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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謝珣, 試圖從他眼神中,看出點端倪。
但是謝珣很快別開眼睛,一張臉表情淡然。
“三公子, 我只是覺得那日郢王世子幫了我,若是可以, 我也想回報與他。”沈绛擡眸望着謝珣, 解釋了自己為何這般着急的原因。
謝珣眉宇再次輕擰, 他低聲說:“此事是沖着郢王世子而去,不管如何,他身份尊貴,哪怕旁人想要陷害他,他也有脫身的法子。你不應該為了他, 将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他幫你的時候, 也許并不在意你是否能回報。”
沈绛凝視謝珣,眼神堅定:“我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卑微,力量有限, 但此事與我有關。不管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 不試過怎麽知道我幫不上忙呢。”
聽起來應該是莽撞而又沖動的決定, 偏偏謝珣聽完, 嘴角卻是一松。
因為這确實是她會做的事情。
哪怕前面困難太大, 她也從不會輕易退縮。
而且沈绛心底似乎永遠有一個天平, 在那個天平之上,她從來不會輕易從別人那裏獲取幫助。因為一旦她得到了, 就會滿心渴望着能回報對方。
這樣的赤誠, 讓人動容。
“況且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芙蓉醉’之事, 倒不如就從這件事上查起。”
見謝珣不開口, 沈绛反而安慰道:“反正本來我也打算從芙蓉醉查起, 如今兩件事源頭都是芙蓉醉。”
“正好卓定這兩天幫我打探了這個歐陽泉的消息,聽聞他有個別莊,修葺的極盡奢華,乃是整個京城都出了名的園子。而歐陽泉本人也時常會在莊園內,舉辦私人宴會。據說這個宴會極為神秘,只知歐陽泉會拿出上等香料邀衆人品鑒。”
謝珣聞言,低垂眼眸。
沈绛繼續說道:“我懷疑他舉辦的聚會,便是與芙蓉醉有關。畢竟芙蓉醉這樣的東西,吸食之後,整個人會處于亢奮和瘋癫之狀,若是在別的地方吸食,只怕早就被傳了出來。”
也只有在自己的私人莊園中,才能享受這般無所拘束的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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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珣擡眸望着她,語氣堅定:“好,這件事交給我。”
“三公子,你都還未聽我的計劃呢。”沈绛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混進這個宴會中,但是對方既然是私人宴會,肯定會嚴查每個客人的身份。況且你是女子,要混入這樣的宴會十分不易。此事交給我就行。”
沈绛沒想到,一向溫和的謝珣也有這麽武斷一面。
她有些想要争辯,就看見謝珣黑眸輕輕凝視她,眼神中透着不容置喙。
行吧。
她沒想再繼續說什麽,反正她有的是法子。
反而謝珣看着她乖順住嘴的模樣,還以為她是聽從了自己的說法。
沈绛回去之後,很快讓卓定打聽出來,原來明日就是歐陽泉別莊的私宴,據說這兩日已經有不少東西,正送往別莊,看起來這次宴會辦的規模還不算小。
她趕緊與卓定商議,混入別莊的法子。
本來她也不是沒想過,讓傅柏林給自己安排一個假身份,但是她乃是女子之身,即便女扮男裝,但是比起男子來身量還是太過纖細。
若是這莊子真的是那種飲酒作樂的宴會,恐怕還有舞姬。
這些舞姬的眼睛可毒辣的很。
于是她幹脆打消這個念頭。
而這邊的謝珣,卻被太後一道懿旨宣入皇宮。
自打去了京兆府之後,謝珣确實有好些時日未入宮。此番太後召見,他自然不敢推脫。
只是方一入宮,居然遇見了幾位皇子。
三皇子謝昱瑾、四皇子謝仲麟以及六皇子謝玄琅,三人看起來是從前朝過來。
“程嬰,今個倒是巧了,你可是前去看皇祖母?”謝昱瑾說道。
謝珣點了點頭。
随後他與四皇子還有六皇子一同見了禮。
謝仲麟瞧着他一眼,說道:“程嬰臉色瞧着竟有些不太好,可是有什麽煩惱?”
這話意有所指了。
一旁的謝玄琅皺眉,他朝着謝珣看了一眼,反而說:“我看程嬰的臉色,極好,恐怕是四哥你看錯了吧。”
謝仲麟嘲諷的看了一眼謝玄琅,低聲一笑:“六弟,你這性子可真夠寬厚的,果真是大肚能容。”
說完,他跟三皇子一樣,揚長而去。
反而留下六皇子和謝珣兩人,站在一處。
謝玄琅瞧着謝珣,壓低聲音,關切道:“此番是皇祖母宣你入宮的嗎?”
