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9)
得水洩不通,然後謝安平徐徐從隊伍中間穿過,來到溫府大門口,站定伫足。
只見溫府大門緊閉,裏頭也靜悄悄的,就像沒人住的荒宅。姜參事道:“侯爺,卑職去叫門。”
謝安平一掌攔住他:“你敲門他也不會開,擺明了不待見爺麽。”
“那……”姜參事不知如何是好了,心想小侯爺要幹嘛?
謝安平眼睨前方,帶着一股子蔑視:“打仗之前要叫叫陣,元力你出來。”
小跟班元力從後面湊上來,點頭哈腰:“侯爺有何吩咐?”
謝安平一指兩扇緊關的大門:“把姓溫的給爺罵出來,罵難聽點,最好把他家祖墳都氣得冒煙。”
元力從小在菜市場長大,市場裏賣菜的婆婆和殺魚的大媽都是他的榜樣,那牙尖嘴利恐怕長街上的王潑婦都要甘拜下風。
元力得了命令清清嗓子,站在門前雙手叉腰,鼓氣大喊:“溫大人!快出來迎接咱們侯爺!”
謝安平上前踹了元力屁股一腳:“你他媽的請客吃飯呢!跟這弱雞客氣幹嘛?給爺狠狠罵,罵不好爺抽你!”
元力委屈地揉揉屁股:“侯爺,溫大人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小的有幾個腦袋得罪他?”
“爺給你撐腰怕什麽!”謝安平狠狠剜了元力一眼,“窩囊廢!這種小事還要爺親自出馬!”說罷他上前一步昂起頭,扯開嗓子就嚎了。
“姓溫的弱雞,你他媽給爺滾出來!男人大丈夫躲着算個鳥,有本事出來跟爺大戰三百回合!烏龜王八蛋才縮在殼裏不敢出來,爺看你比龜孫子還不如,幹脆滾回家吃奶去吧——”
謝安平罵着罵着,回頭小聲問元力:“是這麽罵沒錯吧?”
元力只曉得傻傻點頭。侯爺您才是賣菜大媽的關門弟子對吧?對吧!
姜參事神情窘迫地咳了咳,望天哀嘆。這貨不是小侯爺,是混混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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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了一會兒溫府沒動靜,謝安平卻罵得口幹舌燥,他招手讓元力遞了杯茶來潤喉,然後沖着宅子喊道:“姓溫的你有本事當一輩子縮頭烏龜!爺放火燒死你!”
他扔了杯子招招手,馬上就有衛府的弓箭手拉弓對準溫宅,箭頭綁了浸了火油的布條,旁邊的人手舉火把随時準備點火。
就在這時,溫府的大門緩緩開了,随後衆多的仆人丫鬟從裏面跑出來,溫澄海一身竹青長衫站在門檻裏,冷冷看着謝安平。
等到下人都安全撤離,溫澄海才開口,聲音不疾不徐:“侯爺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雖是文質書生可氣魄竟然不輸給煞星謝安平。
謝安平的手握緊了刀柄:“把人交出來!”
溫澄海面無波瀾,眉梢似乎帶着一絲輕蔑:“我府中的人為什麽要交給你?”
“操!還跟爺打官腔!”謝安平暴躁了就要講粗話,“你把爺的媳婦兒藏起來了!姓溫的你什麽居心,爺的女人是你能觊觎的嗎!快把美娘還來,不然爺把你大卸八塊!”
溫澄海勾勾唇:“侯爺說笑了,本官這裏并沒有侯府的人,裏面住的是在下內子。”他刻意咬重了“內子”兩個字。
謝安平一聽果然炸毛:“放你的狗屁!她什麽時候變成你的內子外子了,她是爺的女人!”
“口說無憑,拿出證據來。”溫澄海冷靜自若的模樣跟謝安平大相徑庭,他揚眉含着志在必得的笑意,“侯爺何時娶過妻,本官怎麽不知?”
