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施楠楠覺得荒唐:“你說什麽屁話?”

把眼鏡摘了下來,在桌上輕放發出清脆的一聲磕響,而後江困道:“手機給我,教你做爹。”

“哈?”

施楠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研究出來了什麽外挂機制嗎??”

手還舉在半空,江困眨了眨眼:“就不能是,我會玩麽?”

“就、你?”施楠楠好笑道,“這屋子随便抓出來一個人玩得都比你好……算了吧,江困,我懂你是為了我好,但真的不用。”

“……”

施楠楠随便點了一個自己還算會玩的法刺上官,低着頭又說:“這東西不是一上手就會的,你要是真的想玩,你給你自己手機下載上一個,學累了就玩會兒。”

江困:“……”

“不過像你這種自律的人,也不能上瘾,雖然我也很少見過那種真的把光耀戒掉一年兩年不玩的人……”游戲開局,施楠楠有點無神地操縱着英雄,“哦對,有一個,不知道什麽病的——Sleepy,但其實我真的不相信她說退網就退了,肯定有小號什麽的……咱也不知道。”

江困剛才腦袋頂上冒的火“嘩”一下,被潑滅了。

她想跟施楠楠解釋一下,但解釋什麽?

說,你好,其實我就是那個不知道什麽病的Sleepy。

我現在就坐在你的旁邊。

不僅真的退網一年了,并且沒有小號。現在想幫你打擊報複一下渣男,給我一個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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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不是詐騙嗎。

“算了。”

江困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太現實,自己這麽做屬實有點上頭了。但她看着施楠楠紅眼還是不太好受。

可是有些事情也參與不了。

江困唇抿成一線,看着施楠楠自己走到中路,使連招,然後越塔被殺。

底下的對話框也一直止不住的彈。

有幾個罵她的話,還有小情侶的“甜蜜互動”。看得讓人真是羨慕。

她偶爾發呆失神,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過往,一走神,又被對面法師香香拿下。

江困看不下去,轉過身做了會兒題。

來上課的老師已經放好ppt,關于上課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但江困沒有聽課的打算,就是擡頭掃了眼屏幕。

半晌,她突然開口淡淡地說:“我要是你,我就泉水挂機。”

施楠楠:“……”

有道理啊!

一分鐘後。

教室裏多了個聽課的快樂人。

太快樂了,以至于施楠楠想沒有想,為什麽“泉水挂機”這四個字能從江困的嘴裏這麽流暢地說出來。

下課後,兩人在校門口随便吃了口飯。

學生的身影随處可見,半個落日夾在外面的兩棟家屬樓之間,車影掠過,映了滿窗的霞光。

施楠楠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就是話少了一點。江困也沒再問多餘的話,只是見到施楠楠盯着不知道什麽地方失神的時候,回拿筷子敲敲自己的碗沿,提醒她抓緊吃飯。

施楠楠把眼睛眯了眯。

動作停頓了片刻,突然跟江困說:“其實我早就應該發現,網戀這東西不靠譜……不,準确來說,應該是這個人不靠譜。”

江困悶頭嗦粉,聞言擡眼:“怎麽呢?”

“就是,現在回想起來,我倆當時加好友的時候他就直接沖我示好、獻殷勤、邀請我下一把排位。”施楠楠悵然地說,“那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他或許對所有女生都是這樣。”

江困一頓。

“或許他這種人,就是不拒絕所有暧昧吧,來者不拒的。準确來說,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江困又低頭夾了一塊油麥菜,腦袋裏不知道怎麽就浮現了那天許恣在廚房收拾碗筷,不給她吃酸菜排骨的樣子。

男人眉眼冷淡,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趣。

等江困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句“不一定吧”已經說了出去。

施楠楠把頭從碗裏擡出來:“怎麽,遇到你的心動男嘉賓了?”

“咳咳咳……”

江困猛地被辣椒嗆了嗓子。

施楠楠吓了一跳,幫着拍了拍江困的背,又遞過去瓶水,“你慢點……”

眼淚都被嗆了出來,江困把水接過。又怕施楠楠再問下去,胡扯道:“我确實比較喜歡,那種高冷一點的霸道總裁……”

施楠楠被逗笑了。

後來兩個人又随便聊了聊,吃完飯後,兩人又去壓了一會馬路。

看着天邊的霞光淡淡,豔影消退在夜色中。天空變成了藍灰色,路燈在風起搖晃的枝桠中亮起。

施楠楠平時是個挺沒心沒肺的人,有時候給她的形容詞,一個“天真爛漫”就可以概括。不認識她的時候覺得她是那種小學時候遇見的正兒八經班幹部,認識她之後,覺得這姑娘怎麽這麽不正經。

還怪可愛的。

她決定出來走讀時候,很多人背後議論。開玩笑地說江困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或是性格是不是很差之類的。江困偶爾聽見也并不在乎,說多了就像聽一句牢騷一樣,習慣了。

施楠楠卻聽不下去。

那天,她坐在自己的旁邊“啪”拍桌而起,怒不可遏,“你這麽好奇你來什麽安大啊?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考不上清華北大啊??”

