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從包廂出來後,外面并沒有人守着,枝枝下了樓,直直的去了後院。

她剛溜進去,就聽到一聲呼喚:“姐姐。”

枝枝回頭,看到少年窩在樹後,見她來了才出來。

“阿瑾,你的手和膝蓋怎麽樣了,有沒有包紮一下。”枝枝問道。

聲音帶着哭腔,慌張心疼。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姐姐随我來吧。”

久別重逢,卻是在這樣的境地,陳瑾也含着淚,拉着姐姐去了一處雜物間。

這才安心的說話:“不礙事的,姐姐。這些都是皮外傷,用不了兩天就好了。”

“這可不行,你這雙手是寫字的,将來要考狀元的。”枝枝不依,不顧他的阻攔,将他握着的手心打開,看着上面依舊在流血的猙獰傷口,當即呼吸一窒,哽咽着說:“都是姐姐不好,若不是看到姐姐,阿瑾必然不會出錯。”

“能看到姐姐就是最大的幸事,這些不打緊的。”陳瑾已經頗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沒哭訴傷痛,反而關心的問道:“姐姐你不是随富商去揚州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面的曲折太多。

枝枝簡單的說,路上遇了南國兵馬,她偶然得了機會去伺候六殿下。為了怕他擔心,她低聲補充道:“六殿下對我甚好,莫擔心。”

陳瑾在姐姐的臉上并沒有看到屬于女人的幸福,但是明顯也是沒有收到苛待,他心情複雜的說:“爹和娘親都在縣城裏的甜水巷,爹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

“爹的腿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當初就是因為爹爹的腿,她才賣身為奴,又有了如今的困境。但是聽到爹爹的腿好了,枝枝露出了近日來第一個坦然開心的笑容。

摸了摸弟弟的頭,比她小了一歲的少年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看起來幹淨斯文,身上滿滿的書香氣息。

枝枝問道:“你怎麽來這裏做幫工了,是家裏又短缺了嗎?”

少年的聲線清朗,隐瞞了家裏的境況,不想讓姐姐多操心,他回道:“沒有的,就是如今沒有學堂可上,爹爹身子又沒好,家裏的書看完了,我來幫工兩天,給自己買幾本新的。”

弟弟以前也幹過類似的事,為了買自己想要的書自己去做幫工,父親也道這是一種歷練。

畢竟讀萬本書,不如行萬裏路。

就算是讀書人,也該明白尋常人的苦。

“最近戰亂不斷,街上的流民也多,就算等爹爹腿好了你們去揚州,也還需要幾日。”枝枝摘了自己頭上僅有的一支釵子遞到弟弟手裏,交代道:“拿去買你喜歡的書,最近少走動。”

陳瑾問道:“姐姐,那你呢?”

枝枝睫羽微微顫動,強撐起嘴角笑道:“姐姐如今好着呢,吃的好穿的暖,伺候着貴人,也不曾受委屈。”

說着,她又摘了自己的一雙耳環,遞到少年手裏道:“還有,先別告訴爹和娘親今日見過我的事,若有機會,我會給你們通信的。”

爹爹一生清傲,最厭惡子女攀附權貴,她當初也是先斬後奏,将自己賣為富商奴,還告訴爹爹,她簽的是活契,三年內可贖身的那種。

如今,若是傅景之不放手,怕是什麽贖身都沒用了的吧。

陳瑾也是知道屋子裏的人的身份,他也知道姐姐如今的身份,怕是不能輕易脫身的。

他咬緊嘴唇,雙拳握緊,半晌才倔強的雙眸含淚道:“阿瑾會瞞住今日之事,在家等姐姐回信的。”

臨行前,枝枝交代道:“記得尋個藥鋪包紮一下傷口,別讓爹爹娘親擔心。”

少年握緊手中的釵子和耳環,嗡聲道:“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爹娘,也會照顧好自己的。”

回去的路上,他典賣了釵子,卻留了一雙耳環。

拿着大塊的銀子,他包了一副爹爹的藥,又買了一只老公雞帶着。

陳母看到兒子回來,還帶了整副藥和老公雞,瞪大了眼睛問道:“瑾兒,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買了這麽些東西?該不會是把自己也賣了吧?!”

“娘親多慮了。”陳瑾把藥放下,又将老公雞遞給娘親,笑着寬慰她道:“今日兒子在酒樓遇到了貴人,賞了兒子一大錠銀子,兒子想着父親最後一副藥終于有了着落,還需要進補養一養身子,這才買了一只老公雞炖湯。”

說完,他又将剩下的銀子遞給母親。

酒樓裏遇到貴人是一種福氣,陳母眉開眼笑的接過來,看着這麽多銀子,道:“我兒子是個有福氣的,這下子我們去揚州的盤纏都有了。”

陳爹也終于一展愁容,叮囑道:“既然如此,明日起你就開始繼續溫書吧,爹爹吃完這服藥,我們就去揚州。”

陳瑾忍住了将姐姐的事說出來,垂頭道:“是,爹爹。”

枝枝趕回包廂的時候,已經不見知府大人的蹤跡,唯獨留了傅景之半躺在軟塌上,擡眼看她,問道:“身子可好了?”

