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1)

下酒觞時,頭已經有些昏沉。最近睡眠不加,酒力真是越來越差了。“小槿……”他下意識地往身邊看去,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瞬間鳳寂清醒了幾分,小槿離開也要許久了吧,怎麽還沒回來他清清嗓子,喚來鄭公公,問道:“小槿呢?”

鄭公公想了想:“奴才也沒有看到娘娘。”

“他身邊宮女呢?”

一遍問下去,那些宮女得了閑,也都在吃喝打鬧,還以為墨槿在這陪鳳寂,也并沒有留意。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鳳寂有些緊張,起身,吩咐鄭公公立馬帶人去找。

“別吃了蠢貓。”鳳澈看着鳳寂凝重的神色揪住了緋緋吃飯的頭。

“怎麽了嘛?”緋緋吃着一嘴油,迷糊着張花臉問道。

鳳澈看着他,嘆氣,一邊拿起帕子把他嘴巴給擦幹淨了,一邊說道:“好像墨槿一直都沒有回來。”

緋緋愣了下,擺擺手:“肯定沒事啦。”

“我為什麽感覺心裏有些慌啊?”鳳澈總覺得心裏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在沉沉叫嚣。

“說不定只是娘娘和陛下吵架,賭氣躲起來了。”緋緋眨眨眼睛,“我以前不就經常這樣嗎?”

“那是你啊死貓!”鳳澈掐着貓咪的臉,“墨槿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

“什麽叫做墨槿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緋緋一聽這話,頓時嚴肅起來,認真地凝視着主人的眸,“和着我就是不知輕重的人”

鳳澈聳肩:“的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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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末将無能,未能找到皇後娘娘。”禁衛軍首領蕭赫愁容滿面地說道。

宴會已經接近晚聲,鳳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言不發地揮揮手。看他面容依舊平靜,但蕭赫的心裏已經打起了鼓,熟悉鳳寂的人都知道,這個動作意味着:找到人你就帶回來,沒找到,你也別回來了。

“陛下,您也別太着急了。”蒙古王阿古拉見鳳寂這樣,說道,“烏恩,艾彥!”

忽然被傳令的兩位少年迅速站了起來,随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你們也帶些人馬,去尋找皇後娘娘!”阿古拉沉聲說道。

烏恩艾彥對視一眼,點頭:“是。”

兩位少年幹脆地退下,快步奔向自己的坐騎。

圍場內布滿了馬蹄聲,腳步聲,火把如長龍一圈圈地萦繞。

本還歡快的宴會被塗抹得危機重重,每個人的臉上都褪去了笑容。

一個月前,一群人在這裏找着鳳澈與緋緋。

一個月後,又是一群人在這裏找着墨槿。

兜兜轉轉,鳳寂甚至覺得這圍場的風水太不好了。

“父皇,別擔心,一定很快就會找到娘娘的。”鳳澈走過來,把手搭在鳳寂肩上。

鳳寂沒有說話。

鳳澈眨眨眼睛,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麽時一名士兵沖了過來,“陛下,我們找到了這個!”士兵的手裏捧着一塊免死金牌。

鳳寂一把拿了過來,覺得胸腔裏的血湧上腦子。這是他賜給墨槿的,墨槿當時打趣的說要随身帶着,沒想到之後他還真是将這句話實行得非常到位。

墨槿不是粗心的人,一不小心将金牌丢下,必定是遭遇到什麽不測。

“把蕭赫叫來。”鳳寂把免死金牌摔在了桌上,坐了下來。

鳳澈咽下口水,他已經可以感受到鳳寂身體發出的飕飕冷氣,還是,離遠一點好……

不一會兒蕭赫就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臉色不大好看,沒能完成任務的他心裏忐忑。鳳寂此刻就像個一觸即發的炸彈,偏偏引燃的還是他最心愛的墨槿……

“你們怎麽巡邏的怎麽站崗的”鳳寂挑眉,聲音不大,卻聽得蕭赫非常心虛,“多大點的地方一個人還能給沒了!你們眼睛長着幹嘛擺設嗎?”

