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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事情處置妥善。她來回南延,也就七八天時間,這些天裏娘親靠着這些小紙片,也能繼續把藥鋪開下去。

·

程青蓮見慣了五月在藥庫鼓搗她那些藥材,只是覺得五月今日忙碌得特別久些,去藥庫看了下,見架上放了許多藥材,滿滿當當幾乎沒有空隙,架子上還标出了各種藥材名稱,看起來清爽整齊很多。不由得笑道:“平日裏你們這裏不都是亂放的,怎麽今日想起整理來了?”

五月一怔,随後道:“這些藥我和爹爹都分得清楚,本來是不用特意整理。不過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管着藥鋪和醫館,這樣亂放的話找藥就要多花些時間了。昨日藥鋪裏一味藥正好賣完,顧客急等着拿藥,我在藥庫找了好一會兒,當時就想着趁今天有空時好好整理一下。”

程青蓮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你快要整理好了吧?還是先來吃飯吧,理不完等吃好再來理,我再去炒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五月應了一聲。程青蓮便回廚房去炒菜了,等飯菜上桌,碗筷布好,卻不見五月過來吃飯,她想五月該是還未整理好那些藥材,等了片刻還不見她,便去前面叫她,喚了幾聲不見五月回應。在藥庫探頭張了張,她已經不在,再去前面藥鋪,門板已經上好,藥鋪裏卻空蕩蕩的不見人。

程青蓮滿心疑惑,又在醫館和後面東西廂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五月,想起她前幾日說過的話,胸口就像被重石壓住了一樣,連呼吸也困難起來,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再去五月屋子裏,她的桌上放着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程青蓮拿起來一看開頭:“娘,我去南延縣城幾日……”來不及等看完後面內容,她已經臉色大變,急轉身跑出自己家。

程青彥這時候已經關了鋪子,正要去洗手吃飯,卻聽到後門外有急切拍門的聲音,拍門聲稍停,就聽見程青蓮的喊叫,語聲帶着往日裏沒有的焦躁急迫:“大哥,開門,快一些!”

一打開門,程青蓮就撲了進來,緊緊拉住他的雙臂:“大哥,五月一個人跑去南延縣了!”

“啊?”程青彥吃了一驚,“什麽時候?”

“就在剛才,我才和她說過話。大哥,你快些叫上納福一起去追她回來,現在說不定還來得及!”

“好好,我去叫,你先別急,去南延就一條路,肯定能找回來。”

程青蓮在後門口焦灼地等着,待他們父子出來後,再一起去鎮上腳店叫上冉隽修留下的那四個護衛。因葉家只有母女倆住着,他們不方便同住,因此平時都是住在腳店裏,白天時輪流來藥鋪看護。

一行人沿着去南延的大路一路找過去,卻直到後半夜都沒有追到人。程青彥飯也沒吃,此時饑腸辘辘,不由得按着癟癟的肚子,苦着臉問道:“妹子,你确定五月是去了南延?不是去其他地方了?”

程青蓮急忙掏出五月留下的信給他。程青彥舉起紙張,湊近了火把,只見上面寫着:“娘,我去南延縣城幾日,只是去找冉公子詢問爹爹的下落。我會保護好自己,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也不要來找我,你們找不到我的。”

程青彥看完紙上內容,擡頭疑惑地問道:“青蓮,她說我們找不到她的,是什麽意思?”

程青蓮搖搖頭,幾乎要流下淚來:“我不知道。她才出門沒多久,怎麽追到現在還沒追上?”

程青彥道:“妹子,你走不動了吧?要不讓納福先陪你回去,我們再追追,五月這丫頭怎麽跑得這麽快?”

