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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繃緊,緊接着就不停抽搐起來,口中吐出白沫,雙目向上翻白,嘴裏還不停地發出誰也聽不懂的怪叫。

這倒下之人旁邊的鄉民怪叫一聲:“中邪了!這妖女還能施妖法!”

本來圍成圈的人群呼啦一下都散開了,離開抽搐之人以及五月好幾步遠,生怕下一個妖法施術對象會輪到自己。

五月跨上一步,稍加觀察,便知這人只是羊角風發作。她見他神智漸漸不清,怕他咬了自己舌頭,或是昏過去後舌頭堵了自己氣道,立刻脫下他的鞋子,一手捏緊他下巴,一手将鞋子塞入他口中,讓他咬住,接着擡頭招呼周圍鄉民道:“他是病發了,并非中邪,你們快過來幫忙!扶着他身子讓他側卧着。”

陳茂時卻道:“這人不是病倒,是被這妖女惑住了神智,你們趕緊制住這妖女,才能救他!”

五月氣憤地罵道:“陳茂時,你身為大夫,卻颠倒事實黑白!這人明明是羊角風發作了,普通人不知道,你行醫這麽多年會不知道嗎?”

陳茂時冷哼一聲道:“就因為我是大夫,就因為我行醫多年,才知道他是中了你的妖術,而不是生病。你若真是普通女子,如何能年方十五就坐堂行醫,剛才甚至都沒有替他搭脈就說他是得了羊角風?你這是哪門子的看病法?”

鄉民們聞言面面相觑,有些大膽的,又和倒地之人關系親近的又圍了上來,眼神卻都是對五月的厭憎,分明是信了陳茂時的話。

五月只得放開地上那人,起身向後倒退。那幾個大膽的鄉民見她後退,膽氣又壯了起來,舉棍疾步上前想來打她。

好在此時只有少數幾人來追她,形不成包圍圈,五月轉身奔出,向着鎮外拼命跑起來,只要跑到沒人的地方,她就可以躲入玉佩洞天中。

身後陳茂時大聲呼喝着:“她已經沒有妖力了,快抓住她!”聲音很快由近及遠,随着五月的奔跑而輕了下去。

瑞平鎮東是大片農田,今晚月光又特別明亮,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很遠。五月根本沒法找到地方躲開身後追趕者的視線避入玉佩中。很快她的發鬟跑散了,變作兩條長長的辮子,随着她跑動的步伐在她頭部兩側甩動。

她身後仍有十數個鄉民在緊追不舍,陳茂時體力不濟,此時已經被他們遠遠甩開。

前方小道上,有一行人在趕夜路。這些人前後十數名都做護衛打扮,中間則是一乘藏青呢轎。

五月很快追上這行人,并從他們旁邊跑了過去,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些遲疑問道:“葉姑娘?前面是葉姑娘嗎?”

這是竹筆的聲音!五月停下步子,回頭看去,訝異地發現藏青呢轎旁走得正是竹筆石硯兩人,那麽轎中的應該就是冉隽修了吧?

石硯也看清了五月此時狀況,驚訝地問道:“葉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他話音未落,五月便見藏青轎簾一掀,轎中走出一人,身材颀長卻略顯單薄,果然是冉隽修。見他下轎,五月心中稍定,這人雖然說話刁鑽性子別扭,為人卻非涼薄。現在他既然下了轎,自然不會對這事置之不理。且他帶着大量護衛,至少那些鄉民不能再上前動武。

冉隽修今日午後第三次去了仁濟醫館,言辭懇切,請葉昊天赴京,卻還是被拒。當時五月在藥庫裏,他不曾見到。

既然請不動葉昊天,用過晚飯之後,他便離開了瑞平鎮。這會兒聽到轎外竹筆石硯叫道“葉姑娘”,心中一動,喊停轎夫下轎一看,果然是葉昊天之女。

還只是二月的天,她卻是滿頭滿臉的水珠,烏溜溜的額前碎發一縷縷地貼在額頭兩邊,腦袋兩側各垂下一條亂蓬蓬的長辮子。不光是頭發,連她的上衣,從肩頭往下,直到胸前都是濕漉漉的,顯然是被人當頭澆了水,濕衣微微貼合着胸部,勾勒出柔婉曲線,随着她大口喘氣而急劇起伏着。

