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的人找了過來?若是真的就糟了。
她一面仔細觀察這幾人臉上神色,一面反問道:“這裏是仁濟醫館,請問幾位是求醫還是購藥?”
玄衫青年微微一笑:“仁濟醫館這麽大的四個字,在下倒還認得,不勞姑娘說明了。在下來此,亦可算是求醫,求的就是葉大夫。”
五月細細打量下來,當先這個玄衫青年,城府頗深,雖然微笑,卻看不出他的來意是善是惡。而他身後兩人,作随從打扮,倒是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剛進鋪子時,帶着幾分好奇四處張望,此時聽她不回答葉昊天是否在此醫館,臉上便帶了幾分不耐煩。
其中一着淺灰衣裳的人道:“姑娘就爽爽氣氣地說一聲,葉大夫在還是不在,別浪費我們少爺的時間。”
“這裏沒有葉大夫。”五月見這三人不像是真的來求醫的,便幹脆拒絕了,只怕萬一他們與那張家人有些聯系。
那着淺灰衣裳的随從似乎還想要說什麽,被那玄衫青年回頭睨了一眼便縮了下頭,閉嘴不言。
玄衫青年制止了那随從說話後問道:“姑娘先前又為何不說這裏沒有葉大夫?反而要問在下來此目的。”
五月撇撇嘴:“有生意上門,自然要多問一句。就算這裏沒有葉大夫,也能看病售藥啊。”
那玄衫青年聞言笑了笑,不再問卻也不走,竟然在藥鋪裏踱起步,四處觀看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女婿來了,後面戲份很重啊!任重而道遠,恩恩~
☆、隽修求醫
五月心裏極為不安,瞧上去這玄衫青年極有把握爹爹就在這裏行醫,準備守在鋪子裏等爹爹回來或是從裏面出來了。不過他若是有心,事先在鎮上稍加詢問,就能知道這醫館是爹爹開的了,她想瞞其實也瞞不住,倒不如先探問一番他的目的吧。
想到此處,五月便輕咳一聲,客客氣氣地問道:“這位公子,你與後面這兩位都不像是患病之人,請問你求的是什麽醫?”
玄衫青年微挑眉頭:“在下不像是患病之人嗎?葉大夫不是數步之外,單憑望聞就能猜出對方所患何病嗎?聽聞他的女兒學到了他十成十的本事,怎麽看不出在下的病呢?”他神情雖好像是略有詫異,語氣卻帶着幾分嘲諷。
五月又是一驚,這人連自己是葉昊天之女也知道了,自然是事先做足了功夫。再細細看他面容,劍眉修長峻挺,眉心卻有隐約有青白之色,且他的雙唇與臉色都比常人要蒼白些。其實他不說的話,旁人只當他這樣的臉色是因為生于富豪之家,生活優裕少有外出所致。若不是這個原因,當是因為供血不足,多半是有心絡方面的問題。
她起初對此人滿心戒備,只注意他和後面兩人的神情,對他是否患病倒沒放在心上,此時卻被他這句帶着嘲諷語氣的問話嗆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在後面的葉昊天已經聽到外面藥鋪的對答聲,從裏面走了出來,見到這三個陌生青年不由得一愣:“五月,這位公子是……”
玄衫青年跨上一步,微微躬身做了個揖,朗聲道:“葉先生,在下冉隽修,當年與先生有過一面之緣,得先生診治,受益匪淺,至今心疾不曾再犯。如今冒昧來此,是想請先生去替一位貴人看病的。”
葉昊天還了一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恕葉某不記得,冉公子……莫非是南延縣城裏那位冉公子?”
