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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晖額角一跳, 心底更是直突突。
他低聲道:“主子,這麽多銀子,您打算怎麽處置?”
其實晨晖一聽到, 歐陽泉居然願意拿出這麽一大筆銀子, 饒是他見慣市面, 也還是被吓了一跳。
謝珣冷笑起來:“這麽大一筆銀子,買他自己的一條狗命, 他還真是夠看重自己的。兩百萬兩銀子, 這麽多銀子, 都夠西北大營直接把仗打到北戎王庭。如今他張嘴就要給我,我該怎麽拿?哪怕把銀子藏起來, 都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地兒。”
“他在詐你。”
晨晖念頭直轉,吓道:“殿下說他是詐屬下?”
“在京城能吃得下兩百萬銀子的人可不多, 除了太子之外,只怕就是端王, 就連六皇子臨江王都沒這個實力。所以他是在猜你,究竟是屬于誰的手下。”
“難怪這個老賊,看見我的時候,絲毫不慌亂, 張口就要提出要給兩百萬銀子。原來他是打的這主意,想要通過我,猜出您的身份。”
晨晖慶幸道:“幸虧剛才我是偷偷潛入關押他的柴房, 而且他提出要給兩百萬銀子時, 我并沒有立即應承他。”
“待會我會與三姑娘一起再去審他一次,方才你審問時候, 可有叮囑過?”
晨晖明白他的意思, 說道:“主子只管放心, 我審問他的時候,傷的都是暗處,三姑娘決計看不出來端倪。況且我也與他說過,我乃是偷偷潛入進來。救他還是不救,就在我一念之間。他以為我是別處派來的人,絕對不會在三姑娘跟前說漏嘴。”
“如今你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待會我與三姑娘會再次審問他,若是他前後敢給出不一樣的口供,就說明他還在撒謊。”
謝珣卻沒小看歐陽泉,此人雖為商賈,卻敢在這種情況下,用兩百萬銀子買自己的一條命,可見他心中果決,遇事慌而不亂。
只可惜,這人死不足惜。
很快,沈绛洗漱好之後,她将頭發随意紮成發辮,過來找謝珣。
“三公子,我們現在就去審問歐陽泉吧。”沈绛有些焦急,若不是方才她身上太過髒亂,她恨不得立即就去審問歐陽泉。
謝珣這次沒攔着,直接将她帶去了柴房。
此刻清明正窩在柴房門口,看起來疲倦不已,這一夜奔波,讓大家都疲倦不堪。
“主子。”清明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趕緊說道。
沈绛開口道:“怎麽只有你守在這裏,卓定他們呢?”
清明趕緊說:“我們回來之後,就是卓定他們守在這裏,天亮之後,我過來看守,卓定他們才回去歇息。”
沈绛這才點頭:“辛苦了,清明。”
“三姑娘,怎麽與我這般客氣。”清明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沈绛與謝珣推開柴房門,裏面的歐陽泉,聽見動靜,一下從草席上坐了起來。這柴房沒開窗子,不僅沒透光,而且不通風,屋子裏一股發黴的味道。
歐陽泉養尊處優慣了,平素最會享受,如今突然落難,想睡又不敢睡。
這開門的吱呀聲,一下就把他驚醒。
歐陽泉望着進來的兩人,一男一女,還都是熟人。男子便是昨個拼死救他的那人,歐陽泉當即拱手道:“程公子,你可算是來了。”
畢竟對方拼死把他救下,歐陽泉哪怕知道他別有所圖,也還是心生親近。
至于身側的那個姑娘,他想了下,問道:“這位姑娘該不會就是昨日跳舞的那位舞娘吧?”
沈绛冷眼,望着他:“建威将軍許昌全與你是什麽關系?”
她懶得跟歐陽泉兜圈子,如今他在自己的手中,她為刀俎,他是魚肉。
“這位姑娘,你為何要關心此事?”歐陽泉幹笑。
誰知他還沒說完,就見沈绛上前,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她握在手心,猛地朝被綁住手腳的歐陽泉刺過去。
刀鋒利刃,寒光淩人。
歐陽泉眼前一道光閃過,接着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刀鋒竟避也沒避,直接紮進了歐陽泉的肩膀上,衣裳被刀刃劃破一個口子,裏面迅速往外滲透血跡。
沈绛微微歪頭,神色淡然的打量着歐陽泉臉上的害怕恐懼,待她手指輕輕一轉,刀尖在傷口也跟着轉動。
利刃在皮肉裏切割的聲音,叫人聽着頭皮發麻。
沈绛唇角勾起,聲音冷漠至極:“現在我問你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都老實回答,要不然下一刻,我會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如果你不信的話,盡管再試試。”
歐陽泉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他哪裏能想到,旁邊這位程公子還沒動手,這個柔弱貌美、楚楚可憐的少女,居然能出手這麽淩厲。
待沈绛拔出匕首,利刃頂端血跡斑斑。
她拿出帕子,将匕首擦幹淨後,手指輕撫着的刀刃,寒光在她手指間閃爍,只聽她道:“歐陽泉,你自己現在的處境,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昨晚若不是我們将你救出來,你早就已經死在別莊之中。還有,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的別莊昨晚已經被全部燒毀。是誰燒的,想必你心底也一清二楚。”
“所以,趁早說實話,別再受些無謂的皮肉之苦,才是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情。”
歐陽泉接連被審問了兩場,特別是之前晨晖,早已經将他的心理防線被破開。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己身後的主子放棄。
此刻,他也不想确實不想再掙紮。
所以他道:“姑娘不是已經拿到了我密室中的賬冊,應該知道,我一直有送銀兩給建威将軍許昌全,是因為制作芙蓉醉的原料,我們一直利用西北糧道運送到京城。”
“為何是西北糧道?”沈绛問道。
歐陽泉眼珠一轉,說道:“是因為安國公世子方定修,乃是長平侯的女婿。當初我之所以能搭上許昌全這條線,也是方定修從中出力。畢竟許昌全得賣方世子這個面子。”
沈绛臉色沉了下來。
“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利用許昌全,從西北糧道走私香料。所以我也給了許昌全不小的好處。”
聽起來,他們之間似乎只是有利益瓜葛。
“你與北戎人是什麽關系?”終于,一直沒開口的謝珣緩緩問道。
這次,歐陽泉的臉色變得蒼白。
之前他是聽到沈绛提起賬冊的事情,畢竟昨晚沈绛是當着他的面,将賬冊交給了自己的護衛。所以他以為沈绛,并沒有找到他藏起來的信件。
但是此刻,謝珣問及他與北戎人的關系,歐陽泉又不确定。
只是他朝謝珣看了一眼,心頭如亂麻。
之前來審問過他的那個男人,莫非是與這個程公子有關?
