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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保镖帶了上來,看發色,有中國人、有外國人,他們無一例外都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顧染白皺眉,還來不及說話,林慕言已經轉過了身子,神态溫柔的看着她被光線柔和的側臉,“小染,你可曾還記得那些在……欺負過你的人?”

那三個字他終究沒勇氣說出口,那不只是顧染白的夢魇,也是他一生的痛苦,到現在他都不敢去回想當初是怎麽狠下心将顧染白送進去的!

那時,顧染白曾拉着他的手問:“林慕言,這真的是你的決定?”

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晶亮黑沉,哪怕是穿着精神病院難看的病號服,也無法掩蓋她的豔麗。她偏着頭,盈着笑意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他後悔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朝着她伸出了手,可是,倔強和驕傲逼着他的手在半空中轉了方向,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點上,袅袅的霧氣中,他看到顧染白眼裏的光如流星一般迅速淹沒在一片漆黑中。

他等着顧染白服軟,可終究,等來了她自己走進精神病院的大門。

沒有服軟、沒有撒嬌、甚至連一句道別都沒有。

她在笑,豔麗的笑!

林慕言僅有的理智被心裏湧起的寒意淹沒,那一刻,他只想着要磨滅顧染白骨子裏這種驕傲倔強的讓人無法忍受的性子。

所以,才有了他今天的卑微退讓、肆意讨好,因果輪回,他終究要為過去自己強勢的性子負責,而他也終于應了顧染白在進去之前的低語。

“林慕言,你會後悔的。”

顧染白的手緊緊的握住衣袖,手指泛白、手背上青筋在白希的肌膚下清晰可見。她的臉色幾乎在林慕言話音剛落的瞬間褪去了全部的顏色,唇瓣也是慘白的,那段過往,她甚至連回想都不敢。

一雙溫熱略帶粗糙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緊緊的握着,用力得幾乎要将她整個一起勒進骨子裏。

“小染,當年是我任性,我求你,原諒我。”

他伸手,緊緊的擁着顧染白,下颚抵着她凸起的鎖骨,胡渣刺得她癢癢的痛。林慕言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從出生便被人捧在金字塔的頂端,受着被人的仰視和阿谀奉承,所以也養成了他不愛解釋、不肯服輸的性子,可是現在,他竟然當着衆人的面用這種卑微的語氣祈求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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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不動容,那是騙人的,可是動容永遠無法抹平心中的傷害,更無法抹平那段灰暗的曾經。

顧染白幾乎是手腳并用的從他懷裏掙紮出來,臉上浮動着層層的冷意,冰雪般的眸子掃過林慕言慌亂的眸子,冷笑,“原諒你?那你可知道這些人曾經對我做過什麽?”

林慕言臉色一白,手用力握緊顧染白的雙肩,力道大的幾乎要将她肩膀捏碎,那雙永遠深層不見底的眸子裏閃動着詭異陰冷的瞑黑。

看到他如此失控的态度,顧染白譏诮的笑了。

對他現在所做的彌補沒有半點的感動,只是痛,心髒處傳來的痛讓她唇色發白,幾乎站立不穩。

那些沒有結痂的傷口再次被撕開,鮮血瘋狂的從傷處湧出!

那天,是她在精神病院整整呆了一年的時間,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門,不,應該說是籠子開啓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地上左搖右晃的影子、或高或低的吵鬧聲,這一切都提醒着顧染白,每天出門放風的時間到了,能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不用像狗一樣蜷縮在鋼鐵樣的籠子裏。

一年的時間,顧染白早就已經學者習慣了這裏面的生活,有時候連她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病。

機械的随着他們出去,看着他們瘋瘋癫癫的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顧染白是打心眼裏厭惡的,連帶着也厭惡她自己!

因為這種厭棄的情緒,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好在是精神病院,也沒有将她這種舉止放在眼裏。

她想到了林慕言,那個曾經用盡一切寵她,最後眼不眨的将到推到地獄的男人。

而這種無意識的想念,讓她更加的憎恨自己,指甲毫不留情的刺進掌心的肉裏,帶出一片鮮血淋漓!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人跡稀少的後花園,這裏風景算得上是整個精神病院最美的,有樹、有花、有草坪。

身後有稀稀疏疏的腳步聲,伴随着屬于男人的喘息聲。

顧染白驚訝的回頭,臉上的表情除了有厭惡還有淡淡的驚恐!