他遇到張家人後幸得冉家少爺相助才能平安歸家,此事隔了五年之久,當年僅有一面之緣的少年已經成為青年,相貌變化,他一時認不出來,然而冉姓少見,這青年一說自己姓冉,他便想了起來。
五月這時也想起了當年那個性子別扭,說話刁鑽,絲毫不給別人留情面的少年,當年那少年的容貌面目在記憶中早就模糊,只是他那時說爹爹是庸醫的刻薄話,她可不會忘記。這人雖然長大後說話多了幾分圓融,性子卻依然別扭,若是一進藥鋪就說明當年事情,她也不至于擔了半天心,早就好把爹爹喊出來了。
冉隽修微笑道:“幸好葉先生還記得在下。剛才葉小大夫還一口否認這裏有位葉大夫,讓在下好生失望。”
五月氣惱地看向冉隽修,他居然好意思說這話,若非他死活不說來找爹爹是為了什麽目的,她何至于隐瞞實情,更何況他剛才壓根就沒有失望過,現在倒說得好像全都是自己的不是了。
葉昊天倒是知道五月的性子,斷不會無端為難別人,就算不說也有原因,而且他還記得這冉公子當年就是個嘴上不饒人的,當下不接這話茬,只笑了笑道:“藥鋪裏沒有坐的地方,還請冉公子入內詳談吧。”說完便将冉隽修引進裏面醫館。
見冉隽修進了裏面,那兩個随從正欲跟着進去,卻聽冉隽修在門內說了句:“竹筆石硯,你們倆等在外面。”那兩随從只得回到藥鋪前面,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五月看着這兩人,回想起當年情景,這兩個小厮裏,竹筆倒還好,石硯卻是個莽莽撞撞的愣頭青,常被訓斥的。也不知這兩人哪個是竹筆哪個是石硯?
她正心中暗暗猜測,剛才急着發話的那人在小小的藥鋪裏兜了一圈後,覺得無甚好看,便走到櫃臺前和她說起話來:“你就是那時跟着葉先生一起翻牆進來的小女娃?這般年紀就能坐堂當大夫了?”
五月眼珠一轉:“你就是石硯?”
石硯點頭道:“你還記得我?”
“我記得你總是被冉公子訓斥。”五月忍不住捂着嘴笑道。
石硯頗為尴尬地沒有說話,竹筆伸過頭來接着道:“他現在還總是被少爺罵。”
·
冉隽修從裏面出來時,就見五月與竹筆石硯兩人融洽地說笑的樣子,他挑挑眉頭,回身對送出來的葉昊天道:“葉先生,在下所提之事,還請你再考慮一下。”
葉昊天搖頭道:“葉某心意已決,不會再離開這裏,京城這麽多名醫高手,何須葉某一介鄉村野醫去班門弄斧?”
冉隽修便不再勸,喚了竹筆石硯離開藥鋪。
五月瞧着他們三人走遠,回頭卻見葉昊天猶自站在醫館與藥鋪之間發愣,輕輕喚了聲:“爹?”
葉昊天一驚回過神來:“什麽事?”
“剛才那冉公子是找爹爹去京裏替誰治病嗎?”從他與爹爹這幾句交談間,可以推測出冉隽修來此的目的,但五月不知為何爹爹會拒絕他,還仿佛有什麽心事的樣子。
葉昊天仰頭看着空中,好像在回想什麽似的,喃喃道:“京城……再也不會去了。”
“爹爹為何不再去京城了?”五月頗為好奇地問道。
葉昊天并不回答,嘆了口氣走回後面去了。
·
晚上吃過飯,五月便躲到了自己房裏,反闩上門進入玉佩洞天內。
不用仔細尋找,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幾株野草,因為,那幾株草已經瘋長得有小半個人那麽高了!而移植到院子裏本來差點要枯死的那幾株奇異小草卻找不到了,想來是恢複了原來的生機,便混入同類的草叢中,再也尋不出來了。
所以,是這湖水特異?許是因為湖水滲入泥土,滋潤植被,如果普通野草在這裏半天就可以瘋長至原來的三四倍之多,那麽如果在這裏種上藥草呢?是否也有這樣的奇效?