“陛下……末将甘願受罰!”蕭赫的眉擰成一線,抿着嘴唇。

“受罰朕還沒那閑工夫罰你們!滾滾滾!快點給朕去找人!找不到別回來見朕!”

“是……”蕭赫咬牙遵命。

果然啊,每個人都有軟肋,鳳澈怎麽覺得父皇的樣子有點熟悉呢……等等,當初緋緋不見的時候自己好像就是這個樣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九

“二哥,你這是……幹什麽?”艾彥在那抱着手臂,看着烏恩牽着阿豹走過來。

這阿豹是烏恩和艾彥一起養的藏獒,雙肩平落,一身純黑高貴的毛,靜靜站在那裏,不用吼不用動,就是王者霸氣的模樣。

“我有印象,皇後娘娘的身上是有他自己熏香的味道。有了阿豹在,順着氣味找過去,還不輕而易舉。”烏恩淡淡微笑,摸了摸阿豹的頭。

“好像挺有道理。”艾彥點點頭,歪歪腦袋,“可我們哪知道那皇後噴了什麽香味啊?”

“這個……”烏恩看着自己的弟弟,眉眼彎彎間多了些壞笑,“同床共枕的陛下,不會不知道。”

“……”艾彥翻了個白眼,大步地先走了。

烏恩笑,牽着阿豹追上了他。

英俊少年牽着大狗走在夜幕間的背影,如詩如畫,說不出的灑脫與美好。

“熏香”鳳寂愣了下。

“是啊陛下,阿豹的鼻子非常靈敏,給它一個氣味,它一定可以順着味道帶我們找到皇後娘娘的。”烏恩說話穩重。

“小槿身上的熏香嗎……”鳳寂眯起眼睛,沉思,“叫朕忽然還真想不起來了。”

“我知道!”

“緋緋!”

沒等鳳澈拉住他,緋緋已經嘟着嘴點頭,眼睛水汪汪地眨巴着。

“你知道”鳳寂一聽這話,臉色陰沉,壓低聲音問道。

緋緋無辜地用力點頭:“是啊是啊,我知道。”

“你這死貓……你怎麽會知道啊?”鳳澈已經不忍心直視父皇的表情,呲牙咧嘴地瞪着緋緋。

“有一次我纏着墨槿啊,說他身上好香,是什麽味道,然後他就把他用的熏香給我啦。”緋緋聳肩,“你們幹嘛都這樣看着我”

“那你倒是快點把熏香給拿出來讓阿豹聞聞啊。”艾彥在一旁催促。

“可是我好像沒帶來啊。”緋緋癟了嘴,“我放在皇宮裏,誰知道出來打個獵還要用到這個嘛……”

艾彥錘着胸口:“你這個蠢貓!”

鳳澈護短,擋在艾彥面前:“喂!說蠢還看主人呢。你憑什麽欺負我家貓”

艾彥攤手,不甘示弱:“因為他蠢啊!”

“朕叫你們不是來說相聲的!”鳳寂的心情一點也沒好,臉上籠着萬年厚的烏雲,煩躁地喝止住。

鳳澈艾彥讪讪閉嘴。

烏恩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開口:“那不如問問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吧?她們一直跟着娘娘,想必一定知道娘娘用的是什麽熏香。”

“鳳澈。”鳳寂喚道,看着自己誠惶誠恐的兒子,“學着點烏恩,腦子長得不是用來顯個的。”

“是……”

墨槿的貼身宮女聽到鳳寂的問話點了點頭,趕快說道:“有的。今天娘娘命奴婢帶了熏香,就在那,奴婢去拿過來。”

鳳寂一聽這話眉終于舒展開了一些。

烏恩松口氣:“太好了。”

宮女把熏香拿了過來,烏恩接過,蹲下,放到阿豹的鼻子間,溫柔說道:“阿豹,一會兒就看你的了。”

阿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黃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

聽着不遠處的急速腳步聲,軒沉跳上馬車,沖江七點頭:“是了。”

“礫到底去帶什麽東西”江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自己越想越想笑。

軒沉沉聲:“你管他,我們欠他人情。”沉默了一秒,“況且他不是說,把那東西搶到手後就離開滅靈嗎?”

