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将在今晚0點過了之後馬上發
五月而不是生疏的葉姑娘!莫非他被隽修說服,已經不再反對他們倆的事了嗎?她約略估算了一下時間,疑惑地看着冉隽毅問道:“二哥是回到南延後又馬上來安京了嗎?”
冉隽毅點點頭:“是,隽修要是能快些說服爹娘的話,現在也在路上了。”
那麽他果然是不再反對了!五月欣喜道:“二哥,你怎麽知道今日我會來這裏?”
冉隽毅看向她身後道:“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是來接菲奧娜的。”
五月再次大吃一驚,回頭看向菲奧娜:“你們……”
菲奧娜挑起細長眉梢,哼了一聲道:“沒有什麽‘你們’,五月,你一會兒要去哪兒?”
五月瞧了眼趙翰池,心道他們本來是想找素華姐出去游玩的,她不肯才來肖恩的診室看看的:“我還沒想好去哪裏。”
菲奧娜道:“那你沒事的話陪我去逛街市。”言畢挽着五月,瞧也不瞧冉隽毅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冉隽毅苦笑着對趙翰池道:“翰池?”只怪他那日為了打消菲奧娜的懷疑,把話說得狠了,她現在還在生氣,怕是沒這麽容易肯原諒他。
趙翰池無奈嘆氣道:“走吧。”
兩個男人便吩咐馬車慢慢跟在後面,一面聊着彼此近況,一面亦向着街市方向走去。
在街市走了一段後,趙翰池突然見前面街口有個女子匆匆走過,轉入橫向的街道,不正是文素華麽,她不肯跟他與五月一起出游,倒是自己來逛街市了?可是看她臉上神情卻不像悠閑逛街的樣子,反而帶着幾分急迫焦慮,與她之前幾次見面給他留下的淡然冷靜感覺完全不符。
趙翰池心中一動,對冉隽毅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去辦,五月就拜托你送她回去了。”聽冉隽毅應允了,趙翰池便跟着那道身影轉入了橫向的街道。
五月走了一會兒,回頭卻突然發現趙翰池不在了,尚書府的馬車也不見了,後面只有冉隽毅跟着作陪,便訝異問道:“二哥,翰池大哥去哪裏了?”
冉隽毅道:“他突然想起有急事要辦,先走了。一會兒由我送你回去。”
五月哦了一聲,心中有些許奇怪,翰池早就打算好,今日來約素華姐出游的,應該不會有其他的安排,又怎麽會突然想起什麽急事要辦呢?
菲奧娜拉着五月,只與她說話,當冉隽毅是透明人一個。五月卻不好意思怠慢這位二哥,便時時和他說上幾句。冉隽毅借機走到菲奧娜一側與五月說話。
菲奧娜睨了眼冉隽毅,見他雖與五月說話,眼神卻總是從自己臉上掃來掃去,便在心裏冷哼了一聲,轉頭對五月道:“我逛得累了想回去了。五月,你正好讓這位‘二哥’送你回去。”
冉隽毅卻道:“五月,我先送菲奧娜回家再送你。”
不等菲奧娜提出反對意見五月就說:“好。”
菲奧娜氣得真想狠狠地擰五月。
冉隽毅已經招呼車夫把馬車駛近,五月推着菲奧娜上車,她在這兩人間看出點端倪,對于菲奧娜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妯娌頗為心喜。
菲奧娜在車上卻只和五月說話:“五月,我覺得剛才瞧見的那件裙子,你穿上真的會很好看。”
不等五月開口回答,冉隽毅也問道:“五月,下個月的大考你準備的如何了?”
五月剛把頭轉向冉隽毅,想說自己盡力準備,但是否能應付還很難說,又聽菲奧娜問道:“你覺得肖恩再雇用個護士,能忙得過來嗎?”
冉隽毅又問:“五月,一會兒你是先回尚書府還是直接回太醫院?”