謝安平咬牙:“就算不是正妻又怎麽樣,爺八擡大轎迎她過門的!”
溫澄海嗤道:“衆所周知,侯爺愛妾在兩年前已經不幸亡故,敢問侯爺什麽時候又娶一人?”
“這……”這種文绉绉的交鋒謝安平明顯不是溫澄海的對手,他一時語噎,不過頓了頓又反過來質問,“你又憑什麽說她是你家的?爺也不知道你娶過媳婦兒!”
溫澄海早想好了說辭:“本官與內子是在并州成的親,不及邀請侯爺飲一杯薄酒,請見諒。”
謝安平臉都氣歪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沖進去:“去你媽的!等爺找到嬌嬌再出來揍你!”
溫澄海并不着急攔他,而是從袖子裏拿出一方玉印,擺到大門中央。
姜參事一見臉色大變,趕緊拽住謝安平:“侯爺去不得!”
原來這方玉印是當今天子賞賜給溫澄海的,上刻“晉之铮骨”四個字,一來贊他有鐵骨铮铮有氣節,二來喻他為國家的肱骨之臣,是國之棟梁。要知道這方印的意義跟尚方寶劍差不多,見印如見聖上,衆人這時是該跪下磕頭大呼萬歲的。
謝安平若此時視而不見沖上去,那罪名可就大了,這不是簡單地毆打朝廷命官,而是藐視皇上沒把一國之君放在眼裏!
“別拉着爺!爺今天非滅了這弱雞不可!”
謝安平又蹦又跳,姜參事和元力死命把他按住,苦口婆心勸道:“爺您就這樣去不是落人話柄麽?他就專門下了個套等您鑽進去!侯爺忍住忍住,咱們下來再想辦法……”
“老子不忍!爺的媳婦兒都被他搶了,再忍就是孬種!”
溫澄海在門檻裏面看見謝安平跳腳猴急的樣子,輕輕勾起嘴唇:“侯爺是查案的,想必知道凡事講個證據,不能輕易定人的罪。你說本官私藏了什麽人,就請拿出真憑實據來,不然本官恕不奉陪!內子身懷六甲,實在經不起侯爺這麽大陣仗的鬧騰,您請回,慢走不送。”
他說完潇灑揮袖轉身,背影磊落,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沖謝安平微微一笑:“你要硬闖也可以,踏着我的屍首進來!”
“姓溫的你當爺不敢?大不了爺跟你同歸于盡!”
謝安平在背後暴跳如雷,四五個強壯的侍衛一齊撲上來才把按住,但他在人堆底下還罵罵咧咧的,那口氣就像吃了炮仗一樣。
姜參事沒轍,幹脆讓人拿繩子來把謝安平先五花大綁塞住嘴,然後沖着侍衛們一招手:“先回衛府。”
都說一堆混蛋裏面一定要有個靠譜的人,才不至于讓這個隊伍出岔子。好在姜參事就是這麽個靠譜的人,他看着被兩名侍衛扛起來的謝安平,無視小侯爺殺人的眼刀子,而是平靜說道:“武将殺人用刀,文臣殺人用筆,侯爺,您今天差點就中了溫大人的計。”
謝安平“嗚嗚嗚”地叫,嘴巴被塞住了說不出話來。
元力遲疑地拿開塞嘴的帕子,謝安平噼裏啪啦的髒話就飙了出來:“我-操-你們一群兔崽子都反了不是!放爺下來,爺要去宰了姓溫的!”