“到這來搶東西?礫膽子挺大啊。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得罪朝廷以後我還是想好好在滅靈裏幹呢。”江七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倚靠在馬車上。

軒沉冷冷罵道:“你丫能不能閉嘴。”

江七湊過來綻放着邪美欠揍的笑臉,搖搖腦袋,一排潔白的牙齒如皓月般:“不能。”

“滾!”軒沉打開他的臉。

江七被軒沉給打罵習慣了,只是捂着臉哭了句:“簡直無情。”

不遠處,礫奔跑的身影已經漸漸近了,軒沉沉着地拉起馬缰,随時準備馳騁。

礫出了一頭的汗水,喘着粗氣,肩上還扛着被點了穴無法動彈的墨槿,一個健步跳上馬車,催促道:“走吧!”

軒沉一拉馬缰,駿馬帶着車輪飛快地在小路間颠簸着。

“礫,你到底去幹嘛了?”軒沉駕車,那和江七就沒太大關系。他沒心沒肺地掀了車簾也走進去,看到墨槿時眼睛一亮,“這美人……不是我們在圍場見到的那個嘛。”意味深長地看着礫,“原來……好眼光!”

墨槿被半靠在後墊上,蒼白的臉蛋一臉屈辱,但絲毫不影響他獨有的美麗。細長的鳳眼說不清什麽眼神,總之迷離地望着江七。

“別說話了。”礫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我估計不出多久就有追兵追上來了。”

“好嘛,他是誰勞得你這樣興師動衆”江七攤攤手,問道。

礫看了墨槿一眼,眉緊擰,目光裏掠過幾絲柔意。“他是姜國的皇後。”

“……我靠!”江七沒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你你你!你也太……膽子太大了吧?和皇帝搶女人,啊呸!和皇帝搶男人!”

礫平靜地點點頭。

墨槿擡眸,哀怨地望着江七,眼神裏透出——你也知道啊他連我都敢拐走的意思。

“我說你,看上哪家美男不好,非非要看上他。”江七嘆着氣,搖頭晃腦,一把攬過礫的肩膀,“你打算一輩子過逃亡的生活而且,這美人是被你強迫帶來的吧?”

“那我能怎麽辦。”礫灰色的眼眸靜靜如水晶,“對自己喜歡的人什麽都不做那樣有出息嗎?”

“你……”

“別說了,進城後你們回滅靈,我帶着他走。”礫語氣很輕,但說話間已經給江七一種他要殊死一搏的感覺。

黑色籠罩了一切,月色朦胧,樹影婆娑,風兒輕輕,吹拂着群星。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

阿豹這聞聞,那探探,烏恩牽着它四處逛蕩。

“阿豹到底行不行啊二哥——”那聲“二哥”故意拉長,在烏恩耳裏聽來,他這個傲嬌的弟弟這是在撒嬌。

鳳寂負手跟在他們身後,鳳澈又跟着鳳寂走着,緋緋差不多整個人挂在鳳澈身上。

“阿豹是不是你養的”烏恩回應道,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袋,“或者說,你忘了那件事情”

艾彥臉色頓時一變,“哪……哪件”一愣,恍然大悟,“哦不!二哥,我知道了!你不許說!”

傲嬌的艾彥怎麽可以容忍哥哥當着這麽多人把以前丢人的黑歷史拿出來分享呢?

“好好好。”烏恩只能寵溺,話音剛落,他的手上就被一股強力給拉扯得飛出去,手裏牽着阿豹的繩子滑落。眨眼間,阿豹如驚弓之鳥一般朝前方猛沖了過去。

“阿豹!”烏恩欣喜,“它找到了!”