第一百零七節:拉起你的不是我

更新時間:2013-11-27 16:44:20 本章字數:3526

顧染白心裏一凜,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面走,卻是繞過了花園往人多的方向去。

後面的人剛開始還不遠不近的跟着,到後來便看出了她的意圖,迅速跑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看神情舉止,這些人都是正常的,顧染白立刻便明白了他們是誰派來的!

她靜靜的站着,那些人不動,她也不動,一副裝傻充愣的模樣。

“呵……”為首的男人突然笑了,猥瑣的舔了舔唇瓣,“果然是個大美人,只是不知道等一下是不是也這麽風情萬種。”

後面的幾個人配合的笑了起來,顧染白佯裝鎮定的抿了抿唇,若說不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

“你收了那個人多少好處?”

她的聲音清冷,連帶着那一絲絲的顫抖都不明顯。

“你給不起的數。”

男人顯然不想和她多說廢話,匆匆說完便對着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動作快點,別被人抓住馬腳。”

勸服是不可能了,顧染白尋了個空位,迅速沖了出去。

現在,她腦子裏就一個字,‘跑’!

可她忘了,她只是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哪跑的過四五個手腳健全的男人。

沒幾步顧染白就被抓住了,她手腳并用的掙紮還是抵不過被壓倒在了肮髒的泥土上!

‘呸’,壓住她的男人狠狠吐了口唾沫,“還他媽是個烈性子,不過老子就喜歡你這種。”

四周都是yin穢的笑聲,無數雙手在她身上拂過,顧染白用力的大叫,居然沒有一個人聽到聲音過來營救。

眼中的霧氣漸漸恢複清明,眼前林慕言的臉在眼前放大,溫熱的唇瓣貼在她的額頭,接着用力将她抱緊:“小染,我愛你。”

“呵……”她低笑,眉眼間有着極致的豔麗:“就算是我不清白了,你也愛?”

“愛,只要你願意讓我愛。”

林慕言将顧染白抱得更緊了些,聲音有些澀然,“小染,給我點時間,我一定給你個交代,為你曾經受過的一切。”

他用盡了權利才将話說完整。

徐靜琬——

想起這個熟悉的名字,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緊緊的閉起,那個為了他失了雙腿的女人。雖然沒有感情,但畢竟對他有恩,還是有些不忍的!

“你胡說,你胡說。”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用力的掙紮了起來,帶着不顧一切的力氣抵抗,“我們根本沒把你怎麽樣,最後你逃脫了,你不能這麽誣陷我們。”

說到最後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那麽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竟然害怕的渾身顫抖,捂着臉哭,‘砰’的一聲跪在水泥地上,“我錯了,不該財迷心竅,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場面有些亂,有一個人求饒,其他的人紛紛也跪下來求饒,這些天的殘酷對待已經磨滅了他們心中最後一絲男人的豪氣。此刻,他們只想着活命,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好!

林慕言緊擁着顫抖的顧染白,她的害怕那麽明顯,為什麽當時他就沒有在她身邊。該死,真該死,這些人都該死,他也該死。

“十天內,我要在報紙上看到這些人的死訊,正大光明的理由。”

林慕言的聲音很冷,冷得凍結了所有的聲音,那一張張不可置信的臉顯得分外滑稽和可笑。

一直站在他左側的黑衣男人點了頭,臉上的表情也是木然的,“是。”

“林慕言,他們并沒有傷害到我。”

顧染白皺眉,回頭看了眼再次燃起希望朝着她猛磕頭的人,這些,曾經肆無忌憚的傷害她,如今卻卑微的跪在她面前求饒!

