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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挑之間,關于設計真真是兩眼一抹黑,一個字都摳不出來。
合适的話題還沒想到,兩個人就走到了小區門口。
石戍動作輕微的蹭了蹭丁涼的腰,默默的感嘆路程真是太短了,這就到了。
丁涼讓石戍自己站好,然後摸出鑰匙開門。
屋子很是幹淨,幹淨得讓人眼前一亮。所有的家具都擺放得極其整齊,不管是多小的物件,都規矩的擺放着,很是整潔利落。
丁涼打量了一圈屋子,誇道:“你屋子可比你人幹淨多了。”
石戍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人也是非常純潔幹淨的好吧!”
丁涼沒回話,扶着石戍,讓他在沙發上坐下,同時還主動的從石戍的兜裏摸出手機,把自己的電話存進去:“有事打給我。”
石戍簡直受寵若驚:“這麽主動?”
丁涼瞥了他一眼,說:“你只有三次機會,要是我發現很小事情的你也打電話過來煩我,我會直接把你拉黑。”
石戍瞪着求知的眼神:“什麽叫大事,什麽叫小事?給個标準吧,丁哥。”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丁哥的原因,丁涼眼睛裏帶了點笑意,這讓他那張本來就很妖孽的臉顯得更加的勾人。
欲拒還迎似的。讓石戍心癢癢的。
丁涼卻不回答,站起身往陽臺上走,只帶着笑意丢下一句:“你自己度量吧。”
石戍在後面哀嚎了一聲,沒看到背對着他的丁涼露出的那個狡黠的笑容。
丁涼剛踩在陽臺,一直被套在陽臺上的香菇就開始沖他凄慘的嚎叫,指責丁涼這個沒良心的,竟然套了它一整個下午。
丁涼剛翻過去,屋子裏的平菇也沖了過來,跟着香菇一起嚎叫。
丁涼現在心情有點好,也沒覺得兩只狗叫得讓人心煩,解了香菇的繩子,在兩只狗的簇擁之下進屋子,卻看見擺在地上被啃成了渣渣的畫架,鋪了一地的畫筆還有被印成梅花烙滿了整個客廳的顏料。
丁涼覺得額頭上的青筋又鼓起來了。
把房子弄成這個樣子的平菇還不自知的繞着丁涼轉,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丁涼,要狗糧吃!
丁涼過去把畫架扶起來,畫板連着畫都被啃掉了一大半,碎屑灑了一地。
香菇湊過來,用頭頂了頂丁涼的手,然後眼巴巴的望着丁涼搖尾巴,要吃的。
丁涼看着面前兩只狗那無辜又期望的眼神,實在是發不出什麽火來,罵了幾句之後就認命的去給兩只狗倒狗糧。
弄好狗糧之後又開始收拾平菇弄出來的爛攤子,光是那一屋子五顏六色的顏料就夠得丁涼拖五遍地的了。
得,今天這一下午的忙下來,估計晚上能睡個好覺。
☆、蛋
丁涼這邊還含煙在摳着地上的顏料,那邊電話就響起來了,等丁涼匆匆弄幹淨手去接的時候,電話剛好挂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估計是石戍打來的。
丁涼正要回過去,手機卻自動關機了。于是丁涼就直接去敲石戍的門,但等了半響,沒人來開。
丁涼不由擔憂,會不會是在家裏摔倒了,磕到哪裏了,正爬不起來或者幹脆昏迷了吧?
這想法讓丁涼後背一涼,趕緊從陽臺翻了過去。
“石戍!”客廳裏空蕩蕩的,沒看見人影。
“丁涼?”石戍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
丁涼松了一口氣,往浴室走了幾步,在門外說道:“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浴室裏一陣響動,接着門開了,石戍拿着一張帕子,坐在一根紅色的塑料板凳上,打着石膏的腿架在另一根黃色的板凳上,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四角褲,身上肌肉結實勻稱,性感得不行。
丁涼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開了目光,臉頰發紅。丁涼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男人的裸體,只是沒一個有石戍的這麽有吸引力。
石戍說:“我沒給你打啊,我一直在浴室擦身體。”
丁涼又忍不住偷瞥了一眼石戍的身材,比畫報上的健美先生還完美,而且還有胸毛,大胸肌也好想讓人去揉一揉。
越看,臉就越燙,心跳也好快。丁涼慌忙的轉過身:“嗯、哦,那、那可能是打錯的……我回去了。”
“等等!”石戍叫住丁涼,“你能不能把我扶起來,這地太滑了,我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丁涼背對着石戍一時沒有動。
石戍忍不住偷笑,這反應太逗了。
丁涼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轉身時候僵硬的板着一張臉:“真是麻煩。”
石戍對着丁涼笑道:“是啊,麻煩你了。”
丁涼瞥開臉,給石戍看他微紅的耳朵,耳垂上水鑽在燈光上璀璨的反光,可還是不及丁涼此刻這幅微羞的摸樣耀眼。
他的這個樣子,讓石戍更加的悸動了,恨不得馬上就撲倒他!
