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假裝親密
去見加特那天,唐麓澤吃完晚飯才帶着換了臉的秦钊走了,留下瑞利希和萊耶看家。
出門前,萊耶叫住唐麓澤,踟蹰了一會兒,才憋住一個短句:“注意安全。”
“知道。”唐麓澤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今晚不回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萊耶來了句傲嬌發言:“管好你自己,別費功夫關心別人。”
唐麓澤笑了笑,這就真走了。
飛行器上只有唐麓澤和秦钊,不過飛行器還有自動駕駛系統,所以兩人還是能悠閑說話的。秦钊道:“你的欲擒故縱,起效了?”
“嗯?”唐麓澤反應了兩秒,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對萊耶的态度,随口回道,“早起效了,至于‘療效’這麽緩慢麽?”
秦钊道:“這次培養萊耶的速度,好像比之前培養菲蘭那次速度快。”
他來到唐麓澤這兒的時候,菲蘭就已經在了,過了一個多月才接走。但這次萊耶來了,還不到一個月,好像“捏人”進度就已接近尾聲。這種時間上的差別,秦钊當然很容易就能發現。
“萊耶的單子比菲蘭可便宜多了,這都是簡單的小生意,對我來說屬于放松用的工作。”唐麓澤回道,“菲蘭要對标的是個純粹的活人,以後要和熟知活人每一點的、半神經質的人朝夕相處。鑽研這個活人的每個細節,研判行為模式,精準調節所有邏輯,就很耗費心神。
“但這個萊耶,只是一個熒幕上展現出來的形象,是有人設定位的。而且顧客也明确有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結合起來就好辦一些。有些部分,放手給智能自己去運算,再輕微調整,基本就齊活了。”
說完這些,唐麓澤又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向飛行器外的窗口。其實海面上現在已經很暗了,烏沉沉的,沒什麽好看的。但唐麓澤就是望着外面,悠悠道:“就是因為這個活簡單,我才接得這麽緊密。不然我才不這麽連軸轉,太累腦子了。”
秦钊望着青年的後腦勺:“你一般一年接多少工作?”
“不超過十件,但也可能就五件。”唐麓澤感嘆,“要是碰上跑單的,那真是要怄死,還得花費心思去處理那個智能。要是長得像名人,還好轉手些。可要是對标非名人的智能,那只能銷毀臉和洗芯片,賺點廢鐵錢了。”
二手智能也是有價的,秦钊聽他說成“廢鐵”,覺得這個比喻真是又複古又好笑。
秦钊又問:“那有人幫你的話,你能輕松點嗎?”
“幫我,誰?你啊?”唐麓澤扭頭瞥他,“你不讓我殚精竭慮、拖延進度,我就‘感恩有你’了。”
他說這話,是另有深意的,但秦钊現在不可能聽懂。秦钊只以為唐麓澤是說他加入工作後,唐麓澤還得分心指導他,拖累進度。于是男人道:“我會盡快适應這個工作的。”
“你還想适應多久,你也來了三個月了吧。”唐麓澤挑眉,“我忽然覺得,教你這些也是白費勁,你能在我這兒待多久啊。搞不好你剛上手了,就走了,白浪費我的時間精力和感情……”
秦钊聽得好笑:“我走了?我能走去哪裏?”
“我哪知道,你看起來就是一副人中龍鳳的樣子,肯定不會安心窩在我那個老破小的島上。”
“你是因為這張臉,産生了誤解吧?”秦钊頓了頓,也不好保證自己絕不學完就跑,只得換了個承諾,“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至少不會恩将仇報,這是底線。”
唐麓澤心說到時候你別全宇宙追殺我,我就感恩了。
但實際上,青年只是“呵呵”兩聲,不再應話。
秦钊察覺他不太相信自己,可這會兒秦钊也拿不出自己可信的證據。他連記憶都沒有,連自己的人品都無法拍着胸脯保證。想來想去,他換了個話題:“今天去,就和加特碰面?談明天怎麽應付蟲族嗎?”