權勢,真是個讓人沉迷的東西,難怪徐靜琬會不惜一切。可是,這樣的林慕言她是害怕的,七八條人命不過是他一句話的問題,這樣冷酷決絕的他是顧染白不曾看到的。

“有那個心都不行。”

包括他自己,曾經做過那麽多傷害顧染白的事,也是不允許的。

“他們罪不至死。”

顧染白試圖說服他,這些年一直糾纏的恨意似乎減輕了不少!

“好,不死。”

林慕言輕松的應下,顧染白疑惑的看着他,印象中的林慕言有着自己的倔強,縱然寵她,有些事他做了決定也是不容反駁的。

僅僅只是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她便明白林慕言為何那麽輕易的答應她了,捏着報紙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那一張張慘不忍睹的照片,那慘絕人寰的傷讓她自以為冷硬的心也有了一絲裂縫。

透着寒意的風細縫裏吹入,冷得她全身都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些人沒有死,卻遭受了最殘忍的對待,下輩子已經算是廢了。

而這些人突然變成這樣都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陽城國際四樓突然起火,正在施工的八名工人被困在裏面,四肢被燒傷百分之八十,成了一輩子的廢人。

她沒有去看竺錦年,顏女士後來又來找過她,顧染白拒絕了,面對顏女士的指責和憎恨,她只是笑,并不曾為自己辯白一句。

依着竺錦年驕傲的性子,是絕對不想讓顧染白看見一直無所不能的他躺在病床上聽天由命的那一面的。是啊,他那麽驕傲,驕傲的容不得別人眼中有稍微的同情。染的裝繞去。

事實也真是如此,當竺錦年再次神采奕奕、風光無限的出現在竺氏時,那張臉上除了稍顯蒼白之外再沒有任何重病的神态。

他的視線從一出電梯便落在了顧染白身上,毫不掩飾裏面跳躍的喜悅,他想她,躺在醫院的那些天迫切的想她,可是,他封閉了一切與外界聯系的途徑,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已經病入膏肓。

“顧染白,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竺錦年的聲音還沒落下,人已經進了辦公室,透過大開的房門,顧染白看到他的背影瘦削了許多。

眸子微熱,顧染白急忙抱着一疊急需簽字的文件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小白,你想過我沒有?”

竺錦年仰頭,雙腿疊加,雙手枕着後腦,眼裏盈着淺淡的笑意看着她。那份笑意背後閃爍着期待和緊張,卻被他用玩世不恭的外皮隐藏的很好!

緊張嗎?

是呢?感覺到心跳就在耳膜旁一般,一下一下強而有力的震動,他不動聲色的捂着胸口,想防止這種無法控制的心跳聲被顧染白聽見。

可是他的動作印在顧染白眼裏,讓她誤以為他的心髒又痛了,來不及思考更貼切的答案,急忙點頭,“想。”

動作迅速的有點假,但被興奮填滿的竺錦年無法思考這份急切背後的含義,她的答案剛落,竺錦年已經将她擁進了懷裏。下颚抵着她的鎖骨,一下一下的蹭着,像是個向主人撒嬌的小狗。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垂,迅速浮現出淡薄的紅暈,顧染白掙紮着從他懷裏跳出來,用氣急敗壞掩蓋她小女人的羞澀,“竺錦年,只是朋友關系的想念,別亂吃豆腐。”

原本還擔心竺錦年會生氣,卻不曾想,聽到她的回答他只是微愣了一下,随即燦爛的笑了起來。

“那樣正好,別愛上我,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有些緊繃的氣氛随着他玩笑的話再次活躍起來,顧染白瞪他,将文件摔到他懷裏:“簽字,再不回來竺氏就要垮臺了。”

這句話她說的誇張,就算沒有竺錦年掌舵,竺氏也是個無堅不摧的堡壘,經得起大風大浪。

***

咖啡廳悠揚的音樂聲在頭頂盤旋,空氣中有着醉人的花香,很淡,卻極其好聞。

林慕言用銀調羹攪動着杯子裏褐色的咖啡,煙灰缸裏的煙已經燃盡,只剩下一堆煙灰。終于,他在沉默中擡起頭看,掃向對面坐着的女人。

許靜婉瘦了很多,本來就小的臉此刻看上去更顯得嬌柔,臉色蒼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色,化了妝也無法掩蓋的倦怠。

她的手緊緊的握着杯子,滾燙的杯子将她的手心燙的一片通紅,但她卻恍然不覺似的抱着。

許久才沙啞的開口,“你都知道了?”

