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9)
拿回去分給弟兄們,過中秋每人再多發十兩銀子,大夥兒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跟着爺幹事的,虧待不得。至于京兆府那老東西……呵,該收的禮爺照收,該參他的本爺也照參,讓他知道什麽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哼。”
美娘聞言扶額,她就說這厮的魔王稱號不是浪得虛名!一點也不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謝安平把趙天恩送的珠子拿在手裏把玩,姜參事見了問:“爺對剛才那人怎麽看?”
“你說趙天恩?”謝安平把珍珠當彈子打,随口道:“人是聰明人,但爺不喜歡他。”
姜參事道:“他想調入衛府做事,來找過屬下幾次,屬下沒答應。”
謝安平笑呵呵拍着姜參事肩頭說:“你啊……就是太正太直了,別人送錢你不收,找你辦事你也不辦,你說就靠那幾兩俸祿,多久才能攢足老婆本?若是爺就來者不拒照收無誤,反正吃進去了就不會再吐出來。他想入衛府就讓他入啊,你們要看他不順眼,有的是法子整他,到時候他受不了自會離開。你錢財也得了人也攆走了,不是兩全其美?以前那幾個被塞進衛府的世家子弟,不就是被爺這樣弄走的嘛,你跟爺這麽久怎麽連一招半式都沒學到,真是死板!”
美娘聽見先是覺得好笑,捂嘴偷笑了一會兒心裏又毛毛的,聽這厮說起官場上的事情頭頭是道的,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麽傻缺呀。難不成跟她在一起的的時候他都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走神的功夫,姜參事已經走了,謝安平溜到後面來,一把抱住她:“嬌嬌!”
美娘稍微收拾情緒,勾魂眼風情曼妙,擡手摟上他脖頸:“爺——”
管他真傻裝傻,先把自己想辦的事辦了再說。
“诶!有話對爺說?”
美娘莞爾一笑,柔荑劃過他胸膛向下,一根手指勾住他腰帶,搖來蕩去說道:“妾身有事求侯爺。”
她的指頭勾啊勾,把謝安平的魂兒都勾沒了,謝安平心裏又軟又癢:“什麽事呀……”不自覺就把嘴靠過去,摟住她親來親去。
“其實不是幫妾身自己求,是幫四姐求呢。”美娘吐出丁香小舌讓他含住,跟他唇舌糾纏了一會兒,才氣喘籲籲說道:“妾身看四姐平素一個人在府裏寂寞得很,而且她已經守節三年多了,老這麽待字閨中也不是個事兒,您說是不是該給她說門好親事、找個好婆家呀?”
☆、47
47、得寸進尺知身世
Advertisement
書房裏有個醉翁椅,謝安平把美娘推上去坐着,撈起她一只腳脫掉鞋握着掌心把玩。前朝女子時興裹腳,婦女皆以三寸金蓮為美,但自晉國立朝以來就廢了這規矩,不過觀念已經根深蒂固,男人們還是更偏愛纖巧小腳。
美娘是一雙天足,未曾纏過,好在天生嬌小白嫩,放在謝安平掌心剛好被一手握下。他玩兒得愛不釋手,聽了她的話漫不經心道:“三姑媽會看着辦的,四姐是她閨女嘛。”
腳心癢癢的,美娘蹬了蹬腿:“話雖如此,可三姑媽跟妾身一樣是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說親就只能憑媒婆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常言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被那些個媒婆誇上天去的公子們,不見得人品真的有多好。所以妾身才覺得這事兒應該由爺您幫忙。”
謝安平的手徐徐摸上她光滑的小腿:“爺該怎麽幫忙?”
“爺您認識的人多,挑幾個年輕有為的未婚男子出來,這不算難事罷?”美娘現在一心一意替商憐薇“打算”,竟然不察這厮的手一直往上摸,“我娘有句話,叫找相公不圖家世錢財,只要懂得心疼妻子、對妻子好就成。侯府已經是這樣的門第了,四姐也用不着高攀哪個大戶人家,最主要是找一個知冷知熱對她好的貼心相公,就算那人出身一般,只要他自個兒有本事,不是好吃懶做之輩,在前程上侯府幫他一把就是了。比如二姑父,聽說以前老侯爺在世時提攜了他不少,所以他才能做得了司農寺卿,跟二姑媽這麽多年也和和美美的,真令人羨慕。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湘裙撩開,露出兩肢嫩藕般的長腿,謝安平摸得興起,哪兒還顧得上美娘說什麽,只曉得點頭答應便是。
“就是就是!”
