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希望室友一米二

本來還有徹夜難眠的征兆,結果給沈梓佳發完消息後,江困打了個哈欠兒很快就睡着了。

夢在白天都做光了,這時候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出現,給了她長時間頭一遭的好覺。

隔天,江困睡到了十點鐘出頭。

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即喧雜又吵鬧,在江困耳邊越來越清晰。

她把胳膊從被窩裏伸了出來,涼意順着縫隙向裏鑽,意識才一點一點逐漸清晰。

江困忽然覺得有點熟悉。

閉着眼,眼簾被日光打亮,呼吸着溫暖幹燥的空氣,聲音一層接一層地傳來。笑聲、談話聲、腳步聲……好像下一秒她媽媽就會敲進她的房門,笑着柔聲道:“阿困,家裏來了這麽多人都看你賴床,你爹抱怨半天了!”

……

江困恍然睜開眼。

想法還停留在“穿越了”和“過年了”之間,門外一聲大嗓門的“大白天你做什麽夢——”給她一秒拉回現實。

“……”

這才想起來今天好像是周日,幾個人約好來家裏做客。

再睡下去是不可能了,江困在床上掙紮了一下,就起床去洗漱。

這感覺來的毫無頭緒,前一秒江困還因為長時間獨立慣了,本能地覺得有點煩,下一刻心跳卻出賣自己,告訴她其實她有點小激動。

直到她站在衣櫃面前開始挑衣服,她才真的适應……

嗯,很像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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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收拾完推開房門。

迎接的便是一屋子裝不下的陽光。

金黃色散落在白色的瓷磚上,盆栽上的枝葉落成影子,交織糾纏着。紗裝窗簾被風輕輕撩起,彌漫冬天專屬的薄霧。

邵起哲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坐在沙發上不知道給初良灌輸着什麽理論;初良的表情僵地超過半分鐘,所有情緒彙聚成一腦門的問號。

計傾然把下巴墊在許恣的肩上,指着許恣的手機不知道說了什麽,下一刻許恣就兩眼一閉拍掉了他的狗頭。

“阿困。”

施楠楠不怕凍死地站在窗前,笑出一口哈氣,“醒啦?真不把我們當外人啊,這麽能睡。”

“……”

這場景有點,太過于美好了。

導致江困怔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說的話也前語言不搭後語,“能睡……是福。”

動靜不小,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齊唰唰地朝着江困看過來。

邵起哲嘿嘿一樂:“你是睡傻了吧?那叫能吃是福。”

初良也跟她打了個招呼,“上午好,江困姐。”

江困低頭抓了抓臉,難得腼腆上了。

“醒了就做飯吧許大廚。”

計傾然拍了拍許恣,從沙發上下來,拿起茶幾上一個梨給江困遞了過去,小聲告狀道,“你不起來他都不好好招待我們。”

說完還努了努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這不給你們洗梨吃了?”江困啃了一口,含糊道,“再說,他也不會做飯啊。”

“……”

計傾然砸吧砸吧嘴,“嘶——得,這才哪到哪,就幫着人家說話了?”

江困一嗆:“我沒……”

“真護犢子。”

“……”

施楠楠在旁邊聽的直樂,拽起江困就往廚房走,“算啦,還是我來吧計學長,我比較擅長這個,江困你過來,幫我打雜。”

江困忙應一聲。

坐在沙發上的初良一聽就精神了,“騰”地站了起來,“我也幫你吧楠楠姐,我可會——”

“你可會啥你可會。”

邵起哲一把給他薅了回來,“你消停等着吧。”

“我……”

初良哀怨的看了看邵起哲,又急着想找別人求助,結果旁邊只剩下一個注視着江困的許恣。

“……”

這個還是拉倒吧。

他還沒那麽想不開。

最後他只好蔫巴地坐了回去,一會瞅瞅邵起哲,一會又看看許恣,尋思着得罪哪個風險低。

結果半天沒比較出來,還被許恣給抓了個正着。

“你憋啥壞事呢。”許恣沒好氣道。

“我這哪叫壞事,”初良無辜地偏了偏頭,“我想去幫着江困姐做飯。”

廚房的方向随之響起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叮叮咣咣的,叮咣地初良眼睛都紅了,愈發覺得不公,“誰像你似的,蓮藕生瘡……”

許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心眼都爛透了!”

許恣:“……”

匆忙的一天就在滿屋的吵鬧中開始了。

江困把頭發在底下紮了個丸子,把前面的頭發掖到了耳後,一邊洗着白菜一邊跟施楠楠唠嗑。

或許是她最近有點敏感。

她總覺得施楠楠有的沒的,在打聽她昨天的事。還好經過昨天一晚,她瞎話編的順耳不少,該搪塞的都搪塞過去了,施楠楠也沒再多問下去。

計傾然在客廳呆着無聊,怎麽想四個大老爺們都覺得別扭。他幹脆起身研究去許恣卧室。

慢慢的,許恣也發現自己坐在這兒,貌似影響到這倆小的唠嗑。

除了邵起哲正襟危坐,緊張地一分鐘推八次眼鏡,那初良也像是多少有點毛病,十句話八句藏着暗諷。

沒幾句是回複邵起哲的,偏偏邵起哲還聽的特別認真,直點頭。

“……”

兩白癡。

許恣終于忍不了了,拆開搭起的長腿,起身走向廚房。

半分鐘後,初良把邵起哲打發澆花去,自己也屁颠屁颠跟了上。

一開廚房門,就撞上忙前忙後的施楠楠。

許恣被襲來的熱氣熏得後退一步,而後睨了她一眼,“你怎麽做到,做個飯把自己做的油光滿面的?”