林慕言捏着勺子的手一緊,眼底的情緒被一層寒冰蓋住,只剩下一片暗濤洶湧。

“靜婉,你不該這麽做。”

他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也透着一種難掩的無奈,目光落在她的腿上時,微微刺痛了一下。這個女人為了救他不顧一切,甚至損失了一雙腿也從不後悔,這個女人也為了愛他,眼不眨的做了那麽多殘忍的事,那些人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一個是從小将他當成親生孩子的伯父、伯母。

“呵——”

許靜婉笑了,第一次笑得這般毫無芥蒂,帶着杜鵑啼血的絕望和悲嗆。

“那你是打算要親手替她們報仇嗎?林慕言,我愛你,從那次我跌倒你将我拉起我就愛你,可是你呢?你的心怎麽能這麽狠?這麽多年了,任我用盡全力你也不動心?”

“拉起你的不是我,是小染,如果不是她開口......”

那樣的小事他其實是不記得的,倒是許靜婉後來一直提,他便也記住了,次數多了也就憶起了當時的場景。

第一百零九節:他愛的人是誰

更新時間:2013-11-27 23:54:12 本章字數:3505

許靜婉突然從板凳上站起,她的身子在發顫,緊緊的捏着桌上的真絲桌布,"“不,你騙我,就算沒有顧染白你也會扶我的,你只是比她慢了一步,對,是這樣的,只是慢了一步而已。”

頹然的又坐了下去,喃喃自語,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林慕言為什麽會伸手拉她,他只是----不想顧染白髒了手,可是,她怎麽能承認自己愛着的人曾經連伸手拉她都這麽吝啬給予。

所以,這些年她一直欺騙自己,他只是慢了一步而已。

林慕言眸色黑沉,落在許靜婉身上片刻便迅速移開,眉頭微鎖,從錢夾裏掏出幾張一百的放在桌上,“好好跟着萬冷泊,他現在是你唯一的護身符。”

“你……”許靜婉用力的抓住林慕言的衣袖,臉上有不顧一切的執着,唇瓣抿得泛白,“你什麽意思?”

林慕言低頭看着緊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微一用力便掙脫了她的鉗制。

許靜婉的手僵硬在半空,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了下來,就這樣擡着頭呆呆的看着冷漠的林慕言,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她,哪怕再生氣。

不,他從來就不曾生過她的氣,一點點都不曾!

“慕言,你以前說過無論我做什麽包括要你的命,你都不會生我的氣,你說過你會娶我,你說過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許靜婉歇斯底裏的大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她伸長的手臂上。

“這個條件不表示你可以傷害小染,許靜婉,你欠顧家的,我會讓你一分分還回去,今天對你的提醒,就當是我還了你的雙腿。”

“不,林慕言,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只是愛你,我沒錯,顧染白所受的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親手打掉了她的孩子,是你将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是你讓她下跪,是你……”1d7Qu。

她緊緊抱着林慕言的雙腿,如果這次放手,就真的失去他了。

不,她愛了那麽久,付出了那麽多,沒日沒夜忍受着良心的折磨,怎麽可以失去他。

“我不知道你竟然了解的這麽透徹。”

林慕言彎腰,用力将她抱的雙手扯開,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人攔住,還沒等他看清眼前的人,一記拳頭帶着淩厲的風直接砸向他的鼻梁!

靜身凳又算。林慕言蹙額,在許靜婉的尖叫聲中迅速避開,動作中還透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優雅,仿佛眼前的一幕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那人一招沒得手,雖然惱怒,但也沒有再步步緊逼!