雖然她此時狀況是如此的狼狽尴尬,但那張微微揚起的小臉上,一對清澈無邪的眸子卻依然落落大方地直視着他,靈動黑眸中映出夜空皎月,似有光華閃爍其中。

只是這一耽擱,那些鄉民也追了上來,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聲地呼喝着諸如“站住”、“別跑”之類的話。

冉隽修完全不理追上來粗聲呼喝的鄉民,轉頭對竹筆道:“取一件鶴氅給葉姑娘,還有幹淨的手巾。”

随後他邁出兩步,面對那十幾個鄉民,先掃視一圈,頓了一頓之後冷聲問道:“你們拿着這些棍棒武器,是要殺人劫財嗎?”

衆鄉民見他衣飾華貴、氣度威嚴,坐轎趕路還帶着大批護衛,先就在心底生出了幾分敬畏,再聽他冷聲發問,給他們安上了個殺人劫財的罪名,不由得慌張起來,趕緊把手中舉着的農具收到身側或是身後,不敢再在身前揮舞,同時七嘴八舌地否認道:“這不是武器,這只是幹農活用的東西啊。”

“俺們可不敢殺人啊。”

“村裏有人中邪了,都是妖女害得!”

“俺們是來抓這個妖女回去的。”

冉隽修長眉微挑:“妖女?”同時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五月一眼。

五月已經接過竹筆遞來的鶴氅,披在了身上,還不及擦去臉上水珠,聽衆人仍然稱自己為妖女,又見冉隽修那種眼神,不由氣惱之極:“你們都被陳茂時騙了,他胡謅我是妖女你們就信,我說那人是發了羊角風,你們卻不信,若我是妖女,定叫你們個個都發起羊角風來。哪裏還會被你們追得這麽狼狽?”

那些鄉民小聲議論起來,眼神卻帶着懷疑之色,時時瞟向五月,有人大聲道:“你要不是妖女,為啥符水一澆,你就不會變化了?”

五月氣極反笑,反問道:“我要是澆你一頭符水,你會不會變?”

那人粗聲道:“我是人,本來就不會變啊。”

五月學着他的語調說道:“我也是人,我本來也不會變啊!”

竹筆嗤地笑出了聲,石硯也哈哈笑道:“要是我被澆了一頭符水,我倒是會變的,我會變得暴跳如雷。”

冉隽修微笑道:“石硯,你這次總算是用對了詞。”

石硯讪讪道:“少爺你又取笑石硯了。”

那幾個鄉民兀自半信半疑:“你真的不是妖女?”

“你們若還是不信,跟我到鎮上一問便知,我和爹爹在鎮上行醫已經……”五月話說了一半,卻見遠處有數人趕了過來。

正是陳茂時氣喘籲籲地帶着兩個道士趕了過來,後面有兩個鄉民,擡着那個發羊角風的病人。到了近前,陳茂時見五月不再是孤身一人,她身前還站着一個玄衣青年,似乎是在為她撐腰,周圍還有一隊護衛,心下不由得犯了嘀咕,頓時放慢了腳步。

那兩個鄉民卻将病人直擡到衆人前面,病人的弟弟指着病人憤怒地大叫道:“還說你不是妖女?我二哥不就是因為要打你才被你施了妖術,你們看看,他到現在還沒醒!”

聽了他所言,之前已經半信半疑的鄉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五月不理他們,對躲在鄉民後面的陳茂時道:“陳茂時,你不也是大夫嗎?他們信不過我,你來替這位大哥把把脈總行吧?”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陳茂時身上。陳茂時一愣:“這人是中了妖術,我替他把脈有什麽用?”

五月冷冷道:“我剛才見這位大哥突然仆倒,不省人事,身體強直抽搐,口吐涎沫,兩目上視兼口中怪叫,正是羊角風發作的症狀,你卻說我沒有替他把脈就斷定他是羊角風,是在騙人。那麽請問陳大夫,你也沒有替這位大哥把過脈,憑什麽說他不是羊角風呢?”

陳茂時一時語塞,稍作猶豫後,尴尬地說道:“本人行醫數十年了,自然是不需把脈,一看便知。”

五月突然輕輕一笑:“那麽行醫數十年的陳大夫敢不敢和我打個賭呢?我們去縣城另外找個大夫,讓他為這位大哥做個診斷,如果他确實不是羊角風,那你們就把我當做妖女抓回去。但如果确診是羊角風,陳大夫你就任由我處置,如何?”

