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次日, 建威将軍許昌全之死,一經傳出,果然在京中引發了滔天民沸。未到一年間, 西北大營接連遭重, 長平侯沈作明戰敗後, 至今還被關在天牢。
建威将軍許昌全突然被北戎人暗殺。
早朝,永隆帝與衆臣商讨西北大營新任主帥人選,這才發現, 朝中将才凋敝,滿眼望過去,居然無人能擔得起這份重任。
太子謝瑞倒是提議說:“父皇, 西北大營乃是防禦北戎的第一道防線,每年大大小小紛戰不斷, 依兒臣之見,還是應該派熟悉西北大營防務之人。以免北戎趁我軍主帥之位空缺, 觊觎我邊關諸城。”
殿上,諸臣聽聞此事,面面相觑。
熟悉西北防務之人?
整個大晉最熟悉西北大營的人,如今不就正關在天牢。
三皇子謝昱瑾微擡頭,看着側前方的太子。
太子用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作明如今乃是階下囚,若是太子真的能勸得父皇, 将他放出來, 這份救命之恩, 只怕會讓長平侯徹底旗幟鮮明的倒向太子。
做夢。
謝昱瑾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果然, 在太子說完,戶部尚書霍遠思站了出來:“皇上,臣舉薦如今鎮守宣府的昭勇将軍宋光,永隆十五年,宋光遠征雲南騰沖,震懾宵小,令西南邊陲諸國年年進貢,俯首稱臣,再不敢輕舉妄動。”
霍遠思乃是世襲英國公,他也是勳貴世家中,如今領頭之人。
畢竟在京城勳貴中,能官至正二品尚書的,只此一人。
況且他還是貴妃霍氏的親哥哥,如今宮中無後,以貴妃為尊。
昨晚許昌全一事,剛傳回來。謝昱瑾便與霍遠思連夜商讨對策,最後兩人一致認為,昭勇将軍宋光是最合适的人。
他們早猜測到,太子一定會利用此事,讓皇上重新起複沈作明。
太子既已選定了沈作明,謝昱瑾就再不能選。
況且宋光并非他們的人,這樣一來,他們還能留下一個舉賢明的美名。
太子此刻見霍遠思出面,自然不再猶豫,繼續道:“父皇,宋光雖在騰沖大勝,可西南地形與漠北天差地別。況且宋光還要鎮守宣府,倒不如起複如今羁押在獄的沈作明,他才是真正熟悉西北大營,熟悉北戎的人。這次,就讓他戴罪立功,再給我大晉打擊掉北戎人的嚣張氣焰。”
“皇上,臣以為不可。仰天關一事,至今都未曾查明,如何能讓沈作明起複。”
“皇上,三思。”
“皇上,臣以為西北防務方是最重要,應該摒棄成見,起用沈作明。”
這是第一次,衆人在朝堂上,因為沈作明吵的不可開交。
之前,哪怕只是上書提起,皇上都臉色不虞。此番看來,皇上似乎對長平侯的态度有所松動,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厭惡痛絕。
這些官員一向聞一而想十,如今皇上态度有所松動,登時吵了起來。
“好了。”終于高坐在殿閣正中央的皇帝,在華貴厚重的冠冕下,發出老沉的聲音。
他那雙曾經犀利而清澈的雙眸,如今透着渾濁的老态龍鐘,他望着臺階下諸人,說道:“此事還需再議。”
太子和英國公,雖然誰也沒占據上風。
可是反而各人心底,都有一絲僥幸,覺得皇上沒有當場駁斥自己,就是還有機會。
朝會上的争論,很快傳遍了朝野,謝珣自然也有所耳聞。
他倒也沒急着将這個消息告訴沈绛。
只是他不知道是,沈绛這幾日也沒在家中。
都察院衙門,乃是諸位禦史們平日裏辦差所在,也是整個京城裏,除了錦衣衛衙門之外,最招朝中大臣們煩的地方。
沒人會願意來都察院衙門,沾邊都不想。
畢竟一旦沾上邊,說不準就是自己官帽落地的時候。
溫辭安作為監察禦史,雖偶爾住在衙門內,不過這些日子還是每日點卯回家。這天他出了衙門,坐上馬車。
趕車的人是他身邊小厮,依着每日的路,往家裏去。
待到了巷口,溫辭安突然讓小厮停下,待他下車,小厮趕車離開,似乎要去辦事。
此地并非官宦府邸聚集之處,反而更像是平民百姓聚居之地,長街兩旁的樓閣頗有些陳舊,周圍叫賣聲漸起,并非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溫辭安獨自入了巷子,皂靴輕踩在路面上回響聲漸起,顯得格外空曠、寂寥。
突然,待他走到巷道過半的地方,腳步停頓。
