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番外四
江困住進TQL基地是今年夏天的事兒。
這件事還沒公開的時候就掀起了軒然大波,但無論什麽角色的人,都得按着流程來,兩周試訓期不能省。
但他們确實跟別人不太一樣。
光是個人試訓就暴露了身份,不論是隊友還是對面,都紛紛表明絕對見過這種操作。Sleepy不用說,不覺光是亮出蟬兒就沒隊員什麽事兒了。
雖說他們的出現給其他選手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不過一聽說Sleepy就簽了一個賽季也放平了心态,嘴上說着擺爛半年、自暴自棄,實際上誰沒有點野心?
各個俱樂部都把前兩天的平臺杯視頻看爛了,就是為了自己團隊能多給Sleepy幾刀。
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撞破了頭地想超越。
這就和很多人的想法産生了一種奇妙的矛盾。
一方面他們想打斷Sleepy的傳奇神話,一方面他們又想見證這個被她統治的時代,畢竟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她是那麽那麽多人皎潔般的信仰。
TQL俱樂部裏倒是皆大歡喜。
許恣和江困剛從個人實訓的屋子裏探出半只腳,門口就被人群層層包圍,其中包括青訓生、教練團、職業隊,還有部隊總經理。
堪比機場接機偶像的粉絲。
當時江困看着戰績,指着許恣剛才出的那個裝備,闊氣地說以後跟了她永遠不需要。
許恣低頭正要笑,一擡頭和一衆TQL人員撞了個面。
視線交錯那一剎,就像一個不約而同地“預備起”,下一刻,歡呼聲快要把房頂掀了——
“Sleepy!Slee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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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不覺!”
“歡迎歡迎!”
“世界第一!”
“百年好合!!!”
不知道哪個會來事兒的,放了個手擰的小禮炮,“砰”地一聲,藍金色地碎片散到空中,落了滿頭,沾了領口。
歡呼聲和掌聲瘋狂襲來。
許恣:“……”
江困:“……”
上一次這麽尴尬還是上一次。
“粉絲”熱情逐漸高漲,充斥耳膜。
江困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笑了。
這和在賽場上的歡呼不同,體會的人都能明白,江困心裏忽然有一角坍陷下去,騰出來了一片柔軟卻堅韌的地方。
是她膽怯地活在陰影裏太久,才淡忘了,這世界本就是屬于她的。
江困低頭想着,無意識地撚起鎖骨上的藍金片,在雪白的肌膚上用指肚劃下一條線路,捏在兩指之間,又不着痕跡的松開。
這一幕被許恣不小心用餘光看到,笑意瞬間卡在嗓子眼裏,不負衆望地留給了所有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清高模樣。
“……”
他其實在這一刻掃了一遍基地裏的人,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所以,他把江困送男人堆兒裏來了???
許恣在基地住的第一天晚上難得失眠。
他覺得打職業的那幾個肯定不能怎麽樣,他倆是去頂替隊裏要退役的中野,看重的還是技術和實力。
但這基地裏大大小小的青訓生,一個個血氣方剛、氣焰正盛……
醋意上頭連記憶都錯亂,他認為白天那些那些眼神都如饑似渴。
……
許恣覺得不行。
TQL新晉中單有他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了他們家打野的屋子裏。
俱樂部有規定,不能兩人一間,更何況江困是唯一一個女孩子,房間被安排在了這層的最裏側,和許恣的處在斜對面的位置。
江困半夢半醒地刷牙,剛住進來還有些不太習慣。她認床,昨夜都沒怎麽睡好,只睜着一只眼,“大早上有事?”
許恣想了下,“嗯……我就順路過來看看。”
江困:“……”
按照這個順法,她親愛的哥估計下一站是南太平洋。
不等江困出口反駁,許恣就自己反映過來,添了一句,“——看看我對象。”
結果說完更不對了,江困鼓着腮幫子睨了他一眼,擦了擦臉上的水湊近,“好好看看,這樣行麽?”