姜參事搖搖頭,又動手把嘴給他塞上:“侯爺你聽我說,你今天要是踩着玉印進了溫府,無論傷沒傷着溫大人,他都可以參你一本,告你藐視聖恩。對于皇上來說此事其實微不足道,但若是涉及皇家的威嚴和面子,恐怕聖上想息事寧人也不容易了。皇上之所以器重溫大人,一方面是為了瓜分世族大家的權力,一方面也是要籠絡寒門子弟,所以溫大人就成了一棵招風的樹,很多人可能都看他不順眼,但誰也不敢動他,因為動他就是跟皇上過不去。侯爺你以前揍誰都沒關系,大不了被罰俸祿,但你今天要是動了溫大人,恐怕就真的不妙了,更甚,你要是殺了他,皇上一定會讓你償命。”
謝安平滿臉不在乎,嘴裏嗷嗷仿佛在說“償命就償命”,姜參事無奈道:“但是侯爺你想一想,你若死了尤姑娘怎麽辦呢?誰來照顧她?”
果然美娘是謝安平的軟肋,一提到她他的理智就回來了,眼睛裏的火氣也漸漸小了下來。姜參事見狀再接再厲:“侯爺,對付文臣不能用武将的法子,明搶吃虧,不如……暗奪。”
謝安平雙目一亮。
這夜三更,在小妾床上睡得正香的京兆尹大人忽然被人提着領子抓起來,這胖老頭子頓時吓得屁滾尿流,雙手抱頭不敢睜眼。
“好漢饒命!我的錢全部在床底下的匣子裏!您要多少盡管拿,饒命啊英雄——”
“爺要你的錢幹什麽,把眼睛睜開!”
京兆尹大人觑開一條眼縫,看清來人先是松了一口氣,立刻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哎呀原來是小侯爺,稀客稀客……您這會兒來是?”
跟他一起夢周公麽?
謝安平扔開他,冷冷吐出兩個字:“報官。”
“啊?”京兆尹吃驚望天,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哎喲喂痛死了!居然不是做夢!
胖老頭小心翼翼問道:“小侯爺您說……報官?哈哈您真會說笑,下官的案子都還要拜托您拿主意呢……”
“少廢話!爺就是來你這兒報官,你受不受理?!”謝安平沒耐心,狠狠一砸牆壁,牆上頓時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凹窩。
京兆尹擦擦腦門的冷汗:“可是天還沒亮,師爺也不在……”
謝安平眯眼:“不在?是不是在你床底下?嗯?”死胖子大貪官,竟敢推三阻四!
京兆尹趕緊改口:“不在也沒關系!下官可以受理!”
“那你聽好了,”謝安平終于滿意了,慢悠悠道:“爺的小妾跑了,爺要你想法子把逃妾抓回來,悄悄地抓回來。”
☆、73
73、綁美娘母女相見
謝安平出京了。
據說是北邊出了什麽大案,皇上派小侯爺捉拿要犯去了。金吾衛離京的時候好大陣仗,百姓們都見到這位混世魔王穿着那身繡獬豸的官服招搖過市,領着侍衛騎着駿馬橫穿長街,噠噠馬蹄踏起一陣旋風。
美娘在家躲了小半月,一直提心吊膽害怕謝安平找上門來,那日她躲在後院都聽見了激烈的動靜,似乎差點打起來。雖然最後溫澄海擺平了此事,但美娘心神恍惚半晌緩不過勁來,連着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夢裏面的景色走馬觀花地變幻,無論她到哪裏都能遇見謝安平猙獰着一張笑臉。一會兒在尼姑庵裏上香,他從佛龛背後走出來;一會兒在閣樓繡花,他又從窗戶外翻進來;甚至她躲進馬廄,他都能從料草堆裏鑽出來吓她一跳。
美娘在夢中光顧着逃了,醒來之後滿頭大汗,心跳飛快差點從喉嚨眼兒迸出來,就像大病過後虛脫了一樣。她總是半夜驚醒,而溫澄海又在隔壁房睡,害怕也找不到人傾訴,只得睜眼等到天亮。
這樣心神恍惚地過了幾天以後,美娘忽然從小珍口中曉得謝安平出京了,她好似心裏面懸着的巨石頓時落了地,不知不覺松了口氣。美娘一直想回家探望父母,就是礙于謝安平的騷擾才不敢出門,這時知道他不在立即有了種可以趁機行事的感覺,于是打算回王家一趟。
