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成婚

在雁北世子與十六公主大婚之際,雍州發生了一件事,讓今日來心情頗好的淮安帝大發雷霆。

當時,楚辭剛好就在太璇殿。

淮安帝笑眯眯的看着楚辭道:“日後嫁給淩寒,可不能再這麽任性了。”

楚辭眼底閃過嘲諷,她故作嬌蠻道:“父皇為何要将兒臣賜婚給阚欽?是嫌棄兒臣在宮裏太蠻橫嗎?”

淮安帝立馬哄道:“女兒長大哪有不嫁的?淩寒他只有在皇宮長大,把你交給他,朕放心。”

楚辭蹙眉:“之前你把兒臣許給紀将軍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聽話。”淮安帝聽到紀将軍面露不悅,“當時朕看他對你一片癡心,沒想到竟是個薄命的。”

薄命就算了,還害了楚辭的背上了克夫的名聲。

楚辭:“那萬一阚欽也薄命呢?”

“不會。”淮安帝肯定道,“淩寒自小身體就很好,體格也健碩,回雁北之前他不會出京都,所以性命無憂。”

楚辭撇了撇嘴,心說你說無憂就無憂?她悶悶道:“哦,兒臣知道了。”

淮安帝剛要說什麽,外邊就來了一個小太監禀報事宜。

淮安帝讓楚辭先回去,然後傳太監進去。

楚辭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滿臉忐忑,額角都是汗,低着頭像她行了個禮就急匆匆的進去了。

楚辭看着太監的背影,嘴角上揚,眼神意味不明。

這時候,蓮珂走到楚辭身前,滿臉擔憂的問道:“怎麽樣殿下?皇帝可有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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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珂是楚辭生母的随身侍女,之前一直跟着楚辭的生母,什麽苦都吃過,楚辭生母去世後把年幼的楚辭托付給了蓮珂,而蓮珂也一直把楚辭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楚辭也很尊敬她。

楚辭搖頭:“我沒事。”

蓮珂松了口氣:“那就好,對了,我給你做了蜜餞,你從小就愛吃這些東西,所以我給你多做了一些,夠吃好幾天的。”

楚辭笑了一下:“嗯,好。”

……

大婚當日,紅色的綢緞布滿了公主府和世子府。

街道上都纏滿了紅綢挂了帶着燙金囍字的紅燈籠,籠共從世子府鋪到了公主府,是真正的十裏紅妝。

百姓夾道,人聲嘈雜,空前的熱鬧。

楚辭穿着嫁衣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給她描眉梳妝。

她的眉眼本就精致極了,此時又被精心打扮過,眉目間的風情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但她此時眼神有點冷冽,像是千層寒冰,雖然漂亮,卻像把個漂亮的刀,不知何時就會利刃出鞘狠狠刺穿心髒。

她身後的侍女不敢看她,只是默默的替她梳頭。

蓮珂端着一盤桂花糕過來,她接過侍女手中的梳子:“大周有個習俗,女兒出嫁時母親要幫她梳頭,這樣女子就能和丈夫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說着,蓮珂聲音有點哽咽:“你娘不在了,我就姑且替你娘幫你把頭梳了,只希望你能幸福。”

楚辭輕輕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麽,眸色漸深。半晌,紅唇微動:“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幸福。”

蓮珂通過銅鏡看着她:“不,你配,只要你把之前的事都放下……”

楚辭打斷她:“可我放不下!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放不下。”

蓮珂看着鏡中她執拗的眼神,嘆了口氣:“如果你娘在的話,她也一定想讓你放下。”

楚辭不答,她把自己的一縷發絲交給蓮珂:“蓮姨,你梳的頭最好看了,我從小就喜歡,今日我出嫁,你再幫我梳一次吧。”

蓮珂嘆氣道:“好。”

她挑起發絲,用梳子重頭梳到尾。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等梳好頭,楚辭看着鏡中的自己笑道:“還是蓮姨梳的頭最好看。”

蓮珂給她戴上瑞鳳步搖道:“你自小就愛美,尋常侍女梳的頭你連看都不看,只有我給你梳的時候才會開心一點。”