美娘抓住機會再接再厲:“這事就勞爺惦記了,您去衛府同姜參事商量一下,挑幾個相貌端正的适齡男子來相面。四姐性子安靜,相公就不能也這般沉沉悶悶的,不然倆人還不悶到一塊兒去,最好是個能說會道的有趣人物,可以給四姐解悶兒。妾身瞧剛才進來拜見您的那位就不錯,不如打聽一下他有無家室吧?”
謝安平把美娘的腿分開架在椅子的扶手上,美色當前風情撩人,他耳朵邊嗡嗡嗡的根本不曉得她說了什麽,只管俯身過去親熱。
他頂進美娘身體裏面,沉重喘息道:“行,爺明天差人去問……嬌嬌你躺下來點兒,爺還有半截沒入進去呢。”
“爺一點要記得呀,這是頭等大事。”
美娘知道不給他些甜頭是不成的,于是掀起身子相湊,腰肢款擺媚眸眄睨,檀口籲籲吐出香氣兒:“妾身現在主動熱情了麽?爺……”
一見這份妖嬈,謝安平三魂丢了七魄,雙手狠狠掐着她的腰撞擊:“爺就喜歡你這麽騷,快說你喜歡被爺幹!”
……死混蛋別得寸進尺啊!
美娘莺聲嬌啼,但就是不說這樣的話,謝安平卻不非要聽到才甘心,三淺一深地擺弄:“快說,快說……”
醉翁椅吱吱呀呀搖了許久,險些散架。
八月十四,謝安平又去衛府了,美娘便趁着這個時機去看俞如眉,送兩盒月餅。可是剛進宅子繞過影壁,她就見俞如眉站在院子中央,肩膀顫抖緊咬嘴唇,死命瞪着對面的那男人。
美娘循着她視線一望,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陌生大漢站在那裏,搓手無措又讪讪發慌的樣子。
美娘趕緊過去把她娘護在身後,警惕道:“你什麽人!”
大漢見到美娘雙目一亮,聲如洪鐘地喊道:“小姑娘!”
“你……”美娘狐疑打量他,覺得有些面熟,“我不認識你。”
“哈哈,你怎麽不認識老子,你還救過老子哩!就在這座宅子的花園裏!”大漢拿手掌在臉上抹了一把,提醒美娘。
美娘頓時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大胡子?”
想不到他把胡子刮了露出原本模樣,倒是個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的大丈夫。
霍青城點頭:“老子專門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不想……”他偷偷看了俞如眉一眼,有些赧然地垂下眼簾,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
俞如眉把腰背挺得筆直,單薄的身姿竟然也有種不可侵犯的淩厲氣勢:“你走,滾!”這般冷冷說完,她竟拉着美娘進屋了,把霍青城晾在外頭。
美娘懵懵懂懂的就被俞如眉拽走,她只得回頭對霍青城道:“當時就是舉手之勞,不用專門答謝我的,你請回吧,我娘她……”
“跟這種人廢話什麽!”俞如眉火氣特別大,砰一下關緊房門,把倆人和外面徹底隔絕開來。
霍青城讪讪地抓抓後腦勺,想了想還是慢悠悠踱步出了宅子,可是一步三回頭,似乎依依不舍的樣子。
漕幫的手下有幾個守在外面,見他出來便迎上去:“老大,見到恩公了?”
“見是見到了,只是……嘿嘿。”霍青城忽然浮現出一種有些甜蜜的詭異笑容,“都是年輕時欠下的風流債啊。”
屋子裏,俞如眉拉着美娘看了又看,緊張問道:“你是怎麽認識那人的?他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美娘見她娘一副凝重神色,不敢隐瞞,把當初救人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
俞如眉微微松了口氣:“還好……”
美娘愈發不解了:“娘怎麽回事?你跟那大胡子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不然怎的一見面就像仇人似的?
俞如眉眼眶一下就紅了,卻否認道:“沒有,我就是覺得那樣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你別和他有來往。”
她越是否定美娘越覺得蹊跷,好奇心被徹徹底底勾出來,纏着俞如眉非要問個真相:“娘您就說實話吧,肯定有事兒,您別想瞞我!到底是怎麽了?您就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我……”俞如眉欲言又止,把臉別過去咬牙道:“我說不出口!”