程青蓮也知自己再追下去,只會拖慢他們的速度,只得同意,和納福一起回了家,程青彥則帶着四個護衛繼續向南延方向找過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程青彥和那四個護衛才又累又餓地回來,程青蓮開門不見五月身影,已知他們沒有追到她,她一夜未睡,本就是強自支持着起來開門的,這時候不由得癱倒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程青彥趕緊上去扶她起來,攙着她進屋,讓她在床上躺下來,然後勸慰道:“妹子,你也不用太着急,五月這丫頭一直精怪得很,不會吃虧的。她也說我們找不到她,多半是繞了其他的路。她不是說了幾天就回來嗎?這裏去南延,一路上也挺太平的,你索性安心等幾天吧。她若是問好了事情自然會回來的。”

程青蓮點點頭抹去了淚,對那幾個護衛道:“麻煩幾位大哥休息過後,再去次南延,把我女兒找回來。”

程青彥見青蓮沒有請他也去找,知道她是顧忌丁小花不願,便讪讪道:“反正只是幾天,我和小花說一聲,明天也一起去南延找五月,鋪子就讓納福看着。”

程青蓮低聲道:“若是嫂子沒有意見,那是最好。”

程青彥幹笑一聲道:“不會有意見的,我是去找我的親外甥女啊!”

說定此事之後,程青彥和護衛們便退出房間讓程青蓮休息,各自歸去,消除這一整夜的疲憊饑餓去了。

·

再說五月這邊。她見娘親去了廚房,便回了一次自己屋子,在桌上放下早就寫好的信,迅速從後門離開了家,程青蓮那時正在炒菜,聽不到她開門關門的聲音。

為了避免被舅舅他們找到,她沒有走大路,離開瑞平鎮後,從小道上了東平山,從山道繞了不少路。

夏日白天較長,這會兒剛剛到日落時分,五月借着日光,走得很快。玉佩洞天裏可以随意存放物品,五月早就把所有行李都放在了裏面,這時一身輕松。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兩次人生中第一次獨自一人趕遠路,心中不由得充滿了去探險般的激動心情。

襯着她此時的心境,眼前景物雖然并非初見,都是她早就看熟了的山野景致,在金色的夕陽映照下,卻變得別有一番韻味起來。林間野鳥啁啾,五月一邊聽一邊分辨着,這只叫聲婉轉嬌柔,應該是黃莺,那邊咕咕叫的是只大斑鸠,現在又是布谷鳥在叫了……

一路賞景,一路疾走。很快月上樹梢,夏夜的風清涼地從山谷間吹起,吹走了她身上趕路而生的燥熱,吹幹了額前細密汗珠,吹靜了她興奮躁動的心。

這樣悄悄離開小鎮,她也知娘親必會焦急萬分,然而默默守在家裏,等待別人送來消息,不符她的性子。只是離去幾日而已,很快回回家的,娘,你放心吧,五月在心中默念道。

五月早就發現,自從有了玉佩洞天以來,她晚上不管睡得多晚,早上準時起來總是毫無疲累之感,反而精神奕奕,因此她連夜趕路。若是感覺疲勞,就喝一口從玉佩洞天中取出的湖水,頓時疲憊全消,實在疲勞了的話,在野外無人處進入玉佩洞天裏,小憩片刻就行。

直到第二天午後,她到了鄰鎮,找家飯莊吃了些飯,買了幹糧後又繼續趕路。

因為不需住店,又有消除疲勞的利器,她比預計的時間要提早兩天到達南延,實際在路上的時間只有兩天兩夜,若不是為了避開來追她的人而繞了路,恐怕只要兩夜一天就能到南延。

這裏還和五年前差不多,當初五月他們出冉府時是坐轎的,她不知冉府具體所在,便找了個人問路,很快找到了冉府門口。

冉府果然是典型大富之家的門戶,高牆朱門青瓦沿。

然而門前無人看守兼朱漆大門緊閉不說,大門上竟然還對角貼着兩條白色的封條,看上去還有些日子了,薄透的封紙有些殘破,紙上積了層薄塵,随風吹來瑟瑟作響,更顯蒼涼。

☆、誤打誤撞

冉府大門緊閉,門上居然還貼着白色的封條!

五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冉家到底出了什麽事,居然會被官府查封?這就難怪她們前段時間寄信過來詢問爹爹近況,卻沒有任何回音了。

她足足走了兩天兩夜,帶着滿心希望而來,只盼在冉府找到冉隽修,能夠向他問到爹爹的确實情況,其實她心底也希望爹爹沒事,只是忙于治療,忘了寄信回來,偶爾寫了封信,卻在路上被那漫不經心的驿使遺失了。

然而眼前冉府蕭瑟凄涼的慘狀,卻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讓她心中再也不能夠存一絲僥幸。如果冉家被查封了,而爹爹是被他們邀請去了京城,是不是他也被他們家的案子牽連其中,因為入了囚牢,所以才不能寫信回來?