其實她打算給溫澄海知會一聲的,但一來溫澄海上朝還未歸家,二來他新入吏部公務繁忙,美娘也不是很願意打擾他。于是她只是給管家打了個招呼,便坐上轎子走了,小珍随行。
溫府離王家不算很近,美娘又歸心似箭,只吩咐轎夫尋最快的路走。于是轎夫們抄小路進了一條偏僻小巷,前後都沒有行人。
在巷子裏,美娘被人劫走了。
歹徒們穿着清一色的靛藍衣服,臉上蒙着布,單獨走在街上并不引人注目,但聚到一起就令人生疑了。他們堵住轎子,三兩下收拾了轎夫——用很快的招式把轎夫綁起來塞住嘴扔到一旁,動作倒是很娴熟,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擒住了小珍,不過顯得比較溫柔一些。
美娘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被人從轎子裏拉了下來,不過說是拉更像是扶,這群綁匪看她是個孕婦似乎也很小心,害怕弄出一屍兩命。之後她被蒙上眼拴住手腕,送進了另一頂轎子,擡起來就朝另外的方向走了。
坐了轎子又換馬車,美娘看不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所去何方,只能暗暗在心裏計算着時間。馬車緩緩走了大概有半天的時間,終于停了下來,美娘猜測此處是郊野,因為她聞到雨後泥土散發出來的新鮮味道,還夾雜了青草雜樹的氣息。
她沒來由忽然緊張起來。
其實剛才一路過來她也是害怕的,可她猜測綁匪們應該不會傷害她。因為他們對她還算客氣有禮,并沒有很粗蠻地拉扯咒罵,他們總是默默地做該做的事,鮮少開口。不,應該說是基本不開口,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而且美娘也留心到馬車走得很慢,城裏坐轎子出城坐馬車,既然走的是城外山路,那按理說是十分颠簸的,可她坐在車上卻幾乎感覺不到路上有磕絆,也許是前面的人提前清理過了。從這幾方面看出綁匪的本意只是綁走她,沒有要她性命的意思,至于綁她來做甚麽,只有見到幕後主使才知道了。
美娘下了車被攙扶着走了一截,然後進屋坐下。椅子上放了軟墊,她坐下後手腕上一送,繩子解下來了,然後她趕緊伸手把蒙眼布拽了下來。
“又是你。”
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眶,美娘擡眸看了對面那個斯文俊秀的男人一眼,沒好氣吐出一句不驚不喜的話。
謝安平沉着臉沒說話,一雙風流眼又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看。
美娘吓得雙手捂腹:“你想幹什麽?!”
謝安平抿抿嘴,很不情願地說:“生下來,送人。”
“什麽?”
美娘鬧不明白了。這瘋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安平帶着半分氣憤半分拈酸吃醋的口氣:“爺最多讓你把肚子裏那貨生出來,但你要是想養他,哼,沒門!生下來就送走,不許留着礙爺的眼,要是以後敢出現在爺的面前,爺可就沒現在這麽好心留他一命了。”
美娘覺得他不可理喻:“你憑什麽不讓我養孩子?!”
謝安平理直氣壯:“不是爺的孩兒就不許你養!你只能跟爺生孩兒,給爺養兒子!”
……
這厮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講理國嗎!
美娘扶額,根本沒耐心跟他好好說話,怒道:“你算什麽東西!你一不是我相公二不是我父兄,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任你擺布?你說生就生說養就養?做夢吧你!”
謝安平一聽她否認倆人的關系,氣得握拳砸桌子:“爺才是你男人!不許你叫別人相公!”