五月越想越是激動,恨不得立刻就去東平山裏采些草藥來試種。可惜時間已晚,她不能再外出了,何況夜裏去山中也太過危險,光線暗淡的野地更不好找藥草。
第二天一早,來了幾個病人複診或做針療,父女倆一直忙到午飯時間。飯後,五月見下午沒有預先約好的病人,而且爹爹也不需出診,便動了心思想去山裏采些藥草來試種。正好那幾種藥草所餘也不多了,她入內對葉昊天道:“爹,我到東平山采些藥草去。”
東平山是座地勢平緩的小山,也沒什麽野獸,五月又是從小在鄉間長大的,她本來覺得爹爹會爽快答應自己的,卻見他突然沉下臉道:“你一人去山裏亂跑太危險,那些藥還有富餘,等過幾天爹自會抽空去采,你就不要去了。”
五月一愣,不曾料到爹爹會阻止她去采藥,那她要如何才能在玉佩中試種呢?本來她是不想帶上程納福,只自己去的,現在只能再把他拉出來做擋箭牌了:“我找表哥一起去,不是一個人去。”
葉昊天心想昨日青蓮猜的沒錯,五月說要采藥,果然會去找納福一起,他咳嗽一聲道:“你表哥在學生意,你不要總是拉他出去,耽誤了他時間。”
五月“哼”了一聲道:“就他?還學生意呢,能算準該找多少零錢給顧客,別多給就算不錯了。”
葉昊天心中暗道不是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嗎?怎麽五月這丫頭說起表哥來一臉不屑的樣子呢?難道是為了掩飾才特意在自己面前裝出來的不屑嗎?他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卻只是板起臉不許五月出門。
五月只覺今天爹爹莫名其妙地不講道理,她連扯着他手臂撒嬌大法也用上了,這都是她好幾年不用的大招了,卻仍然說服不了他讓自己出門,最後她惱了,氣鼓鼓地說道:“我去後面整理藥材!”
有些藥材經過曬幹後,還需切片或是切碎或是磨粉或是炮制,與其現在回藥鋪守着櫃臺沒事做,她不如去找些活兒幹。
五月拿起一束曬幹的連根鬼針草,看着下面稀疏的根須,突然心中一動,那玉佩中的小草移植出來後幾近枯萎,移回玉佩之中,不也恢複了生機嗎?那麽這曬幹的鬼針草,如果連根種下,有了那湖水的滋潤,是不是也能恢複生機呢?
她又取了些半夏和白芍,這些都已經去了枝葉莖幹只剩塊根,卻還沒來得及炮制過,既然要試,便連這些都試試吧。
探頭看看外面,爹爹還在前面藥鋪裏,娘親則應在裏屋做針線。五月進入玉佩,在湖邊清理出一小片方形的土地,快手快腳地把半夏和白芍埋入土中,再種下一束連根的鬼針草,取了湖水澆灌一遍,凝神細聽外間,沒聽見藥庫裏有什麽動靜便離開了玉佩洞天。
作者有話要說:冉隽修微微一笑:“在下所求不多,唯一言爾。還請諸位勿要霸王,勿要吝啬,多多留言!”
☆、二顧茅廬
五月把藥材收拾好後出了藥庫,坐在藥鋪裏,滿腦子都是如何找機會出去采草藥的事。
“葉姑娘,請問令尊可在?”門外有人進來,五月擡頭一看,又是冉隽修主仆三人。
五月估計他今日還是來邀請爹爹赴京的,只是爹爹昨日看起來心事重重,恐怕當年在京城發生過什麽讓他極為不愉快的大事,以至于他不願再去,連帶的他今天心情也不好,所以才一口拒絕了自己去山上采藥的要求。
想到這裏,五月已經把心頭那股怨氣全都怪在了冉隽修的頭上,口氣便有些沖沖的:“昨天我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會再去京城了,你還是死心吧。”
冉隽修挑眉道:“不知當年是誰翻牆進了我家中,又央求我護送她和她爹爹回家?”
“不知當年是誰得人好心醫治,遷延多年的心疾從此不再發作?”五月冷冷看他一眼,回嘴道。當年他們父女是多虧了他才逃過一難,此事确實,然而也不僅僅是他們受了他的恩,他不也因此受益終生嗎?
冉隽修一付回憶當年情景的神情:“我記得當時付過了診金啊,還不少呢。”
五月輕輕一揚下巴,不甘示弱地還擊:“我記得當時有人說過,若是真的能治好這長年病痛,十兩還嫌太少!”