“這……”陳茂時當然清楚這人是犯了羊角風,只是為了煽動鄉民,才故意說成是被妖術所惑,反正羊角風發作過之後,病人就會恢複得和常人無異,只會感到疲倦乏力,正符合中邪之說。想不到五月遇到了能替她鎮住場面的人,這丫頭又伶牙俐齒,此時形勢逆轉,反而對自己大為不利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朝無心過,再見有緣人~

☆、送你歸家

陳茂時當然清楚這人是犯了羊角風,只是為了煽動鄉民,才故意說成是被五月的妖術所惑。此時他頭上冒出了汗,一時卻想不出該怎麽推脫五月提出的這個賭約。

五月冷哼一聲:“陳茂時,你身為醫者,見到病人不先行救治,卻一心只想陷害同行,作為一個醫者,你是無德無能,作為一個人,你更是無良無恥!難怪你醫館開不下去,還是早點關門更好!”

陳茂時見到衆鄉民都向自己投來懷疑神色,不光頭上,連後背都冒出了粘膩冷汗。他這時已經不再想着如何污蔑五月,而是急着想該如何脫身了。

然而不等他想出辦法,本來被陳茂時蒙蔽的鄉民,此時反向着他圍了過去,病人的弟弟自然特別憤怒:“我二哥的病就是因為你胡說八道,拖了這麽久,要不是你一口咬定是中邪,現在早就找大夫給他治病了!”他越說越怒,揮起手中木棍就打了過去。

陳茂時慌慌張張轉身想逃,腦袋上就挨了一棍,只來得及發出“哎呦”一聲慘叫就倒了下去,被他騙得辛苦趕了十幾裏路,來此“捉妖”的其他人對着他拳打腳踢起來。陳茂時在棍棒飛舞拳腳.交加之下,只好雙手抱頭,緊緊蜷縮成一團。人群中只聽見他不停發出的哀嚎聲。

冉隽修本來已經放棄了再勸葉昊天赴京,沒想到卻恰好遇到了這個天賜良機,半路救下了五月。聽了方才二人對話,他已經大概猜出事情來龍去脈,就負手立于一旁,讓那些鄉民先洩了心中憤恨,等到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再微一側頭,冷聲道:“去把這無德無良的陳大夫抓起來。”

此時被騙的鄉民兀自打個不休。數個護衛上前喝道:“好了好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都散開吧!”

鄉民散開,露出地上已被打得暈了過去的陳茂時,護衛俯身揪住他兩條手臂,直接拖了回來。他上身離地,後臀與雙腿卻在地上拖動,很快被粗砺石子磨出的疼痛疼醒過來,一醒來就大聲呼叫:“這妖女妖言惑衆,你們都被她騙了,她會突然變沒了,又會突然出現,她真的是個妖女……”

一護衛喝道:“住口!”往陳茂時頭上踢了一腳,于是他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衆人剛才只是群情激奮之下的從衆心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陳茂時所說之言已經不足為信,真要能突然變沒了,怎麽還能被一群人追着跑了那麽久呢?病人的弟弟反而向五月懇求道:“姑娘……大夫,你要是真的知道怎麽救我二哥,求你救救他吧!”

五月道:“之前我只是應急救治,雖然你二哥确是羊角風發作,然而誘發他發病的真正病因還需搭脈才能判斷。你若是信我,不怕我施妖術,就把你二哥擡過來,讓我替他把一下脈。”陳茂時雖被揭穿,那些鄉民可也未必就相信她,她還是站在冉隽修這邊比較安全。

那鄉民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另一人把那病人擡到了五月面前。五月蹲下伸二指搭在他手腕之上,凝神十數息時間,口中喃喃道:“氣機阻滞……痰濁蘊結……”

她擡頭看向病人的弟弟,問道:“你二哥以前是否頭部遭到過重擊?”

病人弟弟皺眉想了一會兒,慢慢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并不一定是最近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他小時候頭部是否受過重傷?”