五月覺得快要應付不過來這兩人了,幸好馬車很快就到了菲奧娜所住的城東海商西人聚居處。
冉隽毅亦與西人做生意,于他們的禮儀了解不少,他本就坐在靠車門處,一待車停便在菲奧娜前面下車,替她掀起了車簾。菲奧娜撇撇嘴,下車也不去瞧他,自顧自地往家裏走。
冉隽毅不以為意笑笑,看着她走進家門後,上車道:“五月,我先順路去次附近鋪子,然後再送你去太醫院。”
五月點頭應允,反正今日休假,她亦無事。
到了冉隽毅所謂的“鋪子”,五月才知他說得有多謙遜。
這是個大商行,并非零售零賣的小商鋪,光門面就有四間,售賣貨物并不做展示,後面倉庫還不知有多深。與商行往來交易的并非散客而是商人,五月還看到有海商進出。
冉隽毅一進商行,便見有個人送上一封信件,冉隽毅認識他是冉府中一名主事之子,由他親自送信來,想來是急迫之事,便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一邊上樓一邊拆信來看。
五月跟着冉隽毅上了二樓,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這會兒冉隽毅已經把信看完,擡頭對五月道:“隽修為了說服爹娘接納你,不惜絕食了三天。”
五月正在環視房間內布置,聞言吃了一驚,急問:“他怎麽……那他現在恢複飲食了嗎?有沒有請大夫看過?這三天他是水米未進還是光不吃飯?”便問邊看向冉隽毅手中那封信,他路上不曾說過此事,那麽應是看完這封信才得知此事的。
冉隽毅不動聲色地将信紙折好放回信封,沒有要給她看信的意思:“只是不吃飯菜,飲水照常,現在已經沒事了,因為爹娘答應了他。”
他在南延時被隽修表白打動,不再阻撓他們倆的婚事,但也沒有全然接受五月,所以才讓隽修自己去說服父母,誰知他竟會和父母鬧到要絕食的地步。不過此時見五月關心隽修身體甚于婚事的得失,在心中對她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五月松了口氣,才又問:“他們……答應了?”
冉隽毅微一點頭,接着又道:“不過,他們還需見你一面才能決定。”
“好,我回去南延。”五月道。
“他們希望你立刻回去。”冉隽毅瞧着她慢慢說道,“五月二十日之前他們要見到你,不然婚事再也免提。”
“可是……”五月中旬就是禮部大考,若是等到考完再回去,那無論如何都趕不及在二十日之前回到南延的。
“或者葉姑娘可以等到禮部大考考完再去,反正隽修可以再次絕食的。”
五月瞧了冉隽毅一眼,道:“明天我去教習廳告了假就去南延。”
☆、急歸南延
五月決定了要回去南延見隽修的父母,她便不去太醫院,先回了尚書府,告知葉昊天此事。
葉昊天瞧着她,鄭重問道:“你決意放棄這次禮部大考了?”
五月點點頭:“隽修為了我倆的事,不惜絕食三天,我卻只是晚三年去考而已。”
“也許不僅僅是晚三年去考……”葉昊天道,“他父母也許會要你留在南延。畢竟冉家三子,長子很可能會去外地為官,長媳到時候自然是跟去的。二子喪妻。你和隽修成婚之後,便是唯一能留在南延的兒媳。”
冉家的這些具體情況五月以前也略有了解。考太醫院之前,她雖考慮過成婚後,自己很可能要留在南延侍奉公婆。但當時隽修力勸她去考,且面對如此大好機會,她自己亦不願不經嘗試就輕易放棄,便抱着去考一下試試的心态去了太醫院。
可惜到了如今,她還是不得不放棄。
她一時無語,沉默了一會兒後道:“總之先回去。”
葉昊天便道:“趙尚書既然身體已愈,我在安京也無事了,這次便與你一起回去。”轉眼他離家已經一年多了,若不是為了五月留在安京準備手術,後來她又去教習廳學習之事,他年前就該回瑞平去了。
第二日一早,五月趕在上課之前先去教習廳告假,因這次告假時間較長,且很有可能是永久性的,也許稱之為休學可能更為恰當,當初吳院使曾說要為她特開一次肄業考試的,如今她放棄考試,須得通過院判同意才可。
吳院使與林院判不在署事處,五月便向周院判告假。
周院判得知她要暫時休學,心道女子醫生還是過不了婚嫁這一道關,但亦對此表示理解。他對五月懇切言道:“葉姑娘成婚之後,還可回教習廳繼續學習,亦可參加以後的肄業考試。”
五月點點頭道:“若是學生婚後能得公婆允許,便還是會回教習廳繼續學醫。”
接着她又去生舍找文素華告別,誰知她今日亦請了假不在,她不及留書,只得與相鄰生舍的學生說了,請她幫忙轉告文素華自己離開安京之事。