冉隽修今天過來,本想着好好和葉昊天的女兒聊聊,也許能從她這裏突破,勸服葉昊天赴京,然而一聽她那種沖沖的口氣,也不知道怎麽就忘了自己最初的意圖,和她鬥起嘴來了。
他心道再這麽鬥下去,怕是今日又要失望而歸了,便換了種場面上慣用的禮節性笑容,以誠懇的語氣說道:“葉先生确實醫術通神,更難得的是他仁心仁術、古道熱腸,當年之恩隽修其實一直心懷感激。京中那位貴人與我家頗有淵源,現在卻病入膏肓,尋了許多名醫都不曾治好,所以家父便向他推薦了葉先生,并且一定要我親自前來,請葉先生入京為他治病。”
可惜五月完全無視他的禮節性笑容和言語中對葉昊天的恭維,冷冷道:“可是我爹昨天不是已經拒絕你了嗎?你再說更多的好話也沒用,來也是白來。”
冉隽修又笑了笑道:“所謂三顧茅廬,算上今日,我也只顧過兩次,當然不能就此放棄。”
五月還是沒好臉色給他:“冉公子降貴纡尊,親自來我們家這‘茅廬’邀請,我爹沒答應你的邀請,還真是不識擡舉。”
石硯忍不住了:“葉姑娘,我們少爺可從來沒有這麽說過,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五月變了臉色,狗咬呂洞賓這句太過分了,這不是說他們父女是狗嗎?
不等她回嘴,冉隽修低喝道:“石硯!你給我閉嘴!”他早知這葉姑娘性子倔強,頗有傲骨,當年不過十來歲的時候,就算在被人追趕有性命之憂的情況下,也不過就是開口向他懇求了幾句,見他不答應後就再也沒有求過他。石硯剛才這一句說出去,肯定是把她給得罪了。
石硯仍是不服氣地樣子:“少爺,她說話也太不客氣了,我們找葉先生又不是壞事,要是真替那位貴人治好了病,少不得各種賞賜不說,葉先生就能在京城出名了。京城裏有多少達官貴人啊,他要是在京城開個醫館,可比在這個小地方開醫館要好得多了。我們好心來邀請他,等于是送許多白花花的銀子給他們家啊!不領情也就算了,還……”
五月聽石硯這麽說更生氣了:“是啊,我已經說過我們是不識擡舉了,送上門來的銀子我就是不要,冉少爺還要把我們綁起來押去京城嗎?”
冉隽修回頭,半眯鳳眸盯了石硯一眼,又緩和了神色對五月道:“石硯說話有口無心,常常說錯話,葉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在下沒有強迫葉先生赴京的打算。”
冉隽修那眼神石硯懂,就是“回去再和你算賬!”的意思,他不由得縮了縮頭,然後憤憤不平地瞪了五月一眼。
五月也回瞪石硯一眼,不管是石硯有口無心也好,有心有口也罷,爹爹不願去京城,她總不可能幫着一個外人去勸他赴京的:“冉公子還是請回吧,我爹不會去京城的。”
冉隽修倒也不再多作糾纏,點點頭道:“那在下就此告辭了。”言畢帶着竹筆石硯轉身離去。
他們走後一會兒,葉昊天從後面醫館出來了。
五月回頭道:“爹,剛才我們說話你都聽到了吧?”她知道爹爹多半在後面一直聽着外面他們說話呢,既然他一直都避着冉隽修不出來,自然是不想去京城,所以她剛才拒絕得也非常痛快。
葉昊天點點頭:“是啊,你拒絕他是對的,不過以後不可再這樣說話。”
五月低頭應了,心中卻暗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到了這天晚上,五月再回玉佩洞天,便發現那一束本來已經完全幹枯的鬼針草已經恢複了飽滿,顏色也變成了深翠色,而埋下半夏和白芍之處,長出了寸半長的綠色幼苗。
·
又過了兩日,半夏已經開出了黃綠色小花,而那塊白芍已經長成一株一人多高的芍藥!靠近莖幹頂端結出了十數個拳頭大小的花苞,這些芍藥花若是盛放的話恐怕要像臉盆那般大小了。
五月在前天晚上又移植進去不少藥草,這會兒也都種活了,比起在外野生的植株都要大上三四倍之多。她在湖邊再清理出幾塊土地,将一些已經成熟的藥草按着不同品種分株擴種。一番忙碌下來,湖邊多了六塊藥田,呈扇形圍繞着湖泊的小半邊。
起初五月是為了澆灌方便才圍着湖邊種植,後來她發現,離湖邊較遠的泥土一樣被湖水滋潤,不需特意澆灌,那些藥草也長得極快,便省去了澆水這一項勞作。
五月直起身,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這幾塊藥田,突然發現兩天前為了清出田地而拔除的奇異小草,她随手堆放在地上,隔了這麽久居然完全沒有發黃幹枯,依然和剛剛拔下一樣鮮嫩青翠!難道放在這裏的植物不會幹枯腐壞?