丁涼彎下腰,寬松的體恤露出了他的一截雪白的胸口,兩道精致的鎖骨就在石戍的眼前晃過,石戍的目光就定在了丁涼的脖子那一截上。
真他媽的性感。
而此刻的丁涼緊張得呼吸都亂了,石戍麥色的肌肉就在他的眼前。他伸手從石戍的腋下穿過,抱住石戍背,把石戍從凳子上架起來。
石戍背部一用力,背上的肌肉鼓起時候的力度就清晰的穿到了丁涼的手掌上,火熱得燙手。
石戍一站起來,丁涼就松開了手,剛才的那種觸感讓丁涼感到慌亂。
“這破浴真是太熱了……我走了。”慌亂的找了一個借口,丁涼轉身快步往門口走,開門出去之後才想起自己是翻陽臺過來的,自家門沒開,于是又匆匆的折回去,在石戍炙人的目光下沖向陽臺。
石戍就靠在浴室門口看着丁涼緊張的步伐,在丁涼慌張的翻陽臺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喊道:“你小心點啊,丁哥。”
這句話喊完,丁涼那邊就滑了一下,吓得石戍心跳一漏,差點蹦起來。這可是五樓啊,摔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丁涼踩在陽臺上,對着石戍惡狠狠的說:“你給閉嘴!”
石戍對着丁涼挑眉一笑,得了丁涼一個大大的白眼。
**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天的操勞,丁涼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早上醒來的時候剛好八點,天光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帶着脆生生的鳥鳴。寧靜得讓人恍惚。
有多少個這樣的早餐,他醒來的時候都會聽見母親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在廚房做飯的聲音,或者是跟蘑菇說話的聲音。
蘑菇是香菇和平菇的母親。
而現在屋子安安靜靜的,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丁涼在床上躺了很久,抽了半包煙,自殘似的不停回憶所有關于母親的事,尤其時母親死。
他放不開。
如果每一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偏執的一面,那丁涼的偏執就在這裏。他放不下,不論是多大多小的事情,他都放不下;也做不到輕飄飄的一句“我原諒你了”然後就把所有的事情交給昨天。
對自己也一樣。他原諒不了自己。
直到香菇跟平菇兩個只狗在門外撓了小半小時的門呼喚丁涼起床,丁涼才從床上爬起來,開門出去給兩只狗弄吃的。
看看時間也才九點,還有大半天的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打發。
丁涼把畫畫的工具擺在陽臺的茶幾上,想畫點什麽,但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呆呆的坐了很久,丁涼一根線都沒畫出來。只好摸煙出來抽。
“丁涼,你坐哪幹嘛呢,我看你坐了好久了。”石戍老早就注意聽着丁涼這邊的動靜了,也老早就看見丁涼坐在陽臺上發呆。
丁涼回過神,擡頭看說話的人。
大腦還在當機中,一時沒有想起對面那個人是誰。
石戍又一次哭笑不得:“昨天我們才一起相處了大半天,你今天就把我忘了,也太殘忍了吧。”
丁涼這才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來,對面那個人的身材很好,好到讓人臉紅心跳。
想起了這一茬的丁涼神色頗為不自然的移開目光,說:“沒,我記得你呢。”
石戍說:“那你說,我叫什麽?”
丁涼又是一片空白。
石戍:“丁哥,我是多沒存在感,才會讓你永遠都記不住我?”
丁涼擡起眼睛,看着石戍說:“我記得你昨天滾下樓梯時候的表情。”
石戍:“……”
陽臺向陽,暖色的陽光照了一半進來,剛好照亮丁涼那雙極其勾人的桃花眼,漆黑的眼珠子裏像是鑲了鑽似的,亮得驚心動魄。
石戍穩住心神,說:“丁涼,我叫石戍。”
丁涼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抽了口最後一口煙,然後把煙頭按熄,同時應了石戍一聲:“哦。”
石戍就算是瞎也看得出,丁涼對于他的名字根本沒走心!