病人弟弟又仔細想了好久,突然叫了出來:“是了,我娘說過二哥剛生出來沒多久的時候,從床上摔下來過,敲到了頭,那時候家裏沒錢,沒請大夫,本來以為二哥要不行了,結果他命大,自己熬過來了。”

五月點點頭:“他那時候雖然醒了過來,看似恢複了健康,其實腦中淤血一直未化。血滞之竅,積驚成痫。你二哥最近可是比較勞累,不曾好好休息?加上今日來捉我這個‘妖女’,極度緊張之下便發作了。”

衆人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心中又多信了幾分。病人弟弟急切地問道:“大夫,我二哥還能不能治好了?”

“痫症……啊也就是羊角風,這病很難完全根治,但若好好服藥,配合針療化瘀清血,日常節制飲酒,注意休息,便可減少發病次數。你們先把他擡回鎮上藥鋪,我好給他開藥。”

衆人這便擡起病人,再拖着那昏迷不醒的陳茂時,一起向鎮上走去。

冉隽修走到轎邊,卻不進去,反對五月道:“葉姑娘,你上轎吧,在下送你回去。”

五月平時走慣了路的,就是剛才一陣疾奔也不覺得多累,反而覺得坐轎不自在。她本想拒絕他,但自己身上半濕,剛才一路跑來,身上發熱時還不覺得,原地站着說了會兒話後,即使披了件夾毛的鶴氅,身上還是陣陣發冷。

她這才明白過來冉隽修讓她入轎的用意,想起自己被潑了一大碗符水,頭發和衣服都濕淋淋的,剛才都被他看在眼裏,臉突然就紅了,什麽話都來不及說,匆忙躲進了轎子裏。

坐在轎中,她用手指盡量地把已經散亂的發辮梳理整齊,這才發現頭發上面還挂着燒剩下的符紙!不由得臉上更燙,想起剛才他回頭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暗暗惱恨,怎麽自己這麽狼狽不堪的樣子,卻偏偏教這人瞧見了!

冉隽修在轎邊陪着走,雖然身旁轎中無聲無息,但想起她剛才入轎之前突然恍悟的神情,然後迅速變得粉紅起來的臉,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她現在坐在轎中那種又羞又惱的神情,不知為何心情就很好,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沒走多久,他就見前方有人舉着幾支火把快速趕來。到了稍近處,火光映照下,可以認出當先幾人,正是葉昊天以及程青彥父子,後面緊緊跟着十幾個鎮民,正朝着他們奔了過來。

·

葉昊天在鎮西戲臺周圍遍尋不着五月和納福,便去了程青彥家,一問納福已經出門看戲了,心中就開始七上八下,滿心疑慮五月和納福兩人跑去了哪裏。

他正要拉着程青彥出去找人,卻見程納福白着臉跑了回來,一見他們就慌慌張張地叫道:“快去救五月啊!”

葉昊天大驚失色,一把拉住程納福,急切地問:“出了什麽事?她在哪裏?”

程納福颠三倒四地把陳茂時找來兩個道士,還糾集了一群鄉民,要把五月當做“妖女”抓回去的事情說了,急得葉昊天拔腳就往外跑。程青彥旁觀者清,這會兒倒比葉昊天顯得冷靜,拽住了葉昊天的胳膊,告訴他先去趙掌櫃的飯莊,多喊些人一起去,不然就算找到了五月,也是寡不敵衆。

飯莊裏還有好幾個吃飯的人,都是鎮上居民,見葉大夫要去找葉小大夫,自然二話不說捋袖相助,連趙掌櫃也喊出老父代為看店,自己跟着葉昊天一起過來。路上又見到幾個熟識的鎮民,就喊上了一起過去。這樣耽擱了些許時間,等他們趕到程納福所說地點,哪裏還看得到五月的影蹤?

程青彥問了路邊看熱鬧的人,這才得知五月向着鎮外面跑了,于是就舉着火把匆匆趕了過去,在路上迎面預見了歸來的冉隽修一行。

葉昊天遠遠看見一群人,有拿棍棒農具的,也有短衣勁裝的,想起程納福所說的那群鄉民都帶着棍棒農具,不由得心一沉,一邊加快了步子,一邊大聲叫道:“五月!”

程納福也跟着叫了起來:“五月,五月!”

