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沈绛好半晌,才回過神。
她指了指大門:“這處院子,是你租下的?”
“之前聽了三姑娘一席話,如逢甘露,你說得對,獨住反倒顯得自在。”謝珣輕笑着說道。
他說話時,清明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绛原本還挺替他開心,可瞧見清明的模樣,難不成他搬出來還有什麽難言之隐?
他該不會是被他伯父家裏趕出來的吧?
之前沈绛雖沒細問,但是卻從兩人的聊天中,大概推斷出,程嬰應該跟自己一樣,來京城投奔伯父,奈何人在屋檐下。
只見她往院子裏面看了一眼,裏面依舊空落落的,看起來沒添什麽東西。
謝珣見她看,主動說道:“三姑娘要進來坐會嗎?”
本來沈绛是要回家的,此時反而不着急,她點頭:“那就打擾了。”
等她進院子,還未進堂屋,就聞到裏面一股經久未住人的潮濕黴味。之前沈绛那個院子她收拾了好幾日之後,才搬進去。
謝珣自然也聞到了,有些歉意道:“房屋久未收拾,還有些味道。”
沈绛這才發現,一進門,他這裏比自己慘多了。不僅有發黴的味道,而且什麽都沒有,唯有一間陋室。
阿鳶左右看了一圈,都忍不住要同情這位程公子。
“你們在打掃?”沈绛看着堂屋裏擺着的破破爛爛的掃帚還有水桶。
謝珣點頭:“家裏還未燒水煮茶,慢待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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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绛才覺得不好意思,人家家裏正亂着,她過來反而添亂,于是她幹脆說道:“要不我和阿鳶也幫你們一起打掃吧,收拾一下晚上才能住人。”
“這怎麽能行,”清明連忙出聲。
本來清明正打算勸世子爺,今個先回府裏住呢。
這位沈姑娘說要幫忙打掃的話,世子爺肯定不會再回府裏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世子爺為何放着好端端的王府不住,非要住在這種貧民聚集的地方。想到這裏,他目光不由遲疑的看着沈绛。
難道世子爺真是被眼前女子所迷惑了?
清明一想到這裏,忍不住又朝沈绛看過去。
這姑娘此刻一身淺綠色裙裝,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女子打扮,可是姿容之絕麗比他在宮裏看見的那些盛裝貴女還要美。
之前在驿站裏,清明可是親眼看見那些客人,偷看她的模樣。
沈绛被清明盯的有些奇怪,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只是她生得一雙明眸,眼波流轉間猶如盛滿春水,波光潋滟。
清明見自家世子也看向他,趕緊解釋道:“公子和姑娘都是主子,哪有讓主子也幫忙打掃的道理。”
阿鳶在一旁幫腔:“就是,我和清明小哥一起打掃便好。”
随後她又說:“我瞧着程公子這裏,似乎還缺不少當用的東西,不如小姐你陪程公子去買些。要不順便再在外面酒樓吃個東西,反正我和清明這裏還得再打掃一段時間,只怕沒時間給小姐你做晚膳。”
沈绛發現這小丫頭不對勁。
就好像想着法子,要讓她和程嬰獨處似得。
只是她看着這屋子裏空落落的樣子,也不得不贊同她說的對。
于是她和程嬰便一同外出,這裏雖然是城南平民聚集所在地,但是街道上也是店鋪林立,一片繁榮之景。
日常家居要用的東西,很容易便能買到。
于是沈绛花了不到二兩的銀子,将被褥鍋碗瓢盆,一應都置辦齊全了。
甚至最後還仗着自個貌美嘴甜,讓掌櫃答應,免費把這些東西都送到家裏去。
謝珣在一旁,看着她一路上毫不留情的殺價,不由笑了起來。
“三公子笑什麽?”沈绛望着他,不由撅嘴不滿。
她可是幫他省錢啊,他還笑話自己?
謝珣含笑解釋說:“我只是覺得你若是再殺價,這掌櫃便要哭了。”
沈绛立即說:“哪有,要我說就這些東西,他也足足賺了半貫錢有餘。”
言下之意,她還殺得不夠狠呢。
結果一旁的掌櫃正好出來,叮囑夥計将貨品早些送過去,就聽到這位姑娘大言不慚的話,他險些當場哭下。
這筆買賣他真沒賺錢,若不是這位小娘子長得實在貌美,他早将人轟出去了。
東西都買的差不多,外面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
謝珣指了指不遠處的酒樓,說道:“逛了這麽久,三姑娘也該餓了,不如我請你吃飯。”
沈绛确實有些累,當即答應。
兩人攜手進了酒樓,沈绛找了臨窗的位置坐下,謝珣則在她對面坐下。
待小二過來時,沈绛才發現這家酒樓的生意,竟并不算好的樣子。這麽寬闊的酒樓,居然只有三四桌人。
所以他們一進來,便惹得在座的客人,紛紛回頭看過來。
只是在瞧見沈绛這樣容貌絕麗嬌豔的姑娘,心頭不由一震,倒是沒想到市井之中還有這樣的絕色。
沈绛如今時常出入市井,早已經習慣不用帷帽遮面。
對于旁人的打量,她也習以為常,左右她自個又不會掉塊肉。
謝珣問了店小二,酒樓有什麽特色菜。
沈绛生怕他點太貴浪費銀子,畢竟他剛搬出來獨立門戶,還是應該節省些才對。
所以她說道:“三公子,不用點太多,咱們兩個也吃不完。”
待點完菜,夥計離開之後,謝珣倒是像剛想起來似得,他道:“上次匆忙,倒是忘記問三姑娘一件事。”
沈绛望着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謝珣幹脆問道:“不知三姑娘可還記得咱們的約定?”