“丁涼,”石戍叫了他一聲,丁涼從半放空的狀态反應過來,兩只亮得吓人的眼睛望着石戍,讓石戍心跳一亂,下一句話的調子一下帶了點別樣的味道,“我叫什麽?”
丁涼還是望着他,隔了一會,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忘了。”
石戍看着他的臉,一點也不生氣,真的。如果忘記一次他的名字,可以換他一個這樣子不好意思的表情,石戍覺得很值,真的!
不過石戍更想的是,一邊在床上狠狠的收拾他,一邊問他“我叫什麽”,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我叫石戍,你重複一遍。”
丁涼:“你以為是在教小學生認字嗎,還要跟你重複一遍,無聊!”
石戍:“……那你記得住我的名字嗎?”
丁涼偏頭想了下,說:“大概吧,今天是記住了。”
石戍不由好笑,說:“你是魚嗎,記憶這麽短?”
丁涼:“那你是豬嗎,會滾下樓梯!”
石戍:“我會滾下去分明是你推的!”
丁涼氣鼓鼓的瞪着石戍:“那也怪你自己站不穩!”
“那你是不要負責了嗎?”石戍深深的感覺昨天摔那一跤付出的血汗都付之東流了。
丁涼開始轉手裏的筆:“我不是把電話都給你了嗎,你還想怎樣?”
石戍:“我能怎麽樣啊,只是想叫你一起吃個早飯。”
丁涼:“很不好意思,我吃過了。”
石戍:“可我沒吃啊……我一個人,腿腳又不便,這大清早,外賣也不好叫,家裏什麽吃的也沒有……”邊說着,邊打量着丁涼的臉色。
丁涼神色果然動容,喊道:“你夠了!我去給你拿,真是服了。”
石戍也不賣乖,而是認真的對着丁涼說:“真是太感謝你了。”
丁涼斜着眼睛看他,整個表情傲嬌得不行:“你別用這幅假正經的樣子,讓你不要臉的本質更明顯了。”
石戍:“我……”還真是裏外不是人了。
丁涼起身進了屋子,石戍望着他高挑的背影,默默的想,鋼骨頭真是太難啃了。
石戍剛要收回目光,又看見陽臺門口一個狗頭伸了出來,偏着腦袋用一種奇異的表情打量石戍。
石戍定睛看它的時候,那狗竟然扯了下嘴角,擡起眼睛,跟嘲笑似的看着石戍。
石戍:“……”
石戍沒等一會,丁涼就端了一個碗返了回來。
石戍立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丁涼,丁涼沒什麽表情的把碗遞過去——裏面是五個雞蛋,整的。
石戍失望的說:“你就拿這個給我?”
丁涼說:“是啊,夠補了吧。”
石戍:“……再給杯牛奶吧,光吃雞蛋多單調啊。”
丁涼目光涼涼的看着石戍,眼神再明顯不過的在說“沒有”。
于是石戍厚着臉皮的說:“丁哥,再給拿杯牛奶吧……”
丁涼挑了下眉毛,勉強認可了石戍的這聲丁哥,轉身又進了屋子。
石戍捏了顆雞蛋出來,在陽臺上磕了一下,然後蛋白液流了他一手和那一片陽臺!
這雞蛋,竟然、是、生、的!
☆、所有的蛋
丁涼端着牛奶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石戍一臉憋屈的舉着滿手的蛋液,用眼神指責丁涼:“你竟然給我生的雞蛋。”
丁涼笑了起來,漂亮的桃花眼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陽光靜好,而丁涼那張帶笑的臉就像是自帶發光的向日葵,光芒萬丈。
石戍這一下徹底的呆住了。這是丁涼第一次對着他露出笑臉,比預計中了多了無數倍殺傷力。
“誰會沒事煮那麽多雞蛋,拿來玩麽?”丁涼把手裏的牛奶擱在陽臺上,嫌棄道,“你先去把你的手擦了再來拿牛奶吧,還有這陽臺,惡心死了。”
石戍繼續看着丁涼的臉,一時沒從丁涼剛才對他笑了這一個事實中反應過來。
等到丁涼皺眉罵道“你腦子跟着蛋一起碎了嗎,杵在這幹嘛啊,還不收拾去!”
