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親王
神熇兩次前往義成園,都沒見到義成王,第三次前往,只見一中年男子衣冠不整,喝得醉醺醺的,斜卧在園外白石上,幾個園子裏的下人在一旁伺候着。
“這就是義成王?”得知那醉漢就是義成王時,神熇頗為驚訝,她想着神煚看上的人,容貌上總是不可比拟的,誰知會是這幅模樣。
第三次拜會,雖然見到了人,卻什麽也不能問,等于還是碰了釘子。若是換成旁人,早就拂袖而去,思量着如何報複了。
神熇卻是輕輕嘆了口氣。
義成王終究是義成王,當他選擇留在洵都而不是返回神都時,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不想再跟世俗有任何瓜葛。就算是尊貴如神熇,亦不能令他有半分動搖。
園子裏的下人已經跪下請罪了,神熇看了他們一眼,擺擺手道:“好好伺候義成王。”
神熇臉色雖無愠色,旁人卻吓得不輕。
“義成王如此無禮,令人難以置信。”回去的路上,信王如此說道。
“他不願說,咱們又能怎麽樣?”神熇閉目養神,似乎倦了。
“我去會會他。”信王到底不死心。
“你去?”神熇看了信王一眼,又繼續閉目養神。
坊間傳言,信王單獨去見義成王時,義成王就灌他酒,直到二人都酩酊大醉為止。這樣的情形至少持續了六次。第七次時,義成王以茶代酒招待信王,信王就知道這次不虛此行了。
“信王的酒量,與在下不相上下。倘若信王要問些什麽,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義成王親自倒茶,笑得深不可測。
“大人對主上,未免忒無禮。”信王指的是之前的事,俗話說事不過三,神熇來了三次,雖然見到義成王的面,卻是那副模樣,倒不如不見呢。醉酒見神尊,亦是大不敬。
“我是在試探主上的肚量。”
義成王只是笑着,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罪行”。或許對他而言,歷經數代神尊,很多事情反而不會太在意。
“那,大人覺得主上肚量如何?”信王順着話說下去,對面的人性情難以預料,還是順着他的意比較好。
“目前情形,信王的家族可保無虞。”義成王一句話,即點中信王心事。神熇的性情,關系榮氏一族興衰。
信王欲有所問,那邊的義成王卻擺擺手說:“別的事,我也不敢說了。”就好像剛才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信王的幻覺。
“倘若在下執意要問呢?”信王也是個固執的人。
“那我将收回剛才的話。”義成王舉起的茶杯停留在嘴邊,微微一笑,目中透着冷光。
信王不得已,又不甘心,“不知大人為何隐居?”
義成王道:“此地甚好,所以隐居。”
隐居的緣由,說不定跟當年的事有莫大的關系,所以義成王不會說出實情。況且人心難以預料,也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原因呢?執意追尋所謂真相,會忘記自己在找什麽。
“身為親王,最要緊的就是把握分寸。辦不到,不但自身難保,就是家族也會受到連累。信王與主上成婚數年,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義成王繼續泡着茶,漫不經心地問:“主上這個人,你怎麽看?”
這個問題就不好回答了,但義成王既然問了,就由不得信王不回答。
“中人之資,可與為善,可與為惡。”
同樣的問題,榮淖也問過。今天面對義成王,信王也做了同樣的回答。
義成王朗聲大笑,命侍從撤去茶具,換上酒具,二人再次酩酊大醉。
信王不明白,同樣的回答,無論是是榮淖也好,義成王也罷,似乎都不滿意,那麽,是他看錯了嗎?
迷迷糊糊中,信王将這個疑惑也置之腦後了。
因為桓聶、源弘謇這兩方面都沒有什麽進展,神熇就向康闵陶提起義成王的事。義成王也算是當年之事的關鍵人物,他住在洵都這麽久,康闵陶不會不知道。
“義成王的身份特殊,本尊也不能強迫他。”神熇屏退左右,與康闵陶面對面,“就想問問你,這麽多年過去,沒想過這個人嗎?”
提起義成王,康闵陶的神情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就像早就知道神熇會這麽問似的。
“義成王周旋于各派之間,縱使天崩地裂,他毫發無損,可見奸猾之極。”
康闵陶說,除非義成王自己開口,否則沒人能從他嘴裏挖出東西。她還特意強調,義成王順順利利地活到今天,是有人在保護。
神熇想起康闵陶和義成王之間的關系,又聽着康闵陶一本正經的言論,不由笑了又笑,将話題引向別處。
“本尊一直想,天下的人才都應該為國家所用。如今局勢,神都的勳舊排斥洵都勳舊,生生斷了一幫人的路。你也是洵都的勳舊,有沒有想改變的意思?”
神熇看着康闵陶,說出了自己考慮已久的事。
确實是考慮已久的事。讓洵都勳舊在這個國家發揮作用,這顆種子在神熇幼年時就種下了。當她赴神都求學,這種想法越發強烈,到了坐上神尊之位時,已經長成了一棵小樹。不過,這不是她一個人能做的事。
洵都勳舊一旦到了神都,就是要跟那些當權者争鬥,勝負難料的情況下,誰又願意輕易冒險呢?
洵都康氏一族因為與第一代翊武公桓啓的仇怨,一直被壓制在洵都。而康闵陶,因為神煚的原因,她也有前往神都的動機。所以,神熇才會問她。
賭上個人乃至于整個家族的榮辱,成功了,青史留名;倘若不幸失敗,也許就此斷送八百年家族基業,孰輕孰重?
“為主上效力,萬死不辭。”
康闵陶沒有任何猶豫,她目光堅定,就像早就想好了這件事,只是等待一個機會說出來而已。
神煚死之前,康闵陶就已經有了去神都的想法。神煚之死堅定了她的決心,卻也增加了去神都的難度,等到今天,不就是為了這麽一個機會嗎?
神熇點頭微笑,她對康闵陶的回答很滿意。
于是,調查神煚死因的事,忽然就不那麽重要了。神熇已經失去了耐心,她想回去,又沒有下決心,仍猶豫着。
源弘謇與平夙達成了表面上的和解之後,二人也是頗為惺惺作态。
源時立發妻早逝,至今未續娶。源弘謇為長子向平夙求娶小皿,欲結親。無論何時,聯姻總是個看起來不錯的辦法。
這件事是在神熇面前說的,神熇當時就覺得不妥。一來心中頗為偏袒小皿,總覺得源時立年長許多,怕是要委屈了小皿。二來,如此顯而易見的政治聯姻,神熇不能不顧及小皿的感受。
雖然很多時候會迫不得已,當時能考慮的時候,還是要照顧自己人。神熇猛然發現,師父一家和生母一家,在自己心中果然是不一樣的。
說到底,她終究偏袒有血緣關系的一方。
這種事情,平夙可以替女兒做決定,也可以征求女兒的意見,她選擇了後者。小皿當然是不答應。
神熇親自過去詢問小皿的想法,小皿還是堅決地拒絕了。
“栖姐姐,你何必逼我?”
小皿這樣說,神熇知道不可強迫,也只好作罷。只是這麽一來,大祭司和首座長老兩家,終究是不睦。
源弘謇回去的時候,就對少子源時豐道:“聯姻之事,河陽君定然不會答應。就算她勉強應承下來,長樂君也未必會答應。”
“如此,兩家交惡,便是河陽君之過。”
源時豐替父親将後面的話說了出來,父子相視,會心一笑。
平夙何嘗不知源弘謇之意,她回去以後,單獨對小引道:“以利聚,以利分,宣、源兩家,到底不同路。”
彼此間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捅破窗戶紙。小皿面對一潭清水,輕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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