大家都大喜,追着阿豹狂奔起來。

但阿豹的速度還真和豹子一樣,在最前面猶如道黑色的閃電,快得轉眼即逝。

烏恩和艾彥都使出了吃奶的勁,他們仿佛回到了兒時的草原上,每個黃昏都這樣,兄弟二人狂奔着追着不聽話四處跑的阿豹。

“來人!”鳳寂沒有跑,而是立在原地高呼了一聲。“快!所有人都跟着那只藏獒跑!”

蕭赫尾随鳳寂,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一大只最精銳的隊伍追着阿豹,塵土陣陣,蹄聲響徹。

“陛下。”鄭公公領着人,把鳳寂的愛馬也給牽了過來。

鳳寂利落地跨上馬,目光鋒利卻篤定。

“哼……”喘息從鳳澈嘴裏發出,他望着前面快跑沒影的烏恩和艾彥,想着那兩小子體力怎麽可以好成這樣……

“主人,我去追他們!”緋緋眸光一閃,身子已經飛了出去,手一伸,身子驟然縮小,前爪落地時是只可愛的貓咪。

貓咪速度飛快,靈巧地往前蹿,身子小巧玲珑,仿佛一團高速滾動的雪球。

“緋緋快點跑,一定要把墨槿找回來啊!”鳳澈的話還沒喊完,腰被一攬,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甩到馬上。

鳳澈被甩得有些迷糊,坐穩後吓了一跳:“父……父皇!”

鳳寂駕着馬,肩膀因颠簸而顫抖着,身上是絲絲的沁香。他很着急,非常着急,但就算他再着急,也依舊沒有失皇上尊貴的姿态。

“坐穩,別摔下去。”鳳寂聲音清亮。

“嗯。”鳳澈堅定地點頭。

前面緋緋追上了阿豹,一蹬,跳上阿豹的背,一狗一貓,一黑一白,黃褐色和水藍色的眼睛一同發亮。

“不好……”江七掀了車簾探出頭來,往後看,夜風把他的發吹開。

“礫,你快點下車!”軒沉喊道,眉頭緊鎖,“我們引開後面的追兵。”

“這麽快。”礫有些意外地苦笑了一下,看着墨槿,“看來,皇帝很喜歡你。”

墨槿不理他,一點表情也沒有。

“礫,他們離着還有些距離,你快點沿小路走。”軒沉使勁地抽着馬匹,馬車颠簸得越發厲害,車內搖搖晃晃,墨槿幾乎要坐不穩,“沒多少時間了。”

“辛苦你們了。”礫的眼裏有一剎感激,扛起墨槿,果斷地跳下馬。月黑風高,他的衣服又是黑色的,身影完全融在夜色裏。

“這下我們麻煩了。”江七這時候還自得悠哉地吐了個舌頭。

軒沉不看他,側臉的線條崩得很緊,“我叫你帶的東西帶了沒有”

“放心。”江七笑了,俯下身,在軒沉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軒沉瞬間整個人都僵硬了,但良好的素質使他手不抖腳不軟依舊如常地駕駛着馬車。“你……”他咬牙切齒地瞪着江七,後者一臉壞笑,笑得不羁且痞氣十足。這家夥是算準了時間,現在軒沉沒空收拾他,等有時間了……軒沉心裏罵着,弄死他。

“差不多了,我去對付他們。”江七鑽進馬車裏,動作有一秒停頓。

軒沉一句話都不想理他。

江七打開盒子,拿起武器,毫不猶豫地躍下馬車,在地上滾了下後站穩。

蕭赫帶着禁衛軍呼嘯襲來,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江七臨危不懼,只是臉色過分蒼白,使他看上去像個年輕英俊的黑色幽靈。等他看清最前方的是只狗而且狗背上還站着只……貓時,他額上一行冷汗。

不過,管他呢!

