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節

〇九

再次成為肉票之後,我的心裏額外平靜,一來是認了,二來是因為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四個人兩兩一撥,誰輸誰贏還是未知數。

只是不知道莫珩為什麽會在此出現。若說莫珩是為了救我,那又為什麽将我虜來,若說莫珩是為了協助師欣顏和奸夫私奔,又為什麽而協助?

我雙手抱膝,蹲坐在一棵大樹下,微微一擡眼就能對上師欣顏的眼神,但我就是不擡眼。左方是莫珩,他立在一棵樹後,左右環顧,擺出一副很稱職的随從的姿态。而那個蒙面奸夫,目前不知去向。

我撿起一直樹杈在地上畫着人物關系圖,小紅代表師欣顏,小黑代表蒙面奸夫,小灰代表莫珩。

很明顯紅與黑是奸情早注定了,小灰喬裝成随從只有三種可能性,一是他暗戀小紅,二是他暗戀小黑,三是他無聊的多管閑事,卻怎麽也料不到我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又不好裝作看不到我,只好挾持我一同前往,在找機會把我放走,以免壞了他的計劃?

正在這麽想着,師欣顏走了過來,指着地上的圖問:“這是什麽?”

我說:“我家鄉的吉祥圖案,可以保平安。”

師欣顏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擡頭回望:“不信吧?其實是我胡說的。”

師欣顏立刻冷了臉:“真不明白我哥哥怎麽會看上你。”

我說:“別說你了,我也不明白。”

說話間,遠遠走過來一個人,沒見過,一身的黑衣便裝,黝黑的臉上挂着肅穆的威嚴,雙目炯炯有神,哦,這不是那個蒙面奸夫麽?

嗯,師欣顏的奸夫果然是円族人,她是喜歡混血來的。

這個奸夫叫阿睦,師欣顏是這麽叫他的。阿睦帶了幾套衣服給她,師欣顏自己換上了一套紅色的便裝,莫珩也換上了不起眼的灰色粗布褂,摘掉了蒙布。

師欣顏冷笑着望我:“沒想到吧,幫我逃出來的朋友也是你認識的人。”

我望了望莫珩,又望了望師欣顏,說:“失敬失敬,原來莫城主的兼差是媒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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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珩清清嗓子道:“既然脫離了明日城的管轄範圍,不如放了她吧。”

阿睦掃了我一眼:“莫兄可否保證她只字不提?”

莫珩不語。

我立刻舉手表決:“我能保證!”

師欣顏瞪了我一眼:“誰會信你!”

莫珩接話道:“那不如……先讓她随我回天啓城,待數日後你們安全抵達境外,再派人告訴我一聲,我再差人送她回去。”

師欣顏張了張嘴,似是猶豫,沒準也是覺得将她哥哥的心上人放在別的男人家裏不太合适吧。

我說:“莫城主,這恐怕不好,知道的人以為是他們兩個追求幸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移情別戀有意逃婚呢,萬一傳了出去,你,我,師然的名聲可就都毀了。再說,你是師然的朋友,卻幫着他妹妹跟人私奔,還要扣押他的未婚妻半個月,你覺得師然會怎麽看你?你和師然的友誼,天啓城和明日城的友誼,總不好因為我一個女人而毀于一旦吧?”

莫珩道:“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夠周全了。”

不知道為什麽,莫珩讓我覺得有些害怕,若你問我原因我只能說,一個讓你沒由來發抖的人,多半都不是善茬兒。

到底如何處置我,這是個問題,他們三個商量了一天也沒得出結論。從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師欣顏的神情,不難發現她是不放心我的,尤其不放心将我交給莫珩,可她又不能叫阿睦送我回去,所以左支右绌之間,才會沒了主意。

最後還是阿睦建議,先送去一封信請師然到附近鎮上的客棧裏接我,再由我的嘴轉達師然,師欣顏已經找到幸福并且會永遠幸福的生活在円族的事。

我刁難道:“你怎麽就肯定我會把你們幸福生活的消息轉達給師然?”

師欣顏說:“你是這世界上最不忍心看我哥難過的人,見他為了我的安危而擔憂,你會不理麽?”

