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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來往其他藝人,向他們這片說笑之地側目而視,看了半天似乎不覺奇怪,想來無非是印證了前幾天傳聞兩人拍戀綜的事實。

“不是,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蘇時宛輕聲解釋,“剛知道的。”

江時然眼底含笑,“哦。然後呢?”

“然後……”蘇時宛想了想說辭,好讓自己剛才的無意捉弄有理有據些,但不等她開口,身後的門劃拉一下從裏面打開。

“還要聊多久呀,兩位?”姚杳帶頭笑着調侃,眼神逡巡在她和江時然之間,一臉姨母笑。

作為前輩,姚杳先和江時然打了聲招呼,“hello~妹夫。”

蘇時宛:“……”

林筱筱和商秋嘿嘿笑着也這麽叫,弄得她尴尴尬尬,沒好意思看對方。

江時然側過身,往旁邊靠了點,看着那三位前輩,點了下頭。

視線重新落回她身上,江時然擡了擡機屏,看着她。

絲毫不避諱地在他人面前,繼續跟她要微信號。

“還是我加你吧。”蘇時宛捋了捋額前的發絲,擡起眼來,十分誠摯道:“你的願望嘛,應該我來實現的。”

江時然眉頭微挑,似是認同她說的,動作利落地鎖了屏,鏡屏朝她揚了揚,“那就——靜等蘇老師的好消息。”

說完,他擦過她身,徑直走了。

那三人跟瘋了似的捂嘴跳腳,結果引來好多過路藝人的好奇目光。

蘇時宛推着她們進去,順便關上門,沖她們比了個小點聲的動作,不過絲毫沒用。

“江時然竟然主動跟你要微信欸,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蘇時宛:“??”

“喔喔喔,我覺得肯定是啊,哪有人剛錄一期節目就跟女嘉賓要微信的。”

蘇時宛:“……”

“感覺他就是那種喜歡就主動追求型的,這速度快的,可以啊。”

蘇時宛捂了捂耳,快被她們吵得耳膜分離,她說了那只是她任務失敗的小懲罰而已,不是她們想的那樣,但三人根本不聽。

卸完妝,蘇時宛同她們一起下樓上了保姆車。

她住的別墅區,在外環,她們四人同乘,一般最後才送她,所以她習慣坐在後座。

前面三人一上車就合了眼休息,蘇時宛不困,從包裏抽出馬哲來,她今年大三,課業不重,學校考慮到她職業,允許她自學,盡量能來上課就上課,但考試必須參加,而明天就是期中考。

窗外的車影飛逝,路燈的光像按頭跳動的舞步,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她的書頁上。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個先到了姚杳家。

她下車前轉過身來,最後再八卦蘇時宛一句,“江時然主動找你聊天了嗎?”

聞言,蘇時宛“啊”地一小聲,“我忘了。”

“……”

她合上書,從書包側兜找出手機,一看時間,十一點多。

糟糕……

打開微信,蘇時宛輸入那串背得滾瓜爛熟的數字,點擊查找,入眼就是他的頭像——蔚藍天空下,一只斷了線的白色風筝。

蘇時宛瞬間聯想到了《風筝飛》裏的歌詞。

“剪斷那根岌岌可危的白線

從此不再束縛

你是蔚藍空中自由的飛鳥

那段過去以往

忘了就忘了”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這首歌。

那天也不是在開玩笑。

不知怎的,蘇時宛耳邊忽然回響起Signal她們說的話——江時然是不是喜歡你。

蘇時宛這麽想着,微微出了神,随後又搖了搖頭。

像江時然那樣桀骜的個性,喜歡的女生類型,她幾乎難以想象。

感覺沒有人能拿捏住他日常裏的冷傲,也沒有人可以承受起他舞臺上的狂熱。

他屬于很耀眼的那類人,只是站在那兒,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蘇時宛也想成為那樣的人,但她現在還不是。

點進頭像,她發送了好友請求,才注意到他的微信昵稱也是Kite Flying。

……

是真的很愛風筝飛呢。

消息發送出去後,沒有立即通過。

等她到了家,複習了一會兒書,臨睡前,手機才噔地兩聲跳出消息。

江時然通過了好友申請,另發來一條:[還以為蘇老師又耍我呢。]

明明就是普通的幾個字,但字裏行間,仿佛都能看到他發這話時的表情,輕笑着,且雜糅了些許不愉快。

這事确實怪她,因為平時不怎麽玩手機,更沒有時時看微信的習慣,所以很容易就忘了,不是故意的。

她本來想解釋,自己明天有考試,所以在溫書,但想想已經過了零點,他明天應該也還有其他工作,她怕一來一回地聊天反而打擾到他休息,于是鎖了屏打算明天再說。

第二天馬哲考完試,蘇時宛和班上關系還不錯的學委任怡萱一起去食堂吃飯,同行的還有他們班的班長沈立然。

他們說起昨晚的天籁榜中榜,誇蘇時宛再唱《風筝飛》還是和當年一樣動人好聽,又說到獲了一位的ZIP,任怡萱整個人都嗨起來,“宛宛,你近距離看江時然,他真的跟電視上放出來的一樣帥嗎?”