江七的嘴角彎出一個邪氣的笑容,腳上猛地發力,平地而起,遠處看就是個立在半空中黑鞘鞘的影子。眼裏精光一閃,他手一揮,頓時幾顆球狀物體飛了出去。

“不好!”蕭赫臉色大變,“停!”

話還沒喊出口,就聽一聲巨響,倏然崩裂開的火光亮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濃煙四起,臭味彌漫開來。

“艾彥!”爆炸的那一刻,烏恩大喊了一聲弟弟的名字,沖了過去,抱着艾彥滾落在地。

“咳咳!”艾彥跟着壓來的人影摔得七葷八素。

烏恩起身,臉上髒了一片,看着艾彥,着急地又是掐他臉又是拍他的:“艾彥,你沒事吧?”

艾彥剛想罵出口但看着哥哥那瑩亮的眼睛裏寫滿的着急,頓時咽下了話,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我沒事啊。”

“那就好。”烏恩松了口氣,轉過身去,突然捂住了鼻子,“這是什麽味道啊?”

這味道說來很奇怪,有些臭,而且聞了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喂!”艾彥在他身後渾身發抖,滿臉憤怒,眼睛有些發紅地瞪着烏恩,“二哥你有病啊!”

“怎麽了?”烏恩放柔聲音問道。

“你看看你自己後背!都是……都是血啊!”艾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緊緊咬着嘴唇。

烏恩垂下頭,微微笑了下:“你沒事就好。”一把捂住艾彥的鼻子,“這味道很奇怪,你不要聞。”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一

爆炸開的那一刻,好險鳳寂及時剎住了馬,但馬上的鳳寂和鳳澈還是被濃煙給搶得直咳嗽。

等鳳澈反應過來時,臉頓時白了,大喊了聲:“我靠!緋緋!”整個人摔下馬,跌跌撞撞地就往前面跑去。

“澈……”鳳寂根本來不及喊住他。

“陛下!陛下您沒事吧!”蕭赫從前面趕了過來,看到鳳寂沒事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這什麽味道”鳳寂下馬,皺起了眉頭。

“逃犯有備而來,這應該是某種彈藥,但這味道,末将也不知聞了有何作用。”

“緋緋!”鳳澈趕到前面,找了半天都沒看到緋緋,覺得渾身冰涼,“緋緋!緋緋!不會吧……不會給……”他跌坐在地上,手腳發軟。

“主人!”

那一聲呼喊如陽光刺破厚厚烏雲,直抵鳳澈靈魂深處。鳳澈驚喜地回頭,看到熟悉的雪白身影朝自己奔來,一頭紮進自己懷中,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機智如我,我怎麽會出事呢。”緋緋笑得沒心沒肺,雪白的臉上和烏恩一樣,多了些髒痕徹頭徹尾的小花貓了。

艾彥和烏恩本來沒事,突然大呼不好。“卧槽!阿豹!”

所幸阿豹也沒有事,就是身上有一塊被炸得少了塊毛。爆炸的時候,這兩只反應都很快,一起往邊上躍,所以彈藥并沒有傷到它們。

“他們跑走了!”濃霧漸漸散開,艾彥看到不遠處跑遠的馬車,就要去追。

“不對!”烏恩冷靜地拉住了他,“你看,阿豹都沒有去追那輛車,所以皇後娘娘應該不在車上。”

“會不會是他們知道我們是靠氣味尋找的,所以,故意引開我們視線的。”鳳澈說道。

“也有可能。”烏恩點頭。

“……唉,你們有沒有覺得渾身不太對勁,好像……很癢!”艾彥皺着眉,挽起袖子就去抓手臂。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是……”鳳澈漸漸也覺得身上癢了起來,好像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爬。

“我也……”烏恩一愣,“不對!是因為這個氣味!”

“啊?!”

四周一看,士兵們也都有一樣的症狀,渾身發癢,越抓越癢。

這樣子,別說追墨槿了,就算是什麽都不做也非常難受。

鳳寂走了過來,他卻不像大家那樣渾身發癢,很正常,很平靜,瞳孔波瀾不驚。

“不愧是父皇啊。”鳳澈暗自感嘆了句,“父皇,您,都不癢嗎?”