五月這幾日又把以前讀過的藥典回憶了一遍,這奇異的小草從未出現在任何一本藥典中,而這裏的湖水有着如此奇效,她想小草應該也有特別的功用吧?
她帶出幾株小草,偷偷喂自家養的雞吃了幾片草葉,等待一個時辰之後,不見它有什麽異狀,心裏便知它至少并無強烈毒性。再割破雞爪,将草葉碾爛成糊狀,塗在雞爪傷口之上,又等待了一個時辰,抹去雞爪上的藥草糊,便見原本淺淺的傷口幾乎完全愈合,只留一道細小的痕跡!
·
傍晚,五月正在藥庫裏整理藥材,一邊想着如何再在玉佩洞天中種植多些種類的藥材。目前她能在其中種活的,只有以完整種子、根入藥,或是整株入藥還未經過炮制的藥草。但有些藥材是以葉、花入藥,有一些則是瑞平附近小山中沒有的,若是要種全這些藥草,還得去野外找到整株的植物或是采集下成熟的種子才行。
葉昊天見天色将黑,便開始上門板準備收鋪子了,這時外面有人喚道:“五月,五月在嗎?”
他聽出是程納福的聲音,想起前幾天他來說過找五月看大戲去的,五月既然答應了,他也不好阻攔,只是心中到底不喜,便道:“她就在藥庫,你找她什麽事?”
程納福果然說:“《白蛇傳》今晚就開演了,我怕表妹忘記,來提醒她一聲,別忘了吃過晚飯去看戲的事。”
葉昊天一心反對他和五月成為一對,語氣便冷淡得很:“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會提醒她的。”
程納福不知平時一直溫和的姑父今天是怎麽了,他本想進裏面去和五月說幾句話的,這下便開不了這個口了,只得作罷,怏怏地回自家鋪子,幫着程青彥上門板去了。
吃晚飯時,葉昊天故意沒和五月提看戲,滿心希望她忘了這事,誰知飯後五月快手快腳地收拾完桌子洗幹淨碗,對他們說了聲:“爹,娘,我去找表哥看戲了。”就徑直出門往程青彥家而去。
葉昊天嘆了口氣,和程青蓮對望一眼,搖了搖頭。女兒真的是長大了,前天為了和表哥一起出去,好幾年都沒對他這樣撒過嬌的五月拉着他的手臂軟磨硬泡了半天,真是想想就心酸啊!
以往飯後,葉昊天都會先把藥鋪和醫館內白天使用過用具物品整理好,再和五月讨論一下白天所看過的病例,同種類型的疾病,還可能有怎樣的病機病理變化,亦或是可能出現的其他症狀。今日他卻覺心浮氣躁,東西整理了一半,想想還是不放心,回房對程青蓮道:“青蓮,我去鎮西看看。”
程青蓮知道他心思,放下手中針線點點頭,想了想又囑咐道:“天哥,你遠遠看着就好,他們若只是好好地看戲,就別說破這事,說不定五月自己還似懂非懂,只當納福是自己表哥,若是讓這念頭在她心裏落下了根,反而難辦。”
葉昊天點頭應下便出了門,匆匆向鎮外搭臺演戲處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葉大夫好心酸,女兒大了不要爹爹了!另:明日例行停更一天哈,何如修修文,構思構思神馬的,後天19:08再見哈
☆、納福膏藥
等葉昊天匆匆趕到戲臺子附近,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戲臺後側兩邊向外大概二百多尺的地方圍着一圈簡陋的布擋,留出一個缺口讓人可以買票入場看戲。
葉昊天買票進入布擋內,看到戲臺周圍情景不由得頭皮發起麻來,如此多的人,讓他如何在裏面尋找五月和納福兩人?