聽到江時然三個字,蘇時宛筷子一頓,恍然記起,昨晚的消息,她好像還沒回。

“差不多吧。”蘇時宛邊溫聲回答,邊點開微信,還是昨晚的那條。

她看着消息框,思考着應該要回句什麽,與此同時,手機一聲振動,聊天框裏又多了一條內容。

[江時然:我感冒了。]

“……”

沒頭沒尾的,看着比前一條還要不好回。

十分鐘後,她和同學吃好飯,将餐盤放入回收車,走出食堂。

斟酌了小半天,蘇時宛最終發出一句,[好好休息]

另一邊,ZIP今日做客某音樂電臺節目。

江時然因為嗓子不适,期間沒怎麽說話。

手機安靜地躺在桌上,不時有消息進來亮起屏,江時然拿起又放下,一條沒回。

隊友們互相看了眼,這會兒中場放音樂,老二陸風無所顧忌地說起話來,“這是等誰消息呢,都個把小時了。”

江時然抱着胳膊,人往椅背靠,沒理會。

“還能有誰,嫂子呗。”

江時然依舊沒搭理。

幾人說話時,手機忽然噔地一下。

“豁,來了。”

江時然睨了那倆弟弟一眼,慢悠悠地撈起手機來,大概是前面被磨光了耐心,這次他就随意掃了眼。

還真是蘇時宛發來的,就四個字,好好休息。

沒表情,沒标點,讀不出絲毫對方的情緒。

江時然摁滅屏幕,一樣沒回。

但陸風他們幾個已經猜出來了,知道他心情變得不錯。

下半場的電臺放送,江時然忍着喉嚨不适,話也多了兩句。

那天蘇時宛回複後,沒等來江時然的下文。

兩人的聊天界面就此凍結,一直到第二次節目錄制前,他們都沒有任何聯系。

錄制前一晚,工作人員在群裏發了這周的任務公告,主題是運動,但具體是什麽沒說,只通知他們盡量穿暖和些,以及準備好運動鞋。

錄制當天,蘇時宛很早就到新家。

今天突然降溫,她一身長款羽絨衣,把自己包裹得十分嚴實,進了屋,脫下外套挂在一旁。

她帶了很多預防感冒的沖劑,準備給工作人員每人泡一杯禦寒。

走去廚房,蘇時宛找到水壺,先燒起熱水來,她把買來的一次性杯子排排放好,導助過來幫她的忙,還一直誇她性格好招人喜歡。

廚房這塊人少,相對比較安靜,水汽頂着蓋兒,嗡嗡的響,像聚攏起的薄霧,挂在碗壁杯沿,濕漉出道道裂痕。

滾燙的沸水就着沖劑,慢慢在杯子裏溶解,導助幫着把紙杯送出去給客廳裏的工作人員。

桌案上還剩下最後一杯,蘇時宛端起正要出去,一轉身,身後不知何時擋了個人。

男人身形高大,離她很近,穿了一身厚厚的黑羽絨,周身都攜着一股匆忙趕來的寒氣,他笑着伸手過來,蘇時宛眼疾手快地往後躲了開。

江時然微微蹙眉,“不是給我的?”

“不是啊。”蘇時宛挪開身,喊住剛才的導助,再把紙杯遞給她,這才回過身來,看江時然不言語,盯着她,眼神裏有幾分說不上的不悅。

他因為感冒,聲音半啞,但是意外的不難聽,還挺有味道,只是剛起了個聲調,蘇時宛便搶在他前面問,“你今天沒吃藥嗎?”

江時然搖頭,喉嚨有點不舒服,或者還是不爽,單吐了一個字,“沒。”

“哦,那你等等。”蘇時宛小跑出去,在藥袋子裏另找了一盒,她邊點着包裝上的功用文字,邊跟他解釋,“你跟他們不一樣,那個是預防的,你喝了沒用,我給你泡這個吧。”

“不一樣?”江時然咬着字眼,笑了聲,“我終于跟他們不一樣了。”

“是啊。”你都感冒了能一樣嗎?

蘇時宛沒想那麽多,拎着水壺重煮了半壺水。

等水開的間隙,江時然脫了外衣,又走回廚房,這回裏面終于不是單件T恤了,一件黑色圓領衫,不過料子依然薄。

他挽着胳膊,斜靠在冰箱前,心情好像比剛剛好很多,嘴裏哼着沒聽過的小調,旋律很好聽。

蘇時宛取了只碗,湯匙碰擦着搪瓷,叮叮當當地響,把藥攪拌勻了,端去給他,“趁熱喝。”

“多謝。”江時然單手接過,沒拿勺,就着碗口直接喝,下一秒,他被燙到嘶了聲。

蘇時宛見狀捂了下嘴,輕笑出聲,“江老師,是趁熱喝,不是趁燙喝喔。”

“……”

“你要吹一吹。”她踮起腳,示範給他看,“像這樣。”

她小吹了一口氣,呼聲很輕,像柳絮拂過平靜湖面,勾起波瀾漣漪。

江時然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熱氣氤氲,漫過她的臉,引得她頰邊微微紅,像害羞又不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男人盯了她許久,蘇時宛上手摸了摸臉,疑惑地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江時然輕咳,漫不經心地換了話題,“蘇老師這藥哪裏買的,我沒喝過。”

腳跟落地,蘇時宛托腮回憶了下,那天他說他感冒了,她出了學校正好看見附近有家藥房,就進去買了,這會兒讓她一下去想名字還挺難。

她這邊還沒想起來,就見江時然耐心地吹了吹熱氣,喝下一口,悠悠道:“還挺甜。”

“甜?”蘇時宛微擰了下眉,“我是不是買成兒童裝的了。”說着她一臉正經地去瞧了眼外包裝。

“……”江時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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