鳳寂搖了搖頭。

“啊?您,您這是什麽特殊體質啊?按理說我是你兒子,應該也百毒不侵啊……可我好癢啊!”鳳澈炸毛。

“陛下。”烏恩忍着癢,擠出個平靜的笑容,“前面剛剛跑過一輛馬車,但阿豹并沒有追上去,所以按我們估測,應該是逃犯知道了我們根據氣味追查他們,兵分兩路而逃。可皇後娘娘到底往哪裏走了,我們不得而知。”

“怎麽兵分兩路”鳳寂突然問道。

烏恩一愣,有些不理解鳳寂這個問法的意思。但他還是老實答道:“一邊拿着皇後娘娘的衣服跑,也有可能就是帶着皇後娘娘逃。”

“拿着小槿的衣服逃對吧?”鳳寂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呵,兵分兩路追!烏恩艾彥,你們帶一部分兵追馬車!朕和蕭赫跟着阿豹追氣味!”

“是。”

烏恩這才反應過來,拿着皇後娘娘的衣服跑……那皇後娘娘豈不是被扒了嗎……

兩隊一邊直走追着馬車,一邊跟着阿豹沿小路跑。鳳澈想了想,也帶着緋緋追上了烏恩艾彥。

“媽呀,一路捂着鼻子跑回來的。”江七捏着鼻子,仿佛還是有一股惡臭揮之不散。

“你,沒受傷吧?”軒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嘴唇冷而單薄。

“沒事。”江七笑眯眯地搖頭,語氣一如既往地輕快。

“唉,等會兒又是一番惡戰。”軒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礫那邊怎麽樣了。”

“你……”江七看着軒沉,眸子若有所思地一沉,唇張到一半,卻又沒有說話。

“拖拖拉拉的不像你。”

“喂,我說,如果今天我們逃得順利,也離開滅靈吧。”江七黑色的眼睛光芒明滅。

“嗯?”軒沉疑惑地擡眼看他。

江七垂下些眼睛,睫毛細長:“我們出生入死的也有十年了,下一秒誰會先離開對方都不知道,這樣膽戰心驚,還不如離開。”

“你瞎想什麽啊”軒沉語氣不悅。

江七抿了下嘴唇:“如果哪天我先死了,你呢?還在滅靈幹下去”他望着軒沉,眼睛很亮很璀璨。

“我會繼續在滅靈幹下去。”軒沉說得冰冷。

江七眼波裏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軒沉繼續說道:“直到替你報仇。”

江七低頭,忍不住笑了,笑意溫暖溫柔,伸手,把手掌輕輕放在軒沉的腦袋上。

“你幹嘛”軒沉挑眉,瞪他。

“調戲你。”

軒沉打開他的手:“錯誤的動作。”

“不重要了……”

話未完,一聲巨響,軒沉和江七反應快,猛地從馬車上滾落在地,躲過了長矛的攻擊。鋒利的長矛像銀光閃電,擦過江七的背,直直撞進一棵樹裏,深插進去,可見飛出來時的力道之大。

馬嘶鳴了一下,踏着蹄子亂了方向。

擲出長矛的是艾彥,他策馬狂奔,目光凜凜,眼裏的殺意在夜光裏也亮得發燙。“沒有皇後娘娘!”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馬車上,從馬上借力躍起,輕盈落在馬車頂部,翻身進去。

一覽無遺的車廂,沒有墨槿一絲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二

爆炸開的那一刻,好險鳳寂及時剎住了馬,但馬上的鳳寂和鳳澈還是被濃煙給搶得直咳嗽。

等鳳澈反應過來時,臉頓時白了,大喊了聲:“我靠!緋緋!”整個人摔下馬,跌跌撞撞地就往前面跑去。

“澈……”鳳寂根本來不及喊住他。

“陛下!陛下您沒事吧!”蕭赫從前面趕了過來,看到鳳寂沒事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這什麽味道”鳳寂下馬,皺起了眉頭。

“逃犯有備而來,這應該是某種彈藥,但這味道,末将也不知聞了有何作用。”

“緋緋!”鳳澈趕到前面,找了半天都沒看到緋緋,覺得渾身冰涼,“緋緋!緋緋!不會吧……不會給……”他跌坐在地上,手腳發軟。

“主人!”

