自從慕瑾臣忽然将她屏蔽在生活之外,她就開始注意他的變化,心裏似是明白了什麽,卻并不願意妄自下定論,直到有一天老爺子對她說起暗話,她才不得不面對擺在眼前的事實。老爺子說:“可惜啊,我沒有瑾臣這麽能幹的女婿,如果将來有個他這樣的孫女婿也是極好的。”他話說的語氣興致勃勃,哪有半點可惜的樣子。
每年給趙純過生日,她都像是衆星捧月的小公主。年少無知的時候她也曾深深嫉妒過,可是自從長大後,這種得之無望的感覺便慢慢淡了下來。原本想着那些物質上的博愛她可以沒有,她只要能在工作上享受成功,在愛情上收獲慕瑾臣就夠了。可是到頭來,所謂的高薪工作只不過是雲家賞給的一只飯碗,愛情也從遙遙無期一下子變得希望更加渺茫。
她恨,看到趙純無憂無慮的眼睛,她就一下子魔了怔,铤而走險起了惡念。她不該這麽沖動的,幸好并沒有驚動其他人,她還是她,還是溫婉如玉的王菀之。
趙純見王菀之打探她耳垂傷口的愈合情況,連忙不動聲色地往後微微挪了一步:“沒事的,早就好了。菀之姐,你不必自責。”
她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那就好,都怪我粗心大意了。”
她明明是在笑,可趙純心裏卻毛毛的。不行,她得去找雲老爺子談一談,這麽個隐形炸彈留在身邊特麽地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44晉江獨家發表
慕瑾臣遞過來一杯冰鎮酸梅湯,她道了聲謝,伸手接過。小口抿着喝了兩口,見他一直含笑望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臉:“我臉上又沒有髒東西,你別老是看着我行麽?”
“姐和姐夫剛才找我談話了。”他雙手插在褲袋裏,站在客廳通往後院的出口處,微笑邀請:“陪我出去走走?”
趙純靠着落地窗,擡眸瞟了一眼屋內正和王緒之說話的雲老爺子,思量了一會,答應道:“好。”
初夏的風已經夾雜了幾分粘稠的厚重感,她握着手裏的玻璃杯,靠着杯內依然盤旋未散的冰寒驅散着逐漸襲上來的熱意。
攀緣而生的牽牛花長得正好,趙純盯着還未開花的側蔓,低聲問:“他們找你說什麽了?”
慕瑾臣輕笑:“姐問我,是不是親了你?”
雖然這是事實,可是畢竟被她惡意歪曲了,聽他這麽一說,心裏終歸有些尴尬。将冰涼的杯面貼向一邊臉頰,遲疑了一會,她硬着頭皮說:“這不是重點。”
“那你覺得重點是什麽?”慕瑾臣腳步頓住,轉身看向她:“重點是,他們究竟是擁護你,還是看好我?”
迎着他懾人的目光,趙純有點局促不安。強自鎮定住,她裝作信心十足的樣子嗆到:“我的父母自然是站在我這邊,這還用問麽?”
“是麽?”慕瑾臣模棱兩可地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又繼續沿着雕花欄杆往前走。
趙純愣了兩秒,緊接着不服氣地追了上去:“當然了,我們一家人自然要站在統一戰線!”
“一家人。”這三個字在慕瑾臣嘴邊輕輕擦過,低沉的聲音帶上了幾許耐人尋味的悵惘。
鯉魚池旁有個倚水而建的涼亭,木構架的琉璃瓦頂在瑩潤的月華下熠熠生輝。慕瑾臣擡步走進去,在石凳上坐了下來。趙純随他一起落座,将杯子放置在石桌上,兩只手搭上桌沿,手指交握。
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将心裏一直憋着的話說了出來:“小舅,其實你不老。你才二十九,完全可以找個二十來歲的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姑娘。”見他一雙烏黑的深眸墨色重重,她将話音一轉,又将話意繞了回去:“我還小,跟我在一起能不顯老麽?”