之後發生什麽就不記得了,是道歉了還是閉嘴了……也忘了。

就記得,江困當時看着施楠楠有點失神。

自那以後,她們就每節課都做在一起了。

思緒就像旁邊車碾過馬路帶去的聲音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回神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

“楠楠。”江困突然喚了一聲。

“嗯。”

施楠楠心情好了許多,剛才還覺得整個世界黯淡無光被烏雲籠罩,現在簡直燦爛的像撒哈拉沙漠。

江困:“是不是覺得他不值得啊。”

“那可太不值得了。”

施楠楠只當江困是在沒話找話,不知道說什麽了就随便瞎問,又道,“所以說,人間不值得的。”

接過自己過了半個馬路,到中間的等候區的時候,才發現江困停在紅路燈下,沒有跟上。

頭頂變換的燈光映落在她的發梢,施楠楠回頭,正要喊“你快點啊一會紅燈了”,就聽江困站在不遠處對她說,“你值得。”

施楠楠愣了一下。

江困笑出一口白牙:“人間不值得,你值得。”

江困回家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大廳的燈還開着。

她把鞋換下來,看見許恣正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着一部歐美電影,屏幕裏的人物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劇情跌宕起伏,緊張又刺激。

但許恣臉上的表情平淡地像是在看花園寶寶。

聽見玄關處的聲音,許恣頭都沒動一下:“回來了?”

江困小聲應道“嗯。”

而後走到廳前,“你今天怎麽不做直播了?”

她知道許恣做直播是這些天的事。

因為這個房子不隔音,先前不知道的時候還以為這人在跟誰打電話,但後來或許是許恣聽到江困在被法典,覺得不合适,也向她坦然自己晚上會在屋裏做直播,如果嫌吵的話他可以小一點聲音。

雖然許恣是不可能這麽講話的。

他當時站在兩個屋中間的小三階上,穿着一套運動的白色短袖短褲,高高地看着江困。

“你能聽到我講話?”

江困點了點頭。

而後又覺得對方不是那個意思,連忙把頭搖了回去。

許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狹長的眼睛裏裝的全是“真麻煩”三個字。

“我以後讓你少聽點。”

……

回到現在。

江困想了下近些天,除了那天晚上自己找他上藥還聽見他在跟別人說話——但聽不清在說什麽,許恣的聲音很低,還很悶,聲線很粗,有時候說話只能聽到喉嚨裏輕軋過的顆粒音,像是震動的聲響一樣。

再之後就沒有見過他直播。

許恣把注意力短暫地從電視屏幕上挪下來了片刻,看了看江困。

聲音跟他現在窩在沙發裏的狀态一樣懶散:“你頭上,沾了根草。”

“……”

是剛才和施楠楠溜達時候帶着的。

江困連忙撥愣了一下頭發,心裏又罵你這根草何德何能跟着我安綏一日游。

許恣坐在沙發上,用餘光看着她蓬松的卷發。

大廳開着燈,把頭發照的比平時還要更棕一點。她的發色本來就帶一點淡淡的棕色,入今頭發長了出來,跟染過的發色也并不違和,倒是挺自然的。

“好了。”江困頭發亂蓬蓬的。

一雙眼睛看着許恣,盡是真誠的詢問“現在好了吧”。

許恣看了看她頭頂稍微往邊上歪了20°的草。

“……”

他不想說話了。

江困還以為這人是默認,也不再問剛才為什麽不直播的話了。她現在已經自己摸索出來了一成套《跟有點大病室友溝通體系》,對方不說話自己也趕緊把嘴閉了上。

在這呆着沒意思,江困回身進了屋子。

聽見關門的聲音之後,許恣的注意力才漸漸放空。

為什麽不做直播?

因為有個不要命的白瓷娃娃把自己搭進了直播間,現在在被他的幾十萬個粉絲猜測是女朋友還是未婚妻。

許恣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看了眼時間,盤算着什麽時候跟着他們解釋一下,餘光注意到江困屋子門口有點動靜。

許恣擡起眼。

于是他看到剛才已經進屋的人又換了一身家居服又回來了。她站在門口,神情有點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被罵,又真的很想說點什麽。

聲音很小:“哥,沒關系的。”

許恣:“?”

“你長得還挺好看的,”江困捏了捏裙角,“就算你直播沒人看,你也不愁沒錢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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