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白糖
接到柯鸩飛的電話後,易學佳立即拽着裕琛開始向着大馬路狂奔,裕琛也不追問,只顧護着她左右不要被來車碰到,“沒車?早知道不要走這麽遠了。”她跑得一身大汗,慌張地左顧右盼,“急死我。”
“別急,我打個電話問清楚。”裕琛邊摸出手機,邊指着不遠處說,“我們往那邊走,那裏有公車站,比盲目站在這兒等出租車要可靠。”
易學佳立即跑到站牌前看停靠站點。
裕琛打給心焦的柯鸩飛,詳細地詢問了周禮諾的症狀,然後嚴肅地說:“行了,你這語無倫次的,冷靜點兒,聽起來像是低血糖,你去買些能馬上咽下去的巧克力、糖什麽的,再買一瓶含糖的飲料給她喝,讓她留在陰涼的地方,不要中暑,給她扇扇風,有條件就呆在空調房裏,一定确保她喝掉一瓶水。”
“來車了,快快!”易學佳雖然沖着裕琛招手,但腳下卻已經奔到他跟前,拉着他跑向還未停穩的公交車。
上了車後,裕琛勸慰易學佳道:“別緊張,諾諾應該是低血糖了。”
“啊?啊!”易學佳一拍大腿,“就是啊,柯鸩飛那個白癡,諾諾容易低血糖不知道嗎?那個大傻子,都這個點兒了,怎麽還不帶她去吃飯啊,都怪我,怎麽能放心讓那個缺心眼的柯老師照顧我們諾諾?”
裕琛說:“你又不說,他怎麽知道?”
“猜也能猜到啊,諾諾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易學佳滿腹牢騷地說,“她那個媽媽,周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不準諾諾吃飽,她怕她長胖,大米飯一禮拜只有一小口,估計就是三十粒米吧,雖然用土豆、玉米代替主食吧也只可以吃一小口,我覺得那只能稱之為土豆皮、玉米粒。”她掐着指甲蓋示意,“不過牛奶倒是管夠,喝多少都行,因為周阿姨想要諾諾長高,最少長到一米七。”
裕琛抱着胳膊,願聞其詳地“哦?”了一聲。
易學佳于是繼續說道:“還有啊,每個禮拜都會讓她至少喝三次沒有任何味道的黑芝麻,說是為了讓頭發變得更黑,夜裏十點前必須睡覺,為了養膚,還有還有,超好笑的——”她皺着眉頭,亮出一雙手晃了晃說,“諾諾的手塗完護膚乳後要用保鮮膜包起來十分鐘,奇怪嗎?反正不管周阿姨從哪裏聽說了什麽變美的偏方,都往諾諾身上招呼。”
裕琛卻不奇怪,“那周禮諾确實被養得很漂亮不是嗎?”
易學佳警覺地眯起眼,指着裕琛道:“還說你不喜歡她。”
“我這是說實話。”裕琛笑了,“周禮諾不漂亮?”
易學佳一愣,于是大手一揮繼續說,“哪裏能叫養得漂亮,龍生龍鳳生鳳,她那叫基因的力量,周阿姨年輕時美得能當明星,任叔叔如果不是個孤兒,以他那形象那氣質,早就靠刷臉當上哪個五百強企業的總經理了。”
“行了,你這憤憤不平的,周禮諾又不是灰姑娘。”裕琛就事論事地說,“我看周阿姨可寵她,一點兒家務活兒也不讓她幫忙,有一回我遠遠見着她們買菜回家的路上,周阿姨——你也知道——一瘸一拐地提着兩手滿滿的菜,愣是不叫周禮諾幫忙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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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那是她不想傷了諾諾的手,你沒摸過……”易學佳揉着自己的手,感嘆起來,“太軟了,你揉一揉,那皮肉下邊細細的骨頭,好像小筷子似的。”
裕琛“噗嗤”笑出聲,“那我是沒摸過,真羨慕你。”
易學佳拿手肘撞一下裕琛的腰道:“那你不知道上去幫忙啊?”