小鎮上平時娛樂極少,難得有個戲班子來演戲,尚未開演,戲臺周圍早已經圍起密密匝匝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個個都翹首企盼。戲臺上瞧不見伶人,卻已經做好了開演的一應準備,臺子兩側豎起許多燈盞,照得戲臺上燈火通明,戲臺後部拉起了一道将近兩人高的厚布,厚布上繪着第一幕的場景,青草碧綠,遠山悠揚,似是那放牧小童救蛇的地方。
月色明亮,戲臺周圍又點起許多的燈火,借着火光與月光,葉昊天先在人群外圍兜了一圈,卻沒見五月和程納福的人影。
他想他們可能來得較早,站在人群中間四處張望了一下,卻見布擋內的幾棵大樹上坐的人裏面并沒有五月和納福,且樹上可以承重的枝條上都已經爬滿了人,想要從高處看下去找人也不行,只得告一聲得罪,擠入戲臺周圍的人群中尋找。
看戲的許多都是這鎮上的居民,見到是仁濟醫館的葉大夫便向他打招呼,且都退後一些留出位置給他。葉昊天也顧不得程青蓮曾囑咐他遠遠看着不要被五月發現,一心只想找到五月和納福。然而直到戲臺上開了鑼,他在看戲的人群中也來回兜了個遍,還是沒找到那兩個孩子。
·
稍早些時候,五月從自己家裏出來,到了舅舅家後門口,剛好見程納福推開門出來。
程納福見她已經過來,喜滋滋地說道:“表妹你這麽快就吃好飯了?剛好我也吃完了,走,我們去看戲。”
五月“哼”了一聲道:“誰像你吃飯那麽慢,我連碗筷都洗好了。”
她和程納福一起走了一小段路,到路口便停下腳步,對程納福道:“表哥,我不去看戲啦,你自己去看吧。”
程納福見她停下,便也停下了步子,卻聽她說不去看戲,不由疑惑地問道:“今天演得可是《白蛇傳》啊,白娘子是會變蛇的!而且今天是第一天開演,一定是最精彩的一出了,你怎麽不去看呢?”
五月這幾天被葉昊天看得死死的,想要去采集藥草卻不得所願,今晚總算有機會出來,加之今天又是十五,月光皎潔明亮,走在路上都能看得到自己淡淡的影子,正是去山上采集藥草的大好時機。
她不願告訴程納福采藥之事,便只道:“我不想看戲,你若是想看便去看吧,不過要是我爹娘問起,你就說我和你一起去看戲了,可別和我爹娘說實話啊,對你爹娘也別說。”說完便向着鎮東方向走過去。
程納福滿心失望地朝着鎮西戲臺方向慢慢走了幾步,回頭再看看五月匆匆而行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轉身小跑着追上她:“五月,你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
五月可不想他跟着,本來她找到了藥草,獨自一人在野外時就能直接進玉佩洞天,把藥草種上了,有程納福跟着就不能這麽做了。她皺了眉頭道:“你不是要去看白娘子變蛇嗎?我可不要你陪。”
程納福搖搖頭:“《白蛇傳》還會演好幾天呢,我明天再去看也行。五月,你到底要去哪裏?”
五月看他一心要跟着自己去,稍加思忖便心生一計,帶着點神秘的口吻輕聲道:“我現在要去東平山上,聽說那裏有個地方,到了每個月十五的晚上會鬧鬼。”
程納福吓得臉都白了:“知道那裏鬧鬼你還去?”
五月睨了他一眼:“就是知道那裏鬧鬼才要去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鬼是什麽樣子的呢!”
程納福住了步子,猶猶豫豫道:“五月,你別去了吧,要是被鬼勾去了魂就糟了。”
五月見他害怕畏縮的樣子,心中暗暗好笑。她本就是重新活了一次的人,前世還親手殺過那個禽獸。自從這一世跟着爹爹學醫行醫以來,更是見多了生死,對鬼神之事她雖非完全不信,卻也不是太畏懼,自信即便是真的有鬼,也只會去害做過陰損毒辣之事的人,害不到她。何況她現在有了玉佩洞天,萬一真有什麽事,馬上就能躲進去。
她見鬧鬼的說法成功吓住了程納福,便嘲諷地笑道:“你還是去看戲吧。戲臺上只有白娘子來勾你的魂。”說完再也不理他,丢下他一人呆呆站在街道中央,自己向鎮外快步走去。
這時小鎮街道上,還有周圍鄉裏的人三五成群地陸續趕往鎮西看戲,路上時有年輕人互相說笑打鬧的聲音。
五月獨自走了一段路後,眼看着快要出小鎮了,卻聽身後傳來程納福的聲音:“五月,五月,我還是跟你一起去。”
五月惱恨地回身,見程納福又追了上來,心道他怎麽就和烘熱的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呢?她正要再吓唬吓唬他,卻聽背後有人大聲喊道:“就是她!就是這個妖女!”