我恍然的說:“哦,你說的也對。”

這時候我就想,師欣顏走了也好,在那座明日城的城府裏就只剩下雲姿一個眼中釘了,只要除了她一切便塵埃落定,我也會告訴師然說,你妹妹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活的無比滋潤,她身邊躺着她的丈夫,她丈夫身邊躺着一群孩子,他們的幸福只會永無止境的延續下去。

這是阿睦和師欣顏的願望,也是我此時的願望。

只可惜,這種願望往往會被命運打碎,也就是說,它怎麽都不讓你實現,所以你才會繼續把它當成願望。

這天晚上,我們四個人在附近鎮子上的客棧裏住下了,師欣顏和我住一屋,竟然頭一次對我露出了笑臉。

見我謹慎的看着她,她說:“反正就一晚,不如咱們聊聊,我把哥哥以前的事告訴你,就當我送你們的新婚賀禮吧。”

這個賀禮真是不錯,我承認我好奇了。

我湊了過去,漾出了笑容,剛要接話,卻聽門外一陣響動,叩叩叩三聲:“欣顏,是我。”

師欣顏上前開門,正是阿睦。

阿睦閃身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個女人,嬌豔如花,卻帶着野性,身高身型都比師欣顏大了一號,蜜色皮膚,深棕色的發色,這是一個円族女人。

直覺告訴我,她是阿睦的女人。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是女人都能感受得到那種氣場,那是發生過奸情的男女才會有的氣場,我想師欣顏也發覺了,所以她的眼神才會一直飄向那個她,一臉的不确定,應該也是頭一次見。

阿睦沒注意到三個女人之間的互相打量,只顧着拉着師欣顏的手說:“家裏出事了,我必須先趕回去……你現在不方便和我走,事态緊急,我來不及和你解釋了,你在這裏等我,安心的等我,我一定會趕回來接你。”

師欣顏一手扣住他的腕子:“什麽事這麽嚴重,讓你必須現在就走,你叫我等你,到底叫我等你多久!”

師欣顏仿佛壓抑着将要崩潰的情緒一般,連我聽了都感到心裏發慌。記得今今說過,師家大家長還在的時候,師欣顏就曾與人私奔過一次,沒成功,自此性格大變,沉寂了幾年,直到如今。

這之中到底隔了幾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個女人的青春是沒有幾年的,阿睦這一去究竟是幾年我也不知道,但我也知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才讓師欣顏失了方寸。對于一個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究竟會不會回來的男人,女人到底該不該等下去?

師欣顏抖着聲音:“要是你這一去不回怎麽辦,要是你……”

阿睦搶白道:“不會的!我一定回來!但是倘若我有什麽不測……我也會讓染娘給你捎個信。”說着,一直站在阿睦身後的女人走上了前,這就是染娘。

染娘不瞧師欣顏,只是對阿睦說:“時辰緊迫,該走了。”

阿睦閉了閉眼,嘆了一聲,遂松開師欣顏的手,大跨步往門口走去,跟在後面的染娘一聲低呼,引得阿睦立刻回了頭看。

染娘的右側袖子正在滴血,阿睦一蹙眉,二話不說從身上撕了一塊兒布下來,三兩下就為染娘包紮好,看得我和師欣顏一愣一愣的。

染娘笑笑說:“我沒事,趕路要緊。”

阿睦仍是一臉擔憂,拍拍染娘的肩:“辛苦你了。”

染娘搭上肩膀上阿睦的手,真是笑的無怨無悔。

我終于忍不住了,忍住戳瞎自己狗眼的沖動,插話道:“你們是什麽關系?”

師欣顏在我身後使勁兒的拉我,我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但也料得到她一定是欲哭無淚的吧。這個問題師欣顏一定很想知道,雖然她心裏早有了答案,卻仍然自欺欺人的不聽不問,卻不防我是個凡事都要講個明明白白的人,偏偏替她問出了最想知道又最不想知道的那一句。

阿睦蹙了蹙眉,仿佛我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染娘是我的女人。”一臉的坦然。

我“哦”了一聲,說:“你的女人……”然後用手比了比他們:“哪種女人?是給你生孩子的女人?”

阿睦剛要說話,被染娘打斷:“不,只有帳主才能為主人生孩子,染娘沒有資格。”然後看向我身後的師欣顏,露出了笑容。

我恍然了,帳主,大抵就是正室的意思吧。

阿睦和染娘走後一個多時辰,師欣顏只字不語,白着臉坐在床頭。

當我第四次挑起話題的時候,她才稍稍搭理了我,她告訴我,円族看待男婚女嫁比西秦開放得多,西秦的三妻四妾雖然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妻妾之間也免不了争權鬥狠,円族由于常年生活在地理環境十分惡劣的地域,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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