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看起來很好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江困覺得這話,聽上去十分親密。
但是又想跟這人能有什麽過分親密的?
無非是自己想法太多。
可是。
大概是那個“膽子不小”,促使江困的膽子真的在這天晚上飙升,沒考慮下句話說出來的後果。
她梗着脖子,問道:“你不開心了?”
許恣一愣,有些詫異:“什麽?”
“我說,”江困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一鼓作氣地把話說了出去,“你是因為,我把初良領回家,所以不開心了嗎?”
“……”
“這樣麽?”
“……”
江困感受到面前的人呼吸一僵,舔了舔嘴唇,又叫了一聲。
“哥。”
“……”
許恣覺得自己現在不夠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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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思緒就是,他确實不開心了,但現在……那想法像被忘了一樣。
兩個人現在在黑暗裏,姿勢像是蟄伏的獵物者,和死到臨頭嘴硬的獵物。
許恣甚至能聽到自己腦袋裏一個叫做“理智”的東西,正在被一點點撕裂。
他看着那雙眼睛和長睫毛,看着鼻梁下面淡紅色的唇。
江困的嘴巴不大,唇線很好看。
……看起來很好親。
這瞬間許恣猛地後退了一步。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兩個人隔絕開來,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關系。他突然慶幸還好現在燈是滅的,要不然自己這可笑的臉熱,就該暴露了。
“不開心?”
許恣面不改色,卻有點不太敢直視江困了,殘存的意念又控制着他壓低自己內心的蠢蠢欲動,語氣不太自然:“我開不開心,你看不出來?”
江困問:“我應該看出來?”
許恣回答地很快:“不應該。”
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腦子裏飛快過了剛才自己那個出格想法。
——看起來很好親。
“……”
不應該。
确實不應該。
江困擡眸,頓了一頓,“可我看出來了。”
許恣心率驟快。
“……你看出來什麽了?”
“看出來你,生氣。”
許恣:“……”
哦,想多了啊。
江困堅定地點了點頭,“對,你剛才一定是生氣了。”
沒聽到自己想的那個,許恣松了口氣,又有點莫名的失望。
而後指了指自己:“我就這麽小心眼。”
“嗯。”
江困說完才發覺自己說得不太對勁,“……也沒有,我是在想如果你生氣,那我、我……”
“你怎麽?”
像是嫌江困說話費勁,許恣的話徑直地插了進來。
在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江困淩亂的發絲,以及她輕顫的睫毛。
他居然有點期待。
面前這個白瓷娃娃,能給自己丢過來一個小脾氣。
“就。”
江困把目光別過去,變得有點扭捏,“就和你道個歉……”。
許恣:“……”
江困的後悔,在說出去那句話後,愈發濃烈。
像是突然丢出去了個大石頭。
然後,在發現這玩意不是石頭,是個價值連城的翡翠。她想撿回來,于是便試圖在腦子裏找一個什麽東西把剛才自己說得那話搪塞一下,混淆視聽。
沒等她想出來個措辭。
下一刻。
許恣忽地倚靠在了旁邊的儲物架子上,動了動脖子。
他的劉海長了,遮住了大半個額頭,神色就在細碎中流露出來,像是一副等待的樣子。
“那你道吧。”
江困沒跟上許恣思維,愣住。
“我反悔了,現在生氣了。”
“……”
江困:?
回到房間。
江困靠在門上久久不能平息自己。
剛才的狗膽子現在是一點都找不着了,裝的再怎麽像,那也是裝的。她記得自己當時說什麽來着。
“那你等我準備準備,打個草稿。”
然後就,落荒而逃。
“……”
雖說。
許恣無賴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難道是因為身份不一樣了麽,她現在竟然覺得那不是無賴,覺得有點……
“——那你道吧。”
“現在生氣了。”
嗯。
撒嬌的意味。
這個想法一出現,江困就沖到廁所給自己洗了把臉。
頭一擡,看到了自己紅透了的耳朵。
“……”
咱能有點出息麽。
你害羞個屁啊!!
人家咋地也沒咋地你!!!
再說。
你配得上人家對你咋地麽你?
真的是。
這想法比冷水還能讓人清醒。
江困智商還有心跳,用最快的速度恢複到了正常人水準。
最近心跳真的有點不受控制了。
江困想着,就算是自己當年作為Sleepy打比賽的時候,也沒有過這麽不争氣的時候。
她在水池裏甩着手上的水。
施楠楠隔了一會兒走進來了,“幹嘛呢江困?我可樂呢?”
“……”
江困腦袋一白。
施楠楠察覺到了江困臉上一絲異樣,“說話啊,可樂呢?”
“……”
江困躺平了。
可樂?
嗯,在許恣手裏呢。
要不你去管人家要去??
“我喝了。”江困頭不擡眼不眨的。
“你喝了??”施楠楠不敢相信,“就這麽一會功夫,你一瓶可樂都灌進去了?
江困遲鈍了一會兒:“……昂。”
施楠楠:“……”
還昂呢?
江困沒由子解釋了,幹脆胡扯起來:“大晚上不要喝可樂,那東西多涼,每次肚子疼得死去活來的,不是你?”