許恣鎮定了下來,垂眸看她一身清爽。
江困兩手握着肩上的毛巾,頭發被高高地束起。她只穿了個白色的背心,肩頭和鎖骨都敞露在外面。
半晌,她被許恣盯得實在害怕,臉撇過去又浮上兩抹紅暈。
“看、看夠了就趕緊下樓,老徐剛才在群裏發了消息,說阿姨炖了鍋海鮮粥。”
兩人進隊當天晚上就被拉進了內部群,反正這兩人進隊只是時間問題。老徐是他們主教練,平時也管點什麽家常便飯。
聞言,許恣卻一點沒有着急意思,慢悠悠地啧了一聲。
也不知道感嘆什麽,“你着什麽急。”
江困立刻歪頭:“?”
“海鮮粥我不感興趣。”
獨衛的排風在裏面嗡嗡作響,許恣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微弱且糾纏的回音,他向前微傾,距離把控在呼吸地交錯能哄熱兩個人的體溫。
江困心跳漏了一拍。
許恣悶聲低語,眼裏有細碎的光暈,“江學妹,先給點甜頭再說。”
十分鐘後兩人才下樓。
老徐目光緊緊盯着江困的高領毛衣,嘴都忘了嚼,“咱基地……有這麽冷?”
四月份都過去了一半,再加上安綏氣候特別有跳脫性,過兩天星期四溫度直奔28度。
這邊人都能穿小短袖了,江困的高領毛衣更顯得格格不入。
反倒像欲蓋彌彰。
旁邊一個熱情“大聰明”青訓生連忙道:“Sleepy姐你要是冷就換個衛衣什麽的呀,你看你那脖子,邊上都被紮紅了!”
本來不太明顯,被這人一說,一桌子腦子齊刷刷地擡起來,直勾勾地盯着江困脖子瞅。
“哪呢哪呢?”
“诶?有一塊怎麽那麽紅??”
“就那!”
江困:“。”
她心虛地把領口向上一拽,表情淡定地坐在了餐桌上,
端起一碗粥,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她才緩緩地開口。
“你們反應還挺快的。”
“……”
基地大廳肉眼可見地肅靜了下來。
能坐在這的多少對這兩個字有點敏感。
主要是這還得分是誰說出來的,要是老徐說出來,男孩子們雖然面上體現不出來,但鑽被窩裏還得美上一陣子。
但如果這是被Sleepy說出來的,還不是什麽正式場合……很好,明天就退役。
剛才像打地鼠似的冒頭的青訓生,現在一個個都悶下頭研究粥裏幾粒米。
江困本來嘬完了最後一口粥,起身又給來一碗,結果剛一放下就被旁邊的另一只手連腕帶勺的抽走,換成了個被吃淨的空碗。
她愣了一下的空暇,許恣一只手指已經勾進了她的毛衣領。
“別動,我看看。”
江困本來就膚色就白,上面的痕跡就更加明顯,再加上毛衣真的有點紮,那一周就像傳染似的泛起一面紅。
他們坐在角落裏,但也不免被“小輩”餘光盯着。
江困怕別人看到,又本來也不甚在意,于是想也沒想地扒掉許恣的手,“要不你下回親臉上?更方便看。”
“……”
許恣沒轍地笑了笑,又轉過身,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也不是不行。”
“……”
江困:?
前幾次還好,但在基地呆久了,江困就發現了她哥不對的地方——
有點。
過于粘人了。
具體表現在會在飯桌下面勾住她的手,好幾次弄得江困面紅耳赤怕被發現;會在打比賽的時候,在鏡頭前展露手上一截天藍色的頭繩,有人問就能收聽到一則許恣22歲生日時的浪漫愛情故事;會在江困熬夜練習時強制把人拖回屋子裏,然後有時候不可控因素占多……咳。
再這麽下去沒等比賽,身體先不行了。
江困一邊給自己泡了杯枸杞一邊想。
于是,她第二天打游戲的時候,找到了她的感情導師,小九。
小九清完兵線後,江困也說完了故事梗概。
小九沒說話,頻道裏一陣沉默。
江困心道完了,怕是不治之症。
可小九好一會兒卻說:“太正常了。”
江困連忙:“?怎麽說?”