慕瑾臣凝視她許久,只覺得胸口有塊地方堵得難受,似是有團火氣萦繞不減。有些煩躁地握起桌上的玻璃杯,仰頭一口灌入,又甜又酸的滋味刺激着味蕾,順着喉嚨滑下去明明應該清涼舒暢的,可他心裏的那股躁動卻絲毫未消。
趙純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空杯,一滴不剩,看得她不甚愉快:“這是我喝過的,你要是渴了就回去自己倒啊,怎麽把我的給喝完了?”
他看着她笑:“這杯不也是我倒的麽?怎麽會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的。”
把杯子往桌上一撂,她不可置信地嘆聲:“你到底在想什麽?”
微一傾身,握着她的手腕猛一施力,将她從前方的石凳上拖起扣在了自己腿上。慕瑾臣用一雙手壓制着不讓她亂動,薄唇貼向她的耳畔,幾乎直接摩擦着皮膚,熱氣在敏感的耳蝸處直打轉:“想你啊,想你這個白眼狼什麽時候才能喂熟。”
趙純扭動着腦袋來回躲避,直呼他的名字:“慕瑾臣,你夠了,別再鬧了!”
“鬧?”他沉沉低吟:“我一直在追你,哪有鬧?”
追你妹啊!趙純倏地瞪向他:“我不需要你追,你只要離我遠點我就對你感恩戴德了!”
兩人離着如此之近,慕瑾臣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下颚一低,将臉埋在她纖細的脖頸上,輕輕聞了聞,好像還摻雜着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趙純脊背繃得筆直,裸/露在外的皮膚表層襲上濕熱的氣息,耳邊傳來他低低的疑問:“玫瑰精油?”
麻痹,她又被調戲了!明明只覺得窘迫,并不感到羞澀,可是該死的厚臉皮卻不期然地紅透了。
她不敢亂動,坐在一個成熟男人的腿上,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被小白花一摸就會忍不住餓虎撲食的角色,特麽地她現在壓根就不敢随便掙紮啊!
趙純咬碎一口銀牙,怒氣上湧,只能靠嘴巴呵斥:“你放手!”
将下颚抵上她的肩膀,慕瑾臣語氣幽幽地說:“不放。跟你比,我的确顯老。所以我必須提前把你訂下來,免得到時候你翅膀硬了,一溜煙就跑遠了。”
想起之前計劃好的出國被扼殺在了搖籃中,趙純只覺得如履薄冰,消頹地垮下肩,她悶悶不樂地說:“有你盯着,我哪裏跑得了。”
扶正她的臉:“純純,為什麽不和我試試?你不嘗試看看,又怎麽知道我們不合适?”
趙純一眼望進他的眼底,那裏深沉睿智,漆黑得像是望不到底的黑洞,潋滟生色,仿佛能将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
她喃喃開口:“你根本不會明白。”
像她這種感情太過纖細的人往往表現得像個神經病,總喜歡鑽牛角尖。她能夠看出來慕瑾臣此刻所流露出來的期待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她也清楚地感受到對于他長久以來的死纏爛打緊咬不放其實也早已心門松動,可是她還是跨不過心裏的那道坎,就是覺得慕瑾臣這個人本身就代表着萬丈深淵。
“你什麽也不說,我當然不會明白。”慕瑾臣與她額頭相抵,兩只手捧着她的兩邊臉,兩人的睫毛勾纏到了一起,微微眨動間宛若蝴蝶翩跹共舞:“純純,雕花師傅不仔細觀察手裏的木頭,又怎麽能雕刻出滿意的作品?我們試試看,好不好?”
雲老爺子的書房是典型的中式風格,以實木家具為主,桌子呈長方形,擺放在書房的中心位置,這種方正的造型與四周環境相融合,亦有取意“正中人和”的說法。書房吊頂刻着雕花圖案,背景牆上挂着筆墨山水裝飾畫,畫中有大氣磅礴的毛筆題字,整個空間都體現着傳統美學的對稱美。
明明是趙純有話要對雲老爺子說,老爺子坐在紅棕色的靠背椅上靜默地等着,她卻兀自心不在焉地走了神。
“純純。”
沉默被打破,趙純回過神來看向雲老爺子,眨了眨眼,愁眉不展:“外公,我會和小舅在一起試試看,但是,不管結果如何,請您尊重我的想法,好麽?”