“咱們娘倆還有什麽說不出口的,這兒又沒外人,您就說罷!”
過了好一陣,俞如眉情緒稍微平複了些許,才極為艱難地說道:“那個人……可能,是你親爹……”
……
什麽叫可能是親爹?!
美娘大驚:“我爹怎麽會是他!”
她有爹的呀,尤思仁,養了她十六年的父親,難道是假的?!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也不能确定。”俞如眉眼含淚花,把往事娓娓道來:“十多年前我帶着你哥來京城找尤思仁,當時王家不住在現在的地界,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舊宅子是挨着馬市的,你六歲前都住在那裏。彼時王氏想攆我走,但尤思仁還算有點良心,見我一弱女子無依無靠也沒盤纏,便把我和你哥留了下來,但是不能入正宅住着,只分了間靠近馬廄的破屋子栖身。本來我和你哥住在那裏還算清靜,直到有一天,我晚上鎖門卻在馬廄後面撞見個滿身是血的人……”
當年受傷的人自然是霍青城,俞如眉心地善良救了他,甚至還好心地留他養傷,讓他躲在馬廄裏面,每天端飯送藥。霍青城養了一個多月終于痊愈,那日他向俞如眉告辭,順道買來酒菜答謝她的救命之恩,俞如眉推辭不過略飲了兩杯,誰知卻被霍青城趁機……等第二天俞如眉醒來,他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提起往事俞如眉恨得牙癢:“我救他之時見到他胸口的紋身,便曉得他不是甚麽好人,可我想着那總是一條人命!怎能見死不救!沒想到他卻恩将仇報将我侮辱……尋常婦道人家遭遇若此早就懸梁自盡了,我連白绫都挂上了房梁,但你哥在旁邊喚我,他才只有三歲……我實在是不忍心啊!心想就算要死,也得把你哥托付了才行。”
後面的事就更好猜了,尤思仁受不了王金桂的聒噪出來散心,走到俞如眉的住處,見到暗自垂淚的原配夫人不禁心神向往,于是便春風一度,之後俞如眉就有了身孕。
俞如眉抹淚道:“我确實不知道腹中孩兒是誰的骨肉,我想着也許不會那麽巧,也許就是尤思仁的……後來我生下你,尤思仁很是歡喜,待你也極好。于是我想就這樣吧,與其讓你不知生父,不如就認他當父親,至少能過好一些的日子,不必随我受苦。可我沒想到他養育你十六載,最後卻還是禁不住王氏挑撥,把你推進火坑!所以那日我找他要休書,便說你不是他的女兒。美娘,現在我倒寧願你真的不是尤氏子孫,因為尤思仁根本不配當你爹!當然,剛才那人更不配!”
難怪上一次美娘去找尤思仁他面色古怪,對她也不冷不熱的。因為他已經知道養了十六年的閨女是別人的種!
美娘只覺得有上千個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開,她已經魂魄俱散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腦子裏一片渾渾噩噩。
良久,美娘才目瞪口呆地問:“也就是說……娘你也不知道我親爹是誰?”
“若你是個男孩兒興許還能從相貌上看出些許,女孩兒的話就難以從中窺出一二端倪了。”俞如眉長嘆一聲,“其實事後我仔細算過日子,覺得你大概……确實不可能是尤思仁的女兒。”
不是尤思仁的,那就是大胡子的了。
美娘扶額,心想她攤上的都是怎樣的破事兒?她的親爹是個江湖枭匪不說,上回還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而且更沒想到的是她還用針縫過他的肉!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沒法過了……
☆、48
48、其人之道還其身
美娘從宅子裏出來,瞥見霍青城還等在門邊,他見到美娘眼前一亮,大跨步走過來。
“你……”
不等霍青城話說出口,美娘揚手就甩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啪”一聲脆響把他都打懵了,漕幫手下也看懵了。
霍青城一臉不可思議,摸摸臉頰心想雖不算太疼,但他媽的太丢人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霍老大把臉一沉,就像要下雨的天空,烏雲陣陣:“小丫頭片子,老子讓你三分,你別不識好歹。”
美娘二話不說又反手給了他一耳光,恨道:“第一巴掌是替我娘打你,第二巴掌是我自己打你!你個混球!”