他才從呆愣中醒過來。
心跳不正常,呼吸不正常,臉上的溫度也不正常。
石戍心髒狂跳着端着碗往屋子裏跳,滿腦子都是丁涼剛才那一個笑容的回放,連碗裏的雞蛋被他抖了出來都不知道。
丁涼這邊看石戍跟傻了一樣,木木的端着碗跳,為了防止他不小心又摔了,丁涼翻陽臺過去,扶住石戍,又罵:“你今天沒吃藥還是吃多了藥啊,跟傻了一樣。”
石戍看着丁涼的臉,默默的想,估計他不是傻了,是要癫了。
陷入了戀愛的癫狂……
丁涼看石戍還是那副呆子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難道剛才碎的真不是雞蛋,是你的腦子嗎?”
石戍真的是真心的嘆了口氣,說:“我覺得是碎的是我的理智,我大概是要癫了。”
丁涼看神經病似的看他:“你該不會是精神病犯了吧?”
石戍搖頭,又看了看丁涼那張妖孽的臉,說:“我只是被你迷暈了!”
丁涼罵道:“你犯起病來這麽惡心嗎?”
石戍這會完全從剛才的震撼以及迷茫中醒悟過來,摟住丁涼的腰,說:“哎呦,我的腿開始疼了,大概是剛才站太久了。”
丁涼嘴裏罵着石戍自己活該之類的,動作還是一點不馬虎的扶着他到沙發上去坐下。
石戍龇牙咧嘴,煞有其事的裝痛。
丁涼臉色微變,緊張道:“你腿真那麽疼嗎?昨天醫生有沒有給你開藥來着?”
石戍搖頭說:“沒事沒事,過一會就好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雞蛋煮上,我得坐一會……”
丁涼拿起只剩下兩顆雞蛋的碗,去廚房把蛋煮上了,然後把陽臺上的牛奶拿進來遞給石戍。又看了看石戍的腿,說:“要是你腿真有什麽問題,得及時去醫院,萬一出什麽問題了,殘廢的是你自己。”
石戍端着奶,一臉真誠的看着丁涼,說:“我知道了。丁涼,謝謝你誠摯的關心。”
丁涼一臉惡寒:“你知道你現在的五官跟表情有多違和嗎?能勉強你的臉擺出這個表情你真是不容易的啊。”
石戍擺出一張受傷臉:“我在你眼裏,真的長得這麽不好看嗎?”
丁涼一看石戍這個樣子簡直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你一個糙漢子臉,擺這麽少女心的表情,難道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石戍:“什麽少女心,我這分明是流氓心!”
丁涼冷眼看着他:“呵呵。”
石戍後背往沙發上一靠,另一只沒有受傷的腿大大的張開,擺出一個大馬金刀的姿勢,對着丁涼招手說:“美人,過來給大爺我錘錘腿!”
石戍這樣擡着下巴傲慢張揚的用鼻孔看人的樣子确實很有一股黑道大哥的王霸之氣,像他張狂的外表一樣,強悍而有侵略性。
被叫成美人的丁涼就這麽靜靜的站着看石戍,然後噗的一下笑了:“有病!”
這一句有病簡直罵得石戍骨頭都酥了,從沒被人罵了還感覺通體舒暢。
“怎麽樣,你喜歡哥這個調調嗎?”石戍得意道。
丁涼諷刺道:“你別這麽勉強自己,哪天真的精分了,我們這兒還沒能治你病的醫院。”
石戍說:“什麽叫精分,我這是多面總裁!”
丁涼又笑:“你頂多就是一個山大王。”
石戍看着丁涼又被他逗笑了,簡直滿滿的成就感,心想看你平時那副傲嬌高冷的小樣兒,結果還是被我征服了。
又是因為我怒又是因為我笑的。
石戍說:“山大王也是王啊,而且還跟着一群小弟。沒事就帶着手下牽着惡狗,下山調戲良民,看見你這樣兒的美人,就搶回山上當壓寨夫人。”
丁涼笑道:“你該吃藥了。”說完轉身進廚房,去給石戍把雞蛋撈起來,過一遍水,再拿出去。
從廚房出來,把蛋遞給石戍,然後坐在他旁邊,摸了根煙出來點上。
石戍邊剝着蛋,邊說:“你煙瘾挺大啊,抽煙多久了?”