美娘豁出去了也不怕他,昂着頭故意跟他作對:“我就要喊他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謝安平咬牙瞪眼,面紅耳赤呼呼喘氣,明顯被氣得不行。
美娘得意洋洋,眯眼瞅他,心想幹脆氣死這瘋子一了百了。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只見從這宅子後堂走出來一個人,急迫喊道:“美娘!”
美娘循聲望去,驚喜地站了起來:“娘!”
☆、74
74、賊捉賊死性不改
美娘聞言一驚,想跑卻已經晚了,謝安平撲上來壓住她,只是轉眼功夫就把她手腳箍得嚴嚴實實,攏入懷中。
美娘背倚在他的懷裏,掙紮無果:“你放開!”
謝安平在她粉頸深深聞了一口:“就不放,爺要跟你睡覺。”
說完他把嘴湊上來在美娘頸窩處親吻。美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邊掙紮一邊威脅:“你要是敢硬來,信不信我一頭撞死在這裏?!”
“有本事你就撞,在爺手底下撞死了也能把你從閻王那裏撈回來。”
謝安平滿不在乎,把手伸進她衣襟裏摸住軟雪,捏了捏問:“你肚子大了這裏也大,這是什麽道理?”
……
美娘低頭想去咬他手背,可惜咬不到,氣得滿臉通紅:“你管我什麽道理!把手拿開!”
“不,爺以前都是摸着這兒睡覺的。”謝安平摸來摸去過足了瘾,挨着她蹭了蹭,惬意地說道:“嬌嬌睡吧。”
咦?就只是這樣?
美娘微怔,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不幹別的?”
謝安平眼睛也不睜地哼哼:“爺說睡覺就是睡覺,爺要想幹別的才不會拐彎抹角,你怎麽連這也忘了。”他委屈地癟癟嘴,輕輕把手搭在美娘肚子上,“你肚子裏這貨要是沒了肯定會恨死爺的,爺等他出來再收拾你,你就等着半個月不下床罷,哼。”
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美娘還覺得這厮良心未泯,但等他說完後半句,美娘徹底覺得這瘋子沒救了!
只是激怒他是萬萬沒有好處,美娘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很識時務地沉默下來,等待謝安平睡着,确保他不會傷害自己。眼下什麽都不重要,保護腹中孩兒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個姿勢實在讓人難受,美娘嘗試着翻身,卻被他強健的大腿壓住翻不過去,無奈下她只好推推謝安平:“喂,你醒醒,我不舒服。”
謝安平揉了揉眼睛,半撐起身子:“哪裏不舒服?”
“這個姿勢不行,腰酸。”
美娘換了個睡姿,又把被褥拉來墊在腰的兩側,謝安平幫着她,一邊伺候一邊抱怨:“懷孕怎麽那麽麻煩……”
美娘噙着冷笑:“嫌麻煩你可以把我攆走,求之不得。”
謝安平厚臉皮地嘿嘿笑道:“爺才舍不得呢。”他任勞任怨地安頓好她,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舒服了嗎?”
這厮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瘋子!
美娘努努嘴,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自個兒閉眼睡了。謝安平蜷縮在一旁,只要看着她在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這廂謝安平用盡手段搶得美人歸,那廂溫澄海回家得知美娘被人劫走,驚出一身冷汗,他想都不想便上衛府要人,卻被告知謝安平已然離京數日,要三五個月才回來。溫澄海明知其中有貓膩也無可奈何,衛府和侯府定是搜不出人來的,他又苦無證據狀告謝安平,只好去京兆府報官請府尹大人幫忙。京兆府尹那胖老頭倒是一本正經受理了案子,也派出了衙役全城搜尋,不過肯定勞而無果就是了。
見過賊喊捉賊的麽?人是京兆府的衙役綁的,除非胖老頭不想活了才會把自己供出來!