五月找到附近一戶人家,那也是戶富裕人家,她自然進不去,向那門口家丁詢問冉府出了什麽事,那兩個家丁說不具體,只道冉家大約在三個月前,突然被查抄,聽說似乎是冉老爺以前在朝為官時有貪渎行為,現在被人咬了出來,冉老爺被帶走了,冉府這幾個月都一直維持着被查封的狀态,冉家其他人也都搬了出去,搬去了哪裏他們并不知道。

五月聽完心中反而松了口氣,如果只是貪渎之罪,應該牽連不到爹爹吧,他只是被冉老爺介紹去的一個醫生而已。而且從時間上看,冉老爺是三個月前被帶走的,爹爹的最後一封回信卻是寫于兩個多月前,應該是沒有被牽連到這場風波中,然而爹爹如果沒事,又為何一直沒有寫信回來?

五月下了決心,她要去京城一探究竟!既然爹爹最後的信是從京城寄出的,那麽就算出事,多半也該是在京城發生了什麽變故,她去了京城就能知道爹爹現在到底如何了。

只是她路費已經不足,她本來只是打算來回于南延與瑞平之間,雖然路上不需住店,省下了些錢,但她還需吃飯,且去京城路途迢迢,光靠步行并不現實,有些地方她還可能需要坐船走水路,目前這些路費完全不夠用。然而現在回瑞平去取錢更是萬萬不行,娘親若是見到她回去,就絕對不會再放她走的。

她若要去京城,就要先籌足路費才行。

五月先去找了家客棧,把房間的門關緊後,進入玉佩洞天。她在離家前已經把藥田中大多數藥草采下,炮制成了藥材放在家中藥庫裏。不過只是這幾日功夫,有些快速生長的藥草已經再次長成熟,她便采摘下來,賣去南延的藥鋪。

藥鋪的老板兼任掌櫃,還是五年前的那個,五月認出了他,他卻不認得面前這個就是自己曾經誇獎過的葉大夫的女兒,五月也不對他說破,只說自己是藥農,将山上采來的藥草賣給他。

因為都是一年生的普通藥草,雖然長得比尋常藥草大了許多,卻因前天剛采摘完數量不多,并未賣出多少錢來,作為路費是遠遠不夠。五月便動了念頭在南延行醫,以診費充路費。

她尋到城裏兩家醫館,向他們說明自己的意圖,卻根本無人相信她這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就能夠獨立坐堂了,連試一下的機會都不曾給她。

五月氣鼓鼓地從醫館出來,回到客棧後便向客棧掌櫃借了桌椅紙筆,在客棧旁的街邊擺了個攤子,又向掌櫃讨來一塊白色粗布,寫上“懸壺濟世”四個大字,鋪在桌子上,這就開始“設攤行醫”了。

然而,她在桌子後面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完全沒有人來向她求醫。客棧進出的人倒是挺多的,但都是詫異地看看她,再看看桌面下垂着的布幔上“懸壺濟世”四個大字,再看看她,然後,轉身離開。

五月也知道自己這付樣子完全不足取信于人,只是她堅信萬事總有個開端,就算只是風寒感冒,就算有人只是抱着懷疑的态度來問上一問,只要有機會讓她展示自己的醫術,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自己能治好他們的疾病。而且玉佩洞天中的藥草再次成熟需要等待,她與其呆在客棧中白白浪費房錢,不如出來擺攤,說不定會有人來求醫問藥呢。

直到這天傍晚,才有個老伯路過五月的攤子前,瞧了眼布幔上寫得四個字,就朝她走了過來,扶着桌子慢騰騰坐下,剛要開口,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五月見生意上門,心中歡喜,只是人家是來看病的,她總不能笑嘻嘻地顯得很開心,何況她本就年輕,若是再笑嘻嘻的,更顯得不夠老成持重,所以她忍住笑意,盡量讓自己顯得嚴肅端方,還特意壓低了嗓音,放慢了語速問道:“老伯,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那老伯邊咳嗽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姑娘,咳咳,你幫我,咳咳咳,”