她又打又踢又捶又踹的,把霍青城都逼到了牆角,霍青城雖然生氣,但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能真跟女人動手吧?而且還是這麽小的小姑娘,他跟她娘又有那麽一段過往……
“住手住手!嘶……你這小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怎麽脾氣忒爆呢?你要有你娘的一半溫柔也好。”
他越說美娘越來氣:“不許提我娘!你不配!”
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想占漂亮女人的便宜,而且占了還不負責任!美娘氣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撓死眼前這個疑似親爹的家夥。
呸!他不是她爹!她壓根兒就沒有爹!
最後漕幫手下來拉住美娘,反綁住她的雙臂,問霍青城:“老大,小的替您結果了這小妮子!”
霍青城自覺臉上一定有數不清的抓痕,他擡眼看美娘,見她挺着脖子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倒有些江湖好漢的硬氣,于是心一軟揮揮手:“罷了罷了,她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總不能恩将仇報。”
美娘聞言冷笑:“你也真好意思說出口,你不會恩将仇報?那你是怎麽對我娘的!”
霍青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表情頗不自在地說:“誰年輕時沒幹過兩件糊塗事……我後來回去找過她,但她已經搬走了,再說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索性就……不提了罷。”
你做了虧心事當然不希望別人再提了!美娘咬牙切齒,心想決不能就這麽放過他,便勾唇道:“你叫人取碗清水來。”
白瓷碗盛滿清水端上來,美娘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素手伸給霍青城:“手給我。”
霍青城把手遞過去,美娘拿簪底在他指腹劃了一下,然後捏着手指讓血滴進碗裏。霍青城納悶:“你幹什麽?”
美娘睨他一眼,随後刺破自己指尖也把血滴進去,接着把碗推到他面前:“自己看!”
霍青城一雙眼緊盯瓷碗,瞳孔慢慢擴大,連嘴唇也發抖起來,牙關打顫說不清話:“你、你……”
就憑他這表情,美娘不用看碗裏也猜得到自己到底是誰的女兒了。她狠狠剜了霍青城一眼:“陳年往事就不提了吧……”
“要提要提!”
霍青城一激動把碗都掀了,相溶的血水倒在地上,瓷碗碎開嘩啦脆響,他激動地握住美娘雙肩,仔細打量她的模樣兒。
“鼻子像老子!眼睛也像!像極了、像極了!”霍青城大驚之後又大喜,笑得合不攏嘴,想去揪一把胡子看看自己是否做夢,可一摸下巴光禿禿的,還挺不習慣。
美娘順勢踹他一腳:“誰稀罕像你!我跟你沒關系,我是石頭縫兒裏迸出來的!”
随後她搡開霍青城,冷哼一聲就趾高氣昂地往巷子外走,連絲兒餘光也不施舍給跟在屁股後面又一臉狗腿的霍青城。
漕幫手下紛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又跟在霍青城身後:“老大,咱們跟着這小娘們兒幹嘛去?”
“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霍青城一巴掌招呼上跟班的腦袋,吼道:“叫大小姐,這是老子的閨女、親閨女!”
手下們個個瞠目咂舌,打了幾十年光棍的糙老大,哪裏鑽出個這麽大還這麽漂亮的閨女?
霍青城搓着手亦步亦趨地跟随,臉上表情那叫一個心花怒放,那叫一個人逢喜事精神爽。
最後美娘還是跟霍青城去了京城一處漕幫分舵說話,只是她不肯好好稱呼他,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喂,”美娘磕着瓜子兒,随便掃了眼桌子上的衣裳首飾,嗤鼻道:“我說你準備打算怎麽辦?”
霍青城滿臉讨好:“閨女你說咋辦我就咋辦。”
美娘飛他一記白眼:“你去我娘面前以死謝罪,行不?”
“嘿嘿,這個就……”霍青城笑得尴尬,“閨女你看在咋倆十幾年才重逢的份兒上,就不要為難我了吧?老子就說第一眼看見你怎麽特別投緣,原來只想收你當幹女兒,沒想到居然是親女兒,哈哈哈——”
美娘抓起一把瓜子扔過去砸他:“你還有臉笑!我就罷了,我娘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嗎?你當年做完虧心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險些害得我娘自盡,你這人有良心不?還想我認你?呸!”
霍青城立馬收起了笑容,耷拉着臉問:“閨女你說,只要是我能彌補你們娘倆的,我一定做到!”