施楠楠:“說得好像你不會疼一樣。”
江困:“我一個人疼就夠了。”
“所以你替我分擔一下?”
“對。”
施楠楠:“……”
她覺得今晚的江困很不在狀态,幹脆不招惹她了,拍了拍她的腦袋就自己上床了。
江困在廁所洗漱了一通,在電動牙刷“滋滋”的聲響停止後,還不經意間聽到隔壁許恣開始做直播的聲音。
房間隔音雖然差,再加上許恣特有的聲線,江困聽不清的聲音。
卻聽出來了他在笑。
心情仿佛很好的樣子。
江困鼓了鼓腮幫子,把水吐了出去。這才覺得自己偷聽人家在幹什麽,太不禮貌。立刻拿毛巾擦了擦手出去了。
她又翻了翻筆記和課件,嘗試着分散一下注意力。
最後才爬上的床。
一上床,施楠楠就察覺到了身邊冰涼的一片,猛地把身子翻了過來,半個人都扣在了江困的身上。
壓得她險些喘不過氣。
過了一會兒,适應了又覺得暖和。
兩人就保持這樣的一個姿勢睡了。
什麽話都沒說,卻勝過了什麽都說。
江困安然地做了個人形抱枕,即将陷入夢鄉的時候,身邊的人突然
一哆嗦。
直接給她哆嗦醒了。
江困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的,“怎麽了。”
“我勒個操,江困……”
“嗯?大晚上別扯這麽限制級話題。”
然而施楠楠根本沒想理這句話,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滿臉震驚:“官網那男的不是特麽的許恣嗎!!!!”
“……”
喲。
反應挺快。
“卧槽——”
施楠楠整個人不是很好了,看着江困平靜地翻了個身,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早就知道了?!”
江困堵了堵耳朵,“我困了。”
施楠楠又撂倒了。
腦子直接被分成了兩撇。
一個是,初良那小子媽的走運死了。
一個是,江困……上輩子絕對是拯救了一百個銀河系,奧特曼都得俯首稱臣那種。
翌日,許恣依舊走得很早。
仿佛昨天晚上回來只是錯覺,第二天等江困起床的時候,又只看到了一扇肆開的大門,裏面空蕩蕩的。
連床鋪都是整齊的。
施楠楠還希望能瞻仰一下人家的光輝,結果跟江困一樣,出門撲了個空。
準備早飯的時候,江困看着施楠楠一臉明顯的失望,覺得怪好笑的。
“這麽想見人家?”說到這,她借着光看到了施楠楠眼下的一團烏青色,稀奇道:“都激動失眠了?”
施楠楠髒話已經說累了。
一晚上,她那腦袋裏面像是用盡了畢生的所有詞彙。
“江困,咱倆現在是誰不正常?”她語氣裏透着淡淡的疲憊,“那麽多人,那麽多人都見不到的人,那麽多人想見連個影都見不到的人,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你知道你現在多牛逼麽?”
牛逼麽?
牛逼的,又不是她。
江困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件多麽多麽榮幸的事。
或許是真的在乎了吧。
她不冷不熱地說:“知道點吧,我剛知道那前兒,也沒比你好到哪去。”
“淨扯,你都開心死了吧。”
江困一笑。
而後,她給施楠楠遞過去了盤吐司面包,示意她抓緊吃了。
施楠楠接過。
有點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她怎麽也沒看出來江困怎麽開心了。
咀嚼的動作突然一停。
施楠楠忽然想起來罵江困是“江和尚”那天。
江困說。
“——我對他有非分之想?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
施楠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點什麽。
但又說不明白,這東西如果放在江困身上,就很抽象。
她幹脆不去想了,反正江困幹什麽她都第一個支持。
還不如專心吃好這塊吐司呢。
隔了片刻,施楠楠閑不住嘴,又搭話道:“诶江困,那什麽創新管理,複習的怎麽樣了?”
江困正在那鼓搗豆漿機,聞言頭猛地一擡:“什麽?”
施楠楠喂進嘴裏一口:“創新管理啊,就是那個選修,要考試了。”
“……”
施楠楠:“你這什麽表情啊,不會不知道吧?”
江困放下手裏的東西:“我還真就不知道。”
“我去,下周五就考了,你一點沒複習?”施楠楠說完就後悔沒早點跟江困說了,她以為江困應該知道的。
誰想江困這些日子忙乎的稀亂,還帶個小孩。
這門課直接被丢在了腦袋後面。
別說一點沒複習。
她都沒怎麽聽過那節課!
雖然選修的學分不高,但是考得不好也是會影響績點的。
江困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然而。
壞消息只有不來,和一下子全都接踵而至。
下一刻。
江困在屋子裏的電話突然響起。
她忙在旁邊的毛巾上抹了一把手,回到屋子時,手機已經響了好半天。江困來不及看是誰就接了過來。
“喂。”
電話那邊是一個熟悉的女聲,熟悉的讓江困對這個電話,即有點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江江。”
江困一窒。
“今天有空嗎?來取我的學生證吧,下周六再過來考試。”
——沈梓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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