雲老爺子沒有料到外孫女會如此直接地開誠布公,怔了怔,慈愛地笑道:“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趙純屏息凝神:“您說。”
“你還小,身邊的優秀男孩應該也是挺多的。外公希望,即使你最後對瑾臣不甚滿意,也只是因為你不喜歡他這個人,而不是私底下看上了別人。”
她失笑:“您放心,這一點我可以做到。”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她從茶幾上拿過一只一看就年月久遠的白色搪瓷杯,指着上面已經失色的模糊圖案說:“外公你看,杯子被手摸久了,印在上面的這一團顏色就會脫落。您對我有此要求,那麽小舅呢?他身邊有很多成熟妩媚的姐姐,和這些人接觸多了,難道就不會同杯子一樣被污染麽?”
她歪頭訴說的神情極其認真,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澄澈空靈,濕漉漉的眼睛望向雲老爺子,老人家歷經滄桑的心田立刻像被汩汩溪流灌溉似的柔軟一片。
“純純,你當真以為瑾臣身邊有很多女人麽?”老爺子招招手,把她叫到身邊坐下:“你覺得阿菀這個人如何?”
她挑了挑眉,心裏微微詫異。本來她是打算和雲老爺子談談王菀之這個人的,只是沒想到老爺子會主動提起她。
思忖了片刻,趙純實話實說:“外公,我老實跟您說,我不喜歡菀之姐姐。”
“哦?”雲老爺子有些出乎意料。
她笑:“外公,您就別裝了。其實您也不是很喜歡她,對不對?”
雲老爺子眼睛裏閃耀着智慧的光輝,既敏銳又細致:“我一直以為你和你媽一樣,眼裏的世界純白若雪。還好你比她聰明,知道識人。阿菀這個孩子,積極向上,事業心強,能坐上市場部經理的位置,不全是我一手提拔/出來的,她如果自己不肯拼搏上進,我就算再有心,也無力。只是,這孩子是個死腦筋,她對瑾臣的那點心思我也是前年才看出來的。”見趙純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雲老爺子了然地笑了笑。
只聽雲老爺子繼續徐徐道:“這些年,阿菀一直陪在瑾臣身邊,依我對阿菀的了解,即便是瑾臣不喜歡她,她也絕不會讓其他女人有機可趁。純純,你不用擔心,你的菀之姐姐一直在為你保駕護航呢。”
看着雲老爺子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趙純真替王菀之感到悲哀。老爺子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非是想要借由王菀之之手将擋在小白花眼前的狂蜂浪蝶清理幹淨。
可是,他怎麽就沒有想過,一旦小白花成了王菀之的眼中釘肉中刺,她難道就會幸免于難麽?
趙純攢着眉心搖了搖老爺子的胳膊:“外公,您就不怕我會被她記恨上麽?”
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尖,老爺子慈眉善目地笑:“有發現一丁點不對頭的事就來跟外公說,別怕,外公替你做主。”
小白花蠢笨地不懂得利用雲老爺子這個強硬的大靠山,什麽苦果都自己一個人咽,傻不拉幾地孤軍奮戰,卻連最厲害的敵人是誰都搞不清楚。趙純不是她,既然已經和雲老爺子交了心,自然要做好全面準備。
她趁熱打鐵繼續問:“那如果小舅欺負我呢?”
老爺子大手一揮:“這個你大可放心,我了解瑾臣,他不會的。”
艾瑪,不是您老想象得那種欺負,是男人對女人的欺負好麽!她寫的是肉文,小白花被慕瑾臣欺負自然是上演兇狠的肉搏戰!
趙純态度堅決:“外公,我是說如果。”
“如果真有這種事發生,不用外公出面,你爸都會主動上去教訓他。”
這年頭,小三攻防戰也是要講究合理利用人力資源的,可惜小白花不懂,明明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她這邊,卻硬生生地被各種女配給欺壓到了頭頂上。趙純無奈地一扶額,攤上她這麽個無良後媽,只能算她倒黴了。
☆、45晉江獨家發表
所謂大綱,即小說的內容要點。言情小說一般都是以男女主角的感情線路作為主要脈絡,相識、相知、相戀,最終……相/奸。
趙純冥思苦想了許久,慕瑾臣的過去對她而言完全是塊空白,她甚至會禁不住疑惑,這家夥真的是自己創作出來的麽?
