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哥,抱
車直接栽了個猛紮。
計傾然嗓子差點破了音:“不是,你說啥?”
他覺得剛才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這人腦袋有點毛病了。
又聯想了一下那張長寧的臉。
長寧啊——地方又小又偏,風吹日曬是一個不落。網上經常能看到關于長寧建設的新聞,新聞裏出現的小孩,不是黑泥就是煤球……
現在,這個古往今來只會幫一個退網一年的Sleepy說話的人,居然,在幫這個長寧小土書呆子說話。
這現實?
許恣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點什麽,萌生了一種直奔地縫的沖動。
他實在是有點太不過大腦了,所有的鋒利言辭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是下意識地排斥這那個稱呼,才說出了這麽別扭的話。
計傾然剛要說話就被他打斷,“許恣你他媽——”
“給我閉嘴。”
“……”
計傾然欲言又止,好幾次開口都不得已咽進了肚子,只好強硬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正前方。
精神了大半,卻心不在焉地開車。
過了片刻,又替許恣氣不過。
之前在微博上都因為這小土包罵成什麽樣了,現在還不許他再說。要知道像許恣這種條件的,只要現在下車站路邊個五分鐘,就鐵定有人會過來要個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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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條件的不都有?用得着包庇一個小土包?
媽的越想越氣。
等紅燈亮起,計傾然把車停下。
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擺出來語重心長的态度:“許恣,你說你現在幹什麽呢?”
許恣沒有回應。
計傾然一字一頓,繼續強調着:“你,現在,正在因為一個小土……因為一個室友,跟我——”
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因為在計傾然的角度剛好看到了許恣的臉。
他一只胳膊支在車座的扶手上,拖着半張臉,修長細直的手指覆在眼睛上,從食指和中指的縫隙中,流露出陰鸷的目光。
就像一個已經定下判決的執刀者。
“……”
計傾然忍不住咽了一口。
他覺得自己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勇氣,本來想說的是“跟我劃清界限,還鬧翻臉”,現在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最後讪笑一聲:“跟我在這……”
許恣挑眉。
想聽他究竟放了個什麽屁,好決定一會是把他踢下車,還是拎下車。
計傾然被他這麽一瞅,更是慌亂,感覺脖頸後面都在絲絲冒冷汗,終于覺得自己挺好笑的:“……撒嬌呢麽。”
許恣:“……”
撒、嬌。
?
計傾然說完之後才發映過來媽的好像更不對了,再看到許恣緩緩扯起來的嘴角,險些把舌頭咬下去。
綠燈一亮他就逃也似的沖了。
他有種預感。
今天得死在車上。
許恣到家的時候陽光正豔。
落地窗上被映出來了金黃色的光輝,像塊金箔,陽光下的盆栽就在那下面享受般地沐浴。
計傾然的嘴碎還在腦袋裏面嗡嗡地回響,許恣難得地羨慕了一把人家的清閑。
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想着也不能讓植物曬幹,便從一旁的水桶裏舀出來一碗水,剛想習慣性地澆下去。
就發現上面已經沾上了一層薄薄的水珠。
許恣稍愣了一下。
他沒吩咐過別人,許家的那些人也沒有哪個有膽子進他的屋子。能管這幾盆花的,只有江困。
注意力又移到了旁邊的水桶上。
這個水桶是那種精致的小木桶,上面還有這幾條栩栩如真的雕龍琢花,當時去挑花的時候人家看小夥子長得帶勁才給的,專門用來放置水的。就算沒有這個用途,它也可以作為一個精美的裝飾。
許恣記得,他臨走前接滿,幾天回來之後,竟然還是滿的。
只不過位置,從臺子上變到了地上。
他雖然熬了夜,腦子轉的不夠快,但不代表一點也不會轉。
有些人情世故,他沒有親身經歷過,卻因為他的家庭背景和出身地位,讓他曾遠遠觀之,再敬而遠之。
不過現在。
他的想法只有一個:他攤上麻煩了。
一個很大的,麻煩。
說得再準确一點,姓江。
從自己心裏對她有一點點愧疚開始。
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多半要栽。
從豆漿機,到領帶換糖果,從計傾然說她不想讓她聽見,到現在網上那麽多,那麽多人都在嘲笑她,諷刺她。
從什麽時候,他這麽想保護這個人。
而江困卻一無所知,像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
天天學習,不是背法典,就是研究那些別人都不研究的數學問題。
然後,在他不在的時候幫他照顧這些花花草草。
會把小木桶舀空,再去接水,費勁的搬回來——卻不夠力氣挪不上去。
最後自己收拾這一路上灑下的水,把瓷磚擦得這麽亮。
……
許恣真的有點累了。