謝珣應了聲:“嗯。”
說起來謝玄琅長相竟與謝珣有幾分相似,皇帝的兒子當中,沒有同母所生的皇子。但是當年謝珣卻是與謝玄琅同一日出生。
而且兩人皆是在皇家別苑出生,就連出生的院子都是連着一起。
原來那年,他們出生時,京城乃是罕見的大暑,酷熱難耐,因着太後險些被熱得病倒,于是皇上帶着所有宮妃以及皇子一道出宮避暑。
太後心疼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就讓快要生産的郢王妃也一塊跟着。
為了方便太醫照顧,便将兩位孕婦安排臨近的院子。
至于方才四皇子嘲諷謝珣朗大肚能容,就是在嘲諷他明明是皇子,可及冠禮被謝珣壓了一頭不說,最後連封爵時,都只是一個臨江王。
衆所周知,三皇子成年後封為端王,四皇子乃是魏王。
一字親王,二字乃郡王。
因為有一個年紀與他太過相近的謝珣在,照成了不管是太後還是皇上,都忽略了謝玄琅太多。最起碼比起謝珣這個世子,他反倒不受寵的不像個皇子。
只是謝玄琅從未怪過謝珣,甚至他也從未像其他兄弟那般,嫉妒謝珣得到了太後和父皇太過關愛和縱容。
又或許是兩人年紀相仿,就連脾性都有幾分相投。
因此往日的宴會上,謝珣的位置總會與謝玄琅臨近。
“這幾日京城之中謠言四起,你雖不在意,但也不能這般縱容,畢竟三人成虎。”謝玄琅提醒道。
謝珣輕笑:“連你也聽說了?”
謝玄琅同樣一笑:“我臨江王府雖然是個冷竈,但這樣的流言蜚語總還是能聽說的。”
他頭上有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這幾位哥哥,太子地位尊貴,手底下能人忠臣無數,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又比他年長,入朝辦差的時間比他長。
所以謝玄琅在朝中,一向是名不見經傳。
哪怕就是謝珣比他都更引人矚目。
待兩人攜手至太後寝宮之中,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說話的聲音,顯然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先來了一步。
只聽門口通傳太監,尖着聲音喊道:“郢王世子,六皇子到。”
謝珣剛邁步進去,就見上首的太後,急急喊道:“程嬰來了,剛到皇祖母身邊坐下。”
太後坐在上首,瞧見謝珣的一瞬,臉上的笑容明顯與方才不同,讓底下的端王和魏王兩人,心底同時冷哼了一聲。
不過從小到大,太後對太子和謝珣兩人态度便是這般親厚。
她是太後,不管她偏心與否,旁人都不得置喙。
哪怕就是偏心又如何,皇上早年不也格外偏愛太子一人,去禦書房查閱皇子們的功課時,對其他皇子不過是随口一問。
唯有太子一人,是問了又問,提了又提。
這些皇子不服氣的地方,自然便是,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太後和皇上偏愛他無可厚非。
憑什麽謝珣一個親王之子,也能騎在他們頭上。
謝珣卻并未上前,反而躬身行禮之後,低聲道:“我與六皇子也許久未見,不如皇祖母讓我與他一道坐。”
“你們兄弟兩人,倒是一直這般親厚。”太後滿足的笑道。
孫子們這般兄友弟恭,她瞧在心中,喜在心底。
人年老之後,總是喜歡看着這些,哪怕只是表面的,她也不願打破這層幻想。
至于謝玄琅對于太後現在才注意自己,也絲毫沒有怨言,只是垂眸,安靜坐在自己位置。
誰知還沒說幾句話,突然聽到裏面屋子,竟有幾聲低呼之聲。
太後皺眉道:“怎麽回事?”
有個老嬷嬷從裏面出來,急急說道:“回麗嫔娘娘突然身子不适,快要暈倒了。”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太後臉上露出不悅。
原來方才三皇子和四皇子來時,正有幾位宮妃在太後處,他們一來,這幾位只能回避到內室。沒想到這位麗嫔進去沒多久之後,就叫喚着肚子疼。
老嬷嬷見她臉色不似作僞,又聽她的宮女說的話,趕緊出來。
太後讓人趕緊去請太醫。
還無奈道:“這怎麽好端端的,就身子不适了呢。”
一旁的老嬷嬷低聲回道:“麗嫔的宮女說,她家娘娘乃是受了些驚吓。”
“驚訝?”太後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她低斥道:“我這慈安宮有何能吓唬她的東西。”
太後極喜禮佛,對這些怪力亂神之事,頗為信任。
可老嬷嬷此刻卻一直抿嘴不敢說。
太後不喜她這麽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即說道:“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後恕罪,老奴不敢說。”老嬷嬷跪在地上。
太後皺眉,低聲道:“你盡管說,哀家賜你無罪便是。”
老嬷嬷這才忍不住朝謝珣瞧了一眼,低聲說:“是麗嫔的宮女說,麗嫔娘娘一聽到世子殿下來了,便吓得臉色發白,這才引起腹痛難忍。”
太後一怔,許久才問:“程嬰與麗嫔有何關系,她為何一聽到程嬰的名字,便這般害怕。”
老嬷嬷卻搖頭不敢再說。
“你還不如實道來?”