五月在轎中沒鏡子可以照,好不容易才摸索着把自己身上頭上的符紙都拾掇幹淨了,擦幹臉上的水珠,正在盤發鬟,聽見爹爹焦急的呼叫聲,怕他擔心,也不顧盤了一半的發辮了,掀起轎簾探出頭去,大聲回道:“爹!我很好,你別擔心!”

她又對轎夫道:“停下,讓我下去!”說完披上冉隽修所借鶴氅,一待轎子停下,就下轎向前疾奔,幾步跑到葉昊天面前。

一路上趕來時,葉昊天那是心急如焚,腦中不知胡思亂想了多少可怕的場面,現在遠遠看見五月朝着自己奔過來,又聽到她說自己沒事,心中稍定。

等五月奔得近了,葉昊天見她頭發散亂,再仔細一看,發現她身上胡亂披着一件男子式樣的鶴氅,心中剛剛松快,又不由得往下一沉,然而現在當着衆人也不方便細問他擔心之事,只能道:“沒事就好。”同時把她護在了自己身後。

程納福靠了過來,小聲地問:“五月,你沒事吧?他們打到你沒有?”

五月雖然嫌棄這表哥沒用,但他這會兒畢竟是出于關心,何況她也想讓爹爹放心,便點點頭低聲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我沒被他們打到,一路跑到這裏正好遇見了冉公子,他出面後這些人不敢亂來,我把病人生的病一說,他們就信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看文要留言哦~讓我知道你們在想啥嘛~陳茂時挨揍看得痛快不?五月和隽修之間的互動是不是很有愛啊?

☆、一去不歸

作者有話要說:接編編通知,本文将在2013年2月25日入V,這天是何如的生日,真的是好巧啊!到時連更三章,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何如,花點小錢支持正版,也是給何如的一點鼓勵。何如在此要感謝那些一直陪伴到現在的朋友,你們有些天天留言,有些默默伴随,都讓何如感動,也成為我不間斷更新的最大動力!~~另:V章留言25字以上有積分相送~看何如的文可以抵用,相當于優惠券哦!~請不要大意的抛上評論吧!

葉昊天聽五月簡單說了事情經過,再看對面衆人,此時離得近了,仔細一看便認出人群中鶴立雞群的玄衫青年正是冉隽修。而旁邊被護衛拖在地上的人,此時腦袋軟軟向後垂下,雖然五官青腫,火把映射下還是看得出,就是今日來挑事的陳茂時。他們周圍則是神情不再激憤的陌生鄉民。

聽到剛才五月說的經過,再看到這番場景,葉昊天已知今日是欠了冉隽修一個大大的人情,怕是再也不能拒絕他入京的邀請了。

待衆人回到仁濟藥鋪,一番開藥診療後送走那些來“捉妖”的鄉民,又感謝了來幫忙的熟人之後,葉昊天關閉了藥鋪。五月一身狼狽,回來就先去沐浴更衣了。葉昊天囑咐程青蓮問清五月今晚經歷,便回到前面的仁濟醫館裏。

這時,醫館裏便只餘下了葉昊天、程青彥父子以及冉隽修主仆三人。

冉隽修問道:“那今日挑事之人,葉先生準備如何處置呢?”

葉昊天嘆口氣道:“他已被狠狠打了一頓,就放了他,讓他自行離開吧。”

冉隽修挑眉道:“葉先生不怕他心中積怨更深,傷好之後再來謀害你們一家?”

葉昊天低頭沉吟,心知冉隽修所說有理,今日之事陳茂時既然做得出第一次,就做得出第二次,然而像這樣的事即使報官,衙門最多也只能算他個妖言惑衆的罪名,打一頓板子了事。

冉隽修見葉昊天不語,便道:“既然葉先生覺得為難,此人就交給在下處置吧。把他和他的家裏人送到離此地極遠之處,給他謀條生路。畢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他也不至于千裏迢迢地趕過來再謀害葉先生一家了。”

葉昊天感激道:“如此甚好。”只是這樣一來,他又多欠冉隽修一份大人情。

然而出乎葉昊天意料之外的是,冉隽修并不再提赴京治病之事,反而起身向他告別:“今日萬幸,葉姑娘平安無事,想來葉先生有許多話要與葉姑娘說,在下就不再打擾,先告辭了。今晚看來也無法再趕路回去,在下就在平安客棧再住一晚吧。”