“我不想要你的什麽彌補,但你得去跟我娘道歉。”畢竟血緣在那兒,美娘對霍青城也恨不起來,便道:“從今天起,你每天去我娘那裏求她,無論是罵是打是跪,你都必須受着,因為這是你欠她的,直到她原諒你為止。你做得到不?”
霍青城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拍着胸口保證:“行!”
“除非我娘原諒你,否則在此之前,我不會跟你說話,也不會理你。”美娘瞅着天色不早了,站起來撣了撣裙子,“我要回去了。”
“閨女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霍青城猛然想起她曾說過是給人當小妾,而且還不是自願的,登時怒火沖天,“咱不回去了!老子明天就派人宰了那個王八羔子,竟然敢這麽對我家閨女!滅了他祖宗十八代!”
“算了吧,那個煞星我看你也惹不起。”美娘搖搖頭,輕描淡寫道:“別瞎操心我的事兒,你還是先想想怎麽求我娘吧,哦對了,我娘現在就一個人,她跟以前那家人已經沒關系了。”
霍青城一聽精神大振,眼睛裏就像燃起了火一般,亮堂堂的。
美娘回到侯府的時候正趕上用晚膳,她擔心謝安平是不是已經回來了,他一向找不到她就要發脾氣。喊來黃莺一問,卻說侯爺還沒回府。
喲,又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去了吧?
美娘哼道:“中秋朝廷休沐五日,全京城的官員都在家過節,就他事忙還要去衛府,怕是忙到粉頭床上去了!混蛋騙誰呢!”
黃莺吓得不輕:“噓噓!姑娘當心別人聽見!”
“我就要說!做得出還怕別人說怎麽?男人都是這樣,管不住下半身的髒東西,就曉得糟踐咱們女子!”
美娘今天火氣兒大,黃莺也不敢招惹她,趕緊轉移她的火力:“姑娘,聽說今天有人給三姑奶奶那邊遞了話兒,有意求娶四姑娘,就算入贅也無使得。”
美娘趕緊問:“是誰?是爺那邊介紹過來的人嗎?”
黃莺點頭:“據說是姜參事引薦的,三姑奶奶看姜參事的面子也沒拒絕,只說改日讓他和四姑娘相面。那人好像叫趙天恩,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出身算不得很好。”
美娘心頭一塊大石落地,樂道:“我就說這種天賜良機他怎麽可能拒絕,呵呵,黃莺你就等着看好戲罷。”
謝靈玉只是個被休回家的婦人,日後生活還要仰仗侯府聲望,能否自保尚是未知之數,更遑論還要提攜外人了。相比之下,商憐薇出身雖微但也算正兒八經的侯府小姐,而且尚未成親,是個黃花閨女。趙天恩這人若對謝靈玉真心實意,這等誘惑自是不放在眼裏,可他終究是個一心鑽營的小人!堂堂侯爺送來架梯子讓他順着往上爬,助他平步青雲,他除非腦子壞了才不答應!
雖在意料之中,但美娘對這等無恥之輩還是深惡痛絕,同時也感慨謝靈玉識人不清。她嘆道:“也是各人的命不同,吃一塹長一智,三姐若能從此醒悟便好了。”
言罷她叫黃莺附耳過來,悄悄叮囑:“你找個機會把消息放給二姑奶奶那邊,要裝作無心說出去的樣子,懂嗎?”
黃莺點頭:“我明白,可是找誰說合适呢?如果是咱們院子裏的人就太明顯了,二姑奶奶是個精明人,一下就會懷疑姑娘您的。”
“又犯傻了不是。”美娘笑着點了黃莺眉心一下,“上次侯府買丫頭,我只要了喜鵲和芳梅,可另外一個相識的人,不是被分到了二姑媽那邊?”
黃莺脫口而出:“櫻桃!”
美娘笑笑:“她們都會在我身邊安插眼線,難道我就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多叮囑櫻桃兩句,她不怎麽機靈,我怕她露出馬腳。”
不過也正是因為看起來呆呆的,才不會讓人疑心,不是麽?
☆、49
49、中秋宴觀月大亂
都掌燈了謝安平還是沒回來,美娘睡在床上翻來覆去,拿着絹扇兒呼呼地扇,也不知是熱得睡不着還是心裏煩得睡不着。
“死鬼,有本事一輩子甭回來!”