可是兩人真的有關系,為何他又要陪着這位姑娘又來審問自己一次。
要是先前那人,真的與他們都沒關系,只是暗中潛進來,那麽估計是又一個勢力,想要他的證詞。
歐陽泉仰頭望着謝珣:“程公子,我想你不只是簡單的商人吧。”
“我乃京兆府推官,之所以會僞裝成商人,是因為有人被你榨幹財産之後,不甘心受此蒙騙,便舉報你在京中售賣禁藥。所以本官才會微服查訪你。”
歐陽泉無言以對。
常在河邊走,豈有不濕鞋。之前也曾有商人想要反抗,一來是因為實在離不開芙蓉醉,這種藥瘾症發作時,若不及時吸食,整個人就會生不如死。
二來則是因為他背後之人,乃是魏王殿下,有這麽個大靠山,那些商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與北戎人是什麽關系?”謝珣再次道。
歐陽泉倒是想要隐瞞,可是他不知先前審問的那人,與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又怕他們是一夥人,再次審問,只是為了驗證他說的話是不是對的。
一時間,歐陽泉也是亂了起來。
可是他亂,沈绛卻并不亂。
她并不知道先前已經有人來審問過,還以為歐陽泉又想隐瞞情況,她手中匕首一揮,擦過歐陽泉的臉頰。
他先是感到臉上一涼,接着又是劇痛襲來。
有液體從他臉頰上緩緩流下。
沈绛匕首再次貼在他臉上:“我說了,我問的,你就乖乖回答就好。如今你是不是覺得,你若是胡說八道,我也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我自有法子證實你說的對還是不對。”
歐陽泉霍得擡頭望向她。
這一刻,他心底再沒有僥幸。
讓他恐懼的并非沈绛的匕首,而是先前被審問時,那個陌生男人使出的手段,讓他痛不欲生。偏偏又未在他身上落下什麽明顯傷痕。
這讓歐泉陽響起一個傳聞,聽說宮裏的人審人,都有特別折磨人的法子。
“我确實是北戎探子。”歐陽泉臉上露出嘲諷,他說:“我父親乃是北戎人,但是我母親則是南越人。所以我與母親一直不被容與北戎。”
“所以你就一直就在大晉打探消息,傳遞回北戎?”沈绛問。
歐陽泉點頭。
終于,沈绛再也忍不住,問道:“仰天關之戰,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讓許昌全偷取了西北大營的所有行軍計劃?”
沈绛的匕首,這次抵在歐陽泉的脖子上。
歐陽泉從未這麽狼狽過,被一個小姑娘将刀抵在脖子上,可是他卻不敢不說,因為此刻她眼中透着狠意。
有種若是他真的敢說一句假話,她就會立即抹了他的脖子。
歐陽泉能從一個小小商戶,混到如今地步,靠的不僅是膽識,還有眼色。若是昨晚沒出現那幫殺手,他倒是還能硬扛一番,等着魏王派人來救他。
可如今連魏王都要殺他,他這顆棋子,俨然已經成了死棋。
若是他自己再不知找到那根浮木,只怕真的要沉下去。
“是,許昌全一直收受我的賄賂。長平侯沈作明治軍頗嚴,對于手底下貪腐者,必不會輕饒。所以許昌全被我們拉上一條船之後,我就開始等着這一刻。這次王庭的赤融伯顏王子,得到了大汗的準許,攻打大晉。所以他一早就聯系我,讓我竊取西北大營的行軍圖和作戰計劃。”
“許昌全就這麽答應你了?”沈绛握緊匕首。
歐陽泉低聲道:“我不僅給許昌全銀子,我還給他獻上了一個南越美人,其實那并不是南越美人,而是北戎貴族女子。如今那女子懷有身孕,我告訴他,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會讓人到長平侯面前告發他,與北戎人勾結。”
這招确實是毒辣。
美色和錢財,雙管齊下。
若是許昌全真的敢不答應,可是他身邊女子乃是北戎貴族女子,到時候又有誰相信,許昌全沒有勾結北戎呢。
“你可有證據?”沈绛問道。
歐陽泉說道:“當初建威将軍把作戰計劃交給我時,我交給伯顏王子的乃是手抄的一份,建威将軍交給我的那一份,如今還在我手中。”
“沒在你密室中。”沈绛淡淡道。
他們已經将密室都翻了個底朝天,就連那個牆上放着的小暗格,都被謝珣找到。
沒想到這個歐陽泉,居然也如此謹慎。
把證據又藏在別處。
只是一旁的謝珣,似笑非笑望着歐陽泉,在給晨晖的那份口供裏,他都沒提到這個。
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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