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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雲雖然傲嬌,但正經地時候身上偏偏就有那麽一股子沉穩勁,特別hold得住氣場。連回亥都因為那刺鼻的腐臭味捂住了鼻子。莫諾雲卻面上淡淡,好像什麽味都沒聞到似的,直接推開了木門一直往裏走,離水坑很近了才停下來,垂眸盯着它半晌沒出聲。
過了一會,他才蹙起眉頭,扭過頭擡首問回亥:“你們沒有試過挖井嗎?”
回亥聞言搖了搖頭,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艱苦的環境,只是面上很平靜地說:“我小的時候島上也來過一次像你們這樣的救援隊,他們帶領我們挖了井,可是那坑都挖到地下三十多米了,還是一滴水也沒有。他們也弄過很多可以收集露水的裝置,可是島上露水少,陽光大,即使收集空氣中的水分也收集不到多少純淨水。去年我們也又嘗試組織了一次挖井,可還是挖不出水。”
莫諾雲聞言抿了抿唇,眸子轉為幽深,他垂着眸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一會,才擡起頭問:“回亥,那這裏沒有水了,哪裏還有水?島上找的到嗎?”
回亥面色通紅地笑了笑,他老實地點了點頭,招招手又轉身帶着我們往前面的岔道口走。回亥一路告訴我們,現在的取水點改成了他家門口的屋子,島上每天都會派十個壯年提着桶子開着船,出去取可以喝的淡水。然後,再統一送到他家屋子前面的大桶子裏免費提供,有需要的居民就可以提着自家的小桶子就來裝水用。
可能是因為莫諾雲一直給大家安排工作的原因,讓回亥覺得他似乎是節目組的頭。所以後來,回亥就突然在半道上停了下來,湊在莫諾雲旁邊,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掌,才小心翼翼又帶着幾分期待地問莫諾雲說:“我覺得你們很厲害,你們有辦法找到水源嗎?”
莫諾雲聞言眯起眼瞧了回亥一眼,他的眼底深邃,嘴邊勾起了一抹淡淡而又輕浮魅絕的笑,搖了搖頭似有深意地說:“大自然也會耍脾氣,它也不喜歡被強加。”
回亥聽了莫諾雲的回答有些失望,卻還是埋着臉給我們帶路,只是這之後他的步子變得越發頹然沉重,整個人神态間也似乎老了好幾歲。我心裏也突然一咯噔,總覺得不是滋味。
在我看來,回亥是個老實誠懇,并且任勞任怨的好青年。他沒有我們身邊一些人的奸詐油滑,也沒有被金錢現實所腐蝕掉,他的需求很少,欲望很小。但偏偏,他包括他的族人最大的問題卻是和莫諾雲說的一樣的,缺乏知識和教育,無知所以無求。
因為缺乏足夠的知識和教育,他們也缺少了自信和勇氣。當我們上岸的時候,這個島上的居民看着我們的眼神就像看見了神祗一樣,內心也似乎賦予了我們太多的期盼。可他們自己對于這樣艱難的生活壞境卻幾近麻木,更多的,只是希望我們這些外來人去救助他們,改變他們的窘境。可問題是,這是你的土壤,不是我們的土壤。我們來了也是要走的,我們可能因為同情。因為善良而彎身去幫助你們,但我們不可能和你們一樣感同身受,一樣的深愛它。
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愛與不愛,結果是天差地遠的。
莫諾雲見我沉着眼不說話,就側過臉問我:“丫頭,你在想什麽?”
我朝他笑了笑,眼底因為想得太多而有點澀澀,我說:“莫諾雲,我剛剛想了想,只是覺得你說的話是對的。又再次确定,生活和命運只能靠自己改變,一味依賴他人毫無益處。”
莫諾雲聽了我的話眼底有幾分贊許地笑了笑。他目光晶亮,挑挑眉眼角微揚,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淡淡開口說:“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被後媽,他們總覺得生活欺騙了自己,苦難折磨了自己,卻忘了即使是得到了幸福的灰姑娘,也需要攢夠了人品才能遇到南瓜車。人需要契機,而契機卻是自己給的。”
我垂眸點頭,笑着接下了他的話,我說:“而即使是看似美好的童話也會有不足,也會有bug。比如說,故事裏什麽都變回去了,灰姑娘的水晶鞋卻沒有變回去。所以人啊,不要一味羨慕別人的幸福美好,沒有缺陷就不叫人生,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的也是生活。”就像你莫諾雲,無比風光的莫氏總裁,看似風輕雲淡玩世不恭,暗地裏卻不知偷偷吃了多少苦,才鎮住了這一大塊莫氏江山。
這個世界上,用心生活的人,誰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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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回亥家門口,我和莫諾雲相視一笑已經不再說閑話了。這時,我們見到的是兩個挂在牆面上的,很大的方形塑料桶。桶身因為老舊已經發黃了,面上也滿是灰塵。兩個桶的最底下都接了一個小水龍頭。而那桶子裏的水,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髒得讓人不忍直視,雖然,這已經比那發臭的土坑裏的水要好一些了,但那水完全呈土黃色,裏面有灰、有土、甚至還有細小的水藻,我看着伸出舌頭舔了好幾下唇畔,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莫諾雲這時候看看那水又顧忌地回頭看了看我和阿輝,他的眼底多了幾分同情,靜得像是子夜的星空。可他撅撅嘴又看了一眼,伸手就輕輕拍了拍我的額,不輕不重地對我哼了一聲說:“舒爽,女孩子不要皺眉頭,難看死了。”說着,他就扭過頭去也沒再看我,只側着臉低聲問回亥:“回亥,你們就用這樣的水做飯吃?”