“我剛才花了我的黃金兩分鐘,換位思考了一下,”小九正兒八經,像說的是老中醫把脈,“有一句話聽過沒?萬花叢中一抹綠,你現在就是那個‘綠’。”
“……我綠了???”
江困詫異不止,沒控制好音量,好幾個人回頭看她。
小九在那邊有點想笑:“不是不是不是,但你跟綠了也沒差什麽。”
“……”
江困幹咳一聲:“我要是有錢,我一定給WM打過去,換一個能說明白話的上單。”
小九:“……”
最後小九還是擔着随時要“被換掉”的風險,從頭到尾給江困梳理了一遍,服務态度周到,江困反手就是一個五星好評——在游戲後面給了小九一個贊贊。
鬧了半天,不就沒有安全感麽。
江困擺了擺手,覺得這事簡單地要命。
第一步她就把頭像換成了許恣照片。
這叫什麽?宣示主權!
好笑,她的男人怎麽能受這種委屈?
然後第二步,全網收獲了一個話痨Sleepy。
只要不覺一發什麽微博,她都能轉發出去一個洋洋灑灑小作文,不重樣的那種。
這才有人開始扒,發現Sleepy居然真的是安綏大學的高材生,這種小幾百字簡直信手拈來。
人家牛逼,人家這兩年習也學得明明白白。
而同隊的另外幾個要是發微博,或是TQL官方發微博,江困只是象征性地一摁鍵,像是免為其難租給他們的一塊地。
第三步——Sleepy的新衣。
有人“發現”Sleepy直播的時候穿的是還沒上市的不覺周邊,出去比賽帶的是不覺沒上市的帽子,等到官網正式售賣,她帶的也是不覺周邊的貨。
網友不明白這些用意,只覺得完完全全磕到了。
Sleepy和不覺在短暫的半年內從“史上最不可能的cp”,逐漸演變成了“模範cp”。
只有小九吓得要死要活,特意在一次小組賽的時候給江困叫了出來,警告她不要用力過猛。
照覺哥那性子容易出事。
江困才不在乎。
現在的許恣特別懂事,一副“賢夫良父”的樣子,乖地像條小狗狗,省心不少,感情都跟着一點點升溫。
她現在覺得空氣中都是愛情的芬芳。
直到總決賽當天。
江困深刻地認識到了什麽叫做,玩脫了。
那天,穿着白色隊服的少女眉宇中藏着乖戾,對着鏡頭說:“寶貝兒們,提着頭當見面禮。”
分明一副嬌軟模樣,說的話卻沒人敢質疑。
自己國家的粉絲在人群中掀起一潮歡呼熱浪,仿佛已經看到了輸贏結果。
而當所有人都被她的氣勢吓得屏住呼吸,旁邊的許恣卻突然冷笑一聲。
“行。”
江困:“?”
“你都沒這麽叫過我。”
“……”
底下粉絲還有此刻在直播間的觀衆,各種說着不覺的“恃寵而驕”,有幾個甚至跨着人群傳到了江困耳朵裏。
幾個隊員偏頭忍不住笑,老徐在後面快把肺咳出來了。
江困盯着許恣地眸子,才發現裏面早就沒了平時的溫柔聽話,取而代之的是危險和散漫。
江困咕咚咽了一口。
之前都這樣那樣了還不行,撒嬌撒到賽場上,她真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恃寵而驕什麽啊。
他這是被慣的,慣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覺:我委屈。
Sleepy:你滾蛋。
拜個晚年嘿嘿……本來想除夕那天發最新一章和紅包的,結果打麻将打上頭了(講真,還是這東西來錢快)
然後我就發起了一個抽獎,寶貝們中了嘛!
還有,我這些天要經常出現啦!
別煩我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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