枝枝哆嗦了一下身子,小聲回道:“如廁後,好多了。多謝殿下關心。”

她在外面待的時間确實有些長了,如今一時之間也摸不準面前男人的心思,走到男人身前幾步,就定定站住。

傅景之在等着人過來的,半天卻不見聲音,他擡頭瞧見美人正在不遠處低着頭,纖細好看的指節輕輕地交錯,似乎是非常糾結的樣子。

再往上看,就是瑩潤粉嫩,像花瓣一樣顏色的粉唇微嘟,嬌豔好看。

女人有些不同,幾乎不施粉黛,都說天然去雕飾為最美,形容她最好不過。

傅景之的喉頭上下移動,重重的咽了一口氣,沉聲道:“走近些,過來。”

“啊?”枝枝在腦子裏盤算了好幾種理由,卻不曾想等到的是這麽一句命令,她後知後覺的“嗯”了一聲,走近過去。

方止桌前,她就被猛的拉着跌跌撞撞的伏在了他身前,耳朵正好貼在他胸前,聽到來自男人不同的,敲鼓一樣的砰砰砰的有力的心跳。

枝枝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

可是她剛有動作,男人翻了個身,将她牢牢的壓在了軟塌上。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便能聞到那濃重的酒氣和粗·喘。

枝枝更慌了。

傅景之在她耳邊問道:“你的釵子呢?”

枝枝顫聲回道:“不......不知,大概是方才出去時,掉落了。”

男人輕聲“嗯”了一聲,呼吸向下,熾熱的氣息在她的頭頂徘徊,放肆的向下。

當察覺到男人身體不可控制之處的變化,枝枝繃緊了身體不敢亂動,只能緊緊的攥住裙擺,美眸泛紅,出聲強調道:“殿下,您喝醉了。”

這可不是在營帳裏,也不是在馬車裏。大庭廣衆之下做這樣的事,極度的委屈之下,她的眼眶濕潤。

輕眨一下眼睛,積蓄的淚珠子便一顆一顆沿着她的臉蛋滑下去,慢慢落入鵝頸,又不見。

枝枝閉着眼。

男人微涼的唇角碰到她的眼角,沿着淚滴的方向向下,輕吻在她秀美的鎖骨上,吃掉了那一小彎凹處裏的瓊漿。

複又擡頭,眼角猩紅。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身子都在不停顫抖的女人,猛的推開她,啞聲道:“出去端些清茶進來。”

枝枝拉着有些松亂的衣服,逃一樣的沖出了屋子。

就在她剛出去,傅景之壓抑着聲音冷冷的喚道:“冬至。”

一個男人出來,将一個女人摔在屋子裏,低着頭說:“主子,南枝姑娘剛進來,屬下就在屋外發現了這個女人。”

傅景之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摔暈的女人,道:“酒中有暖情散,你去将窗子打開。”

雪天冰涼濡濕的空氣入內,傅景之臉上的紅色漸退,眼底的寒霜瞬起:“李知府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

暖情散并不算烈性藥,但是也有催情的作用,尤其是混在酒裏,不知不覺就會中招,還不會太明顯。往往是達官貴人助興用的,也不傷身體。

冬至道:“需不需要屬下去處理了他?”

傅景之擰眉:“過兩日他還有用,現在不要動他。雖說他讨好我的功利心重了些,但是還算是個忠心可用之人。”

頓了一下,傅景之問道:“她去哪兒了?”

冬至回:“在門外。”

枝枝遭遇了男人大發獸性,端了涼茶卻半天不敢進去,在門口大喘氣,眼淚不争氣的掉。

透過窗戶隐約還能看到那個顫抖的小人兒,傅景之沉聲道:“方才呢?”

冬至道:“屬下已經查清了,方才那個少年叫陳瑾,是南枝姑娘的弟弟,住在甜水巷。”

冬至将姐弟倆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轉述了,

然後補充道:“屬下方才探查時,發現李将軍的人也在打聽,就把人引去了城外。”

兩個人的眉眼極為相似,傅景之其實第一眼是就已經猜到了。

聽完冬至的轉述,他的臉色漸緩,道:“讓她進來吧。”

冬至傳達了消息後,枝枝在門口,手指扣緊了茶盤,指節都因為她的用力而泛白。

“你還站在門口,是想渴死本王?”

男人又催促一下,枝枝手一抖,茶盤應聲落地,茶水浸了一地,還打濕了剛到門口的男人的衣衫。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