五月見他連咳帶喘得厲害,話都說不清楚了,便趕緊道:“不用說了,老伯你把手伸給我。”

那老伯依言伸出左手,五月略有些奇怪,看病一般不都伸右手嗎,難道這位老伯是慣用左手的?她只得伸左手給他搭脈,好在她左手指端一樣敏感,只是感覺總有些別扭。

她凝神搭脈,那老伯卻不肯安靜,邊咳邊道:“姑娘年紀咳咳,輕輕,看咳咳,相咳咳,和別人咳咳,都不同啊咳咳……”

五月聽他不是訴說症狀,反而和她聊天似的,混着咳嗽聲也聽不太清他在說什麽,便道:“嗯,老伯,你伸舌頭給我看看。”

那老伯奇怪地看看她,不過也沒有說什麽,依言伸出舌頭給她瞧舌苔。五月看了一下後道:“好了,老伯,你平時痰多不多?什麽顏色的?”

那老伯也不把舌頭縮回去,吐着舌頭說話,更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五月不由得好笑道:“老伯,舌頭不用再看啦,這樣怎麽說得清話呢?”

那老伯縮回了舌頭,喃喃道:“頭一次聽說咳咳,看相咳咳,看舌咳咳,舌頭的,還要咳咳,問痰什麽顏色咳咳,像看病咳咳,一樣。”

五月這會兒覺着有點不對了:“老伯你說什麽?什麽像看病一樣?你不是來看病的嗎?”

那老伯一瞪眼,剛要開口又是一陣咳嗽,這次咳得厲害,好半天都停不下來。五月急忙捋高他的袖管,掏出金針,替他在定嗽穴和肺關穴上聯合下針,輕輕撚動止了他的咳嗽。

那老伯又喘了兩口氣,才道:“我就是來找姑娘你咳,看相的,你怎麽看起病來了?”

五月吃了一驚:“看相?我是大夫,不是算命的啊!老伯,你看看我這裏寫的是‘懸壺濟世’,不是‘看相算卦’啊!”

那老伯低頭仔細看了看布幔上的字,:“難怪這幾個字看起來咳,和以前看到的有點不一樣咳,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擺攤,又寫着四個大字咳,就當是看相的了。”

五月欲哭無淚,原來是因為這老伯不識字,弄出這樣一場誤會,難怪這老伯剛才伸出左手給她搭脈,原來是以為在看手相,所謂男左女右嘛。轉念一想,她又說道:“不過,老伯你确實需要看病啊,咳得這麽厲害,晚上覺也睡不好吧?”

那老伯點點頭,緊接着又搖搖頭:“可是你年紀輕輕,怎麽看的好病,我還是去找正經醫館的大夫去看病去。”

五月被他這番話說得哭笑不得:“老伯,那我年紀輕輕,你怎麽就放心找我算命呢?”

老伯倒是理直氣壯:“那些個修道的世外高人,可以返老還童咳,單憑長相咳,怎麽能看得出他們的年紀來?我原來以為你道行特別高才顯得特別年輕啊咳。”

五月聽他說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伯,你別看我年輕,我自小跟着爹爹學醫的,已經學了快十年了,剛才替你搭脈,你這是痰熱壅肺,氣陰兩傷,我給你開幾付藥,包你三五天內會有好轉。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就拿着藥方去藥鋪自己買藥,我只收你兩文錢的診費。”

那老伯将信将疑地摸出兩文錢來放在桌上:“我看你金針倒是用得像模像樣的咳,就信你一回。”藥鋪的掌櫃也懂醫理,到時候讓他看看方子就行了,何況兩文錢倒真是比去醫館找正經大夫看病便宜得多了。

五月不急着收錢,先收了老伯臂上的金針,再取過紙筆,寫起藥方來了,邊寫邊道:“老伯,這個藥方呢,你如果去藥鋪抓藥,一付大概要十來文,如果你到我這裏買藥呢,一付只要五文,你可以先找藥鋪掌櫃看看,如果他說藥方沒有問題,你可以在他那裏買一兩付藥,回去吃了覺得好,明天再到我這裏來買藥。”

她上午賣掉的只是剛采下的藥草,玉佩洞天裏還留有少量常用的炮制好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用來應付這幾日診治所需,已經足夠了。她的藥材又無需本錢,賣出去都是純利,就算是低于藥鋪售藥一半的價格,仍然比藥鋪要賺得多。

