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Sleepy和不覺啊

江困:“什麽時候?我下樓接你。”

“大概9點多鐘吧,今天有晚課,我打算把最後半節給翹了,回寝室收拾收拾東西。”

“行,我把地址發給你。”

挂了電話之後,江困像洩了力一樣靠在沙發上。今天雖然沒怎麽用得着她動,現在卻也累的不願意擡起一根手指。

最開始是和邊璟過山車式看病,後來是跟許恣……

不過。

跟許恣在一起,真的安心。

他會在江困低頭玩手機的時候,輕輕撥動她的頭,不讓旁邊的人不小心碰到她;會在自己送單子的時候,一手把着輪椅,就像怕別人拐跑一樣。

可他說的話又冷得能掉冰碴子。

江困皺了皺眉,抓起來了一個抱枕,抱緊。

還有那個眼神……

怎麽這麽。

委屈呢。

江困腦子一團亂糟糟的。

她覺得她再這麽下去就該魔障了,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回屋子裏去給施楠楠準備東西。

九點半的時候,施楠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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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困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去接人,她一瘸一拐,連蹦帶跳地下了樓,這才發現,外面下雪了。

這是安綏今年的初雪,下的不是很大,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見。

江困擡頭看着暗紫色的天失神很久,她小時候在安綏呆過一段時間,回到長寧後,最想念的就是安綏的雪。

說來奇怪,在安綏又想念了長寧的月。

她伸出一只手,讓雪花落在手掌心,看它融化,最後落成一滴水珠。

長長眼睫上也沾上了幾片,她透着半遮半掩的眼簾,瞧見了那邊施楠楠跑過來的身影。

明明跟好姐妹一起住,是一件想想就令人興奮的事,但江困又忍不住去想,許恣大晚上又會跑到哪裏去住。

他應該也在看雪?

江困甚至在想,如果許恣在家的話,她應該已經跑到他的屋子門前,喊着他出來看雪。

然後許恣面無表情地把門打開,垂睫俯視她一眼,說:“再吵給你扔出去。”

……

“你在這演韓劇呢?”施楠楠上來就拿自己的棉手套呼上了江困的臉,“皺着眉幹什麽?看到你的寶貝你不開心?”

江困愣了一下,別說自己思緒跑偏到二裏地了,自己什麽時候皺了眉她都不知道。

随即又笑:“我在想你怎麽穿了這麽少?不冷麽?”

“還好啦。”

施楠楠嘿嘿一笑,就扶着江困往樓裏走,“快進屋吧,都凍死個人,忘了你腿腳不好了,早知道不讓你下來了。不過你不是長寧的嗎?看到雪你怎麽一點都不激動?”

“我在安綏住過,”江困把鐵門推開,“在我媽還在的時候。”

“……”

施楠楠臉上的表情當場一僵。

江困看出來她這副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的表情,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背:“趕緊進來,一會頭發都濕了。”

“啊……好。”

施楠楠自诩巧舌如簧一點,但這時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突然覺得,江困或許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麽天真,那麽爛漫。

也沒有,那麽簡單。

她這副成熟而又自然的神态,真的不敢去想,當時她經歷了什麽過去。

施楠楠的手握進了江困的手心裏,捏了捏。

江困也回應地笑笑。

在電梯裏,施楠楠終于找到了點話題,扒拉了一下江困的胳膊,“欸對,前幾天蘇豫跟我道歉了。”

江困稍稍側頭:“蘇豫?”

“就是那個,安綏第三,想起來了沒有?”

江困擡了擡睫。

這麽說她不就明白了嗎。

“他啊。”江困裝得毫不知情,“他怎麽跟你道得歉啊?”

“就原本,他不是給我删了嗎,突然就又要加我。我當時還特麽尋思這人要回來繼續惡心我,剛想加回來給他一頓噴,什麽人都敢惹啊是不是?哪涼快哪哪呆着去,這麽多廁所不去非得在我耳邊嗡嗡??結果他上來就道了個歉。”

江困被施楠楠這些話樂的直不起腰,“然後呢?”

“然後他就說,诶呀當時對待我聽不負責任的,如果不喜歡了應該直接說,不該吊着我吊了那麽久,說我當時應該挺難受的吧?”施楠楠壓着嗓子學得像模像樣,“那我能說我實話麽,我說沒有,過得還挺輕松的。”

江困這時候才覺得施楠楠是真的走出來了,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進了家門。

“……結果你猜他說什麽?他說你可別裝了,都找人報複他了,逼得他現在只能開小號,剛交往的妹子也不跟他了。”

江困挂衣服的動作猛地一頓。

“我尋思也不可能啊,我從來都是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需要報複啊,結果他給我發過來一個戰績,我一看,五場,對面那個mvp都是一個人。”

江困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背對着施楠楠倒的水都撒了一半。

“诶我來吧,上旁邊休息去,瘸了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呀寶。”施楠楠發現之後,把她扶到了沙發上,看到那被棍子撐起來的腳腕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跟着她哪哪都疼。

而後又繼續說着。

“挺有意思的,我不相信有這種巧合,然後我就問他有錄屏麽?他就給我發來了幾段……有一說一嗷,那打野玩得是真牛逼,我很久沒見過五殺的娜娜了……也沒見過能c全場的蘭陵,給我厲害壞了。你說是不是哪個在逃野王,暗中保護我呢?”

