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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見七哥臉上古怪的表情, 她大約能猜出來對方心裏想的是啥,微微笑了,也沒繼續待在這裏, 畢竟她現在是個啞巴,朝他颔首了一下便告辭。
財主走了,七哥和小三也轉身往寺廟裏走。
小三在後邊緊跟着,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那人是不是傻子?說幾句話兩個時辰就給十兩工錢?!”
七哥回頭瞧了他一眼, 笑道:“人家沒準就是有錢呢, 你管那作甚。”
小三一想, 也是哈,屁颠屁颠的繼續跟着。
七哥忽然停下步子, 道:“你去将二子、老四喊回來,就說有大生意上門了。”
“得嘞!”
……
京城北邊住宅區,戶部侍郎曹家。
趕馬車的小厮朝着車廂裏道:“小姐, 曹家到了。”
趙菱伸手将簾子掀開, 興沖沖的跳下馬車,也不怕崴腳, 她的貼身丫鬟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邊小心地腳挨地,邊急忙道:“小姐, 慢些!慢些啊, 要是傷了腳可如何是好呀。”
“沒傷着, 你快點嘛!”趙菱道, “你好慢啊, 等你下車黃花菜都涼了。”
小丫鬟兩腳落地的時候,自家小姐已經快走過曹家門口了, 她着急着,也顧不上失禮,喊道:“小姐,您等等我!”
趙菱這會兒激動得不行,可沒工夫等她。
做丫鬟的,即便是大戶人家裏的一等丫鬟,見天守着主子就行,可平時也忙忙叨叨,和養尊處優的閨閣小姐可不一樣,下了車,沒幾步就追上了。
曹家二小姐曹若正和和出嫁四個月有餘的陳家千金陳梓萱坐在院子裏吃點心,聊貼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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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喝了口茶,道:“這點心雖是好吃,可也過于甜膩了,下次我同廚房打聲招呼,少放些糖罷。”放下茶杯,她繼續道:“阿菱前日說有驚喜給咱們,也不知是什麽,問她她也不明說,着實吊人胃口。”
她們姐妹三人情同手足,三五天便約在誰家聚一聚,或是出門逛逛街,只是前兩月常去的京城第一樓裏演出的團隊沒了,如今只剩下個餮哥,她們三人對美食興趣了了,加上時下以瘦為美,京城她們這個圈裏的小姐們哪有人敢大吃大喝。
京城就這麽大點地方,能逛的地方早逛過了,所以就約在了曹家,想着賞賞花喝喝茶,聊聊天便好。
陳梓萱已嫁為人婦,按理說是低嫁,婆家即使對她常常出門有意見也不敢明着說,但心裏總歸有疙瘩,總感覺和婚前當小姐的時候差遠了,這會兒出了門見到好姐妹,跟她聊了幾句閑白心中舒坦了些,聞言便笑道:“她不是馬上就到了嘛,你回頭好好問問她不就成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趙菱穿過九曲長廊,爽朗一笑,“你們是不是在講我壞話呀,我聽見啦。”
曹若說是點心甜膩,可伸手又抓了一只,正要往嘴裏放,她翻了個白眼,“隔這麽大老遠你都能聽見?!順風耳呀你!”
曹侍郎的家宅是前朝王爺的王府,因為不合官位規制,所以一院二分,另一家官員住在隔壁,可就這也比趙家的宅院占地面積大許多,曹若的小院子在後方,趙菱幾乎是橫穿了整個曹家,她又來的匆匆,一路小跑。
她氣喘籲籲的坐下,倒了杯茶,剛要往嘴裏倒,陳梓萱按住了她的胳膊,氣喘勻了再喝,小心喝進去風,肚子疼。
趙菱調侃,“陳姐姐嫁人後越發的貼體入微了。”
陳梓萱苦笑的表情一閃而過,很快掩飾過去,道:“哪裏。”
“诶?你什麽時候開始藏着掖着了,跟我們有什麽不能講的呀。”趙菱道。
曹若顯然也沒錯過對方的苦笑,道:“是啊,快說。”她做了個撓癢癢的動作,“別逼我‘用刑’啊。”
陳梓萱知道這一遭是躲不過去,嘆了口氣,“你們以後能多留在家裏就多留在家裏,不要着急嫁人。”
曹若和趙菱對視一眼。
剛出嫁四個多月,難不成是過的不好,有感而發?
陳梓萱道:“這幾日他的母親開始從側面催我生孩子了,我……我出嫁前就聽母親說,嫁過去最好能早早的生了孩子,要是一胎得男,往後就輕松了,可我還不想要孩子,我……”
也不知為何,提起生孩子,她有些恐懼。
這個“他”是誰,陳姐姐沒點名道姓的說明白,曹若和趙菱卻清楚的很,“她催就催她的,你裝作不知道不就成了,那誰,他是怎麽說?”
陳梓萱苦笑,“他跟你們一樣,說的話也相同,但口不對心啊。”
趙菱她父親是兵部侍郎,軍營出身,家裏只有倆孩子,一個是她,一個是她哥,家裏人都慣着,她說話嘴邊沒個把門的,當即冷笑道:“口不對心?呵!他是心野了罷,你們成婚前陳伯父才給他安排了個職位,這就沒了耐心?你本就是低嫁,不生就是不生,他們家能耐你何!”
曹若拽了拽她袖子,擔憂道:“是不能把陳姐姐怎麽樣,可要是納妾呢?”
趙菱端起茶杯一口喝幹,杯子“啪”往桌上重重一放,“他敢?!他要是納妾,我就去敲斷了他的腿!”
陳梓萱托着下巴,搖搖頭,“我想起二赤和冬寒演過的一出戲,那女子的丈夫嫌她生不了孩子,就将她休棄,嫁妝作為賠禮扣下了,娘家也不接受出嫁的閨女歸家,女人無處可去,整日在街上游蕩乞讨,甚至有些瘋癫了,在男子另娶的時候趁夜裏摸回去,用剪子捅了他一刀……”
故事的結局是:其實是男人沒有生育能力,一連娶了幾個都沒懷上,直到最後有個雲游四方的神醫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當時,那出戲還未結束,臺下的男人們就叫罵起來,說什麽這女人心太狠,這樣的就應該沉塘,丈夫倒了八輩子黴雲雲,女客人們用嫁妝之事辯駁了幾句,但逐漸落了下風。
趙菱和曹若同時沉默了,如果那男子将嫁妝返還,女人在被休後是否能自給自足,找個安穩的地方住下,或許将來還可以靠着手藝做些營生養活自己。
這個答案無從得知了。
趙菱和曹若還未成婚,對男女之事了解不多,但看完那出戲才知道原來生不了孩子也可能是男人的原因。
竟是很少有人往這方面想過。
世道終究是對女子不公。
三人周圍的氣氛逐漸低靡,一陣風吹過,曹若主動打破“僵局”,轉移話題,“阿菱,你說有驚喜,哪兒呢?”
趙菱一拍額頭,“诶呦,差點忘了!看我這記性。”她拿出越時娛樂演出的門票,擺在桌上,“看!明日咱們去聽音樓看表演。”
她指着票上的字,“明日紅火恍惚女團還有二赤冬寒,各演三場呢!”
“真的啊?”
其他兩姐妹湊過去看。
真的!
她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幾人的演出了。
陳梓萱問:“哪兒來的啊?”
趙菱擡起下巴,壞笑道,“從我們府管家手裏搶的,哈哈哈,他兒子和閨女手裏都有,我就拿來了,咱們一人一張,明日看表演去!”
三個好姐妹人手一張門票,頭挨着頭,又聊起女團和二赤冬寒演節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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