她出了太醫院,門口等着她的是冉府的馬車。冉隽毅前一晚将京城事務全部處理完畢,準備這次陪着葉昊天父女一起回去。她上車坐定後,冉隽毅便吩咐車夫駕車直接出安京城門,向南延而行。
一路上走得急,五月十五深夜,五月他們一行趕回了瑞平。
因臨時決定,寄信不及,程青蓮并不知他們要回來。這個時間她已經闩上門準備洗漱之後就歇下了,卻聽外面有人敲門。
她起初以為是有人急需買藥,一打開門卻有個人猛地撲到了自己懷裏,她吓了一跳,但耳邊聽到的是五月的聲音:“娘!我想你。”懷中抱着的是熟悉的柔軟感覺,再見門外月色下站着的是離開家一年多,她時時思念的丈夫,不由得視線模糊起來,顫着聲音道:“天哥,月丫頭,你們回來了……”
這一日是五月的十六歲生辰,夜裏五月和娘親睡一張床,母女倆細細碎碎地說了大半夜的話。直到五月呵欠連天,程青蓮勸道:“別聊了,早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去南延,別在眼睛下面弄出了黑影,讓隽修父母第一次見你就沒好印象。”
“嗯。”五月抱着娘親,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很快沉沉睡着。
冉隽毅在葉家暫住一夜,第二日天還未亮就出發送五月去南延,到達南延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這是五月第二次來冉府,第一次還是在她重生後的十歲那年,和爹爹一起從後門處翻牆進來的。回想起來,頗有奇妙之感,今日她是從前門進來的,然而她是否真的能“進門”,還很難說呢。
冉隽毅把她帶到前廳,對她道:“五月,你在這裏稍待,我去告知爹娘你來了。”
五月站在廳裏等了很久,大概兩刻鐘後,冉紹峻和夫人才從裏面出來。她趕緊福身行禮。
冉紹峻點點頭:“葉姑娘請坐下說話。”接着他随意問了五月些問題,似是唠家常一般。問答間冉紹峻頗為客氣,略顯冷淡,冉夫人卻始終板着臉一言不發。
五月雖對他們可能的态度心中有所準備,還是為着冉夫人那明顯的不善而心中惴惴。
冉紹峻其實對于五月已無偏見。先前五月等在廳裏的時候,之所以他們很久才出來,倒并非故意難為她,是因為隽毅先與他們談過。
冉隽毅先将五月聽聞隽修絕食之事後非常關切的反應說了,又說自己之前對五月看法偏激,其實了解之後覺得五月善良明理,并非自作主張,當時是隽修堅持要做手術,且她為準備手術殚心竭慮,實在是因為她太過重視隽修,才會以他的意願為重,最終替他做了手術。
聽了隽毅所言,再加上五月能放棄太醫院的考試馬上趕來南延,冉紹峻對她已無惡感,再見對答中,她談吐謙遜,舉止有禮,便想隽修既然是真的喜歡她,就答應了他們亦無不可。
冉夫人聽自己丈夫問得客氣,知他基本認可了五月,但她的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思量。雖然她本來就不願接納五月為媳,可隽修的絕食舉動更讓她感覺這個兒媳是強加于她的。所以她從進了前廳就開始擺臉色給五月看,好先給她個下馬威,別以為隽修喜歡她,就可以穩進冉家的門了。
冉紹峻幾句問完,看向冉夫人,意思是她還有何想問的。
冉夫人便清了清嗓子道:“葉姑娘,你既然和修兒已經談婚論嫁,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你若是想入冉家的門,就從此不能再做大夫了。不然常常要抛頭露面,更要與陌生男子肌膚接觸,那種小門小戶的人家也許不在乎這點,但我們冉家兒媳可不能如此不顧男女大防。你以前做大夫時的事也就算了不提,但從今往後,就要時時注意。”
她在說“小門小戶的人家”時,語氣裏不由自主地帶着一分鄙夷。
五月雖不是個小心眼的女子,心中也有些不豫,但她臉上神情仍然平靜。她早就清楚隽修父母對自己不甚喜歡,尤其是自己從醫的方面。在來的路上她亦考慮過許多他們可能會提的問題或是要求,因此對與冉夫人的這個要求,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她回道:“行醫亦可專看婦人科,不用接觸男子的,五月在京城始終是為官員女眷們診療。唯一一個男病人,便是隽修了。”
冉夫人半信半疑道:“真的?那個和你一起動手術的西醫不是個外國男子嗎?他診室裏來的難道就沒有男病人?”