日日被謝安平糾纏,床畔乍一清靜美娘還真不習慣,她阖眸努力入眠,腦海裏居然浮現出那厮嬉皮笑臉的模樣。
“嬌嬌——嬌嬌——”
他總是腆着臉湊上來又喊又喚,然後像塊牛皮糖似的黏上來,美娘時常恨不得一腳踹飛他。細細回想,他倒是不曾對她兇聲惡氣地說話,也不曾打罵,最多偶爾鬧鬧小孩兒脾氣,也是來得快去得快,轉眼就煙消雲散。除了當初在庵裏他用那種手段強了她,之後謝安平的種種都出乎她的意料,似乎倆人相處起來……并不算很難。
“呸呸,我怎麽會覺得這混蛋好起來了?”美娘拍拍臉頰想打醒自己,“好人會強、暴良家女子嗎?他才不好,死也不原諒他!”
然後她又挑了謝安平一大堆缺點出來:脾氣暴躁、說話粗魯、不懂禮義廉恥、家裏親戚亂七八糟、特愛幹床榻間那檔子事兒,是徹頭徹尾的下流胚子……
在心底把不知在哪兒鬼混的謝安平臭罵了一頓,美娘舒坦多了,但仍舊睡意缺缺,于是她索性起身穿戴好,随手把頭發挽了個髻,捏着絹扇兒出去散心。
秋蟬夜鳴,白日的**已經消弭殆盡,攜着桂花香氛的風拂面吹來,美娘覺得連肺腑都甜蜜起來了。
耳房裏睡着香槐和黃莺,燈已經熄了,想來倆丫頭都已睡下。美娘也不敢獨自出去亂逛,便在小院子裏踱來踱去,拿扇子撲了會兒流螢。
誰知突然細微的咯吱一聲,喜鵲和芳梅住的那間屋開了一道窄縫,有人蹑手蹑腳鑽了出來,左右張望。美娘剛好站在桂花樹的陰影後面,沒被發現,她借着月光仔細一瞧,看清出來的人是芳梅。
芳梅這時出來作甚麽?
美娘頓時警覺,目睹芳梅偷偷溜出院子,她本想跟上去,又怕萬一對方行的是引蛇出洞或調虎離山之計,自己貿然跟随豈不中了圈套?思來想去,美娘取下镯子扔進草叢,随後進耳房把香槐和黃莺喊了起來。
黃莺睡眼惺忪:“姑娘您幹嘛……”
香槐坐起穿衣,正欲點燈,被美娘一手按住:“別點燈,你倆先随我出去。”
三人出門躲到桂花樹下,美娘才道:“我方才起夜,看見有道黑影從窗戶外閃了過去,吓得我險些丢了魂。我起來一看發現簪子少了兩根,金镯子也不見了,恐怕咱們院子是遭了賊!那賊應該沒走遠,他東西偷得少也許還會回來,你倆去喊兩個信得過的小厮守住大門,等會兒萬一那賊再回來,你們一起上去按住他,咱們來個甕中捉鼈。”
香槐一聽便道:“奴婢去喊喜鵲和芳梅起來幫忙。”
美娘阻止道:“別喊了,人多了反而不妙,容易打草驚蛇。我尋思這賊該是家賊,否則怎的輕車熟路?鬧大了也不好聽,你們要是逮住人就先押去柴房,我親自審他!”
安排好以後兩個丫鬟下去做事,美娘在房裏提心吊膽地等待,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乒乒乓乓的響動,但很快重歸寂靜,随後黃莺來喊她。
“姑娘,人逮住了,您的金镯子也找着了,被落在草叢子裏,家賊是芳梅!”
美娘讓香槐守在柴房外,自己帶着黃莺去審芳梅。芳梅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額頭臉面都有傷痕,嘴裏還塞着帕子。
芳梅一見美娘出現就“嗚嗚”地叫,那表情大概是在說自個兒是冤枉的。
美娘無動于衷,而是吩咐黃莺:“先扇她二十個大嘴巴。”
黃莺擄起袖子就動手,啪啪啪幾下過去,直把芳梅打得頭昏眼花,臉也腫得像饅頭。打完以後美娘才讓黃莺把她嘴裏的帕子拿出來,冷冷問道:“你剛才幹嘛去了?”