“跟了我這幾日,閣下意欲何為?”溫辭安聲音輕緩問道。
巷口空無一人,似乎他的話只有這周圍的磚瓦聽見了。
溫辭安身體依舊未動,許久,他才緩緩道:“你若是再不現身,我便走了。”
他話音落地,腳掌微擡,但身後巷口卻慢慢出現一個身影。
溫辭安轉身時,看見一個年輕的姑娘,似乎并未奇怪。他輕掃眼前姑娘一眼,身穿淺綠色留仙裙,青絲烏黑,肌膚勝雪,一雙明眸迎着傍晚的餘晖,如秋水潋滟,水波搖曳。
“姑娘,這幾日一直跟着我,可知跟蹤朝廷官員,乃是觸犯刑法之罪。”溫辭安語氣冷肅,透着一絲刻板。
他這人太過冷硬,就連都察院這樣傲骨林立的地方,他都是獨樹一幟的死硬。
有厭惡他的人,私底下斥責他乃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自然也有欽佩他能不為外物所動,守心如一的行事作風。
沈绛一步步上前,終于走到他的跟前。
她跟着溫辭安這段時間,雖然只有寥寥數日,卻也發現他行事之規矩,只怕是用刻尺規劃過的。
每日他出門的時辰,從衙門回家的時辰,前後不會相差半刻鐘。
而且入夜後,他會在書房中,看卷宗至深夜。一盞油燈,将他的影子照在窗紙上,沈绛這幾天晚上就是隔着院牆,看着他夜夜如此。
他不曾成親,家中除了一個年邁外祖母,竟再也其他親眷。
聽聞也曾有人用美色誘惑他,甚至還有人給他獻上異域番邦女子,但是他皆不為所動。他家中不僅沒有姬妾,就連丫鬟都不曾有。
家中仆從,唯有做雜事的一個啞婆婆,還有一個随身伺候他的小厮。
這樣孤傲又清貧的人,似乎連欲念都沒有。
沈绛擡頭望向他,沖着他先是一行禮,這才道:“大人,小女有冤情,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尾随禦史大人。”
“既有冤情,該去找刑部或是當地府衙。”溫辭安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
他說完,竟不等沈绛再說話,轉身就要離開。
沈绛立即喊道:“因為我要狀告之人,乃是當朝皇子,不管是刑部還是府衙,都不會有人敢接此狀告。只有都察院身為監察百官,典正法度的部堂,理當為民伸冤,撥亂反正。”
“大人,我有冤,我父有冤,仰天關枉死的五萬将士有冤。”沈绛再次上前一步。
溫辭安擡眸望着她,似有震動。
“仰天關?”他問道。
沈绛再不猶豫,說道:“我乃西北大營前任主帥沈作明之女,入京查得仰天關一戰所敗之真相,如今已查得原委證據,特呈冤禦史大人。還望大人能秉持公道,查明冤情,以還清白。”
“你是沈侯爺的女兒?”溫辭安望着她,雖眉眼依舊是透着疏遠的冷漠。
可是他卻擡手道:“你的狀紙呢?證據呢?”
沈绛大喜。
她一直以來謹言慎行,就連師兄傅柏林都不敢相認相信,還是對方找上門。
之所以對溫辭安敢如此相托,全因她前兩日再次做到的那個夢。
夢境裏,她第一次做到自己死後的情形。
她只聽一群人,應該是百姓議論說:“原來長平侯是冤枉的,昨日在朝會上,聽說有位禦史當衆上書,這事兒牽扯到朝堂裏好些大官,似乎還有皇子呢。”
這最後說的聲音格外低,十分神秘。
“要不是這位禦史大人一直追查此事,只怕連皇上他老人家都被蒙在鼓裏呢。當初仰天關一戰,死了多少人,長平侯府被抄家奪爵,現如今才知,長平侯竟冤枉的。只可惜長平侯府的那兩位嫡出小姐了。哎……”
此人長嘆一聲。
又有一人問道:“這次又是哪位禦史大人?”
“還能是哪位,不就是那位溫禦史,他可真是在世的活青天。”
“我說你們真是活膩了,”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連國事都敢随意讨論,真當錦衣衛是吃素的。”
另外一個人輕笑:“如今錦衣衛只怕聽着各位皇子呢,誰還管咱們這些小老百姓。”
“慎言慎言,還當慎言吶。”
這是沈绛第一次做到這樣清晰的夢,原來前世,她死後,還有人在繼續追查這件事。
這世間縱然一時不公,可總有真相大白,還以公道的那天。
沈绛心知證據不可輕易示人,所以她早就将歐陽泉府中搜出來的證據,抄寫了好幾份,她拿給溫辭安看的,便是她手抄的那一份。
在溫家書房內,溫辭安看着沈绛帶來的證據。
還有許昌全與歐陽泉的往來書信。
直到他将這些都細細過了一遍,才擡頭問道:“這些證據,皆是你一人查探得來的?”