尋尋覓覓半月有餘,溫澄海急得滿嘴起泡,依然沒有美娘的半分消息,眼看着形容迅速消瘦下去。與此同時,美娘也想逃出謝安平的控制,可一來她有孕在身行動不便,二來此處看守比大牢還嚴,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三來俞如眉與她同住,她斷不可能抛下親娘獨自逃跑,是故美娘只好暫時委身在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天莊子裏的大夫給美娘問過平安脈以後,謝安平和他出去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便興沖沖跑回來,抱着她要回房。
美娘皺着眉頭:“你幹什麽?”
謝安平眉開眼笑,故意賣關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回到房間他反腳帶上門,把美娘放在床上就去解她衣裳,看樣子打算跟她親熱。
美娘慌亂地捂住自己:“你瘋了嗎?我有身孕不能這樣!”
謝安平拿牙齒咬開羅帶,頭也不擡地說:“你少騙爺,剛才大夫說了你胎氣穩固可以行房,只要爺輕一點就成。”
美娘騰出手扇他:“不行!萬一傷着孩子怎麽辦!”
“都說了爺會輕一點的嘛。”謝安平厚顏無恥地笑,“就算真的傷了他,爺再賠你一個就是了。”
美娘被他氣得半死。這些日子他規規矩矩的還以為不會有事,哪知才幾天他就暴露本性了,衣冠禽獸!
美娘力氣拼不過他就只好咬,但謝安平的反應就仿佛是被蚊子叮似的,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他把美娘剝幹淨,從頭到腳摸了個遍,就像得到了一件心*的玩具,他還在她耳畔欠揍地吹氣。
“你跑啊跑啊,看你跑不跑得出爺的手掌心。”
房裏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像寺廟裏常用的香料,是舒神安心的。美娘見他雙臂撐在自己頭頂上方,雖然沒有壓着她肚子,但臉上的笑容十分淫-邪,忽然就想起了一點不愉快的往事。
啪——
美娘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謝安平臉頰:“你在尼姑庵迷-奸我!”
終于記起來了,那次她躲進尼姑庵裏避開這厮,不料卻鑽進了他設好的圈套。她吃了一杯摻了迷-藥的香茶,然後就被他強占了身子……事後她也想過尋死,可是這霸王就拿她娘她哥來威脅她!
“死混蛋!你怎麽還是死性不改!”
美娘氣得發瘋,連跟他同歸于盡的心思都有了,誰知謝安平挨了打不怒反笑。
“哎呀嬌嬌你想起來啦!”
美娘美目怒瞪,謝安平趕緊哄她:“別氣別氣,這樣對身子不好,你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肚子裏這貨着想啊。”
美娘咬牙:“誰氣我的?誰氣我的!你還要不要臉了!”
謝安平趕緊給她捋胸口順氣,解釋道:“嬌嬌你聽爺說,是大夫要爺這樣做的。他說你生病了氣血阻塞,以至于忘記了很多事,要爺想法子刺激你回想以前的事兒,最好就是把曾經記憶最深的再重演一回,這樣沒準兒你就能想起來。其實爺心裏也沒底,只是覺着你一直想不起來也不是個事兒,況且爺琢磨尼姑庵那次你應該印象深刻,所以……”
他越解釋美娘越來氣,兩把撓上去:“你讓我記起這些惡心事幹什麽!我寧願一輩子想不起來!”
謝安平委屈地揉揉臉頰:“爺還特意燃了廟裏用的檀香……你為什麽不願意想起來?”
美娘覺得在對牛彈琴:“本來不開心的事你硬要我想起來,這就等于是我再被你迷-奸了一次,換你你願意嗎?!”
謝安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願意啊,你奸爺多少次都願意。”
……
死了算了!
美娘抓起枕頭打他腦袋:“滾出去滾出去——臭混蛋!我不想看見你!”
謝安平被打下床,擺着手連連安撫:“好好好,這就出去,你別氣嘛,激動了對身體不好,小心孩子保不住啊。”
美娘扶着肚子大罵:“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兒子好着呢,不許你咒他!快滾!”