她還不及回頭,便被人兜頭澆了一大碗冷水,水中似乎還有些黑灰色的東西,東一塊西一塊地挂在她的頭發上和衣服上。此時剛剛入春,夜裏寒意甚重,她被這碗冷水一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眼見程納福朝她跑來的半途突然停下步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後。
她回頭看去,見身後站着十幾個人,有兩人做道士打扮,站在道士中間一個着灰色長衫的便是那本來答應搬出小鎮的陳茂時,此時他正氣勢洶洶地指着她,喝道:“妖女,你的法力已經被壓制住了,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五月氣憤地看着陳茂時,他本已答應搬出瑞平鎮,卻居然找了兩個道士回來,還稱她是妖女,潑了她一頭的符灰水。此時被冷風一吹,五月凍得瑟瑟發抖,不由怒道:“陳茂時,你搞什麽鬼?”
陳茂時在陸興家裏,雖見五月驟然消失,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當時極為害怕,過後想想,卻覺得多半是五月弄了什麽障眼法,要不然怎麽不見她使出什麽法術來整治自己和陸興呢?要知道他可是試圖殺害他們父女的人,她卻只是吓唬了他們一下,看來她多半是虛張聲勢。要是就這樣被一個小姑娘吓壞了,被迫搬離小鎮,他心頭這口氣可咽不下。
但是畢竟實實在在看見過她在自己面前消失,陳茂時不敢托大單獨一個人來找她,然而陸興那見風使舵、又膽小如鼠的無賴他已經信不過了。剛好附近一個村裏有人中邪,請來道士施法驅邪。陳茂時便稱那人中邪是因為瑞平鎮上有個“妖女”作怪,請那兩個道士過來“捉妖”,再鼓動了中邪之人的近親近鄰一起過來了。
此時他雖見五月被道士們的符水淋過,但自己還是不敢上前,只是用言語鼓動這群鄉民道:“這妖女已經被道長施法制住,再也使不出妖法來了,一起上去捉住她啊!”
那幾個鄉民對“妖女”心中還有畏懼,手中舉着木棍、鋤頭等各式農具,互相觀望着慢慢圍了上來。五月回頭看了眼程納福,見他還是呆呆站在原地,既不上前幫忙解釋,也不逃走報訊,心中暗氣他沒用,她也不指望他能過來幫忙,便對他大喊道:“程納福,你倒是快點回去報個訊啊!”
程納福聞言才如夢初醒般拔腿往家跑去。
五月面對圍上來的鄉民,那十數把對着自己的鋤頭木棍越逼越近,直指自己面門,不禁心中慌亂起來,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幾步。
她還試圖向他們解釋,但因為身上衣服濕透,在風中生出寒意,以至于話音裏帶着顫抖:“我不是妖女,這幾年我和爹爹都在鎮上醫館坐堂行醫,你們随便找個鎮上居民,問一聲‘葉小大夫’便知。這陳茂時是因為嫉恨我和爹爹才污蔑陷害于我,要說起來,‘妖言惑衆’的是他才對!”
陳茂時見她不曾用出什麽“妖術”來,只是言語解釋,心中大定,大聲道:“你小小年紀,怎麽可能有這麽高超的醫術,自然是靠了‘妖術’,才能‘治好’病人!”
他又繼續煽動道:“你們不要怕,她已經被道長制住,使不出妖術來了。先把她抓起來再去抓那兩個大妖。”
那些鄉民見她确實不能施妖術,又是一副顫抖着害怕的樣子,便大膽起來,團團把五月圍住,揮着手中所持木棍、鋤頭,直向她逼近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日不見,有木有如隔三秋?~~葉小大夫又回來了~~
☆、妖女五月
五月見那些鄉民在陳茂時的煽動下,團團圍了過來,心中暗暗叫苦,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若是躲入玉佩中,那就切切實實成了“妖女”了,而且就算她躲得過一時,卻會連累爹娘被當成妖類捉起來。
眼看着人群越圍越近,有兩個大膽的鄉民離她已經不到三步的距離,正要揮着手中所持木棍、鋤頭,向五月打過來。突然其中一人雙眼翻白,手中鋤頭當啷落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先是全身僵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