送走老伯,已近酉時末,五月已經饑腸辘辘,便收了攤子。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這一天總算是有一樁生意,雖然只有兩文錢,不過她相信明天這老伯一定會來找她買藥的。

第二日一早,那老伯果然來找她了,說是昨晚喝下藥之後,睡覺安生不少。老伯還帶來個中年婦人,介紹她來此看病。那婦人只是普通的風熱感冒,五月給她開了三付藥,那老伯卻是慢性病,她開了十付藥給他,總共收入六十一文。

然而在這之後,就再也沒人來找她看病了,白白坐了大半日。到了這天午後,五月最初的信心已經完全沒有了,這老伯也就是因為不識字,誤打誤撞地找上了她,還正巧他身有疾病,才帶來了這兩樁生意。

眼看着日頭漸漸西斜,五月開始覺得這設攤行醫不是個好主意了,若是算上昨天下午,她一天半才看了兩個病人,總共賺了六十三文,刨去吃飯和住宿的錢,就算她吃的是幹糧,住的是最便宜的客棧,她還是虧錢了呢!

夏日的午後,陽光灼烈,五月雖然是在客棧旁一棵大樹蔭下設的攤,仍然熱得汗津津的。加之長時間沒有病人來看病,她早就沒了清晨出來設攤時的好精神,百無聊賴地趴在了桌上,心中打算還是早點收攤,傍晚就出發,一路上走到某個城鎮就把成熟的藥草采摘下來賣掉,這樣還能省下一天的住宿錢。

可是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她恐怕就要一路走着去京城了。就算她借着玉佩洞天能比正常情況下快一倍的速度趕路,沒有三、四個月,她也走不到京城,這也太久了!

五月趴在桌上,心中愁悶,想去京城吧,路費無着,回家吧,又心有不甘。到底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她除了醫術以外別無所長,實在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麽法子可以賺錢的。

忽然頭頂光線一暗,一個男子聲音低沉響起:“這位小大夫,你還替人診治嗎?在下要求醫。”話音裏卻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妹紙們來群麽一個~記得這章開始,留言超25字送積分哦!

另外,本文57章是針對防盜的小番外,

寫的是關于表哥納福的一夜冒險,略搞笑,與主線無關,

妹紙們如不感興趣,請不要購買。

☆、自在芬芳

五月郁悶地趴在桌上,正想着還不知在哪裏的路費,只覺頭頂光線一暗,一個男子聲音低沉響起:“這位小大夫,你還替人診治嗎?在下要求醫。”話音裏卻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一喜擡頭,正要答應下來,卻見面前站着的人一身玄衫,清逸白皙的臉上修眉微挑,薄唇彎起,鳳眸裏帶着幾分隐約的笑意,正是她此次來南延要找的那位冉隽修。

上一次看到他時還是半年前,那時候他的穿着衣料考究、做工精良,現在顏色雖然還是一身玄黑,所用面料卻改成了普通棉布。許是因為冉府被查封之後,生活用度節儉許多的關系吧,讓他看起來不似往日富貴,卻添了幾分平易灑脫。

五月看到冉隽修,頓時覺得非常丢臉,本以為他不住在南延了,卻不料她最落魄時當街設攤被他瞧了個正着!他雖在笑,五月卻從那對細長的眸子裏看出了嘲諷之意,不由得臉一冷:“讓冉公子見笑了。”

·

竹筆今日上街采買些家中日用,回來後一見冉隽修就對他說道:“少爺,你猜我今天瞧見了誰?”

冉隽修近日憂心家中之事,本來根本不想搭理竹筆,竹筆見到了哪個熟人關他何事?只是瞧他滿臉興奮,不忍打擊他,便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你看見了誰?”

竹筆呵呵笑道:“我看見葉小大夫在一個小客棧門口擺了桌椅,鋪了塊白布擺攤呢。我奇怪她也沒賣什麽東西啊,跑到街對面去一看,那塊布上寫着‘懸壺濟世’,原來她是擺攤給人看病呢。”

“葉小大夫?”冉隽修一挑眉,瞬間心中轉過數個念頭,她不在瑞平好好開她的仁濟醫館,跑來南延設攤行醫做什麽?難道她家中發生了什麽變故?但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麽變故,當初派去瑞平的護衛為何沒有來報過訊?