那一聲呼喊如陽光刺破厚厚烏雲,直抵鳳澈靈魂深處。鳳澈驚喜地回頭,看到熟悉的雪白身影朝自己奔來,一頭紮進自己懷中,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機智如我,我怎麽會出事呢。”緋緋笑得沒心沒肺,雪白的臉上和烏恩一樣,多了些髒痕徹頭徹尾的小花貓了。

艾彥和烏恩本來沒事,突然大呼不好。“卧槽!阿豹!”

所幸阿豹也沒有事,就是身上有一塊被炸得少了塊毛。爆炸的時候,這兩只反應都很快,一起往邊上躍,所以彈藥并沒有傷到它們。

“他們跑走了!”濃霧漸漸散開,艾彥看到不遠處跑遠的馬車,就要去追。

“不對!”烏恩冷靜地拉住了他,“你看,阿豹都沒有去追那輛車,所以皇後娘娘應該不在車上。”

“會不會是他們知道我們是靠氣味尋找的,所以,故意引開我們視線的。”鳳澈說道。

“也有可能。”烏恩點頭。

“……唉,你們有沒有覺得渾身不太對勁,好像……很癢!”艾彥皺着眉,挽起袖子就去抓手臂。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是……”鳳澈漸漸也覺得身上癢了起來,好像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爬。

“我也……”烏恩一愣,“不對!是因為這個氣味!”

“啊?!”

四周一看,士兵們也都有一樣的症狀,渾身發癢,越抓越癢。

這樣子,別說追墨槿了,就算是什麽都不做也非常難受。

鳳寂走了過來,他卻不像大家那樣渾身發癢,很正常,很平靜,瞳孔波瀾不驚。

“不愧是父皇啊。”鳳澈暗自感嘆了句,“父皇,您,都不癢嗎?”

鳳寂搖了搖頭。

“啊?您,您這是什麽特殊體質啊?按理說我是你兒子,應該也百毒不侵啊……可我好癢啊!”鳳澈炸毛。

“陛下。”烏恩忍着癢,擠出個平靜的笑容,“前面剛剛跑過一輛馬車,但阿豹并沒有追上去,所以按我們估測,應該是逃犯知道了我們根據氣味追查他們,兵分兩路而逃。可皇後娘娘到底往哪裏走了,我們不得而知。”

“怎麽兵分兩路”鳳寂突然問道。

烏恩一愣,有些不理解鳳寂這個問法的意思。但他還是老實答道:“一邊拿着皇後娘娘的衣服跑,也有可能就是帶着皇後娘娘逃。”

“拿着小槿的衣服逃對吧?”鳳寂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呵,兵分兩路追!烏恩艾彥,你們帶一部分兵追馬車!朕和蕭赫跟着阿豹追氣味!”

“是。”

烏恩這才反應過來,拿着皇後娘娘的衣服跑……那皇後娘娘豈不是被扒了嗎……

兩隊一邊直走追着馬車,一邊跟着阿豹沿小路跑。鳳澈想了想,也帶着緋緋追上了烏恩艾彥。

“媽呀,一路捂着鼻子跑回來的。”江七捏着鼻子,仿佛還是有一股惡臭揮之不散。

“你,沒受傷吧?”軒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嘴唇冷而單薄。

“沒事。”江七笑眯眯地搖頭,語氣一如既往地輕快。

“唉,等會兒又是一番惡戰。”軒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礫那邊怎麽樣了。”