“……”

江困聽完這句話,猛地一心虛。

施楠楠接好了水,擡到了眼睛前面,透着流光溢彩看着江困,“可是,失戀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啊。”

江困:“…………”

舉着杯子走了過來,施楠楠把水遞到了江困面前,臉上洋溢着最燦爛的笑容,葡萄眼都閃着光芒,說的話卻讓江困心跳不已。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玩游戲了?”施楠楠目光灼人,“還是,你其實就是那個在逃野王?”

江困:“………………”

當時她給溫有之打電話說要幫忙的時候,她就沒想過有這麽一天。不能說是施楠楠太聰明了吧,看她這副笑盈盈的模樣,只能說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可惜玩心理,沒人能鎮定過江困。

江困哪怕再多沉默一秒,施楠楠或許都會起了疑心。

兩個人就沉默着對視了一會兒,江困突然流露出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然後擡手給了施楠楠一個腦瓜嘣。

施楠楠捂着頭吃痛,“幹嘛呀?!”

“做夢都沒你這麽美。”江困扯出來了一個笑。

施楠楠:“……”

“還在逃野王暗中幫你……估計哪個剛失戀的腦殘黑客,看不慣這倆人秀恩愛膩歪,殺麻了。”

施楠楠委屈地看了江困一眼:“真的嗎?”

“你以為?人家圖你什麽啊。”江困向後一靠,平靜地喝了口水,“圖你一晚上七連跪?”

“……”

施楠楠當即不幹了,其他的什麽都不想了,她抓狂似的撲到了江困身上,撓她癢癢,“你說什麽!我跟你講你玩也得這樣!!說不定!八連跪呢!!站着說話不腰疼的!!!”

江困被惹地哈哈大笑,剛才那個話題被迅速地一筆帶過。

施楠楠也刻意避開了江困受傷的地方,鬧得不亦樂乎,最後水撒了兩個人一身,才終止了她們的胡鬧。

江困打發了施楠楠趕緊去洗個澡,又讓她把自己從邊璟那裏順過來的輪椅拿出來,給自己推屋去。

施楠楠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猛地一回頭。

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賤兮兮。

“寶貝,我幫你洗澡吧。”施楠楠兩只手舉起來抓了抓。

“……”

救命。

最後,施楠楠開心地給江困扒了個光帶進了浴室。而後,一邊洗一邊想着剛才發生的事。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只是打洗發露的時候忽然提起,“你怎麽知道七連跪的啊。”

江困又是一陣心悸。

是因為住在了文曲星的屋檐下麽……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想法這麽多??

還挺嚴謹是怎麽回事???

江困只好瞎扯起來:“聽邵起哲他們說得呗,天天鬼哭狼嚎的。”

“吼,他們也七連跪?”

江困充楞:“……嗯。”

“我就知道,呵,還當着我的面得瑟!”

江困幹哈哈了兩聲。

又覺得施楠楠傻的依舊了。

浴室本來就不大,裝着兩個人明顯有點擠。

很快,滾燙的熱氣就盈滿了整個屋子,江困眼睛裏朦胧一片,等施楠楠給自己洗完之後就出去換衣服了,留她自己在裏面洗。

收拾好之後,她又拿起手機給溫有之打了電話。

當時畢竟是她幫的忙,黑進光耀應該也沒有那麽輕松,溫有之也沒提後續,江困不禁擔心起來。

電話那邊很快就被人接起了。

傳來的是溫有之那副專屬于她,成熟、妖豔,帶有蠱惑性的嗓音,“怎麽了,阿困?”

江困從麥克風裏能聽出來溫有之那邊,有很遙遠的熱鬧,她是為了接電話才找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那天的事,謝謝你了。”江困猜到她在忙,不想占她太多時間,“沒惹上什麽麻煩吧?”

“麻煩?”溫有之提了調子,“誰敢。”

江困:“……”

她錯了。

溫有之從來都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溫有之是她在長寧認識的姐姐,對江困很是照顧,卻也長了張刻薄的嘴,兩個人在一起也是吵吵鬧鬧的,沒大沒小。

但只有江困知道這人的身份——“W.”,國際知名黑客,同樣,溫有之也知道江困的身份“Sleepy”。

兩個人對彼此都很坦誠,提出條件也盡力而為。

“對了。”

溫有之道,“那個賬號你再登幾次,玩兩把,失常發揮就行,随便贏贏,上面有人在檢查安全問題。你要是想棄號,當我沒說。”

江困“嗯”了一聲。

“還有一個,阿困。”溫有之又說。

但态度明顯比剛才松下來了不少,溫有之這句話是帶着趣味,隔着麥都能聽到她淡淡的笑意,很好聽,也讓人放松。

“我最近在磕cp。”

江困擡睫:“嗯?”

“Sleepy和不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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