葉昊天聽他特意提到借宿地點,以知他言下之意,拱手道:“今日小女能夠平安無事,全靠冉公子出手相助,現在時間已晚,葉某不再耽誤公子休息,待明日一早,葉某一定會上門重謝冉公子。”

冉隽修搖搖頭:“葉先生言重了,其實遇人為難,自己又有餘力時,出手救人是理所應當的,葉先生身為醫者,當然更清楚這個道理了。”

葉昊天點頭不言,心中卻有些不舒服,暗暗想道不用你說這番話來擠兌我,明日我也會答應你赴京之事的。他将冉隽修主仆三人送了出去,程青彥父子也就此告別。

回到後面堂屋,五月已經洗完了澡,正在絞幹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程青蓮見到葉昊天,便微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葉昊天終于完全放下心來,這就開始詳細詢問五月今日事情的經過。

五月隐瞞了關于玉佩洞天之事,因為之前她已經對爹爹說過陳茂時要害他,便只說了陳茂時污蔑她是妖女,卻恰好碰到一個村民發了羊角風,她趁機跑出鎮子,巧遇冉隽修。她也知雖然今日是她憑着一己之言說服了鄉民,但當時若無冉隽修出面先鎮住那群激憤的鄉民,她不可能有機會洗脫這“妖女”之名。

葉昊天聽完全部經過,點點頭道:“恐怕我這次要去京城一段時間,五月,你已經可以獨立坐堂,我把醫館和藥鋪都交給你了,但是你畢竟是個年輕女子,出診就全部拒絕了吧。另外要切記一點,凡事都要和你娘親商量,不可瞞住娘親在外亂跑。就算是你表哥找你出去,你也不可單獨一人和他出去。他已經十八歲了,你們不可再像小時候那樣……”

五月心道找表哥出去只是借口,若不是為了去采藥草,誰要拉上他啊?她耐着性子聽葉昊天交待,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好奇地問道:“爹,你原本不是說再也不去京城了嗎?究竟原來是為了什麽不肯去京城?”

葉昊天與程青蓮對視一眼,搖頭道:“你無須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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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葉昊天沒有開門營業,囑咐五月休息一天,他自己去了平安客棧,自然是與冉隽修談赴京之事。當天中午,冉隽修先回了南延縣,把陳茂時夫妻都帶走了。

葉昊天在家準備一應用具,五天後,冉隽修再次親來,接走葉昊天。

因地處江南,從瑞平鎮到京城,路途頗遠,路上總要半個多月時間,然而葉昊天這一去,足足小半年都沒有回來。起初也有他的來信,說已經到了京城,之後每隔半月總有書信寄回報平安,然而三個月之後就再無書信寄回。

因路途遙遠,驿站傳遞平民書信常有遺失,因此起初母女倆并不太擔心,然而随着時間流逝,卻始終未收到葉昊天的來信,而她們寄去詢問的信亦如石沉大海。

出發前,冉隽修答應了葉昊天照顧好程青蓮母女,因此留下四個護衛,兩個老媽子在葉家。五月想讓一個護衛回南延去一次,好打聽爹爹的近況,他們卻說自己職責只是留在瑞平鎮保護她們母女,不得擅離。

五月等得心焦,見娘親臉上愁色也一日比一日更濃,不由得心底更加不安,仿佛前一世的命運再次重演了一般。終有一晚,她拉着娘親問道:“娘,爹爹這麽久都沒有音訊,你也擔心他吧?你就不要再瞞我了,當年在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說不定就是因為當年的事由,讓爹爹這次赴京碰上了麻煩。”

程青蓮猶豫了一下道:“這事是你爹一個大心病,他不想讓你知曉,何況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你爹應該是忙于醫治病人,沒有來得及寫信回來,只是兩個月沒來信,再等等吧。”

五月勸道:“娘,你就說給我聽聽,就算于事無補,也好過我毫無頭緒地瞎猜。萬一與過去有關,多一個人陪你商量揣摩,更好過你一個人獨自憂思。”

程青蓮沉默了一會兒後道:“好吧,若是不說你總是會瞎猜想,我就與你說了,聽完你就知,應該和當年之事無關。那時候我與你爹剛成婚不久,你爹就被他的同門師兄邀去京城行醫。因他治療往往另辟蹊徑,用藥大膽,同時輔以金針按摩之術,沒多久已經在京城小有名氣,甚至有人推薦他入太醫院。