“噗通”一塊瓷枕砸來,謝安平趕緊跳出房門,讪讪地跺腳,腳背差點就被打腫了。美娘随後下床把房門“砰”一聲關緊,門板差點打在他臉上。
謝安平撅着嘴摸了摸鼻子,咕哝道:“其實也有很多開心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被謝安平吓狠了,或者以毒攻毒的療法确實有效,美娘自打那日開始便逐漸想起以前的些許事情,偶爾詢問黃莺,大多也能對的上號。不過只是她能想起來的,多數都是謝安平“作奸犯科”的事罷了。所以謝安平經常莫名其妙就被她撓破了臉,頂着一張抓痕遍布的俊顏進宮面聖,被皇上好一陣嘲笑。
俞如眉經常寬慰美娘:“你懷着身子就別跟小侯爺置氣了,否則當心臨盆的時候不好生,現在你就多吃東西多睡覺,少想亂七八糟的。”
美娘跟誰過不去也不會跟肚子裏的小家夥過不去,所以還算聽俞如眉的勸,全心全意地養胎,也漸漸不再尋思要逃出去了,連對溫澄海也不如從前那般挂念。畢竟想起了過去,她也就明白了溫澄海不過是令自己情窦初開的那個男人而已,僅此而已。
其實此時此刻她已經猜到腹中孩兒是誰的骨血,只是還不想說出來。
就喜歡看那混蛋吃醋憋屈的樣子,明明氣得想殺人還要裝大度裝不在乎,看他強顏歡笑隐忍不發,暗地裏卻撓牆抓狂的樣子就痛快。
“喂,來給我捶捶腿。”
這日謝安平才從京城回到莊子,已經是黃昏了,美娘坐在花廳裏把腳翹在矮凳上,看他進門就招招手:“回來得正好,腿酸。”
謝安平解下佩刀,蹲在她身邊捏起拳頭輕輕捶打:“重不重?”
“還行。”美娘眯起眼觑他,見他鼻尖還挂着汗珠,不禁心裏一暖,拿出手絹給他擦汗,“今兒挺晚的,你沒走崇陽門?”
“走了,但後來蹄掌壞了,馬跑不快。”謝安平起先沒在意,說出口才發現露了餡兒,他欲蓋彌彰,“誰說咱們在崇陽山!”
離開京城可以走東南西北四道城門,這處莊子在崇陽山,上山的話必走東邊的崇陽門。謝安平自覺這裏十分隐蔽,為了避開外人搜尋他特意把美娘藏在此處,連帶俞如眉和黃莺也是蒙了眼送來的,就怕她們知曉了這裏引人來救。沒想到還是被美娘套出話來。
美娘拿指尖戳他眉心:“少唬我了,你每天四更才出門,若不是住在崇陽山,你怎麽趕得及上朝?就算驚雷日行千裏也不可能,除非用飛的。”
謝安平有些挫敗,搓着袖子自言自語:“糟糕,此地不宜久留……”
美娘有些小得意,抿笑着擰他手背一把,故意板起臉:“你想把我挪過去挪過來的折騰死嗎?!快扶我回房休息,等會兒我要吃宵夜!”
“哦。”謝安平悶悶不樂地送美娘回房,然後自個兒去花園裏蹲着生悶氣。
美娘等他離開,坐下捧着小腹對孩子說話:“你說他傻不傻?你可千萬別像他那麽笨!咱們就不告訴他實話,我就喜歡看他急得抓耳撓腮的醜樣……”
這夜下雨了,秋夜驚雷響徹天地,很快噼裏啪啦的雨滴就落在了金黃的梧桐葉上。
美娘忽然醒了,因為窗戶被風吹開,兩扇木窗搖曳咯吱,吵得人睡不着。
“黃莺你關下窗,黃莺?”