回亥點點頭,他不自覺地揚了揚下巴,眼底甚至有幾分驕傲地說:“這是我們找到的最好的淡水源了!我們島上的壯士每天都要花費十個小時才能把它們從外面運回來,這些水都非常的珍貴。”回亥正自豪地說着的時候,我們身邊也正好來了一個背着孩子的婦女,她拎着桶子好奇地看了我們幾眼,才彎□把灰白的塑料桶子放在大方桶下面,打開水龍頭接水。
可那水龍頭一打開卻不見水流,只有一滴一滴的水滴在慢慢地往下滴,見到這樣的情景,我和莫諾雲對視了一眼,發現不論是回亥還是那名婦女臉上都是淡淡的,習以為常的,他們似乎老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龜速滴水,也似乎這一切都是島民為了節約用水故意弄的。
我聽回亥這麽一說,又見島民用水小心成這樣。就有點不敢用他的水拌水泥了。可現在見了島上這樣差的飲水狀況,我又更舍不得拿組裏的礦泉水去用。但是用有腐蝕性的海水拌水泥也肯定是行不通的。
于是我糾結了,想來想去,在兩難之下我幹脆推了推莫諾雲,沉着嗓子轉身對他說:“莫諾雲,不管怎麽省,修教室的話哪哪都得用水,我們要用的水也實在太多了。看這個樣子用他們的飲用水也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我們幹脆靠自己,跟着他們的人自己去取水吧?”
我這話一出口,莫諾雲眼也沒擡就點頭了。只是在離開這裏之前,他那雙漂亮的眼始終都盯着那塑料桶裏土黃土黃的水,眼底深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和回亥談好了明早和島民一起去取水的事情,我們就沒有再麻煩他,請他先回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我就是想從口袋裏掏點錢還是別的什麽給回亥。可莫諾雲見我這左掏掏又掏掏的樣子,直接就把他已經用過的那個用塑料袋包好的濕紙巾塞進了我手裏,特皮癢地說:“哎呀惡心死了,幫我拿好垃圾,不許亂丢。”
毛線……你惡心還扔我手裏?有那麽嬌氣嗎?塑料都包住了還髒什麽啊?你自己的汗啊!嬌氣!你嬌氣先前幹嗎去了?先前我們一個個累得要死,被熏得要死你咋啥反應都沒有啊?這一靜下來你就來這種!這種傲氣賣萌!好吧,我不讨厭。我雖然心底ooxx,但是又突然覺得莫諾雲賤得總是時候,賤得總是很暖心……
然後,我拿着他的“垃圾”嘴角猛抽,只看着莫諾雲和阿輝一起笑得沒心沒肺地和回亥招招手,目送人家轉身走,人家不走他們就不扭頭走。結果,回亥也是個二愣子,他似乎以為揮手是我們這邊的禮節,站在那不動,也可着勁地跟着莫諾雲和阿輝一起猛揮手,擺的那架勢一看就是你揮手我也揮手,你不走我也不走。
而莫諾雲和阿輝又倆人二一起了,他倆也不知哪抽風了,揮了半天手也不累,我都看累了,他倆還猛地朝人家可着勁地揮揮揮,站在原地絲毫沒走的意思,笑得和倆狼外婆似的。
我看了五分鐘翻了幾個白眼,他們還在那毫不動搖地揮揮揮。于是,我趁PD暈倒之前,上去直接給了莫諾雲和阿輝兩爆栗,然後放着嗓子喊:“回亥,今天辛苦你了,謝謝!你先走吧,別管我們了。”
而老實人就是老實人,回亥一聽我這麽喊總算明白過來了,如臨大赦一樣,轉身就撒丫子跑了。
阿輝被我打了一拳,看着我歪着脖子發了會愣,然後他特小聲地哈着氣說:“舒爽哥,我猜對了!你在你女朋友面前是男性角色對吧!你是T吧!對吧!”
這孩子可能還以為自己是很小聲,很隐晦的,但是問題是他的麥沒關啊!麥沒關啊!于是,我一個頭兩個大,似笑非笑地朝阿輝撇撇嘴,又轉臉狠狠地剮了一眼正摸着鼻子裝蒜的莫諾雲。
我看他那暗暗得瑟的樣子就來氣,于是,我也頭腦發暈地來了一嗓子狠的,我說:“莫諾雲,你就往死了作吧你!我要嫁不出去了你娶我啊!啊?”
喊完這一嗓子我就後悔了,莫諾雲卻媚眼如絲,一臉純真地望着我,無比溫柔地答:“好啊。”他一說完在場除了他就全都懵了,傻了,定住了。
可莫諾雲卻安靜又認真地看着我,再看着我,那眼底的深情哦,眷戀哦。可接着,他的嘴角越勾越厲害。再下一秒就已經繃不住地開始笑得前俯後仰,最後竟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打頭邁了幾步就走在了最前面。
莫諾雲剛開始地回答太篤定,表情太認真。可他後面一笑,啥都黃了。阿輝和PD也都後知後覺地笑岔了氣了,因為這乍一看就是一個二世祖的惡作劇,而我就是那個永不翻身被打趴下的蠢貨。
阿輝見了莫諾雲那德行,也終于笑了幾嗓子,他走在我旁邊一邊湊熱鬧,一邊哈着嗓子就唱:“好基友一生一起走……哦哦哦!”阿輝這一攪合,我腦袋裏的心思也全散了,望着莫諾雲走在前頭的背影,腦袋裏剩下的也只是哦哦哦……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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