那時候正逢太醫院每四年一次的考核,他本來志在必得,預備考上太醫院之後就接我去京城長住了,然而在考核之前發生了一樁事情,讓他不得不連夜逃離京城,自此之後郁郁了許久。”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五月好奇地追問。

程青蓮嘆了口氣道:“就在考核之前,你爹替一戶張姓人家看病,因那病奇詭非常,你爹開方時,用了一味毒性頗強之藥,本來以他判斷,應能以毒攻毒,徹底治愈那人,誰知那人服藥之後卻突然死了。幸好你爹的師兄知道此事後立刻通知了你爹,助他連夜逃走,還教他在鄉下隐居,免得被那張姓人家找到報複。”

五月想象當年爹爹在京城是如何意氣風發,卻在最最志得意滿的時候遇此突變,心情該是如何抑郁!她相信爹爹沒有誤診,那病人之死應是由于其他原因,然而事過境遷,恐怕很難再查清當年那人死因了。

程青蓮又繼續道:“你爹自信那張藥方沒有問題,絕對不會致人死命,只是當時情景,只怕等不到你爹分辯清楚,就要先被下獄,他師兄教他先暫避風頭,待事情查清了再說,想不到這一避就是十餘年。直到你十歲那年,那次的事你也知道,你們竟然在南延偶遇了那張姓病人的兄弟,我們才又搬到你舅舅家。既然那張姓人家在距離京城如此遙遠的南延出現,那麽他們應該已經不在京城居住了。

另外,你爹答應赴京之前,要求冉公子同意兩件事,一是在京城時,讓他易名換姓,并且安排他住在那位病人家裏,只替病人治療,不見旁人,一待病人治愈就送他回來。二是要照顧好我們母女,冉公子确實按照說好的那樣派了人來,所以我才說你爹在京城應該沒事,只是忙于治療忘了寄信回來。”

五月默默坐着,想了會兒道:“娘,我想去京城瞧瞧爹去。”

程青蓮聽五月說要去京城,頓時吃了一驚,立刻出言阻止:“不行!此去京城路途迢迢,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如何去得?我們家又不是大富人家,沒有車馬護衛,也沒有長輩陪着你去。你就安安心心等在這裏,你爹若是有事,那冉公子應該會有消息。既然一直沒有壞消息來,應該是沒有出什麽事。”

五月心裏卻對那冉隽修沒有多少信任,誰知他介紹的那個病人是誰,又有誰知道爹爹去了京城後發生了什麽事,爹爹就算再忙也不至于這麽長時間不回信,就算是驿站遺失了信件,難道能連續好幾個月都遺失了?

☆、獨自離家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裏提示一下,本文第57章、120章均為防盜用,第57章講的是表哥納福的一夜冒險,基調輕松,字數1245,與主線無關。第120章是五月的空間設定,字數369。對這兩章不感興趣的請不要購買。寫文耗時耗力,何如不接受“轉載”與“免費傳播”。

可是不管五月怎麽求,娘親都不肯松口,始終不允她去京城。

如果說找舅舅陪着去,表哥卻還不能獨當一面經營店鋪。想要詢問冉家,京城到底發生了何事,偏偏護衛不肯離開,托人到附近縣城寄信去南延冉府詢問,卻沒有任何回音。

這天夜裏,五月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快到天亮前,她終于下定了決心,京城太遠,她要先去南延找冉隽修問問清楚。

不過就算是南延,此去也要三四天的路程,娘親是不會同意的,她只有偷偷溜去。

她若是離去,醫館就要暫時關閉,好在最近沒有病人來複診與針療。這幾個月爹爹不在,她在玉佩洞天裏種植的藥草可以大明大方地歸入藥庫,只可惜東平山只能采集到一些很普通尋常的藥草,其他産地的藥材還是要去縣城大藥鋪購買,不過也夠維持一段時間的藥鋪經營了。

連續幾日,五月把藥田裏長好的各種藥草采摘下來。因為娘親不識藥材,所以五月把每一樣藥材都處理好,該切片的切片,該碾碎的碾碎,該炮制的炮制。再用小紙片貼在藥架上面,把藥名、出售價格、功效與常見對症等一一标明,終于把藥鋪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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