“姨娘饒……命……”芳梅被打得口齒都不清楚了,磕頭哭道:“奴婢是起夜去小解,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
“還嘴硬,給我繼續打,打得她肯說老實話為止。”美娘不跟芳梅廢話,讓黃莺接着打,“拿帕子塞住她的嘴,留半口氣就成。”
黃莺撿起柴棍子噼噼啪啪一陣亂揍,把芳梅打得叫苦不疊,最後只得哭着點頭,表示願意吐實話。
美娘一下抽掉帕子,冷聲道:“最後給你次機會,你要還敢糊弄我,我便讓外頭的人把你扔去井裏淹死!反正今晚上的事沒幾個人知道,意外死了個把丫頭爺也不會在意,你想死還是想活,全看你自個兒了。”
芳梅吓得渾身篩糠似的亂抖,忙不疊道:“奴婢說實話、說實話!是初柳約奴婢見面,她給了奴婢五兩銀子,讓奴婢在明晚中秋宴的時候,想法子把姨娘您帶到水榭那邊去。”
初柳?二姑媽院子裏的那個大丫鬟?
美娘詫異:“帶過去之後呢,她想幹什麽?”
芳梅搖頭:“奴婢這就不知道了……姨娘,奴婢真的沒有偷您東西,不信您搜,我身上只有五兩銀子,是初柳給的。”
黃莺探手在她懷裏一摸,果然搜出一塊銀錠。美娘凝眉須臾,又問:“你從前還幫哪些人做過類似的事?給我從實招來!”
芳梅堅決否認:“沒了!真的沒了!姨娘,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奴婢不該貪這點小便宜,您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
美娘再問:“藥呢?是不是你換的?”
芳梅一臉迷茫:“什麽藥?”
美娘不置可否,轉身出了柴房,吩咐香槐:“把她鎖在這兒,好生看着,等明天過了再發落。”
水榭是侯府裏據說最不吉利的地方,水塘裏淹死過人,初柳想誘她過去,是想作甚麽?裝鬼吓她?美娘想不明白,眉頭緊鎖。
黃莺追上來:“姑娘,芳梅怎麽辦?難道咱們就這麽算了?”
“算什麽算,今晚上咱們捉賊人贓并獲,過兩日用這個理由把她發賣出去就是了。”美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在這之前,咱們先驗證一下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初柳打的什麽主意,我還真想弄個明白。”
黃莺提議道:“芳梅是劉嬷嬷買進來的,姑娘您不是讨厭劉嬷嬷嗎?咱們還可以借此擺那老婆子一道,就說她們串通一氣吃裏扒外!”
美娘“撲哧”一笑:“你啊你,越來越鬼靈精了!”
黃莺得意洋洋:“那是姑娘教得好,咱們這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那是當然,大人才不記小人過,她尤美娘是女子不是大人,當然該睚眦必報。
哎呀,現在她不能姓尤了,尤思仁又不是她親爹,忘了問大胡子姓甚名誰……
謝安平又是一夜未歸,美娘回房小睡了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她趕緊起來應付過節的事情,好在今兒就是中秋,晚上賞了月就能休息了,不然非把她累死不可。
府裏的有處觀月樓,是專門為八月十五賞月所建,此處張燈結彩陳設香帏屏障,樓臺中央擺了一張大圓桌子,桌子中間堆了尖尖兒一盤月餅,還有各色砌香鹹酸、雕花蜜煎、下酒脯臘、時興果子,總之是好個豐盛奢華的筵席。
月出皎兮,謝瓊帶領侯府女眷在露天院子中央跪拜月神,上香行禮,然後與衆人上樓就坐。謝安平還是沒回來,男丁只有駱安青在,美娘不敢不分尊卑的跟着落座,便鞍前馬後地伺候各位姑媽,把切好的鮮果逐一奉上。
謝瓊看着眼前鮮紅如瑪瑙的石榴籽兒,略微驚喜:“我聽說今年京城裏石榴結的不好,好多人家都索性不吃了,你倒能幹,買回這般好的果子回來。”
美娘道:“哪裏是妾身能幹,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剛巧碰上一個南邊來的商戶,手裏正好有新鮮石榴,就同他買了一些。”
謝瓊笑道:“你就別謙虛了,瞧咱們安平多有福氣,身邊竟有這樣伶俐的妙人兒伺候,難怪看不上其他姑娘小姐。”
謝敏接過話頭,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美娘性情這麽好,等以後安平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