竹筆見少爺露出驚訝的神情,知道他是有了興趣,便更加地興致勃勃:“是啊,但是我在遠處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有人來找她看病的。”

冉隽修不由得笑道:“那是自然的,有擺攤賣雜貨的,有當街算卦的,就沒見有設攤行醫的,藥是從口入的,普通人又分辨不清楚藥是否對症。誰敢找第二天還不知在不在這裏的游醫看病?那葉姑娘看起來是個聰明人,如何做起這般糊塗事來了?”

竹筆心道,今天和少爺說這件事真是說對了,自從老爺出事以來,好幾個月了都沒見少爺露過這樣的笑容。他本是把這事當八卦對少爺講的,卻見少爺起身抖了抖衫袍下擺,向門外走去,一邊道:“走吧,帶我去看看。”

冉隽修跟着竹筆來到那件小小客棧之前已經是下午申時前後。

只見葉五月滿臉無聊郁悶之色,一手撐頭,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塗鴉,完全沒發現就站在街對面的冉隽修。她淺麥色的臉頰因為午後燠熱,帶了一點紅潤,額角耳邊的細細鬓發沾了汗水,絲絲縷縷地貼在鬓邊,秀氣的鼻梁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映着陽光亮晶晶的。

不久她幹脆放下筆,整個人都趴到了桌子上,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在課堂上偷偷睡覺的憊懶學童。

冉隽修慢慢走到她設的攤前,她那“懸壺濟世”四個字,寫得倒是不錯,豐肌秀骨,頗為大氣,可惜擺在這張粗陋木桌上,反顯得不倫不類。

他在她面前站了一小會兒,她始終不擡頭,他終于忍不住開了她一句玩笑。見她聞言猛地擡頭,喜出望外的表情卻在看清了他之後凝在了臉上,迅速變冷。

冉隽修心裏好笑,卻也不再逗她,正色問道:“葉姑娘為何事來南延?”

五月卻反問道:“我爹到底被你騙去了哪裏?”

冉隽修微微挑眉:“此話從何說起?你爹不是好好地在京城,我記得當時他還寫信回瑞平,報過平安。”

五月坐着仰頭說話仰得脖酸,便索性站了起來,皺眉道:“我爹兩個月前開始就沒有再寄信回來過。京城那病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我爹他現在如何,你應該都知道!”

冉隽修聞言已知五月來此目的:“你爹許久沒有回信,你認為他可能在京中出了事,所以來南延找我詢問,偏偏我家被查封了,你找不到我,便暫時留在南延,邊行醫邊找我?”

五月狠狠瞪他一眼:“誰找你了!我要去京城找我爹。”

冉隽修哼了一聲:“就憑你在這裏設攤行醫,會有人來找你看病嗎?”

五月漲紅了臉,這設攤行醫現在看來真是個傻到極點的主意,偏偏她還信心滿滿地去做了,偏偏還被這人看到了,怎麽每次她最狼狽不堪,最落魄潦倒的時候,都碰到這個別扭刻薄鬼?只是她嘴上不肯認輸:“今天早晨有人找我看病開藥的。”

冉隽修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随後做出一付頗感興趣地樣子問道:“你這一天行醫所得,夠去京城的路費嗎?”

五月紅着臉,再怎麽要強,她也說不出口,那六十三文錢能夠她去京城的路費。

冉隽修見她不說話,又道:“天氣燠熱,不如收了攤子進去說話,或是葉小大夫還要繼續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五月不接他的話茬,只憤憤地收了桌上紙筆白布,正要端起桌子搬進客棧裏,冉隽修喚了一聲“竹筆”,竹筆便上前搶着把桌子搬進了客棧。

五月跺跺腳:“誰要你幫了!”說完端起凳子,端起來時急了點,硯臺從凳面上滑了下去,只聽一聲悶響,頓時墨花四濺,硯臺斷成了兩截。五月拿着凳子進了客棧,心中更添郁悶,只覺今天諸事不順,現在還得賠上硯臺錢。

竹筆放下桌子到客棧外面瞧瞧可還有什麽要拿進來的物事,見到地上摔裂了的硯臺,拾起來吐了吐舌頭道:“幸好今天石硯沒跟着來。”

五月被他這句逗笑,心情稍好,不由問道:“你和石硯不是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麽今天就你一個跟着出來了?”