約定?什麽約定?
沈绛一怔,待她仔細想過,許久,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之前我答應你,下次見面便告訴你,我為何讨厭和尚?”
謝珣含笑點頭。
既然是之前答應過的,沈绛便沒什麽好隐瞞,她說:“我出生時,有位大師為我批命,說我的命格太淺,不宜養在京城這樣的繁華之地。是以我打小便遠離我爹娘和姐姐,住在衢州老家。”
她從前也曾埋怨,不過是個和尚的胡言亂語,竟讓父母當了真。
謝珣在聽完,眉宇輕蹙,許久,他眼眸溫和望着她:“不怪你,你讨厭和尚是應該的。”
沈绛這才發現,眼前的人竟好像與她有許多相通之處。
她許多離經叛道的想法,他不僅沒有視作洪水猛獸,反而會贊同。
而且沈绛看得出來,他并非口頭贊同,而是打心底覺得她并未做錯,一時她沖着謝珣笑了笑,一雙明眸甜笑成兩道月牙。
待菜端上來,兩人正要用膳時,就見不遠處桌邊一個絡腮胡大漢,竟拎着酒壺走了過來。
“小娘子,不如陪咱們哥幾個喝一杯。”這人也沒喝醉,只是一開口言語輕佻。
沈绛安靜擡頭望過去,眸光如皎月般清冷。
絡腮胡心神一恍,色心早已膨脹,大咧咧道:“跟這面團一樣的男人,有什麽可跟着的,他的腰只怕還沒老子的腿粗呢。”
沈绛本不打算搭理這種市井無賴,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言語侮辱程嬰。
她不由氣笑了。
程嬰容貌氣度自不必說,一張俊顏眉清骨朗,再配上周身清冷出塵的氣質,便是走在街上,也是叫無數小娘子回頭張望的對象。
至于他的身姿更是高挑挺拔,穿上束腰長袍時,能勒住一段勁瘦的窄腰。
面團一樣的男人?
呸。
沈绛此刻簡直比自個被侮辱還要生氣,待她正欲開口時,對面的程嬰卻已擡手,只見他将手杯的茶水杯端起,竟是精準無比的潑到了對方臉上。
絡腮胡瞧着身材壯碩矯健,居然連這個都沒躲開。
因着杯中熱水是剛倒的,透着熱氣的滾燙,這一下潑過去,對方殺豬一樣的叫喚。
待絡腮胡喊完,就聽他吼道:“我要殺了你。”
謝珣餘光瞥見門口的人,聲音冷淡:“我看是閣下得先沒命。”
說着,他将水杯往地上一摔。
門口本來要進來的兩個大漢,聽到摔杯的聲音,竟頭也不回就往外走。
酒樓裏坐着另外兩桌人,立即從桌子底下,抽出佩刀,大吼道:“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不得阻礙。”
後面在門口的兩個大漢,哪裏還不知這是個陷阱,撒腿就往外跑。
至于這個絡腮胡,本來是在等自己的同黨,誰知調戲小娘子時,等來的居然是錦衣衛。
一時間,酒樓裏喊殺震天。
絡腮胡等人哪還敢戀戰,紛紛四竄逃走,跳窗的、往門口闖的,各個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殺出一條血路。
于是絡腮胡就近往沈绛這邊沖,她身後就是一個窗戶。
沈绛正擡起衣袖,她的袖箭,依舊還綁在手臂上。
只是絡腮胡人還未到跟前,他的小腿仿佛被什麽東西,猛地一擊,鑽心疼後,竟跪倒在地上。
待絡腮胡擡頭看着面前穿着青衫的男人。
他依舊輕笑,如仙人之姿。
“小心身後啊。”謝珣輕笑着,提醒了聲。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絡腮胡下意識往後看。
于是追至跟前的錦衣衛,手裏的繡春刀收勢不及,原本準備斬在他背後的刀鋒,竟是沖着絡腮胡的臉而去。
沈绛直勾勾看着刀鋒,瞳孔微縮,以為又要親眼看見一顆人頭落地。
可下一刻,一片寬大衣袖擋在她的眼前。
謝珣輕輕擡起手臂,将她的視線擋住。
沈绛雖看見前方,可近在咫尺的殺戮卻依舊清晰傳到她耳中,鋒利刀刃砍進骨縫裏的咔嚓聲,光是聽,便已頭皮發麻。
接着是血飛濺而起的聲音,噴到了酒樓懸挂着的燈籠上。
原本橙黃的光線,被染上了幾分血色。
在血光之下,沈绛突然聽到身側的男人清冷的聲線,溫和道:“阿绛,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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