“确有男病人,不過都是肖恩替他們治療。”
冉夫人道:“常常和男大夫共處一室,也不妥當。”
“之前五月是為了把隽修的心疾治好,才常去肖恩的診室,與他一起讨論手術方案。因肖恩是主刀,若不和他一起演練手術方案,就不能确保手術過程順利。另外診室裏并非只有肖恩在,還有一個幫忙的女子。隽修手術成功之後,五月就極少去肖恩那裏了。”
聽了她這番解釋,冉夫人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也不再糾纏前事,只是仍然說五月并無必要去替人看病,難道冉家還會少了她這一份衣食嗎?
五月心中雖然不願,但不想當面與隽修父母有沖突,便低聲應允了。
先前冉夫人答應冉隽修,等五月考完醫官考試才叫她回來的,他便寫了封信去告知她家中的情況,雖然說了自己與父母發生了争執,但怕她擔心,影響了考試,所以他未提絕食之事,還說最終說服了他們答應婚事,只需禮部大考結束後,她回來讓他們見一次面即可。
誰想今日卻見隽毅突然回到家中,還對他說五月已經在府中了,父母親正在前廳與她說話。冉隽修疾步趕去,等在前廳後面,聽着父母與五月的對答,頗有坐立不定之感。只是此時此刻,他是完全幫不上忙的,只能靠五月自己應付。
好不容易等他們談完,冉夫人命丫鬟帶五月去休息的地方,稍事休息後再用晚飯。冉隽修等在她們經過的路上。丫鬟遠遠看見他,識趣地退走了。
冉隽修朝着五月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問道:“你怎麽現在回來了?禮部大考不是昨天嗎?你不考了?”
五月雖見他雙眸有神,精神奕奕,還是借着拉手搭了他的脈,覺得他脈搏穩健有力,這才放心,帶着幾分責怪的口氣道:“你怎能以絕食來逼你父母同意我們倆的事?傷了你的身子,又讓你父母擔心,讓我也擔心之極。而且……”
“而且?”
五月嘆了氣道:“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你這一要挾,他們雖不得不同意你我之事,心中卻只有更不喜歡我。”
“五月,我又何嘗不知這是下策。但是他們要你放棄醫道,才肯接納你。我不想你從此郁郁寡歡。”
是否她在婚姻與醫道中只能選擇其一而不能兩全?
五月煩惱地說道:“剛才你娘就是這麽對我說的,成婚後要住在冉府,從此不能再做大夫。我沒法子,只能應允。”果然被爹爹說中了,怕是此後她都無法回到教習廳去繼續學醫了。
冉隽修見她彎長的雙眉皺了起來,清澈黑亮的眸子中滿是煩惱,便把她的手擡起來放到唇邊,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親了一下。
五月臉上微紅,想要把手從他掌中抽回來。
冉隽修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抽回去,仍把嘴唇貼着她的手指說話:“你想繼續行醫做大夫就做,想去教習廳學習就去學,要是爹娘一定不允,我就入贅葉家了,改名叫葉隽修。”
五月只覺手指上被他弄得癢癢的,再聽他說這話,不由嗤的一笑,暫時忘了心中煩惱:“還別說,葉隽修這名字聽起來也蠻好聽的。”
冉隽修也笑了笑,又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接着正色道:“不管他們說什麽,你先應允下來,等我們倆成婚後,再慢慢讓他們接受,過一段時間後,我們也可以去京城住,到時候他們也沒法再管。”
五月搖頭道:“最好還是能讓他們接受,違逆他們或是瞞着他們終究不好。”
他們沿着小徑邊說邊走,這會兒走到了一座假山邊。冉隽修将她引到假山後面的陰影中,把她拉近自己,一臂環上她的腰,低聲道:“先別說這些了,一個多月沒見我了,你想不想我?”