施楠楠:“……”

還沒等她回應一句,後邊初良就把話插了進去,“你別瞎說,我楠楠姐那叫面相好,對吧?”

施楠楠最禁不住這孩子嘴甜,咧嘴一笑,“對對,一會多賞你塊肉!”

“這跟面相有什麽關系?”許恣說,“還有,誰讓你跟過來的?”

初良撇了撇嘴,“我就跟過來了怎麽着吧!就說這面相,我一看你——那就是天生的刻薄寡情。”

許恣給聽笑了:“你從哪看出來的?”

初良忿忿的,一有這個許恣,他就覺得自己跟江困姐的距離越來越遠。以前還能摸着個小尾巴,現在連背影看的都是虛的。

“哪都看出來了,”他強詞奪理,“你這面相,通俗而講,克媳婦兒。”

許恣:“我,克媳婦兒?你挺有意思。”

初良:“?”

“那是她的損失。”

“……”

臭不要臉的!!

給初良氣壞了。

他幹脆破罐子破摔,揚聲道:“還損失……誰倒了大黴了當你媳婦兒!!!”

不喊還好,這一喊,給那邊嘗着湯的江困舌頭燙了一下。

她嘶哈嘶哈地過來,許恣見狀給她倒了一小杯水遞過去,垂眼看她大口大口地灌。

“別再嗆着。”許恣提醒道。

江困把杯子摘下來,打了個小嗝,“你們說什麽呢?什麽……‘粉’?”

兩人腳前腳後進來進來廚房,江困以為這師徒倆是有啥想吃的了。結果一往後看初良臉臭的不行,再看許恣臉上還帶着一抹笑,甚至有點詭異。

她愈發不解。

結果許恣只是擡起了手,挪開了她臉上那絲沾在嘴角的碎發,又給歸到了耳後,在臉上留下一條漂亮的曲線。

觸感有些涼,卻在劃過之後燙的快要沸騰了。

“沒說什麽。”

許恣淡淡的,忽然笑了,“他罵你呢。”

江困:?

初良:???

我特麽。

……

??????

一個小時後,十二點将近。

終于好飯。

兩人廚藝都不算精湛,忙的灰頭土臉的最後只做出來了五個菜。

好在,在座的沒誰太挑剔。

就是計傾然看到被炒得有點發黑了雞蛋皺眉,但還是笑了笑,“看着還挺有食欲的……”

“太有食欲了吧!”

邵起哲沒聽出來計傾然的話,作為一個異鄉人,現在覺得世間一切食物都不及這熱乎的幾盤飯菜。

說罷,就要動筷子。

施楠楠抹了把臉,又給臉抹得黑了一圈:“快嘗嘗啊。”

“好。”

“許恣哥,小初,你們也嘗嘗。”

“我不用嘗都知道這是好吃的。”

初良粲然一笑,給施楠楠都看得臉蛋發熱,“就你長嘴了。”

許恣拎起筷子,加起來了一塊嬌嫩的魚肉,在江困兩只瞪得溜圓發亮的眼睛下送進了嘴裏。

所以說女孩子多大都是孩子。

江困兩只手蜷在前面,墊在桌子棱上。滿臉都弄得很髒,卻笑出來了一口幹淨的白牙,眼睛裏也星光燦燦。

光是用餘光一看,就已經知道了滋味。

“挺甜的。”許恣說。

江困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記得。

好久以前,但也沒有那麽久,大概幾個月之前吧。

就是許恣順道給自己送回來的那天,她也說過,以後在家請許恣吃飯。

當時似乎是心裏暗示,她說的是“在家”。

像是某種強調,也像是她給今天做的伏筆,或者說的不好意思點,她當時想的就是以後有機會給許恣做飯吃。

許恣肯定忘記了。

不過沒關系。

他吃到了。

還說甜呢。

一頓飯終于結束,本來計傾然長了個少爺胃,強給江困面子才夾了一口雞蛋,結果頓時好吃的說不出來話了。

平時話最多的嘴嘴碎的人,一頓飯把雞蛋扒拉了光,話直接打了個一折。

一邊吃一邊感嘆。

這許恣室友真是不太簡單啊……

随便一個舉動,就能輕易的給自己的三觀翹出來個動搖的縫隙。

最後少爺一開心決定洗個碗。

剩下的五個人坐在餐桌上,終于談論起了今天聚在這裏的正事——組建戰隊。

初良提起這個就皺眉,“我剛才查了一下,建立戰隊需要十個人響應……咱們就算是把江困姐算上都建不出來。”

施楠楠抱着臂向後一攤:“那就招募呗,你明天上學校把你們什麽小男生小女生都拽進來,先建再說。”

初良點了點頭。

把手機打開光耀,花了五十個幣子開了個戰隊。又加了剩下幾個人的游戲好友,順便讓江困注冊了一個賬號。

江困同意了。

她來安綏的這個手機號還沒注冊過游戲,不用有別的顧慮,給這個手機下好光耀後,在起名哪裏又犯了愁。

最後想起來了前些天溫有之幫她弄得賬號。

于是接着,打上了五個字。

等初良加到江困這裏的時候。

一眼看到了那空蕩蕩的頭像,和令人費解的名稱——

ID:再一腳踢飛。

江困忍不住樂出了聲,頓時覺得在許恣這受的所有氣都一掃而空。

給室友一刀,再一腳踢飛。

希望室友一米二。

……好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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