“當然幫了。”他說。
裕琛跑向周家母女,“阿姨,我來提吧,一棟樓的,順路。”他邊說着邊接過來。
周曙光也不謙讓,全數遞給了他,嘴裏說着:“不錯,懂事兒,反正也不差幾步路,你就幫我提進門了再回去吧。”
“媽。”周禮諾以極輕的聲音抗議了一下她母親這副不客氣的姿态。
“這有什麽的,樓上樓下的鄰居。”周曙光沖裕琛無辜地眨眨眼,“是吧,裕琛。”
“沒問題啊。”裕琛笑一笑,順便逗一逗周禮諾,“你拿不動,沒關系,我有的是力氣。”
周禮諾立即漲紅了臉,眼神也凜冽起來,掃向裕琛的視線帶着些許敵意。
“她哪裏提得動。”周曙光誠實地回應,“那不勞動的手,一碰就要破皮。”
“那還不是你不讓我幫忙?”周禮諾争辯,音量卻依舊壓得很低。
周曙光沒搭理她。
裕琛見到周禮諾不再看自己,而是氣鼓鼓地瞪着地面,他禁不住笑意泛濫,她真的非常容易被觸怒,很像是剛剛修煉出人形卻還不能适應人間生活的小妖物,豎起渾身的尖刺妄圖将人吓退,看在人類的眼裏,卻只覺得萌态可愛。
好在城市小,易學佳還沒有被自己的焦躁點燃,就及時地趕到了柯鸩飛和周禮諾所在的站點,下了車以後,她等不及紅燈想穿過馬路,被裕琛拽着從地下通道去的對面,“諾諾!”她跑向她,遠遠就看見了,那麽與衆不同,白得發光的周禮諾。
周禮諾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她手裏拿着一瓶還剩半瓶的甜牛奶飲料,柯鸩飛站起來迎接易學佳和裕琛,絆倒了地上的一個購物袋,裏面滾出五瓶各種口味的飲料,和一大包巧克力一大包糖。
“諾諾,你好些了嗎?”易學佳俯下身,摸周禮諾的臉,“怎麽還有些冷,這麽熱的天,你怎麽不出汗?”
“後背出了汗的。”周禮諾見到易學佳氣喘籲籲的,很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她的雙手,但還是被牢牢捧着臉。
“哥哥,好哥哥,多虧你啊。”柯鸩飛哭喪着臉撲向裕琛,一米七九的他因為總是駝着背,所以看起來比一米八一又昂首挺胸的裕琛要矮上一大截,幾乎呈現出挂在他脖子上的畫面,“差點兒沒急死我……”
“行了,行了,你就是容易受驚。”裕琛雖然雙手哄孩子般拍着柯鸩飛的後背,但是視線卻在周禮諾那邊。
與裕琛四目相接後,周禮諾有些羞憤卻又理虧地扭過臉去,別扭地說,“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不!不麻煩!”柯鸩飛立即甩開裕琛,慌亂地谄媚道,“哪裏麻煩啊!”
“還不是怪你。”易學佳照着柯鸩飛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機靈些,諾諾能有什麽事兒?就你,還‘男朋友’呢?照顧不周。”
“哎喲——”柯鸩飛嗷叫一聲回首時原本是一臉怒容,卻因為“男朋友”三個字又不自覺地化作了笑顏,掉過頭來對周禮諾道歉,“都是我的錯——”
“行了,話別多說,辯解就是狡辯。”易學佳打斷柯鸩飛道,“請客吧。”
最後衆人來到了直線距離不到百米的一家川菜館,叫柯鸩飛請午飯,周禮諾是反對的,但是争不過鬧肚子餓的易學佳,只好随着來了。
水煮牛肉、米椒牛蛙、爆炒仔雞都是易學佳點的,而裕琛點了西湖牛肉羹和白灼菜心,柯鸩飛也想吃辣一些,于是問他:“這有味兒嗎?出家人。”
裕琛看一眼周禮諾,淡然地回答:“你們吃那麽重油重辣的,總得有點兒換口的素菜。”
“行吧。”柯鸩飛将菜單雙手捧着在周禮諾眼前問,“諾諾吃什麽?”
