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又偷親我
“Sleepy和不覺”這個詞條在圈外人看是個曠世絕戀,圈內人看就是一個不能當真的樂子。
這件事扯的程度,就好像你小學時候看的動畫片,和現在的連續劇聯動播出,或者相當于名偵探柯南跟狄仁傑聯手判案。
up不覺的實力有目共睹,哪怕職業選手過來了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他……還得擔心一下自己會不會被罵。
Sleepy呢。
昔日第一女打野,出道成神,b站關于她的剪輯上千。無論什麽時候點進去,都會有人同時觀看。
用隊友們平時鬼扯的話來說,這倆人要是真是一對,那光耀就可以翻盤重做了。
已經沒有意義了。
成單機游戲了。
……
所以。
soso現在覺得吧,這世界挺他媽的荒謬。
他在一衆人詫異的注視下被扶了起來,手是顫抖的,眼神渙散着讓人絕望的東西。
“尤林九。”
小九突然被喚大名,一怔,“怎麽了?”
“借我點錢。”soso說。
小九面露疑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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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就退隊。”
“……”
soso把頭轉過去,自顧自地說,“我得把違約金交了,這游戲沒法玩了!”
他喃喃着,看着許恣關上就診室的門,頓時覺得天都黑了。
小九也懵得不清,“……他倆真是一對?”
“要不然呢???”soso眼圈都紅了,激動地一甩手,學着許恣剛才的動作,刷把領口往下粗暴地一扯,随便指了脖子上一地兒,“都、都這樣那樣了!”
“……”
這句話說完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兩位職業選手大概是有點腦供血不足,盯着對方的眼睛怎麽也想不明白。
時代跨度那麽大的兩個人,性格天上地下的兩個人,到底是怎麽搞到一起的??
沒隔一會兒,就診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女孩子掩着唇咳了兩聲,又捏着醫生給開的條子,似乎沒看明白這上面的字兒。
soso和小九沒動地方,目光一齊擰了過來。
随後,另一個男人就緊跟其上,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江困把一會兒要做的檢查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問腦袋頂上的人,“我得絕症了?”
“沒有。”許恣說。
“那至于做這麽多??”江困把手上的單子展示出來,“還有這個,我為啥要測腦子啊,我腦子好着呢知道麽,我現在能做一套理綜。”
許恣:“……”
還理綜。
真有本事了。
他想糾正她那不是檢查腦子,只是測個腦電圖。還沒等說,就察覺到了對面站着的兩個棒槌。
江困也注意到到了兩束別樣的目光落在自己上方,腳步停了下來。
片刻後,兩個人像約好了似的一起擡頭。
小九:“……”
soso:“……”
被兩位大佬同時抓着的滋味一般人沒辦法體會,反正soso和小九下意識就想跑。
結果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砰”一聲,臉對臉敲了個鑼。
“……”
江困先是愣了一下,就頭皮一緊。
思緒突然重溫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巨大地恐懼向她籠罩過來。
這兩人現在可是什麽都知道。
而她身邊這位,還什麽都不知道。
別吧。
江困想過有一天自己主動坦白,但從來沒想過是要被人當面揭穿。
這瞬間,她甚至想躲。
手上的單子被攥成了一個麻花,她抓着許恣的衣角就想走。
先逃再說,實在不行就說這兩人是剛才在走廊裏認識的精神科病友。至少許恣這邊是她可控的,能把人拽走就是萬事大吉。
然而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了。
許恣被拽了一下沒拽動,站定,眯了眯眼,“WM的?”
剛才遠遠一看沒認出來,現在走近了,許恣才從沒有幾個人的記憶庫裏面翻出來這他倆的人臉識別。
貌似還是前幾天宣傳的廣告上的。
一時想不太清叫什麽名字,只記得兩人都在WM俱樂部。
小九和soso一臉受寵若驚。
在網上還能騷裏騷氣地叫不覺“覺覺”的soso,現在覺得自己有點不配了。
那可是,Sleepy的男人啊……
“嗯呢,覺哥。”還是小九注重禮貌,彎腰伸過去了只手。
其實兩個人的年齡差不大,但不覺在圈子裏的地位還是要比他高。就算現在也是粉絲數萬的電競選手,見到無論面前的誰都還是個小輩。
soso也平息了情緒,緊跟其上。
不過他還想握一下第一野王來着,結果人家立刻領上了自己對象。soso的手只好空中一打旋,跟小九來了個十指交握。
江困在許恣看不到的地方瘋狂跟他倆使眼色,可惜兩人沒太明白。
小九把soso的手甩開,剛想關切地問一下Sleepy來醫院是哪不舒服,就被江困精準地捕捉到了。
她警鈴大作。
只聽小九微微彎下腰,“S——嗷!”