沈绛眼中浮起謝珣的模樣,此番她要狀告乃是皇帝的親兒子。
哪怕三公子一直說,會與她一道。可他不過是京兆府的小小推官,皇權之下,他們皆是蝼蟻,生死皆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他待她的心意足夠了,這次她不能再牽累到他。
于是沈绛點頭:“對,皆是我一人尋來。”
“西北糧道,大部分是從陝西起,他們運輸原料想必會經過各處驿站,況且香料本就是貴重物品,應該征收關稅,看來他們是上下沆瀣一氣,才會将這些原料源源不斷運至京城。”
“還有歐陽泉此人奪人財産,我看他所交代,大部分都在陝西府境內,看來此地官員早已與魏王同流合污,以禁藥使人上瘾,再伺機謀奪對方家産,如此剝奪民脂民膏。”
“陝西不是也有監察禦史,若是大人不信,可着陝西府的監察禦史一同查證。”沈绛急道。
溫辭安将手中證據按下,擡眸望向她:“此事我自會查證。”
“謝大人。”沈绛再次起身行禮道謝。
沈绛回了家中,心中稍稍松口氣。這之後半月,她按照溫辭安的要求,不斷對歐陽泉進行逼供,讓他徹底交代在陝西府所幹的勾當,以及當地與他勾結的官員。
溫辭安倒是未要求見歐陽泉。
或許他也知,此人是沈绛手中最大的依仗,不會輕易示人,哪怕是他也不行。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蹤竟在暗處被人瞧了去。
方定修接到侍衛羅永的來禀時,豁然皺眉:“你說什麽?她竟見了都察院的溫辭安?”
“世子爺,我聽聞這個溫辭安,可是個狠角色。”羅永颔首道。
方定修冷哼:“何止是狠角色,簡直就是個不要命的。就連聖上都說,溫辭安心中只有法典公正,絕無私情。一個小小七品的監察禦史,能得皇上這樣的評價,你以為會是等閑之輩?”
“對了,我讓你查沈绛進京之後,可跟什麽人來往過密,你可查了出來?”
羅永趕緊道:“屬下仔細查過,這位三小姐還真是了不得,入京之後便與京城商賈姚家的公子相識,後來兩人合夥開了朱顏閣。她與刑部侍郎府的方寶寧、汝陽伯府的姜妙小姐,交往甚密。至于朝中官員,未曾發現她曾拜訪過誰,倒是有個京兆府的七品推官,曾與她是鄰裏關系。”
方定修皺眉:“七品推官?”
羅永:“此人名叫程嬰,乃是半年前入了京兆府。”
程嬰?
方定修只覺此名甚為熟悉,似乎在何處聽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叫人備車,我要去見殿下。”方定修沉思片刻,吩咐道。
深夜将至,馬車聲在寂靜的道路上有些顯眼,直到一輛車在魏王府的後門停下,很快,車上下來一個身着披風,只看得見模糊身影的人。
方定修極少會來魏王府,可是這些時日,卻是來了有些頻繁。
魏王似乎知曉他的到來,在方定修進了前宅後,已在書房等着。布置精美奢華的書房,處處暗香浮動,角落擺放着的燈燭樹,枝桠乃至樹幹主體,上覆金粉,燭光照耀,金樹燦爛,将整個書房映照的比白日還要耀眼。
如此浮華奢靡之景,便是皇宮內苑也難尋。
四皇子謝仲麟手持書卷,一雙桃花眼,顯得多情又輕浮,他微一挑眉:“方世子,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殿下,你讓我查沈作明之女的事情,已有些眉目。”方定修躬身道。
謝仲麟垂眸看着眼前書籍,突然将書整個輕合起來,“我聽說你已與沈家女和離?怎麽,如今倒是舍得下了?”
方定修聲音依舊恭敬:“殿下說的對,此事事關重大,微臣不該當斷不斷。”
“好。”謝仲麟朗聲贊道。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漫不經心的把玩起來:“說說看,此女來京,到底做了些什麽?”
方定修緩緩道來,直到他說道:“至于朝中,并未發現她與朝臣來往,就連沈作明那些舊部,她都不曾上門拜訪。也就只有一個京兆府七品推官程嬰,據說與她乃是一牆之隔的鄰裏,往來密切了些……”
‘啪’地一聲脆響,折扇重重拍在桌面上的聲音。
謝仲麟整個人跟着站了起來:“你說什麽?此人叫什麽?程嬰?”
