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蒙塵的愛戀

紗織老師說：人家為了減肥已經很久沒碰甜食了~

并附贈一個漂亮的眨眼。

城之內頗為紳士的帶她去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甜品店，到了地方之後，相貌成熟的老師發出類似小女孩看到心愛之物充滿童真的‘哇’的聲音，趴在透明的玻璃櫃上眼睛離不開了。

城之內同樣被一件件讨喜的成品蛋糕引誘，面對喜歡的東西，他向來缺少自我約束能力……當然，錢包太癟的時候例外。

紗織老師帶着忍耐的表情點了兩款甜品，城之內忍不住道，“要是您想多吃的話……”聲音在她怪異的表情中變得越來越小，“多點一些就好了……”

“小鬼，你是不知道減肥有多辛苦才會說出這種話。”紗織老師搖頭苦笑，“要是下輩子你變成女人的話就會懂了。”

城之內撇了撇嘴，“我不會變成女人的。”

…………………………

不知不覺到了繁華的地段了。

有些吵。

但是挺好的。

總之，比那要死的寂靜好的多。

車速不知不覺慢了下來，月光之下可以發現，車身本來足夠閃瞎一筐狗眼的土豪金色變成了騷包紅，雖然依然要死的高調，總體來說還是內斂了不少。

亞圖姆定定看着車窗外。

有句話怎麽說。

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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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千方百計的壓制，甚至無情的轉身離開，在你不經意的瞬間，他依舊會令你措手不及的，出現在你眼前。

亞圖姆把車停在路邊，總是冷靜淡然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出現一絲裂紋，他低頭輕輕喘息幾聲，再擡起頭的時候，曾如天空般透徹的目光卷起漩渦，說不出的冷厲感襲來，裏面似乎燃燒着一團火焰。

城之內帶着依依不舍的紗織老師離開甜品店，雖然不太好意思，還是用力掰開了老師扒着門不舍得離開的手，把幾乎要哭出來的人給拉走了。

“老師，不要這樣，快點冷靜下來。”

絕望的伸長手臂夠了夠離開足夠遠的甜品店，紗織抽噎一聲，“我得回家去運動，否則明天你會看見胖了十斤的紗織老師。”

城之內吓了一跳，“不會長那麽快吧。”

被白了一眼，迅速變臉的漂亮女生伸出纖纖玉指毫不留情的敲到他額頭上，“笨蛋，你還真想我變胖嗎？”

“幹嘛打我。”

城之內淩亂的捂着額頭。

“哼！小鬼，現在送我回家。”

“什麽小鬼啊，你又比我大幾歲。”

“大一分鐘也是大，更何況是好幾年。快點，快點走啦。”

氣氛，不知不覺變的輕松起來。

城之內與紗織手挽着手離開，遠遠看去，就是說情侶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鬥嘴吵鬧之中，甜蜜的氣氛都快溢出來了。

沒機會送對方到家城之內微微遺憾。

半路的時候紗織老師碰到了同寝的幾個朋友，她被她們調侃的目光看的急了，只好抱歉的和他說“ 不用麻煩再送我了，我和她們一起走就非常安全，城之內，路上小心哦。”

聽話的跟她們揮手告別，女孩子們走了之後，城之內松了一口氣。

好累啊……

但是，還蠻開心的。

扯開緊的要命的襯衫，背身靠在凹凸不平的牆上。

紗織老師甜美的笑顏一次次出現在腦中，城之內面色柔和的想，喜歡她的笑容，那溫暖的感覺，像是整顆心都浸到了柔軟的溫水之中。

那感覺就像……被母親寵愛一樣。

咦咦咦？不對！這叫什麽比喻啊。

大男孩一陣呲牙咧嘴，後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自己在想什麽有的沒的。

拼命掃開奇怪的想法，但止不住的，微小的暗戀種子已經在不經意間被蒙上一層灰塵。

或者說，他從生出來開始，就注定不可能發芽長大。

城之內不停自責，許久之後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連忙揮手打破空氣中拟出美麗女老師的幻像——再不回去的話明天上學肯定起不來。

這麽想着，他急忙轉身要離開，可還沒走出幾步，停在不遠處的車上打來一道刺眼的燈光。

強光晃的他眼睛生疼，半晌才透過張開的指縫艱難的看過去。

怎麽回事？挑釁嗎？

年輕人皺了皺眉，等适應強光之後緩緩放下了手。

車門打開了，一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城之內怔了怔，張口結舌的道，“亞、亞圖姆？”

他快步迎了過去，開心的道，“你……”對方低着頭，加上他的位置黑的吓人，根本看不清臉色。

城之內忍不住離的更近一點，輕輕問，“怎麽來了。”

“……沒什麽。”亞圖姆的語氣帶着事不關己的平淡，月色之下，顯得有些陰沉冷暗。

“路過而已。”

“是嗎。”城之內尴尬的笑了笑，來自本能的不安讓他變得非常老實。

亞圖姆抱着手臂沉靜的站在路旁，年輕人溫順的模樣讓他回想起他怯懦擋住眼睛的姿态，端着沉穩的姿态，心中冷冷的道：犯了這麽大的過錯非但死不悔改，還敢用那種魅惑的姿态來誘惑我。

這個不知廉恥的娼*婦，就那麽耐不住寂寞嗎。

內心陰暗的不斷用最肮髒的想法诋毀對方，像有小刀在內髒開了個口，不斷從裏面流淌出充滿罪惡的污血，直到黑如濃墨的顏色趟遍全身，直到口齒之間。

他只能咬住舌頭，把那些經過曲解的不堪的話語封印在喉嚨。

來自于動物本能面對危險時發出的警告，城之內困惑的咽了口唾液，喉結細微滾動，“亞圖姆……你是不是不太好啊。”