江困一腳踩了過去,把自己名字截斷在他嘴裏。
偏偏soso耳朵不太好使:“什麽?操?你罵人幹啥??”
“……”
小九疼得呲牙咧嘴,心說本來沒想罵,現在想了。
嚎一聲動靜不小,引起了路過不少人的注意。小九十分注意形象,用眼神狂問江困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江困只是把腳縮了回去,低頭絞了絞手指。
無辜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
許恣不解地瞥了他們一眼,沒注意到江困的腳下。
想起來自己來之前,他看到這兩個人就鬼鬼祟祟地圍着江學妹,頓時有點不爽。
“還是文明點兒。”許恣煩躁道。
小九急着狡辯,“不是,我沒……”
江困适時地插嘴:“你有。”
小九:“……”
半晌,小九自暴自棄地閉了閉眼:“是是,我有。”
Sleepy說啥是啥。
局勢現在變得奇奇怪怪。
江困覺得小九已經發覺出來不對了,在呆下去遲早暴露。便跟許恣小聲說自己累了,想趕緊找地方休息。
許恣點了點頭。
告別時,小九跟soso客氣地跟許恣揮了揮手,道,“再見,覺哥,希望下次合作。”
許恣“嗯”了聲,“加油。”
等到跟江困說的時候,小九腳疼。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Sleepy有點抵觸這個名字,搶在soso面前說了再見,soso就只好腼腆地擺手。
江困對他的表現甚是滿意,手在底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小九不知所以,到也在暗處回應了一個。
走廊盡頭傳來了小孩子的一聲尖銳哭泣,随之傾覆了整個急診部,架勢欲要掀頂。
醫院的人早已習慣,全當一個伴奏,接着各幹各的。
只是過去好久好久之後,小九都沒回過神。
順着人流,他盯着那兩個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裏。
小九感覺自己好像更安心了。
至少知道一個人,可以聯系到Sleepy,而不是放逐她活在記憶裏,僅限于過去的歲月。
她開心就好,真的。
小九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再見啊,Sleepy。
一定要再見。
天色漸晚。
江困做完各種檢查後,在醫院挂了兩瓶水。她生病的時候不願意思考,就是睡覺。坐在椅子上,她本來想欣賞一下這個角度天邊的落日,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落日看到第幾步也忘了。
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周圍沒了白天的嘈雜聲,靜谧環繞。遠處能傳來幾聲輪子滑在地面的聲音,不知道是輪椅還是床。
江困意識清醒,就感覺到胸前有點悶。
一只胳膊搭落在上面。
江困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躺在許恣腿上,手上的針已經被人拔下來了,貼上了個微滲血的小白粘貼。
忘記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睡的,江困連忙想坐起來,怕把人的腿壓麻。
這一動,許恣也激靈了一下。
男人身上的氣味不減,呼吸疲倦,舉動幾乎是條件反射。他手臂收緊,又把江困壓了回來,後背摔到了許恣的大腿上。
江困靜止兩秒。
感覺自己腰被捏了一下。
“……”
這個角度,映入眼簾的是許恣稍稍側歪的頭。
他閉着眼,睫毛向下生長,格擋了一部分的陰影。淡色的薄唇翕張着,被頭頂的光沾上一抹亮色。
江困不自知地吞咽了一口。
身體的溫度現在已經降下去不少了,但江困感覺自己又燒了起來。她刻意撇開目光,用手肘怼了怼許恣結實的小腹,才強行給人弄醒。
許恣活動了一下脖子,在江困掙紮着起身時順勢摸了一把她的額頭。
沒有白天那麽熱了,才解除禁锢,放人起來。
醫院在晚上沒太多人,就開始處處溢着涼氣。玻璃窗上附上一層水霧,成條地向下滑落,在大理石陽臺上留下一灘冷水。
不宜再待下去,兩人沒磨蹭,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江困現在神清氣爽,不戴口罩了,跟着許恣走下樓的速度都加快,身心愉悅了不少。
但路過急診那個位置,江困還是被迫的想起來了白天的事。
步子不由自主地放慢。
場景又回到了下午,小九看向她放光的眼睛,還有身邊人瞧她的目光明顯不一樣。
江困想,當時只要是許恣願意思考,或者是暴露一點點,現在就,都不一樣了吧……
這回是她恃寵,仗着對小九的了解,不會不向着她。
那下回呢?