女蝸造人最起碼始終将人類控制于鼓掌之中,可她特麽地不但被慕瑾臣三番五次地調戲,而且就連這人的人生履歷都只了解得七七八八。
她真的好想知道他的感情史,哪怕一點點也好,自行腦補實在太頭痛!
王菀之沒有三頭六臂,就算她再怎麽嚴加防範,愛情但凡來了,想擋也擋不住。慕瑾臣不是吃齋念佛的和尚,他不可能沒對誰動過情。
一直想要找個機會旁敲側擊一番,卻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猶豫不決,縮頭縮腦,連自己都覺得讨厭。有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呢,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麽?
考慮到正面臨高考,答應和慕瑾臣試着交往是一回事,學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并不想讓自己分心,再三思量下,便和慕瑾臣做了一個口頭約定,交往歸交往,可是她很忙,沒空陪他約會什麽的。
慕瑾臣自然是通情達理的,他笑着點頭答應,旋即又問:“那總不能不見面吧?”
趙純悶悶地想了想後,勉強做出讓步:“我有空會去看呼啦圈,你只要在家不就見到了麽?”
得,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沒只狗重要。無奈地低嘆了一聲,他莞爾道:“我打電話你會接麽?”
“你打電話我會接,你發短信我也會回,但是不要頻繁聯系我,我可能在看書,可能在寫作業,也可能在做試卷,我不希望被打擾。”
看着她板起臉一臉嚴肅又慎重的表情,慕瑾臣恍惚覺得自己如果一天三個電話地打過去簡直就是拖後腿的千古罪人。
蘇晨靜的男朋友俞遠也是外國語學校的學生,每次來16班找她都會帶上一大包現買的零食。趙純和姚遙跟着沾了不少口福,當着俞遠的面誇贊他是二十四孝男友的時候,每每都把他鬧成個大紅臉。
這天蘇晨靜終于忍不住了,等俞遠走了之後就開始斥責她倆:“別欺負老實人哈,我家阿遠臉皮薄,經不起你們三天兩頭地開玩笑。”
姚遙笑得前仰後合:“你家阿遠?”随即摟上趙純的肩膀,逗趣道:“我家純純。”
蘇晨靜瞪她:“去你的!”
趙純在一旁笑看着她倆鬧騰,眼睛一偏倏地看見陳意涵從教室裏出來,兩人的目光不經意地一對上,誰都沒有主動挪開。
她朝着她們走了過來:“大家商量着周六上午一起去醫院看望張老師,你們去麽?”
張老師是16班的政治老師,三十來歲,名校畢業的研究生。
前兩天結婚,婚車行進途中路過一棟着火的老式居民樓,滾滾濃煙從二樓的窗口冒出來,消防車還未趕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受了驚吓,躲在陽臺上張嘴嚎哭。
他讓司機停下車,快步跑過去,排開人群一口氣沖到二樓,幸而這家人沒安防盜門,他使盡力氣撞開了木門,窗簾吐着火舌随風搖擺,等他抱着小姑娘飛奔而出的時候,白色的西裝禮服背後已經燒出了一個大窟窿。由于後背嚴重燒傷,最後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張老師英勇救人的感人事跡不僅在學校傳了個遍,G市的各大媒體更是紛紛做出了詳細采訪報道。由于他在加護病房的無菌隔離室觀察,為避免感染,包括守在醫院的父母和新婚妻子在內,誰都無法進入探望,只能透過醫生巡房得知他意識處于清醒狀态。
蘇晨靜問:“可以進病房看望了麽?”
張老師脾氣好,為人幽默大度,幾乎班裏的所有學生都喜歡他,趙純自然也不會例外。她鄭重地點了下頭:“我去,在哪裏集合?”
“就在校門口。”陳意涵态度不算好:“周六上午八點,別指望遲到了大家會等你。”
姚遙皺了下眉,對着她的背影啧啧感嘆:“拽什麽拽!”
“她看純純不順眼,這個全班都知道。”蘇晨靜說。
姚遙摸摸趙純的臉,安撫她:“沒事沒事,這種人咱不跟她一般見識。”
趙純嫌惡地拍開她的手:“你剛剛啃鳳爪洗手了沒?”