謝珣此刻坐在下首的座位,卻突然明白,今日哪是太後想他,才召他前來。分明這是有人利用太後,設下了一場鴻門宴等着他。
“老奴也是聽那小宮女說的,她說前兩日麗嫔的娘家弟弟,竟突然在家中暴斃而亡。而他之所以會這般,是因為之前在護國寺的法會中,受了世子殿下的折辱,回家一病不起之後,就突然暴亡。”
太後震驚的朝老嬷嬷看了一眼。
這才又擡頭看向謝珣。
一旁的端王低聲道:“皇祖母,不過是些市井謠言罷了。我想定然是麗嫔誤會了程嬰,程嬰肯定未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自從楊雷死了之後,就有幾個貴女曾私底下偷偷說過,她們親眼看見郢王世子,将楊雷放入水中,進行水溺。
險些将楊雷淹死。
四皇子謝仲麟聽罷,卻是一笑:“三哥,我覺得這件事你說了不算,倒不如讓程嬰自個說說?”
太後望向謝珣,眼底透着疑惑。
反而是謝玄琅替他開口說道:“太後,我聽聞那日護國寺之中,人多繁雜,只怕很多都是不實之言。”
終于謝珣微垂眼眸,許久,才低聲道:“皇祖母,那日乃是師兄法會,但此人在法會中服用禁藥,行為癫狂,險些沖撞了法會。我無奈之下,才會讓人将他沒入水中,讓其神智清醒。”
“好呀,竟污蔑到世子頭上了,我看這些人竟是活的不耐煩。”太後本就不信,如今謝珣這般解釋,她自然一字不疑。
她就知程嬰如此性子,必不會做出這般孟浪之事。
她不禁望向裏頭,冷聲道:“麗嫔的這腹痛,倒是來的真夠及時的。”
太後乃是千年老狐貍,如何看不清麗嫔的小心思。
于是她叫人将麗嫔帶出,伸手拍了身側桌子,怒道:“你說,究竟是誰與你這般诋毀世子名聲?”
“太後饒命,不曾有人與嫔妾诋毀世子,只是嫔妾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小小年紀,還未過雙十加冠,竟就這麽去了。叫嫔妾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嫔妾想起來便心底難受。”
太後冷然道:“你弟弟的事情雖令人惋惜,但是又與世子何幹。如今你們居然讓在京城之中這般诋毀世子,該當何罪?”
就在太後正要發落麗嫔的時候,太醫正巧趕到。
麗嫔也順勢倒在了地上。
太後無奈,只得又叫人将她擡到後殿之中,誰知沒一會兒太醫出來回話道:“恭喜太後賀喜太後,麗嫔娘娘這是有了身孕。”
衆人皆是一愣。
幾個皇子更是臉色精彩紛呈,畢竟誰都沒想到,自己這個年紀了,居然還能再有個弟弟。
這下連太後都為難起來了。
本來她是打定主意,要懲罰麗嫔。
誰知她居然懷有龍種,這下可真是不好再責罰。
于是太後派人将皇上請了過來,皇帝本來正在奉昭殿與朝臣議事,聽聞太後宮中有請,又說是麗嫔娘娘懷孕,他立即趕了過來。
待他出現時,太後瞧着他滿臉紅光,瞧着開心不已的模樣,只得道:“麗嫔在內殿,皇上先去看看吧。”
皇帝進去看了麗嫔,自然是好生安撫一通,這才又出來。
待他坐下後,太後收斂情緒道:“說來皇上喜得龍子,本該是件高興的事情。只是正巧趕上還有這麽一件事情,還要請皇上決斷。”
“母後盡管吩咐便是,兒臣不敢決斷。”
太後雖也開心,有了新的孫子,不過想起麗嫔,便有些不開心,她道:“方才程嬰一入殿,麗嫔便在內殿叫喚,派了老嬷嬷出來說乃是聽着程嬰的名字,便被吓着了。”
說到這裏,她有些不悅,于是身側她的貼身嬷嬷趕緊開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皇帝,你是知道你弟弟那個性子,最是膽小。他與王妃兩人哪怕是聽着這樣的謠傳,也不敢進宮來求你做主。程嬰這孩子更是生性淡泊,只怕這些流言傳至他耳中,他也不會在意。可是你不能任由這樣的謠言,傷害程嬰。”
“将大臣的子弟逼死,這是何等難聽的名聲,你定要徹查到底。”
永隆帝一聽,竟是為了這件事,他趕緊正色道:“母後放心,這幾日錦衣衛也曾收到消息,來回禀朕。朕已經下令徹查此事,絕不會任由旁人冤枉程嬰。”
謝珣坐在下首,臉上清冷淡然。
心底卻絲毫沒有一絲喜悅。
此事看似因他而起,可是他卻明白,自己是給別人當了棋子。
有人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可以任由以他為子。
他微垂眸,眸底閃過一絲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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