丁涼含着煙,袅袅的煙霧讓他的側臉帶上幾分朦胧和遙遠,石戍一時看得有點呆。
“一年多。”
差不多就是母親出事的時候。
“我以前也抽煙,”石戍說,“我沒成年就開始抽煙了,後來因為一個朋友死于肺癌,就戒了。”
丁涼咬了下煙蒂,紅色的煙頭上下一晃,帶出一股好看的煙痕:“反正遲早都要死。”
“你這話還真是……”石戍頓了下,說,“我那個朋友吧,他是一個很優秀的軍人,上戰場,殺敵人,鐵血铮铮,可最後沒英勇的倒在戰場上,卻死在了病床上。”
丁涼把嘴裏的煙拿下來,夾在手指間,垂目看着它,說:“抽煙本來就等于慢性自殺,那是你朋友自己的選擇。”目光又轉到石戍的臉上,“你選擇不抽,只是因為你畏懼,你怕死。”
丁涼的話,讓兩個人剛剛還算熱絡的氣氛一下冷卻。
石戍想說,我不是怕死,是不想死得不得其所,但最後石戍選擇咧嘴一笑,伸臂勾着丁涼的肩膀,同時從丁涼手中搶過煙,塞進自己的嘴裏,沒抽,只是含着,玩笑般說:“我這叫享受生活,你看生命多美好,吃吃美食,泡泡美人,看看風景,多好啊。”
丁涼把石戍的手扒下去:“那你慢慢享受,我要回去了。”
石戍趕緊拉住他,說:“丁大美人,你既然過來了,為何不徹底幫我解決早飯問題?兩顆小雞蛋實在不夠啊。”
丁涼還是撥開了石戍的手,站了起來:“不夠自己想辦法,我又不是你保姆。”
石戍死皮賴臉的說:“可你明明答應了我要對我負責的啊,現在才第一天,你就要棄我而去了嗎?”
丁涼皺眉看石戍,石戍趕緊擺出一個無比受傷的表情,搞得丁涼一陣惡寒。明明長了一張硬漢臉,卻總是一副少女表情,實在是太讓人看不下去。
“第一,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要負什麽責,第二,我已經把我所有的蛋都給你了,再要也沒有了!”
石戍說:“你這不是明擺着騙人嗎,沒蛋了那你兜裏那兩顆是什麽?”
丁涼:“……你信不信我揍你!”
石戍抓着丁涼的衣角,立即改口:“那丁哥你中午吃什麽呢?中午我能來蹭個飯嗎?”
丁涼把自己的衣角從石戍的手裏扯出來,說:“狗糧,你要嗎?”
石戍:“要,你吃什麽我吃什麽!”
丁涼說:“我叫外賣。”
石戍繼續不要臉:“那我就跟着你吃外賣。”
丁涼沒什麽表情的看着石戍,考慮着是不是答應了石戍就能在這個話題上消停下去。
“那好,等我吃剩下了,就叫你來吃。”說完轉身就要走。
石戍大喊一聲“丁涼啊”一把抱住了丁涼的細腰,腦袋還在丁涼的後背上蹭着:“你別走啊,別丢下我一個人!”
丁涼頓時臉色黑了一片,摳着石戍的手,把他扯開,罵道:“你再發瘋,我保證我會把你從這裏丢下去!”
石戍一臉無辜的舉起手,說:“好吧,剛剛我只是開了一個玩笑。”
丁涼額頭上青筋直冒,又顧及着不能對傷患動手,只能轉身怒走。
也沒看到石戍在後面笑得一臉得意。
☆、正常說話
丁涼在外面溜了一圈狗,順便在飯店定好了中午的兩份外賣回到家時,忘帶的手機正好響到尾聲。
丁涼過去一看,未接電話有七個。
一個是丞相打來的,剩下六個都是昨晚的那個陌生號碼。
丁涼看了下號碼的歸屬地,是首都。
他在首都的工作已經辭了,不會是工作上事情,朋友的話,打電話不接應該會發個短信,像這樣一直打,還真是……楚江陵的作風。
丁涼窩在沙發,點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
關于楚江陵,丁涼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對于楚江陵,他有感情但是沒有感覺。
就算楚江陵無微不至的照顧了他四年。
丁涼也覺得自己很壞,很自私,可就是沒辦法。
愣神這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丁涼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
“丁涼……”楚江陵溫和的嗓音傳過來,很是欣喜,“你終于接我的電話了。”
丁涼:“有什麽事嗎?”