“放心吧,我舔過了。”
“……”
慕瑾臣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趙媽媽定期會去美容院做皮膚護理,在肌膚保養上,她對趙純也有一些固執的小要求。比方說,在幹燥的春、秋、冬季節,沐浴後要用深層滋潤類的身體乳來調節肌膚的水潤度,而夏季,經陽光灼烤後需要進行曬後護理,這時候就必須換用美白保養類的身體乳了。
聞了聞手中剛擠出的一灘白色乳/液,趙純戴着耳機漫不經心地問:“我聽唐心說,Vivian回來宣傳新專輯了。”
“好像是吧。”電話那頭說話的語氣比她還要随意。
揉搓着小腿,趙純不悅地皺起眉:“你會不知道?”
他輕笑:“你希望我知道還是不知道?樂視的事已經全權交由Owen,現在與我無關。”
聽他這麽說,先前從季然口中沒有撬出答案的那個問題又忽然從腦中冒了出來,她尋思着問出了口:“為什麽會把樂視交給他?我看得出來你很信任他。”
他沉默不語,那端的靜默讓趙純隐約懷疑自己是否觸犯到了他的禁忌,她口是心非道:“你可以不用說的,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不是不可以說。”慕瑾臣語氣沉沉:“真要說起來,話就長了。”
緊接着,趙純聽到了一個狗血十足的故事,而這個故事裏最大的狗血竟然還是她的傑作。
一個人單單肩負着養育之恩,言聽計從的可能性其實不夠大。當初為了使慕大叔能夠更聽話一點,她狗血噴頭地設計了一出追蹤奪寶的綁架案。
作為考古工作者,對于古玩的熱愛程度可謂是一往情深。慕家有一寶貝,是慕爸爸早年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一只稀世血玉镯。慕瑾臣的父母出事後,這只镯子的下落就瞬間石沉了大海。
可是,總有些觊觎者是不擇手段的。慕瑾臣10歲那年遭遇了綁架,綁匪不但勒索高額贖金,而且還指明要拿到那只血玉镯。雲老爺子哪裏知道镯子的去處,報警後在警察的暗中保護下到了綁匪指定的交易場地,錢已經交給了他們,可冰冷的槍口卻依然抵在慕瑾臣的太陽穴上。
綁匪兇神惡煞,作勢扣動扳機要一槍斃了慕瑾臣。雲老爺子縱然見慣了大場面又何時受過如此驚吓,還未等到狙擊手開槍,他就已經雙膝跪下懇求綁匪放了無辜的孩子。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老爺子當時的神情,他毫不猶豫就跪了下去,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頭上的那把槍,眼睛紅得像充了血。我本來想,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天上有爸媽在等我,可是那一刻,我忽然很怕死,如果我死了,他一定會很難過。”慕瑾臣用平淡的口吻緩緩訴說,好像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一般波瀾不驚,不帶一丁點的情緒。
趙純手上不再動作,她支着一條腿,将下颚抵在膝蓋上,鼻子有點發酸。這段不美好的記憶是她為了劇情需要陡然添加到慕瑾臣身上的,她給他制造了太多不美不喜的過去。作者可以天馬行空地編故事,可故事裏的角色卻只能被動地去承受悲歡離合。
她忽然想,她為什麽要寫小說呢,只是為肉而肉麽?
眼圈漸漸泛紅,這次不僅僅愧疚,她還有點心疼。吸了口氣,她問:“這件事和季然有什麽關系?”
“老爺子怕我留下心理陰影,聘請了一位心理醫生。季醫生是季然的父親,我們認識很久了。”
這晚趙純失眠了,不是想睡而睡不着,而是根本不想睡覺。她抱着膝蓋坐在床頭,低頭盯着床單上的一朵粉色小花,心口就像被強行撕開了一個口子,有點疼,想要摸一摸,卻無處下手。
到了後半夜她才沉沉睡去,早上起來照鏡子,濃重的黑眼圈突兀地挂在眼底,她用左右兩根手指頭撐起一個笑容,厭惡地一皺眉,真醜。
洗漱過後,從桌上拿過手機,咬唇思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出了一行字按了發送鍵。
“早安。新的一天,保持好心情。”
很快就收到了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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