“萬冷泊,幾年不見倒是越來越幼稚了。”

林慕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挑眉,眉眼間都透出濃濃的譏诮。

“我也沒想到堂堂林氏集團總裁是始亂終棄的孬種”,萬冷泊冷着臉站在他面前,看向許靜婉的目光裏有些濃濃的疼惜,連他臉上猙獰的刀疤都柔和了幾分,“這個女人為了你受了那麽多苦,下半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你居然忍心不要她。”

林慕言居然笑了,是厭惡還是譏诮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如果不是這雙腿,他和顧染白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早知道,他寧願當時被撞死,也不願意欠許靜婉的恩!

許靜婉從萬冷泊突然出現的震驚中回過神,對上林慕言的表情,她只覺得無數的絕望撲面而來。

他是真的恨她了!

林慕言走了,萬冷泊的拳頭捏緊了又松開又再次捏緊,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産生了同情,而這個女人此刻卻正盯着另一個男人的背影出神。

眸子裏的落寞和傷心是他不曾見到過的,那張總是倔強不服輸的眼睛裏都是灰敗頹然,直到林慕言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的大門後,才頹然的垂下雙肩。

“那種人,不值得。”

萬冷泊這輩子沒安慰過人,尤其是女人,此刻他的手僵硬的放在許靜婉的肩上,心中惱怒,手上也跟着用力。許靜婉痛得臉色慘白,額頭上溢出層層的汗珠,卻硬是沒開口說一句話。

等萬冷泊回過神來的時候,許靜婉半邊的肩膀已經痛得麻木了。

急忙縮回手,看着她此刻倔強的樣子,再想到她剛剛在林慕言面前的脆弱卑微,心裏那股無名火便一竄老高,卻又不能對着許靜婉發洩,只好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

巨大的聲音吓得許靜婉猛烈的縮了縮身子,擡起頭來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幽幽的說:“你流血了。”

鮮紅的血滴落在白色的桌布上,手背上的傷深可見骨,他卻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許靜婉,我再告訴你一次,那種男人不值得。”

她的失神讓他懊惱,卻無可奈何,只能氣急敗壞的沖着她吼。

許靜婉愣愣的看着他良久,點頭,“值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你覺得不值得是因為你沒看到過他對另一個女人用了多少心。”

你沒看到過他身上的傷,沒看到過他将自己日以繼夜的關在書房裏喝得酩酊大醉,沒看到過他背地裏為她做過的犧牲和努力!

為了那個已經被掏空的顧氏,他竟然妄想用林氏的錢去補那個比宇宙還大的空洞,就為了怕有一天顧染白會怪他。

萬冷泊緊蹙了眉頭,一個念頭在她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便差點沖口而出,被他險險的壓抑在了喉嚨處。

許靜婉,那你可曾看到過我對你用了多少心。

這句話他沒說,因為沒資格,他的世界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軟肋,那會讓所有人都萬劫不複。他可以不要命,許靜婉呢?手底下的兄弟呢?

“你是真的很愛林慕言?”

他的聲音有點澀,目不斜視的望着前方,不讓她看透眼裏暴露的情緒。如果這是她唯一的心願,他願意不計一切的為她做到。

“是,很愛,愛到可以放棄一切,愛到可以喪心病狂,只為了他能看我一眼,僅此就好。”

“我幫你,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這是萬冷泊這輩子最他媽憋屈的事情,以前只要是看上的女人都直接尚了床再說,若是興趣濃厚點的,也會寵一段時間,可還沒有一個是讓他這般糾結,想要又不敢要的。

那些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的女人沒有幾個有好下場,但他最多是心生幾分不忍和歉疚,卻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心痛,甚至不敢想如果她出事了怎麽辦。

許靜婉笑了,“萬冷泊,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我也不是個好男人。”

“我為了林慕言曾做了很多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包括将對我最好的人弄得家破人亡。”

“我曾将青幫一個分點的十多個人全部砍去手腳做成海豹人。”

那些殘忍的事,他曾眼不眨的便能一刀搞定,可現在,他竟有隐約的害怕。害怕眼前這個女人會因為這些看不起他,害怕他,疏離他。

就當他忐忑不安的時候,許靜婉只是平靜的點了頭,推着輪椅往咖啡廳的大門走去。

萬冷泊一口氣憋在胸口,又狠狠的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凳,終究,是他高估了自己在許靜婉心目中的地位!