竹筆把斷裂的硯臺扔掉,拍了拍手上的土,回到客棧裏:“石硯去送換洗衣物給老爺了。”

五月想起冉家所遇突變,再看向冉隽修的眼光便帶了些同情,冉家出了這樣的事,難怪他衣着都簡樸許多,想來他多年習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突然要面對種種的變化,樣樣用度都變得縮手縮腳,一定不易适應。加之冉老爺入獄,作為兒子自然會憂心自己父親在獄中是否會遭罪。

然而她一想到爹爹失去音訊很可能是被他家連累,剛升起的一絲同情又煙消雲散了。

此時冉隽修已經找了張桌子坐下,叫了壺茶水,看着五月和竹筆說話,見她瞧了過來,便指指對面:“葉姑娘請坐。”

五月賠了掌櫃硯臺錢後,過來在冉隽修對面坐下,等着他說明爹爹赴京的情況,誰知他瞧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葉姑娘,你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吧?”

五月不曾料到他會突然說這話,而且還真的被他說中了,一瞬間便瞪大了眼睛,雙眸中滿是驚訝,一句“你怎麽知道的?”已經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今天丢臉丢得還不夠嗎?

冉隽修卻只是試探,若她是征得家中同意才出來的,就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至少也該有那個青梅竹馬的納福表哥陪着吧。待見了她的反應他更知自己猜得沒錯,她果然是一個人瞞着家裏溜出來的。

這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又有幾分急智,只是這次可太魯莽了。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對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可乘之機太多了,何況是像她這樣品貌身段的。她雖沒有大家閨秀的那種端莊秀雅,卻也沒有她們那種做作自戀的惡習,言行舉止之中自有一種純真質樸,彷如深谷山澗邊的野百合,不管你看不看它,它都自在芬芳,在無人處一樣盛放。

五月見冉隽修挑着眉瞧着她不說話,便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只是來南延問下消息,可是娘不肯放我出門。”她也不知道為何要解釋給他聽,她是否是偷偷溜出來的,又關他何事?

冉隽修輕笑道:“接下來又要偷溜去京城?也一樣要不告而別?”

“我會留信給娘的。”五月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只怪今天被他看到了自己擺攤的傻樣,便在氣勢上先輸了一頭,她不該和他多說這個話題的,“我爹當初是和你一起離開的,至今未歸,又音訊全無,你若是知道他的近況就告訴我。”

冉隽修收了笑容,正色道:“關于此事,自當坦言相告。半年前,在下陪着葉先生赴京,住在那位貴人家中,兩個多月的治療過程,一切都很順利。後來得知家中出事,在下急着趕回來,便告別了葉先生,自此之後再沒有和葉先生聯系過。

京城那位貴人和家父私交甚篤,本來應該無事的,等我回到家中之後,才知他也被牽連在同一樁案子內了,然而葉先生只是替他看病,應該安然無恙才對,在下想他應該是會回瑞平,怎麽葉先生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寄信報訊?”

☆、不歡而散

五月聽到冉隽修說京中那位貴人也被牽連在同一樁案子內了,不由得身子向前傾斜,急切地問道:“你說來說去,京城裏那位貴人到底是誰?”

“是吏部尚書趙大人,和皇家沾着那麽一點親戚。”

“他和皇家是親戚,那怎麽還會被牽扯到這樁案子裏去的呢?”

“正是因為有些親戚關系,才被牽扯到了。”

冉隽修一臉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表情,五月看了就生氣,偏偏她确實搞不懂是為什麽!皇親國戚不該是全天下最能夠舒心過日子的人了嗎?她追問道:“那我爹既不是皇親,也不是趙大人的親戚,只是替他看病而已,怎麽會被牽連呢?”

冉隽修輕揚眉頭:“你爹是否被牽連,現在還未可知,多半是他正在回來的路上,只是遇到什麽事被耽擱了路程。”

五月搖頭道:“這種可能我和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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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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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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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