“殿下。”方定修被他的反應所震驚,不由失聲喊了句。
方定修在四皇子的怒視下,點頭道:“此人确實是叫程嬰,不過此人不過是個七品推官,位卑人微,并不能助沈绛成事。”
“京兆府的七品推官不能成事,那如果是郢王世子呢?”
方定修錯愕擡頭。
反倒是謝仲麟自己咬牙,他從桌後走了出來,在房中踱步,來來回回,許久,才咬牙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死了一個兵部侍郎的兒子,怎麽鬧的滿城風雲。他跟老三在宮裏演了一場戲,讓父皇派人去查楊雷,從而把歐陽泉這個人挖了出來。”
“他們早就知道歐陽泉是我的人,原來全都是沖着我來的。”
“殿下,此人真的是郢王世子嗎?世子怎麽會在京兆府當個七品的推官?”方定修還是處于駭然之中。
謝仲麟冷笑:“謝程嬰行事反常,他連出家都敢,他還有什麽不敢幹的。況且真想辨認他的身份還不簡單,明日找個京兆府的官員過來,待問上一問就行。”
“那日歐陽泉別莊,世子殿下是否也有參與?”方定修忍不住問道。
謝仲麟皺起眉頭。
“本來只打算除掉一個沈绛,既然謝程嬰與她攪和到一起,就一并除掉。”
方定修吃驚道:“如此行事,是不是太過冒險?”
“冒險?如今許昌全被暗殺,歐陽泉被我們的人燒死在漠北,連父皇都在出手保我,我将這兩人除掉,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敢動我。”
方定修突然說道:“我手下人來禀,說這段時間沈绛曾頻繁前往護國寺上香。殿下,會不會他們拿到什麽證據,就藏在護國寺內?”
先前不知程嬰就是郢王世子謝珣,方定修還沒有懷疑。
如今他才發現,沈绛頻繁出入護國寺上香,似乎也有些不對勁。畢竟他與沈殊音還是夫妻時,沈殊音偶爾會與他提起沈绛小時的趣事。
其中一件事,最讓他印象深刻。
沈殊音說沈绛因為自小被和尚批命,只能養在祖地老宅,因此格外讨厭和尚,有行腳僧上門化緣,她居然只讓家中仆人給半碗飯。
可見沈绛并不信神佛,一個不敬神佛的人,為何要頻頻出入護國寺呢。
而護國寺與郢王世子關系緊密,因為他自小便在此處長大。若是他們真的将什麽證據或者證人藏起來,那麽藏在寺廟中,确實情有可原。
短短之間,方定修竟将這前因後果聯系了起來。
方定修将自己的猜想告訴四皇子。
只聽謝仲麟朗聲大笑:“天不絕我,天不絕我。你看到沒,就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一邊。他們東躲西藏了這麽久,咱們卻得來全不費功夫。”
“護國寺這麽大,若他們真的藏匿了證據,咱們如何才能找到?”
四皇子輕笑:“謝程嬰生平最在意的只怕不是我叔父郢王爺,也不是王妃,而是他那個師兄。讓人對釋然和尚下手,逼迫謝程嬰拿出證據。”
這次他不玩陰謀,來陽謀。
“釋然大師一直在寺廟之中,若是貿然讓人入寺,只怕并不易得手吧。”
謝仲麟卻重新拿起桌上的折扇,悠然道:“今個父皇召我們議事,黃河決堤,下游洪澇嚴重,京郊先前已經出現了一批流民。據說還有上千流民正在來京的路上,出家人最是憐憫,若是這批流民前往護國寺,只怕他們并不舍得驅逐。”
“到時候我們的人混跡在流民之中,趁其不備,将其活捉。只要煽動流民鬧事,一切都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進行。”
方定修:“若世子殿下拒不交出證據呢?”
“那就将他們都殺了。”
永隆帝所為,不僅沒讓四皇子收到教訓,反而越發大膽。
如今竟連自己的堂兄弟,都不打算放過。
早在中秋節時,就聽聞今年黃河汛期,雨勢不斷,下游數百裏屋舍田地,皆被淹沒。于是一批批流民,竟前往京城。
最新一批到京的流民,因為無法進城,這些人也不知是聽誰說的,護國寺有善粥。
于是流民蜂擁而至,将護國寺的沿途都堵的嚴嚴實實。
吓得勳貴世家的女眷都不敢出城上香。
謝珣和沈绛聽聞此事,商議對策,決定先将歐陽泉轉移出來,免得護國寺出現動亂,讓別人有機可趁。
“你就不要随我前去了,城外流民甚多,并不安全。”
沈绛立即道:“就因為危險,我才更要跟着你。”
謝珣微提眉,就聽她大言不慚道:“我得保護你呀。”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