“顧染白”,走在前面的許靜婉突然停住,頭也不回的說出一個名字,“林慕言愛的人是顧染白。”

心裏的惱怒終于憋到了極限,萬冷泊大步走過去将許靜婉從輪椅上抱起,她很輕,比剛認識的時候還要輕,抱在懷裏都有種不安定的感覺,像是一陣風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既然有要求,就要付出一定的回報,我什麽都不缺,獨獨想要你的身體。”

他更想說,他想要她的心,可他絕不會做自取其辱的事。這個女人不愛他,那麽,他就要收回遺落在她身上的所有感情!

幫她得到林慕言,就當時為自己要了她清白的身子買單。

“小白”,竺錦年頭枕着手背,看着顧染白白希的五指在鍵盤上快速的跳躍,掃過屏幕上的企劃書,就在顧染白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正準備結尾的時候,他突然涼幽幽的說了一句:“這份企劃案我一定退下來,簡直慘不忍睹。”

顧染白放在鍵盤上的手一頓,回過頭狠狠瞪他,“竺錦年,你故意的吧,你在這裏看我打了一下午,早怎麽不說。”

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秘書辦公室也是人來人往,而竺錦年對顧染白的親近完全不懂得避嫌,反而是怎麽張揚怎麽來。

這不,吃過中午飯便直接将辦公地點搬到了她的辦公桌,還不準她換位置!

“前面我沒看”,竺錦年無辜的聳肩,對她高漲的怒氣視若無睹,“小白,我怎麽說也是竺氏的總裁,你是不是要給我留點面子,別這麽大庭廣衆的對我大呼小叫。”

顧染白洩氣的垂下肩,“那我能不能拜托你,別損壞我的名譽,和你扯上緋聞,也不知道我以後還嫁不嫁的出去。”

竺錦年沉默的看着她,好半晌沒說話。

顧染白有些慌亂的蹙眉,自從知道他的病情,她就越發的小心翼翼,動作也好,語氣也罷,都帶着平日裏沒有的讨好。而竺錦年似乎也看出來了,總是對着她沉默,那雙眼睛裏有着悲沉的痛色。

第一百一十節:受傷了

更新時間:2013-11-30 12:10:48 本章字數:3480

竺錦年靜靜的看了她良久,自嘲的一笑,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還沒來得及點上,顧染白已經先一步搶了過去,“竺錦年,我要得了癌症非讓你全權負責不可。”

周圍安靜的只有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對顧染白和竺錦年似有似無的暧昧,公司的人早就了然于心,也沒人再大驚小怪!

“同情?”

竺錦年的手中還捏着煙蒂,下面的部分早就被顧染白揉碎丢進了垃圾桶,而他的表情越發的漫不經心起來,帶着濃濃的自嘲。

“竺……”

被他這樣一問,顧染白反而有點唯唯諾諾,這不是她的性子,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無法承受一個如此鮮活的生命即将走到生命的終點。她很想用以前的方式和他相處,和他鬥嘴,惹他生氣了也無所謂,可是不行。

‘砰——’

筆記本電腦被竺錦年狠狠的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顧染白,收起你該死的同情,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整個辦公室一片風聲鶴唳,所有人都被眼前突然的一幕吓得不敢言語,但那些目光中隐隐還是透出了幸災樂禍!

竺錦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辦公室,用力的甩上了門。巨大的關門聲仿佛敲在顧染白的心上,悶悶的疼。

她站在門口,裏面沒動靜,安靜得讓她有些心慌。手無數次擡起,最終還是放下了,也許,他只是想一個人靜一下!

竺錦年半躺在沙發上,習慣性的伸手去掏煙,沒有。眼睛微眯,這才想起是剛剛放在外面了,心裏的煩躁找不到出口,便一層層淤積在胸口,一陣陣的疼。

同情,他不要,就算是狼狽得只剩下一口氣,他也不要看到任何的人的同情,尤其是顧染白。

他竺錦年再不削,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麽能卑微到用同情來牽制一個女人呢,更何況還是他愛的女人!