五月低頭道:“我寄了信給你的。”
冉隽修把她摟得更緊些,問道:“我不是說寄信,你隔十日才給我寄一封信,難道也隔十日才想我一次?”
“不是啊,我只有旬假日才有空出來寄信,可是平時我一有空就寫信的,只不過把那幾次寫的都合作一封信寄出,這樣比較省……”
五月話未說完,只覺眼前光線一暗,唇瓣上一陣溫熱。是他俯下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全身一僵,第一反應便是弓身往後躲。但冉隽修這次可不會再讓她躲開,他勾緊了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懷裏,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脖子,他的嘴唇壓在她的唇瓣上,讓她沒法把頭再低下去。
五月緊張得渾身發顫,她試圖推開他,但又不願太過用力掙紮,她的心怦怦狂跳,細聲哀求道:“別。”只是雙唇被他堵住,聲音含糊不清。
好在他只是拿嘴唇壓着她的嘴唇,并無更進一步的舉動。五月拼命吸着氣,終于讓心跳恢複了些正常。
隔了一會兒,冉隽修放開了她的頭,但仍然把她摟在懷裏。五月把頭深埋在他胸前,聽着他的心跳,發現他的心跳得也很快。
他低聲問道:“再親一次好不好?”
五月不說話,在他懷中微不可察地點點頭。于是他扶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來,低頭吻了下來。這次他拿嘴唇輕輕磨蹭着她的嘴唇,讓她再次顫栗起來。
磨蹭了許久,冉隽修唇上那柔嫩觸感卻讓他心中渴望更甚,像是一把看不見火苗的火,在他胸中熾熱地悶燃着,他情不自禁地含住她的唇瓣吸吮起來。她的唇瓣好像是這世間最甘美軟滑的果肉,怎麽吃都吃不膩。
接下來該怎麽做其實他并不清楚,但本能驅使他伸出舌尖,試探着舔吮她的唇瓣與那唇瓣間的細縫。
五月閉着雙眸,因為緊張而抿着嘴。她努力讓自己的腦海成為一片空白,試圖不去回憶過往的暗色記憶。最初她成功地做到了,可是當她唇間有了濡濕的感覺,當他試着分開她的雙唇,她再也守不住那一道記憶之閘。
所有那一切,最黑暗的一切都回來了。
她渾身發冷,胸口間那個月牙印記處,卻開始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溫熱感覺,她想要躲到玉佩洞天裏去,她想要躲在裏面一輩子都不出來。
冉隽修發現五月顫抖得厲害,他放開了她的唇瓣,站直身子,低頭仔細地瞧着她,輕輕喚她的名字:“五月,五月?”
黑暗如潮退去,她臉上的蒼白也漸漸褪去。
“五月。”他溫柔地抱着她,低聲安慰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她淚如雨下。
作者有話要說:
——【隽修是把鑰匙,是唯一可以解開她心結之鎖的鑰匙。】——
——【悲催了寫個接吻就要被警告,那洞房腫麽辦……】——
——【嘴唇是性器官嗎?接吻是性行為嗎?讓人怎麽寫言情文啊?!】
☆、定下婚事
冉隽修覺得五月對于男女之事似乎過于緊張懼怕了,就算他對于這些事并不太了解,但她若是對此臉紅羞澀應屬正常,可她的反應卻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仿佛看見了什麽極為恐怖之事。
當他問五月:“你怎麽了?為何如此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是嗎?”