哈……被發現了。

亞圖姆微微一曬，看不出開心與否，“沒有。”

“那你路過這裏。”城之內看着前後光禿禿的巷子，“是要去哪？”

“你呢？來這裏做什麽？”亞圖姆反問，但他漫不經心的，好像又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

“我……”城之內忽然感到一陣心虛，他摸不着頭腦，其實這種時候，說實話就好了。

“送一個朋友回家，不過她已經走了。”

亞圖姆哦了一聲，“是這樣。”

“亞圖姆。”緊繃的感覺讓人心神不寧，城之內忍不住提高音量，被對方一眼看過來，又低了下去，“不跟你多說了，都這麽晚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亞圖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語氣卻陡然刻薄起來了，“你回家倒是沒什麽，只是我很好奇你現在躺到床上睡得着嗎。或者是迫不及待的想念着那個女老師的名字滿足欲望，如果是後者的話那抱歉，我不識相的跑出來阻礙你，耽誤你回去奔向衛生間解決的時間。”

“你說什麽？”城之內臉色一變。

亞圖姆笑了一下，但笑意沒有達到眼底，更像是冷笑，“說什麽送人回家，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出來見女孩子，說白了是在約會吧。怎麽樣，看你的表情應該是進行的很順利，那麽提前恭喜你告別單身，終于不再像面對舞小姐時那麽遲鈍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幹嘛把舞扯進來？”被觸碰到逆鱗一般，城之內瞬間睜大眼睛，聲音也大了幾分。

“呵……我想說什麽？我只是問問而已，不願意答的話就不要答了。”從那張優美嘴型中說出話無疑帶着譏诮，哪怕說成嘲諷也不過分，“倒是你，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幹什麽。”

什麽眼神？

城之內下意識擡手搭在眼睑之上。

亞圖姆緊緊看着他，緩緩道，“說話過分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吧。”

當然是你，除了你難道是別人嗎？

城之內在心底道，可是嘴裏并沒有出聲。

“所以你幹嘛用那種慌張帶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嗎？如果沒有的話，幹什麽那樣看着我？！”

到了最後差不多是吼出來的。

城之內呼吸急促，他沒有如所預料到那般生氣，咬咬牙低聲道，“你今天不大對勁，亞圖姆你冷靜點。”

“這種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還真是諷刺。城之內，我不夠冷靜嗎？”

見鬼的……

城之內腦中發懵，混亂的根本理不清現在是發生什麽事，只得狼狽的道，“算了，今天和你說不清。先回家吧……”發現那雙紫色的雙瞳明顯帶着拒絕，城之內放軟聲音，“好不好？”

對方沒有說話。

城之內等了一會兒，只好又重複一遍，“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好的話你會留下嗎？”

“……”

不明意義的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亞圖姆低垂着眉眼，使面容更好的融合在黑暗中，“放心，我不會那麽說的。”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疲憊，他長長的睫毛撲扇幾下，“根本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你來問我做什麽？我讓你一直陪我留在這裏，你會這麽做嗎。”

“亞圖姆……”情緒陡然低迷的好友反而吓了城之內一跳，他似乎有些慌了，終于不再一味逃避，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微微矮下身望進他的眼睛，“你究竟是是怎麽了？”

“回答我。”

語氣冷硬空曠得令人揪心。

城之內半分沒有猶豫，灑脫的摟着他的肩膀，“當然了，你是我好哥們兒嘛，如果你說不行的話，別說陪你一個晚上，明天翹課都可以。”

面對那樣清澈坦然的眼神，幾欲出口的話含在嘴裏半句也說不出來。

亞圖姆閉了閉眼，用力掙紮開他的手，“我知道了。”

“喂喂……幹嘛甩開我？亞圖姆你很難搞你知道嗎。”

“哼……上車。”

“咦？要去哪？”

城之內鑽進車內。

亞圖姆握緊方向盤，“不是要回家嗎。”

城之內連着答應兩聲，剛剛發現他正生氣還以為他會轉頭跑掉呢，驚喜的道，“送我回家啊，謝啦~”

那人淺淺一哼，當作回答。

歸程的時候城之內一點都不老實，一會兒好奇的問車是哪裏來的，一會兒問他住在哪裏還一直沒去過，一會兒又問黑魔導怎麽沒來啊。

每個問題亞圖姆回答完之後他都是一副我讀書少但你莫要驢我的眼神。

仔細想了一想，其實并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

車的确是進貢來的，嗯……冥界。

房子在郊區別墅區，不過是很久之前的地，一直随着時間改建，本來只是一個小房子，後來變成了別墅。

黑魔導是管家所以在家，之所以是瑪哈特作為他的引路人，那是因為，大家都投胎轉世成為別人了。

他的神官，現在也只有一個作為靈體生存的黑魔導而已。

車子迅速走過，令沿途的街景化成一道道殘影。

城之內頗為拘謹的望着窗外，忽然道，“今天，我的确是和紗織老師一起出來的。”

亞圖姆心中一緊，車速瞬間提高了二十邁。

城之內好像毫無所覺，“她說……啊啊啊！”

過于突兀的剎車吓得大男孩抓緊了安全帶，忍不住惱怒喊了起來，“你搞什麽鬼？！”

亞圖姆打開車門，“下車。”

城之內一愣，“什麽！”

亞圖姆率先下去，邊走邊說，“你來開。”

城之內不解道，“為什麽啊？”

“快點”

被這道命令搞的困惑不已，換到駕駛位上，他又問了一次，“為什麽要我來開？”

“那是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亞圖姆上車之前望了眼道路兩邊厚重的欄杆，收手狠狠甩上了門，“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