自從上回被謝安平吓到,她就不許他陪睡,所以都是黃莺睡在榻上,可是喊了幾聲沒人答應。美娘以為黃莺睡熟了,于是自己起身穿鞋去關門。
與此同時莊子外來了一列衛府精兵,為首的是姜參事,他敲開門直接跨進屋子,正好見到謝安平披着衣裳走出來。
不等謝安平開口詢問,姜參事便道:“王文淵逃獄了!”
☆、75
王文淵平素在大牢沉默寡言,從不滋事吵鬧,這種表現讓獄卒對他沒有太過在意,所以他才能在蟄伏了這麽長的時間之後,尋到破綻殺死獄卒,逃出生天。
而金吾衛之所以只是羁押王文淵,一是等待刑部給他定罪,看是處死還是流放,二是當時的南舵主陳英傑在混戰當中身亡,而被他侵吞的官糧銀錢卻沒有找到,朝廷中和他勾結之人也藏匿極深,未曾露面。聖上下旨要謝安平追回糧款并清剿同謀案犯,所以謝安平才留下一幹人等的性命,等待從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霍青城也是如此,關着他總比放出去好,否則大胡子一旦離開衛府,就會成為衆矢之的,惹來殺身之禍。
可現在王文淵逃了,誰也不知道他的打算是什麽。他有可能是回了慶州等待東山再起,有可能是拿了贓銀銷聲匿跡,混入茫茫人海之中……
姜參事覺得很棘手,犯人跑了是小,但若案子因此出了差錯,聖上怪罪下來可是連謝安平也擔不起的。
謝安平片刻功夫已經穿戴齊整拿了佩刀:“四個城門堵了,碼頭渡口派人守住,其他人全城搜捕人犯!”
說着他們就要動身回京,謝安平走到莊子門口忽然一頓,擡頭望了望天色,轉身又往裏走:“爺給嬌嬌說一聲。”
與此同時,房間裏黃莺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覺,而美娘站在窗戶邊,冰涼涼的雨吹進來打在臉上,有些冷有些痛。她的身後站着一個男人,穿着金吾衛的衣裳,并不太合身。他的胳膊從後面環上來扼住了美娘的咽喉,不許她開口呼救。
“美娘,好久不見了。”
王文淵殺死獄卒換上侍衛衣服,混入姜參事的隊伍中來到山莊,頂着風雨行走一路,他渾身濕透,濕漉漉的鬓發落下幾绺貼在臉頰,看起來正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美娘雙手扶着肚子,膽戰心驚地從唇齒之間擠出兩個字:“二哥……”
“看來你過得很好。”王文淵另一只手緩緩摸上她的腰身,目光一寒,“懷孕了?”
美娘緊攥了手掌,幾乎是用哀求的口氣說:“二哥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王文淵低頭與她腮邊相偎,低低道:“我舍棄所有為你做了這些事……你要我放過你?”
他扔下父母至親,他抛去錦衣玉食,他卧薪嘗膽他步步為營,他甚至铤而走險!他為的只是擁有她,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憑什麽要求他放過?!
美娘被他箍得喘不過氣來:“我、沒有……要求你……做。”
王文淵聞言一下收緊了五指,掐得美娘幾乎窒息:“你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放——放……”
美娘費力抓扯橫在頸部的手臂,手腳并用的踢他打他,但王文淵眉頭都不皺一下,只顧拖着她往窗邊走。
就在此時謝安平過來敲門:“嬌嬌,嬌嬌你醒了嗎?”
美娘察覺王文淵渾身都僵了,她趕緊扒拉下他的胳膊想呼救,王文淵很快反應過來捂住她的嘴,咬着她耳朵威脅:“要麽你和我走,要麽我們一起死。”
他緩緩松開手掌,然後往下按住她隆起的腹部。
美娘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腦子裏仿佛繃起一根弦,幾乎都要斷了。
謝安平敲了一會兒門沒得到回應,自言自語納悶:“沒聽到?睡的這麽死?”他在走之前不見到美娘是不會甘心的,于是使勁拍門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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