他覺得現在自己欠了點債,得還,可人家卻不知道自己借了錢。說到底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有一天江困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網上那些粗俗的言論。
看到那個“小土書呆子”。
之後還怎麽面對他。
還。
有沒有那些糖果。
許恣坐在藤椅上,沒有進屋子。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從額角到下颚線,困倦卻又不失鋒芒,長長的睫毛垂下,在臉上留下一團烏青色的陰影。
臨睡着前的最後一秒,他腦袋裏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要不就,躲遠一點吧。
我們白瓷娃娃,一輩子也不用知道這些東西。
一直幹淨清澈,一直明媚爛漫。
許恣想的是,躲遠一點自己以後的這種負債感就會減輕一點,誰料是不是墨菲定律或是些別的什麽緣分。
有些東西越不想讓它來,越來的措不及防。
一周後的一天清晨。
許恣早上要去數學樓去取資料,訂了個早七點的鬧鈴。
他覺睡得很輕,沒有賴床的習慣。一般鬧鐘響個兩三聲他就能起來讓它閉嘴。
許恣睡眼朦胧,微微靠在枕邊。他雙目看着房間裏的某處,有點失神。
才突然覺得今天有點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他閉了閉眼,開始尋思昨天是誰擦得地,能把這個瓷磚地板擦得這麽波光粼粼……
波光粼粼……
許恣:“…………”
他難得罵出來一句髒話。
一整個人瞬間清醒,他看着地上溢出來能沒了一個腳掌的水,第一反應就是隔壁江困。
許恣迅速下床,淌着水走了出去。
開門一看,小三階下面的水要比自己屋子裏的高許多,許恣一時之間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個水管漏了。
然而江困那屋子還沉寂的像是沒了生氣。
許恣把睡褲腿折高了一點,走下去一邊敲門一邊喊道:“江困。”
“……”
靜寂無聲。
許恣突然覺得有點無奈。
都什麽時候了還能睡得這麽香,世界末日來得估計都不帶知道的。
他只好又重複了一聲:“江困。”
“……”
萬籁俱靜。
許恣感覺這樣下去不行。
只好平息了一口氣,換了一個厲色又喊:“你要是再不出來,我把你放在客廳那些沒用的全都買了換錢。”
這回屋子有了回應。
先是猶如夢呓一般得答應:“你先等一會兒……”
緊接着就是一聲發現什麽狀況的驚呼。
“……”
許恣意料之中。
相處了這麽久,這個小書呆子就把自己那些寶典啊,複習資料當成個掌中寶,不讓人碰也不讓人摸。許恣幾次想看看她現在做的題跟他當年做的一不一樣都費勁。
可下一聲卻是意料之外的。
“——咕咚!!”
許恣:“……”
這個動靜,像是什麽巨物掉下來的聲音。
然後這個巨物估計還有個名字。
叫江困。
許恣有點哭笑不得地打開了她的房門。
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只見江困摔坐在地上,白色的睡裙沾上了水,貼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在護着腳腕,另一只手艱難地撐着地面。
頭發亂蓬蓬的,幾绺跑到了眼睛跟前,發尾沾上了水漬。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許恣向前走了一步,剛想說什麽。
下一刻。
卻對上了江困一雙目光。
“……”
她眼睛有點泛紅,眼底的含着的水光就快要到達一個飽和的階段,誰也經不住剛睡醒又把自己弄濕弄髒。地上還這麽涼,她連小鼻頭都是淡紅的。
江困跟個小兔子似的:“哥……”
然後兩行豆大的淚珠唰地滑了下來。
許恣:“……”
他也是活了個20多年的人。
雖然實力不允許他在這社會上摸爬滾打,但經歷的不算是少數,人生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手足無措”。
江困哭了。
許恣眉心微皺,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多大了還哭鼻子?能不能站起來?”
江困吸了吸鼻子:“不能……”
把身體蹲了下,跟江困現在的視線保持平齊。
許恣目光灼人:“哪傷到了?”
“……這。”
江困一邊掉眼淚,一邊示意自己的腳腕子。
許恣側頭一看,那地方稍微有些腫起來了,看起來跟原先皙白纖細的樣子十分違和。
總之不能在讓人在水裏泡着了。
可讓她自己起來卻也不行。
許恣的目光移到下面,尋思從哪塊下手能把人橫腰抱起來。
他既害怕自己粗枝大葉弄疼她,又害怕自己那樣做不太禮貌,況且現在江困身上僅有一層布料,如果去拿個毯子或是褥子把人裹起來是不是能更好一點。
或許是想得有些專注,導致他沒注意到江困輕微地抽泣聲漸漸平息。
江困這個角度看着他。
許恣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專心思考的時候,左邊的眉心擰的要比右邊的深一點,看上去像是一種壓制性的不耐,想快一點解決眼前的事,又沒個思緒。
她突然就反映過來,他想要幹什麽,也能猜到他擔憂些什麽。
江困想來不是拐彎抹角的性子。
她能憋住心裏的話,但沒有拖延下去,做等待一方的習慣。
只是現在她有點搞不清楚。
自己面對要開口的話,而突如其來加快的心跳頻率。
江困想了想,忽然叫了一聲:“哥。”
許恣正想得出神:“?”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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