她點點頭,可是只要他試圖親她,她就會怕,甚至于在他懷中淚流滿面。她不是害怕他,這點他還可以确信,她只是怕過于親密的身體接觸。但是當她最終平靜下來之後,他問她為何如此,她只是搖頭,細聲說她會改。
冉隽修心道這是能“改”的事嗎?不過這事并不急迫,起初她不是連被他抱着都會緊張麽,現在至少被他抱着時她不會緊張得全身僵硬了,那麽只要他足夠耐心,最終她是能接受他的親昵的。當前最為急迫的還是說服父母,讓他們接納五月。
他去找冉紹峻,得知他已經不再反對他與五月的婚事,當他欣喜地請父親擇日去瑞平提親時,冉紹峻卻道:“不過,你娘還有些想法。你本是她關心最多的一個,卻為了葉姑娘又是要入贅又是要絕食的,讓她失望傷心透了。”
冉隽修頗為無奈,心道若不是你們當初硬是不同意,我何至于要做到那種地步,但他不能如此說話,只得道:“我這就去求得娘的諒解。”
他找去冉夫人那裏,卻見她笑嘻嘻地和隽毅說着話,瞧見他時雖然還有些怨怼地瞪了他一眼,但他上去挽住她手臂時,她還是笑了。
莫非隽毅和她說了什麽讓她高興的事了?冉隽修回頭瞧瞧隽毅,見他對自己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
起初冉隽毅誤會五月鼓動隽修接受手術,又因自己的過往舊事而不願隽修去冒險,所以一直對五月很排斥,但接觸下來後發現她并非是他原來所想的那種女子。他之前在父母面前說了她許多的不是,又匆忙離開南延,沒來得及向他們解釋事實,以至于隽修和他們鬧得如此之僵。對于這些他有些愧意,回來後便着意勸解父母接納五月。
他對冉夫人道:“隽修本來生了心疾,一生都難有好姻緣,難得現在五月治好了他,他們兩個又如此情投意合。娘你就別再為難他們了吧。”
冉夫人不動聲色道:“我又沒有為難她,只要你爹不反對,我也不會反對。”
冉隽毅道:“爹是已經同意的了,現在就等娘的一句話了。您還是早點同意了這樁婚事,也好早點抱大胖孫子,說不定還能一下抱倆呢。”
冉夫人聞言笑了,嗔道:“我那有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只是那葉姑娘也不能仗着修兒喜歡她,持寵而嬌啊。毅兒,既然說到了這事兒,你什麽時候給娘添個孫子啊?那件事也過去兩年多了,你就是再放不下,也不能一直孤單一個人吧?”
冉隽毅想了想道:“我最近也在考慮了,不過人我會自己定,您別幫我張羅。”
冉夫人又驚又喜,隽毅續弦之事,她在二媳婦過世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提起,無奈隽毅始終以各種借口推脫,一直拖到現在,連個妾侍都沒有納過,沒想到今天他卻松了口。她追問道:“你是否有了中意之人?是哪家的姑娘?”
“八字還沒一撇呢。”冉隽毅搖搖頭,心道比起五月來,怕是他們更難接受身為異國的菲奧娜,何況菲奧娜本來喜歡隽修,雖然隽修馬上要和五月成婚了,但她現在對他态度不明,就算她真肯嫁給他了,他還得思量一下是不是把她帶去別處定居,少讓她見到隽修才放心。
平心而論,他現在熱心促成隽修與五月的婚事,亦有幾分私心在其中。
五月在南延住了一晚,第二日就回了瑞平。
雖然是勉勉強強,冉紹峻夫婦還是同意了隽修與五月的婚事。冉隽修催促着冉紹峻早日定下婚期。于是冉家托了媒妁,于五月底去瑞平葉家納采問名,合過八字,完全匹配,并無相克。六月中,冉家送上大量聘禮,與葉家訂立婚約。
葉家前面是藥鋪與醫館,家中東廂隔出一間作為廳堂,廳堂太小,雙方還要訂立婚書,因此送來的聘禮先放在了西廂房的一間屋子。
葉家人少,程青彥和丁小花便來幫忙張羅。丁小花站在程青蓮身邊,看着來人一箱箱把東西送進屋子,豔羨不已,心中默數着一二三四五六……直到所有聘禮送完,再看着程青蓮鎖了屋子,才戀戀不舍地跟着她去了東廂廳堂,臨走還回頭看了好幾眼。
回家後,丁小花就開始拉着程青彥柔聲道:“當家的……”
程青彥被她這聲當家的叫得後背起了一陣寒栗,丁小花已經很久不喊他當家的了,一般都是叫他死鬼,若是生氣了就惡狠狠地叫他死鬼,像是現在這樣“柔聲”喊他當家的,必定是有什麽為難之事要他去做。他趕緊道:“我剛想起,先前為了趕去妹夫家幫忙,匆匆忙忙做完一筆生意,把布裁多了,我得去找陳嬸。”
丁小花牢牢拉着他不放:“幾尺布而已,我這事兒更要緊,你先聽我說完了再去要布。”
以丁小花這種脾性,居然會說幾尺布而已,程青彥聞言認命地點點頭:“說吧。”
“當家的,那個小丫頭真是命好,出去一回,妹夫家就攀上了這麽大一戶人家做親家,你也真是不會做人,早知他們要嫁女,前幾個月就該多去幫幫你妹夫妹子的忙。”
程青彥道:“妹夫是開醫館的,我能去幫什麽忙啊?”