楚江陵頓了一下,說:“我希望你認真考慮接受我的事情,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丁涼仰頭望着天花板,心裏翻湧着很多的情緒,可表達不出來,也不想表達,就只淡淡的說:“哦。”
楚江陵似乎愣了一會,才苦笑道:“丁涼,別這樣。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
嘴角的煙冒出一股股煙霧,在空氣中盤旋消散,丁涼看着那些消散的煙,有些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起來,一字一句很認真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喜歡不了你。”
楚江陵那邊一下子沒了任何聲音。
丁涼慢慢的坐直身體,還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沉默着挂掉了電話。
他跟楚江陵室友了四年,丁涼的毒舌,心口不一,死鴨子嘴硬以及固執得偏執的性格這些,楚江陵比誰都了解。
丁涼這樣子認真講話,就表示了丁涼的認真的,不可逆轉的态度。
他不會跟楚江陵交往。
挂完電話,丁涼又點了一根煙,狠狠的一口抽完一大半。他回應不了楚江陵的感情,所以這才是對兩個人最好的結果,盡管丁涼自己也覺得難受。
大學四年,工作一年半,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楚江陵那天趁丁涼醉酒親丁涼的話,丁涼會一直裝傻的這麽認為。
“汪汪——”香菇的叫聲讓丁涼從發呆中醒過來。
香菇跟平菇兩只正在陽臺上對着某一個方向狂叫。
丁涼腦門又開始疼,拉着一張過去看情況。
兩只汪對着叫的對象自然是住在隔壁的石戍,他一手撐着拐杖,一手舉着衣架,正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在晾衣服。
丁涼冷着臉看他的時候,他就轉頭對着丁涼沒臉沒皮的笑,搞得丁涼都發不出來脾氣了。
香菇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瘋,就對着石戍叫個不停。
丁涼實在是被吵得煩,就把兩只狗推進房間裏面,然後關上陽臺得拉門,對着石戍罵道:“你是寂寞瘋了,連狗都不放過了是不是?”
石戍舉着衣服無辜道:“冤枉啊,我只是晾個衣服而已,是你家狗太不講理了吧!”
丁涼皺眉看了會撐着拐杖站得很吃力的石戍,還是翻過陽臺去,粗魯的從石戍手裏拖過衣服,同時諷刺道:“你是天生的M吧,明知道自己不行,還不找人來照顧,整天各種找虐。”
石戍說:“我也想要人照顧啊,可是沒有啊……”
“你家人呢?”這話一出口丁涼就後悔了。
果然石戍露出一種哀傷的表情,還側過了頭不讓丁涼仔細看到他的表情,悶悶的說:“一個人我還不是混這麽大了。”
丁涼又看了石戍幾眼,石戍一直沒露正臉給丁涼看。丁涼想安慰他幾句,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便默默的幫石戍把衣服晾上去。
石戍偷偷的瞥了一眼一句怨言都沒有幫他晾衣服的丁涼,又得意的笑了。
他不是孤兒,他是私生子。家庭情況也很複雜,簡單的歸結一下就是有一個吸毒致死了的小三母親和一個軍部高幹的父親。
但石戍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和身份,對于他來說,親情遠沒有那些跟他一起上過戰場交付過生命的戰友重要。
不過愛情另當別論,石戍活了快三十年,春心萌動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兩個人接下來也沒說話,石戍很享受的看着丁涼給他晾衣服的場景。丁涼骨架高挑而勻稱,腰肢修長,漫不經心的動作間帶着一種模特般的美感,很是賞心悅目。
只是這寧靜悠閑的畫面被門鈴聲打破。
石戍目光不悅的瞥向門口,丁涼反倒是很自然的放下手裏的衣架,轉身去開門。
石戍看着他流暢自然的動作,莫名的被戳中了心髒。這種像是過小日子一樣的感覺……
是送外賣的來了。
丁涼讓那個送外賣的把兩份一起給了,反正他都翻牆過來了,不如就一起吃了算了。
外賣拿回來了之後,石戍已經主動坐在了飯桌邊上,兩眼期待的望着丁涼。
丁涼看着他這眼神,想起了家裏的那只蠢狗,嘴角不自覺的洩出一點笑意。
他一個人點了兩個菜,一共四個菜剛擺在桌子上,石戍就迫不及待的拿了塊肉塞進嘴裏:“真是餓死我了。”
丁涼飯拿出來,問道:“你家裏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吃的?”
