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有事生非

這才早上七點,闵姜西不免心底狐疑,很快走去一旁,劃開接通鍵。

“秦先生。”

手機中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來雲山館。”

他說話沒頭沒尾,闵姜西試探道:“現在嗎?”

“現在。”

闵姜西沒在電話裏面問是什麽事,因為猜到秦佔一定不喜歡廢話,應了一聲,她挂斷電話回座位收拾東西。

齊昕妍見狀,出聲問:“出去?”

闵姜西點頭,“嗯,出去一趟。”

她剛離開公司,馬上有人長籲短嘆,“真是不一樣喽,以前天天坐冷板凳,現在沒等正式上班就忙得腳不沾地。”

齊昕妍笑了笑,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樹上的果子随便吃。”

“欸,齊老師這話說的妙,很耐人尋味。”

齊昕妍道:“我這是誇贊,別過分解讀,免得傳到人耳朵裏,我就是咱們這裏第二個被人當衆打臉的,我可丢不起那個人。”

闵姜西下樓打車,跟司機說:“雲山館。”

她剛來深城月餘,除了先行附近很少去其他地方,也不知道雲山館在哪兒,按理秦佔一大早突然叫她去個地方,她一定會心生警惕,但經過昨晚那件事兒,她莫名的覺着他不會無事生非。

二十幾分鐘後,計程車靠邊停下,闵姜西側頭一看,右邊一片占地不小的建築,正門上挂着‘雲山館’的牌子,她給錢下車,邁步往裏走。

眼前整棟建築都是新中式風格,大堂擺設布局也都很考究,闵姜西剛一出現,很快有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員上前招待,“您好。”

闵姜西道:“你好,我來找秦佔秦先生。”

工作人員聞言,很快找來經理,經理笑着打招呼,“您好,是闵小姐吧?”

闵姜西點頭,經理當即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親自帶闵姜西往裏走。

闵姜西被引到一扇包間門口,經理說:“秦先生在裏面。”

闵姜西伸手敲了敲門,推門走進去。包間很寬敞,入眼便是牆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圖,再往裏走,是一面刺繡的屏風,隐約可見屏風另一側的人影。

屋內很靜,闵姜西也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和呼吸,繞過屏風,她看到茶幾對面各坐着一個人,其中一個是秦佔,而另外一個,正是之前在秦家見過的女人,姓馮。

精致的小爐上煮着水,闵姜西剛剛聞到的清新是茶香。

香煙袅袅,靜室餘香,空氣中飄蕩的本該是祥和跟靜谧,但闵姜西卻嗅到了緊繃跟壓抑。

馮姓女人只在闵姜西出現的最初,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随後便垂下視線,雲淡風輕的喝茶,嘴裏說着:“大早上把我叫過來,不是只想請我喝茶吧?”

秦佔側頭看向闵姜西,“過來。”

闵姜西猜不着這是個什麽局,心裏盤算着向前,往前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錯覺。

走到桌邊,她面色鎮定的問:“秦先生,有什麽事嗎?”

秦佔随手拉開身邊椅子,“坐。”

闵姜西瞥見對面的女人唇角微動,她暗道,完了完了,肯定嫉恨上她了。

硬着頭皮落座,闵姜西猜,可能秦佔要拿她當擋箭牌,正想着,身旁人問:“傷怎麽樣了?”

餘光一瞄,秦佔在看她。

闵姜西挺着腰板,出聲回道:“沒事,噴點藥就好了。”

秦佔別開視線,自顧拎起茶壺,給闵姜西倒了杯茶,說:“別不當回事,留疤就不好了。”

他聲音如常,只是輕了幾分,闵姜西卻汗毛豎起,實在不知說什麽,幹脆拿起茶杯堵住嘴。

對面的女人眼皮一掀,面色淡淡的看着秦佔,“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這茶兩個人喝正好,三個人喝不夠,還壞了味道。”

闵姜西裝聾作啞,置若罔聞,秦佔回視着女人,開口道:“不想喝?那請便。”

他神色極端淡漠,偏偏話語又充斥着挑釁,女人聞言,當即沉下臉,叫了他的全名:“秦佔!”

秦佔不動聲色,兩秒後回了句:“馮婧筠,你以為我閑的沒事一大早叫你出來喝茶,我是怕你吃飽了撐着。”

闵姜西一不留神,多喝了一點,差點兒燙到嘴。

馮婧筠滿臉的不可思議,定睛看着秦佔,半晌才道:“你羞辱我。”

秦佔回以她一記無聲勝有聲的目光,不屑,嘲諷,嫌惡。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三個字:“帶進來。”

闵姜西如坐針氈,暗道這還有第四個人的事兒?偷瞄了眼對面的馮婧筠,果然,她也是羞憤中帶着茫然。

不多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腳步聲漸近,她扭頭一看,是個陌生男人扛着個大麻袋,麻袋綁住開口,露出一雙男人的腳。

‘咚’的一聲,麻袋往地上一扔,裏面的人發出悶哼,闵姜西只是意外,畢竟跟秦佔打交道一周,他更離譜的事情都做過,馮婧筠則是着實驚訝,看了看地上的麻袋,又去看秦佔臉上的表情。

秦佔頭都沒回,點了根煙,抽了口道:“打開。”

男人俯身将繩子解開,又動作粗魯的把麻袋裏的人倒出來,裏面的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正好面朝桌子方向,闵姜西瞳孔一縮。

周洋。

他身上未見半點血跡,只有頭發稍微淩亂,不過是一晚沒見,卻像是經歷過不可言說的折磨一樣,人已經見了光,第一反應不是起身,而是瞬間蜷縮起來,額頭抵在地面上,嘴裏胡亂的嘀咕着聽不懂的話。

秦佔吐出一口煙,擡眼望着對面的馮婧筠,沉聲道:“他三番五次糾纏闵姜西,昨晚還跑到她家裏去。”

馮婧筠繃着臉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秦佔道:“聽說他是你表弟。”

馮婧筠面不改色的說:“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秦佔把煙灰彈在煙灰缸裏,不鹹不淡的說:“你不認就最好,我要他一條腿,還怕你會替他說情。”

話音落下,他擡了下手指,闵姜西身後的男人當即扯着周洋的後脖領,像是拖破爛一樣往外拽,周洋驚慌失措,死命趴在地上,連連喊道:“姐,表姐救我!”

馮婧筠臉色一白,嘴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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