“我不用了。”周禮諾沒有接手,客氣地說,“菜夠了。”
“哎,我再看一下。”易學佳搶過菜單,往後翻了翻,“她不吃大米,找個可以替代的主食,這個……五谷豐登?裏面有玉米、紅薯。要這個吧?”
“佳佳,別,那麽多,吃不了。”周禮諾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不多,不多,我們倆男的能吃,陪你一起吃。”柯鸩飛立即沖服務員招手,“姐姐,點菜,快些上,趕在我們餓死之前。”
這頓飯,周禮諾吃得不坦然也不自在,其一她并不想花柯鸩飛的錢,其二她受不了每一次與裕琛對上視線時,見到他那含義似乎深遠的微笑,她就心浮氣躁,他的眼角和嘴角的細微變化,都讓她坐立難安。
自從有記憶開始,周禮諾就被周曙光教導“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吃飯的時候必須細嚼慢咽,嘴要合上,雙腿并攏,腰杆挺直,用餐期間雙手必須置于桌面,所以裕琛的目光,讓她感到被審視的不快。
裕琛并不是故意去盯着周禮諾吃飯,但每一次他的視線經過菜碟掃到她時,總是不經意地留駐了幾秒,而她又是個非常敏感的人,每一次,她都會立即捕捉到他的目光然後迎面撞上,接着眉頭就皺起來了,一副似乎被蚊蟲叨擾般的不悅神色。
完了。裕琛的笑意更甚,他在心裏嘀咕,他好像迷上惹怒她的感覺了。
“我吃好了。”周禮諾放下碗筷,雙手放下桌面交疊在腿上,姿容端莊得好像觀世音畫像。
“好快——不是。”易學佳嘴裏還鼓囊囊地就邊嚼邊嚷嚷,“吃得也太少了吧?”
周禮諾于是掃過去冰冷如霜的視線,易學佳立即意識到自己禮儀失态,捂着嘴尴尬一笑。
柯鸩飛于是立即扒拉起碗裏的菜來道:“我們也快了。”
周禮諾不慌不忙地說:“你們慢慢吃。”
“兩根菜心,一口紅薯。”裕琛笑眯眯地問,“你怎麽吃得比兔子還少?”
“你這麽有空,還數上了?”周禮諾眉頭又擰起來了,淡淡地回嘴。
“這不你坐我對面嗎?”裕琛說,“我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總不能藏到桌子下邊。”
周禮諾冷笑道:“吃飯的時候不應該盯着手裏的碗嗎?”
“民以食為天沒錯,但人類也是視覺審美動物。”她身上的荊棘愈是張牙舞爪,裕琛感覺心裏愈是被激得蠢蠢欲動,竟挑釁起來,“要是對面的人,比飯好看呢?”
周禮諾顯然沒料到一身正人君子氣場的裕琛竟然會作出如此輕浮的發言,于是她倒吸一口氣,易學佳和柯鸩飛也不敢呼吸了,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那……”周禮諾張開嘴卻是平和的語氣,“就沒辦法了。”
易學佳一愣,繼而大笑起來,“算你有自知之明。”
裕琛亦沒料到周禮諾這麽嚴肅的人竟然也開得起玩笑,他臉上那标準模式的笑容便忽如一夜春風來般地化開了。
易學佳笑話他,“哎喲,你真笑起來比假笑好看。”
全場只有柯鸩飛笑不出來,他再遲鈍也意識到,在賽場上,裕琛比他領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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