楚辭想起了什麽,輕輕一笑:“那時我便覺得,要讓蓮姨給我梳一輩子的頭。”

蓮珂搖頭:“梳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你長大了,快要嫁做人婦了,頭以後也會有手藝更好的侍女來給你梳。”

楚辭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這時,小太監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道:“殿下,世子迎親的馬車到了。”

蓮珂把楚辭扶起來,給她蓋上繡有合歡花的蓋頭。

楚辭在一大群宮女的簇擁下走了出去,許是她成婚的日子,所以她走的格外沉穩,少了平時的嬌蠻,多的是穩重與恬靜。

阚欽穿着喜服,騎着馬,馬頭上綁着紅色綢緞系成的紅花,看起來格外喜慶。

他看着上了喜轎的楚辭,總覺得她現在的模樣才是真實的她,平常那個嬌蠻無理、遇事慌張的小公主只不過是僞裝的。

阚欽自嘲一笑,怎麽可能,一個小公主怎麽可能會有這麽深的心機?

待新娘在喜轎裏坐定,太監高喊一聲:“起轎——”

随後便是鑼鼓聲天,浩浩蕩蕩的走去世子府。

待到了世子府,阚欽下馬,楚辭也被喜娘攙扶下了轎。

一段上好的紅綢被喜娘拿過來,一邊讓阚欽牽着,一邊讓楚辭牽着,中間是一朵大紅花。

由于紅蓋頭蓋着,阚欽看不到楚辭的臉,自然也沒看到楚辭牽起紅綢時眼底閃過的決絕。

跨過火盆,進了高堂,婚禮正式開始。

站在一旁的禮官高聲道:“一拜天地——”

阚欽和楚辭對着高堂上坐着的淮安帝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阚欽和楚辭又轉過身,對着青天白日拜了一下。

“夫妻對拜——”

阚欽和楚辭轉身面對彼此,彎腰拜的時候楚辭的蓋頭被風微微吹起,露出精致的臉。

阚欽擡頭時剛好和楚辭對視,楚辭下意識的對阚欽一笑,頓時,阚欽的心裏像被貓撓了一爪子似的,癢癢的,又酥又麻。

兩人起身,禮官高喊:“禮成——”

禮成之後,新娘就會被帶着去新房等新郎,新郎則是要去對來客敬酒。

楚辭被帶到了新房,被安置在喜床上等阚欽。

楚辭乖乖的跪坐在床上,床上早已換了紅色的喜被,床上被撒了花生、瓜子、桂圓、紅棗,有點硌人,楚辭不動聲色的把身下的桂圓花生朝外驅了驅。

天色漸暗,屋裏紅燭搖曳,紅紗垂地,窗戶開着,夜裏的涼風把桌案上擺放着的香爐裏婷婷袅袅的香煙吹的微微散動。

吱——

阚欽開門進來,此時房裏只有楚辭一個,阚欽進門後喜娘又帶着一早守在門外的一群侍女們捧着盤子魚貫而入。

喜娘看阚欽看着楚辭,召來一個侍女,指着侍女手裏捧着盤子裏的喜秤笑着對阚欽道:“世子,該掀蓋頭了。”

阚欽點點天,拿起喜秤,輕輕挑起楚辭的蓋頭。

随着蓋頭的緩緩掀起,楚辭的整張臉也都顯露出來。

阚欽呼吸一滞,他早知道小公主長得好看,只是她從未認真打扮過,如今她換上了大紅喜服,梳着漂亮的發髻,頭上珠釵相映,眸子仿佛含着春水一般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楚辭微微擡眼看他,輕輕眨了一下眼,聲音仿佛是個小勾子:“夫君這麽看着我幹嘛呀?”

這聲夫君把阚欽叫的心髒亂跳,臉都不自覺的紅了。

他從未想過楚辭竟然有這麽勾人的一面。

阚欽突然生出一種沖動,他不想讓被人看到楚辭這副模樣,他掃了一圈周圍的侍女,吩咐道:“你們下午吧,其他的我們自己來。”

知道新婚夫婦黏糊,喜娘也沒多想,應聲讓侍女把東西放桌子上然後走了。

楚辭輕笑一聲:“夫君幹嘛把她們都大發出去呀?”