石戍嘆了口氣,說:冰箱已經空了好幾天了。”
丁涼難得的沒有諷刺他沉默了一會,說:“我認識一個不錯的保姆阿姨,你要不要……”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石戍打斷了:“不要。我不想不認識的人進我的地方。”
丁涼這下子忍不住毒舌了:“你裝B能不能把你的腦子帶進去,這屋子是我姥姥的,不是你的地方!你要是真這麽有領地意識,為什麽還要離開你自己的家到這裏來?”
石戍擡頭用一副我有難言之隐的表情的看着丁涼,搞得丁涼剛漲上去的氣勢又低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石戍深知循序漸進的道理,只是看了丁涼那麽一兩秒,就垂下頭,邊吃飯邊不以為意的說:“這裏不是環境好嘛,我當然是過來養傷的啊。”
丁涼咬了咬筷子,艱難的找了一個轉移能話題的話題:“你當初是怎麽受傷的啊?”
石戍看着丁涼,很認真的問丁涼:“你還記得我的工作嗎?我昨晚才跟你說過。”
丁涼:“……”
石戍一臉受傷的嘆了口氣:“不記得也沒關系,我是石堅強。”
丁涼一臉青色的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諷刺道:“你能不能正常的好好說話,微博刷多了吧,石堅強,呵呵。”
石戍:“……好吧,我給你說吧,我是工地搬磚的。有一天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鋼筋上,割傷了肚子還摔破了腿。”
丁涼冷眼看他:“你當我跟你一樣沒腦子嗎,這種沒水平的謊話你騙幼稚園小屁孩呢!”
石戍一臉受傷:“你說話一定要這麽傷人嗎?唉,好難過,你傷害了到了我。”
丁涼翻了個白眼,說:“用正常的方式跟你說話,你聽得懂嗎?”
石戍說:“你會用正常的方式說話嗎?”
丁涼用筷子敲了下石戍的飯盒,說:“吃飯。”
石戍睜着兩只眼睛看他,一時沒轉過來。
丁涼頓時一笑,說:“看吧,用正常的方式跟你說話,你就聽不懂了吧。”
看見丁涼笑,石戍也笑:“我去,你這樣話風轉得太快了,誰都轉不過來吧!”
丁涼揚起下巴,露出一副傲嬌的小樣:“我就轉得過來了啊。”
石戍眸色一深,問:“是嗎,那我得試試才信。”
丁涼放下筷子,一副你肯定玩不過我的蔑視樣子:“好啊,你來試。”
石戍撐着桌子傾身過去叭的一聲在丁涼的臉上唇上親了一口。
丁涼登時呆住,然後臉色刷的一下變成一片緋紅,指着石戍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你……你親我!”
吃到了豆腐還見到了美人臉紅,石戍滿心愉悅:“不是你叫我試的嗎,看吧,結果你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丁涼拍桌子大罵:“你他媽長腦子了嗎!說好的是用正常的方式,你剛剛那明明就是不正常的抽風舉動!”
石戍用帶着痞氣的笑容看他。
丁涼的臉頓時更紅了,好像他剛才的話的關注點不太對,而且,他的蘭花指,又跑出來了!
丁涼忙把指着石戍的手收回來,紅着臉還不忘努力做出一副兇狠的表情瞪着石戍。
石戍越看越是覺得好笑,但也知道不能再逗了,逗狠了待會就得跑了。
于是石戍乖乖給傲嬌的丁涼遞上臺階:“好吧,我承認,是我不正常,是我欠虐。”
丁涼哼了一聲,抱着手臂坐下:“早承認早治療,免得以後瘋得連你……自己都不認識了。”
石戍狗腿的應着:“是是是,丁哥教訓得是,來來來,丁哥吃肉。”
丁涼一臉理所應當的吃了石戍進獻過來的肉,臉上溫度慢慢的降了下去,吃了幾口飯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好像有什麽地方還是不對。
丁涼咬着筷子默默的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是哪裏不對……
☆、火鍋1
石戍又給丁涼夾了塊肉,成功的把丁涼的思路打斷。
“丁哥,你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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