丁小花怨怪道:“妹夫去京城的時候,你不好去幫幫你妹子啊?”
程青彥委屈道:“不是你讓我少去管青蓮的事的嗎?”
“我是讓你少去,我有讓你一次都不去嗎?”
丁小花要是不講理起來,誰也沒法子,至少程青彥是沒法子的,他只知道最好的法子就別和她糾纏這件事了:“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事啊?”
“都怪你纏七纏八的說以前的事幹嘛?”
“……”程青彥欲哭無淚,是誰纏七纏八的說起以前的事來了啊。
“說正事,當家的,現在妹夫家攀上這麽個親家,你這段時間要多去妹夫他們家,他們要預備親事,肯定事情多啊,這樣的話,要是有個啥機會你也好早些知道。另外你找個時候,和妹夫提一提,他們親家在南延縣城裏,那他們也好搬去南延的呀。最好是我們家也能搬去縣城住就好了,我們家納喜不比那丫頭差啊,要是住在縣城,說不定也有機會嫁個什麽少爺公子的……”
程青彥連忙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聯想:“好好,我一定多和妹夫家來往。”
丁小花急道:“不是光來往,要對他提搬去縣城的事啊。”
“好好好,我一定提。”程青彥答應完就往外溜,“我去要多裁的布。”他才不去提呢,妹夫也不是傻子,之前他和五月在安京的時候,他們這樣對青蓮,突然就去示好,明顯就是看上他們親家的財勢了,妹夫還能把他們一家帶去縣城住?小花這是在做夢呢。
程青彥說布裁錯了只是借口,這會兒總算擺脫了丁小花,便去了前面鋪子。
程納福知道表妹婚事已經定下,自己爹娘剛才去姑父家裏幫着收聘禮訂婚書,本來是要索性關了鋪子,讓他也一起去幫忙的。他心中抑郁,不想去姑父家看着他們喜氣洋洋地把表妹嫁了,便提出自己留下來看鋪子,這會兒他見自己爹回來了,恹恹地說了句:“我去後面睡會兒。”
程青彥也知自己兒子的心思,然而當初妹夫家沒有攀上現在這門親事時,小花是不肯和妹夫家結親的,現在麽,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福哥兒啊,你和五月這丫頭一開始就是不可能成的。
婚書是早就寫好了的,冉紹峻、葉昊天、保親人及媒人共同簽字畫押,将婚書上報官府之後再互相交換。接着請先生定婚期,最後定下了七月初六成親。
七月初三這日夜裏,冉隽毅來找冉隽修,笑着對他道:“三日後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大哥還沒回來,只有我來教你些該懂之事了。”接着便把男女間的那些事細細說了教與隽修,還送他一套圖冊說讓他自己慢慢研究。
冉隽修聽了一會兒,卻輕輕嘆了口氣,她連親一下都會緊張,何談房事。
冉隽毅訝異地看看他:“怎麽了?大喜的日子嘆什麽氣啊?莫非你怕自己洞房之夜做不來?放心,這是本能之事,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了。”
冉隽修在這個瞬間想過,是否要問一下隽毅,他成過婚,也許會知道五月為何對親密之事如此抗拒,除隽毅之外,他也找不到第二個合适的人來商量此事,然而,将此事告知隽毅真的好嗎?
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他笑了一下道:“二哥,你第一次的時候緊張嗎?”
冉隽毅回想了一下,勾唇道:“緊張得要死!”
冉隽毅來的時候把竹筆石硯趕出了屋子,說是有事要和隽修商量。可是他都走了好一會兒了,冉隽修還沒叫他們倆進屋。
石硯頗為無聊地對竹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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