這個“呀”字仿佛是在撒嬌。

阚欽一笑,他捏起楚辭的下巴讓她擡頭看着自己,拇指在她的來拿輕輕摩挲:“當然是不想讓這些不相幹的人打擾我和夫人的雅興了。”

帶着薄繭的拇指摩挲着楚辭細膩的臉頰,她感覺有些不舒服,輕輕擡了下巴想讓阚欽松手,誰知她剛擡就被阚欽捏的更緊。

阚欽緩緩湊近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臉上,指腹不再折磨她的臉,反而去□□她的唇。

指腹的薄繭劃過嬌嫩的紅唇,阚欽眸色幽深,聲音又低了一寸,帶着危險:“良宵苦短,夫人不若與為夫早早歇息才好。”

說完,他想向下壓去,誰知楚辭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含笑道:“急什麽急?合卺酒還沒喝呢。”

聞言,阚欽這才想起還有這回事,便起身。

楚辭站起來理了理剛剛被弄皺的衣襟,走到桌子前,拿起裝着酒的杯子,斟了兩杯酒,她拿着酒走到阚欽面前:“夫君,喝酒。”

阚欽接過杯子,與楚辭手臂/相/交,喝了合卺酒。

喝完酒,阚欽看着對他笑的楚辭,覺得自己醉了,醉的不是酒,是人。

楚辭道:“夫君,良宵苦短,該就寝了。”

聞言,阚欽一把把楚辭抱起來,放床上,俯身下去,他親了楚辭一下,保證道:“夫人,今後你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楚辭笑了,狹長的丹鳳眼潋滟着春水,顯得豔麗又純粹,她摟着阚欽的脖子道:“說這些幹嘛?你不急嗎?”

阚欽深深看了她一眼,說實話,挺急的,都立好久了,憋的都快炸了。但他還是想對楚辭表表忠心,身為男人,他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在一起沒安全感,但楚辭好像并不在意,她在阚欽還沒說話的時候就主動吻了上來。

霎時間,天雷勾地火,這烈火一時半會真的熄不小來。

如今已經邁入寒冬,屋外早已霜寒滿天,寒風凜冽,屋內卻春光無限,火熱融洽。

天邊泛魚肚白的時候,屋裏動靜才消停。阚欽親了楚辭一下,“我去讓他們上熱水,”

楚辭沒精打采的啞着嗓子應了一聲。

阚欽走到門外,門外有守夜的宮女,他直接吩咐宮女們去打一盆熱水,然後回到屋裏。

不多會兒,宮女們把熱水準備好了,打算留下來伺候的時候就聽阚欽道:“這裏我來,你們下去吧。”我才不會讓你們有機會看我夫人呢!

侍女們對視一眼,應聲退下。

阚欽看她們都走了,才走到床前把楚辭抱起來洗澡。

可楚辭操勞過度,阚欽把她抱起來的時候沒注意,扯到了她身下的傷口,楚辭“嘶”了一聲,懶洋洋的睜開眼委屈道:“你幹嘛?”

阚欽意識到自己弄疼楚辭了,趕忙道歉,然後小心翼翼的調整楚辭的姿勢讓她舒服點:“我抱你去沐浴。”

終于把楚辭放進浴桶裏,阚欽也跟着進去,楚辭懶洋洋的推了一下他:“你進來幹嘛?”

阚欽一本正經:“來陪你沐浴啊,這水這麽深,我不在你身邊守着,你淹着了怎麽辦?”

浴桶很大,楚辭也不想跟他計較,小聲嘟囔:“不要臉。”

阚欽把她朝懷裏一攬:“若我要臉的話,我們估計只是有名無實的挂名夫妻。”

楚辭瞪了他一眼,其實有名無實也挺好的,畢竟阚欽那東西那麽大,技術又那麽差,用起來真的很疼很難受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的世子和公主格外的風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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