沒有響起敲門聲,他在失落的同時也微微的欣喜,終究,她是懂的。

顧染白剛打開出租屋的門便聞到一股子芥末的味道,門口的玄關處放着一雙男士的鞋子,她認得,那是林慕言的。

眉頭一蹙,這裏還是她兩天前才搬進來的,她手上的鑰匙都還沒焐熱,林慕言就已經拿到了鑰匙。

這個世界真是……

“洗手吃飯了。”

林慕言從廚房裏探出頭來,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樣子,胸前系着剛買的圍裙,手裏拿着鍋鏟,看到顧染白,他的眼裏有着瑩瑩的笑意。

顧染白有些愣,林慕言進廚房?這絕對是史上最驚悚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再看着鍋裏冒出的滾滾濃煙,咽了咽口水,“你确定鍋裏的東西還能吃?”

于是,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過後,那盤黑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菜被盛進了晶瑩透亮的餐碟。漆黑的菜配上薄透精美的餐盤,那鮮明的對比讓顧染白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口水。

不是嘴饞,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林慕言尴尬的看着她,倒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我們出去吃吧。”

說着,竟将餐碟和菜一起倒進了垃圾桶,‘砰’的一聲脆響,顧染白閉眼,真是浪費了一套上好的餐具!

今天累了一天,此刻她只想洗個澡睡一覺,擺手:“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一下。”

林慕言身子微僵,漆黑的瞳孔裏閃爍着深沉的痛意,被隐藏的極深,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那雙眸子是猶如深淵一樣的漆黑幽冥,仿佛要将一切入眼的東西都卷進去一般的凜冽!

他轉身,‘砰’的一聲甩上廚房門,房子是老舊的居民樓,被他這麽一記大力,顧染白覺得腳下的地都晃了幾下。

廚房裏又傳來開火的聲音,鍋鏟劃過鍋的聲音,然後是菜倒進熱油裏的‘呲拉’聲。

她還來不及添置廚房的東西,而且就算是有時間她也不打算添置,她讨厭做飯,更讨厭油膩膩的東西!所以,這一切肯定是林慕言的‘功勞’,也只有他才會買那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餐具。

‘砰——’

錦笑她只周。又是一個瓷碟摔進垃圾捅的聲音。

顧染白按着有些微疼的太陽穴,終于在又一次開火的時候推開門走了進去,林慕言的執着她知道,如果這餐飯沒端上桌,今天他恐怕要呆在廚房炒一晚上的菜了!

沒料到她會進來,林慕言唇邊溢出點點璀璨的笑意,往鍋裏倒油。

鍋裏還有水沒幹,油倒下去頓時濺得到處都是,‘噼裏啪啦’爆個不停。以林慕言的身手原本能輕易躲開的,可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顧染白身上,甚至怕熱油燙到她還特意站到了她面前!1d7SP。

顧染白眼疾手快的将他拉開,但還是避免不了他被燙到,看着他手背上的斑斑點點的紅痕,這才發現被燙的地方還真不少,有好幾個地方起了水泡,還有的顏色已經偏暗,應該是先前燙到的。

直覺的蹙眉,林慕言卻已經将她抱進了懷裏,聲音裏有着柔柔的笑意,“我沒事。”

“林慕言,你少自作多情,活該被燙死。”

顧染白從他懷裏跳出來,不知是熱氣熏的,還是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臉頰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轉身快步想往外走,越是和林慕言接觸,心裏的堅冰就越是稀薄,而這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剛走到門口,‘蹭’的一聲,鍋裏突然竄起了火苗,林慕言急忙将旁邊的一碗清水倒進去。

“林慕言——”

顧染白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火苗竄起老高,将林慕言還放在鍋邊的手卷了進去。

心裏突然就尖銳的疼了起來,迅速跑過去将林慕言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火苗裏拉出來。手燒傷了,傷口猙獰,不少地方溢出了血漬!

“林慕言,你是傻的嗎?沒人教過你鍋裏起火不能用水嗎?你的博士學位是買的嗎?”

顧染白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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