“你……”江七看着軒沉,眸子若有所思地一沉,唇張到一半,卻又沒有說話。

“拖拖拉拉的不像你。”

“喂,我說,如果今天我們逃得順利,也離開滅靈吧。”江七黑色的眼睛光芒明滅。

“嗯?”軒沉疑惑地擡眼看他。

江七垂下些眼睛,睫毛細長:“我們出生入死的也有十年了,下一秒誰會先離開對方都不知道,這樣膽戰心驚,還不如離開。”

“你瞎想什麽啊”軒沉語氣不悅。

江七抿了下嘴唇:“如果哪天我先死了,你呢?還在滅靈幹下去”他望着軒沉,眼睛很亮很璀璨。

“我會繼續在滅靈幹下去。”軒沉說得冰冷。

江七眼波裏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軒沉繼續說道:“直到替你報仇。”

江七低頭,忍不住笑了,笑意溫暖溫柔,伸手,把手掌輕輕放在軒沉的腦袋上。

“你幹嘛”軒沉挑眉,瞪他。

“調戲你。”

軒沉打開他的手:“錯誤的動作。”

“不重要了……”

話未完,一聲巨響,軒沉和江七反應快,猛地從馬車上滾落在地,躲過了長矛的攻擊。鋒利的長矛像銀光閃電,擦過江七的背,直直撞進一棵樹裏,深插進去,可見飛出來時的力道之大。

馬嘶鳴了一下,踏着蹄子亂了方向。

擲出長矛的是艾彥,他策馬狂奔,目光凜凜,眼裏的殺意在夜光裏也亮得發燙。“沒有皇後娘娘!”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馬車上,從馬上借力躍起,輕盈落在馬車頂部,翻身進去。

一覽無遺的車廂,沒有墨槿一絲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三

“皇後娘娘不在這!”

艾彥跳下馬車,大喊道。

身後人馬趕到,烏恩聲音清亮地說道:“抓住那兩個人!”

“可惡。”江七回頭瞪了一眼,從懷裏掏出彈藥,毫不猶豫地往前扔去。

鳳澈臉白了:“媽呀又來這招!”

“捂緊口鼻!”烏恩的話還沒說完,巨響轟鳴,盡管所有人都有準備,還是被那炸響的火光與滾滾濃煙迷住了眼。

艾彥捂着鼻子,從唇間咬牙切齒地罵道:“卧槽,又來這招!”他被惹怒了,單槍匹馬地朝軒沉江七沖去。

清冷月光下,刀光折射了慘白的銀色,映出艾彥眼底覆蓋着的寒意。他一劍順着江七的臉擦過,後者輕巧躲過,但一抹紅刺目地刻在了江七的臉上。

“打人還不打臉啊!”江七咬了下嘴角,抹去臉上的血漬,很不悅地挑眉。

“廢話少說!”艾彥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腳踹過去,少年修長的腿呈破竹之勢,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線。

江七避過,反手扣住艾彥的腿。艾彥眉一擰,順着江七提起的力飛到半空,一劍朝江七揮去。

這邊,幾個人包圍住了軒沉。軒沉靜靜站在那,冷靜得讓人有些心慌,一發力動作快得如天花亂墜般,不出幾秒幾人就紛紛倒下。烏恩看見,腳尖一點,在空中旋身朝軒沉這殺來。

軒沉眼眸一暗,手裏的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彈出,往前一掃。

烏恩借力正好墊腳落在軒沉的劍上,衣擺随着夜風微微揚起,目光凜然若冰霜,氣質氣宇軒昂。

軒沉此時也擡眼,面無表情地看着烏恩,冷漠寫滿了一臉。

“為什麽帶走皇後娘娘”烏恩站在劍上身姿纖長高挑,像棵樹,穩健得一動不動。

軒沉不語,手上發力,烏恩站從劍上躍了下來,單膝跪地而落。再站起來時烏恩已經全面開啓了戰鬥狀态。兩個人都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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