這回是小九,再出來個小八小七小J小Q的,還能瞞得過許恣麽?
可。
告訴他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現在江困算是确定了,許恣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自己到目前為止展現給他的模樣,乖的,老實的,愛學習的。
跟Sleepy展現給所有人的印象只能說是毫不相幹。
……
真變成“敵我不分”了。
江困閉了閉眼。
她腦袋一片混亂,上了車也沒說話,掏出手機翻着白天的消息。卻也心不在焉。
正有意沒意地刷着微博,手突然一空。
許恣抽了她的手機,放在了自己身後。
“诶!”江困上去就要搶,結果兩只手被許恣合上固定住,擡起向側一挪,露出來了她整張臉。
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了過來。
江困的身體倏地僵住,她抿了抿唇,咕囔道:“你幹嘛。”
“想什麽呢。”
許恣跟江困性格大有不同,他什麽事都願意敞開了說,能盡快解決就盡快,不會一直拖下去,除非對方不願意說。
車裏的空間逼仄着兩個人的氣息。
江困早就發現,只要望向許恣的眼睛,所有的想法便都在他的眼底桎梏,說與不說只是早晚的事兒。
安靜片刻,江困張了張口。
“我想問你……你喜歡Sleepy嗎?”
對方聽到這句話身體明顯一頓。
許恣本意是不對江困隐瞞自己是哪個up主,昨天晚上玩游戲也用的大號,再加上白天也是被那兩個WM的叫了“覺哥”。只要江困細心一點,認真一點,現在确實該什麽都知道了。
只是許恣沒想到問的這麽快。
他垂了垂眼,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江困等待着。
她現在也挺不明白自己的,明明收到什麽答案都會不好受,但不問也不好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恣緩慢地搖了搖頭。
“不算喜歡。”他說,“她的操作很吸引人,對隊友也很好,是我的初心,是我唯一佩服的人。她可能都不太記得我,跟她沒說過幾句話。”
江困:“……”
沒說過幾句話?
原來曾經和他,是認識的關系嗎。
可跟她開麥說過話的也就那幾個……江困腦袋好像東西坍塌了。
一些被遺忘過去争先恐後地奔向大腦。
許恣接着說:“這麽說吧,喜歡她的人那麽多,我只是千萬中的一個。她不是我該觊觎的人,我也沒有必要觊觎她。”
觊觎……
他居然會用這種詞彙來形容自己。
江困呆在座位上,連許恣什麽時候把自己手松開都不知道。
她不死心似地接着問:“可要是那麽大一個Sleepy就在你面前呢?”
“那跟我也沒關系。”
許恣坦然自若,“現在,只有你跟我有關系,明白?”
“……”
“而且。”許恣撐在扶手上,看着江困木讷的表情,“你是我對象,別千方百計地讓我喜歡別人行麽。”
“……”
“認真點。”
最後三個字許恣說得很低,能聽見微弱地顆粒軋過去,像是在哄,也像是在勸。
江困心都蕩了。
安全感在這時候忽然就落實了,江困也不想再認真下去,砸吧砸吧嘴,示意這話題揭過了。
伸過去自己解放的手,想去給手機拿回來。
她攀住許恣的肩膀,向後車座位夠去。然而胳膊不夠長,她得稍微擡起屁股才摸到。
就在這時,許恣措不及防地一回頭,好像算準了一樣,讓江困的唇擦着自己臉頰過去。
“又偷親我。”許恣說。
江困:“……”
?
不是??
許恣沒給她頂嘴的機會,不由分說地拖過來了江困的下巴。另一只手又壓制住了江困的所有掙脫,讓人穩當地坐在了座位上,只遞過來了張臉。
“我只教一次。”
這句話兩個人都熟悉。
在輔導作業的時候,許恣說了能有無數遍,但只有最開始江困信了。因為到後來,他會不厭其煩地為自己講很多次。
久而久之,這話就變得毫無內涵。
現在也是。
這句話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跟下一句,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學着點,會不會不要緊,以後還有機會教。
“下回親這兒。”他說。
許恣聳着眼,用指腹按壓住江困的唇瓣。
抵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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