唐麓澤回道:“碰面是要碰的,不過不一定深談,可能坐倆小時他就走了吧。”
“坐兩小時,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
秦钊想起昨天唐麓澤的戲谑之詞,明白了。
唐麓澤還要說呢:“要不是得做這套戲,我今天都懶得去過夜。”
“是為了讓你和見蟲族這件事撇開關系?”秦钊道,“可你去的時間太巧了,該懷疑的人總會懷疑。”
“所以啊,明早還有一場戲。”
“一場戲?”
“是啊,吵着鬧着要親眼看蟲族的戲。”唐麓澤面露厭惡,“誰要看啊,哕!”
秦钊意識到了什麽,忍着笑意問道:“到底要見哪個蟲族?”
唐麓澤沒好氣:“還有誰,堂而皇之來建交那個呗!”
——蟑螂人!呸!!!
***
唐麓澤的飛行器依舊停在了海濱區的停車場,加特的飛行器來接他和秦钊,不過加特本人沒來。
唐麓澤頂着加特下屬的猥瑣眼神,拉着秦钊上了加特的飛行器。和之前在自己的飛行器上隔着個走道分別坐不同,唐麓澤直接把秦钊帶到了自己旁邊的座位,坐下後還把兩個座位之間的扶手摁了下去。
然後,他就倒在了秦钊的肩膀上。
秦钊:“?!”
忽然被挨近,男人驚得渾身都僵了。唐麓澤的手暗暗在他的後腰上擰了一下,面上非常自然地挨着他:“困死了,非要大晚上來,他真是有病……”
秦钊這才反應過來,唐麓澤這是入戲了。不過這也來得太突然了,秦钊一時間還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将自己釘在原地,随便唐麓澤發揮。
加特的手下自然看到了這一幕,神情意味深長:“你怎麽這時候還帶着別的男人?不怕加特把他弄死?”
“加特知道的,不然我會帶他來?”唐麓澤抱怨道,“煩死了,加特真是越來越變态……”
這話一說,加特手下們的目光就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幾圈,露出些淫笑:“那你可真是要辛苦了。”
“別廢話了。”唐麓澤的腦袋倚在秦钊肩頭,擺擺手,“快走快走,早完事兒早好。”
“你今晚還想早睡?”加特的手下語帶戲谑,但還是順便提醒道,“系上安全帶。”
“不系。”唐麓澤打了個呵欠,“加特都不……嗯?”
秦钊略微探過去,給他系上了安全帶,一下就把唐麓澤固定在座位上了。
“喂!”唐麓澤不悅地瞪了一眼秦钊,“靠着你休息一下都不行嗎?”
秦钊坐回去,給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帶,淡定回應:“注意安全。”
“哈哈哈!”加特的手下嘲弄道,“你這個情人,也太古板了吧!”
“管我呢,我現在就喜歡這樣的。”唐麓澤踢了一腳秦钊的小腿,秦钊沒躲。唐麓澤又直接把腳搭在秦钊的小腿上,秦钊怔了一下,随即扭頭看了他一眼。唐麓澤半眯眼地盯着他,說是老板的警告也行,說是情人間的嗔怒也講得通。總之,秦钊配合地不動彈了。
與此同時,飛行器也騰飛升空。
***
秦钊第二次來到了加特的宅邸。
不過上次他只是下了飛行器,然後在停車場附近随便坐了半小時,就走了。這次,秦钊終于和唐麓澤一起進到了建築裏。
唐麓澤一路挽着秦钊,進到了一個房間裏。這個房間有一張大床,還有一些其他的擺設,最顯眼的是到處可見的“玩具”。秦钊感覺其中一部分“玩具”有點眼熟,然後就回想起來,這是自己在之前那個胖店主的店裏見過的商品。
這個房間的作用,不言而喻。
唐麓澤看起來對這裏十分熟悉,走到一面牆邊,摸了一個幾乎是和牆平行的開關,然後一扇隐蔽的房門就打開了。
“這個房間和隔壁的連接,兩邊都可以鎖上,不過平時不鎖。”唐麓澤穿過門,秦钊也跟了過去。另一個房間沒前一個那麽大、那麽豪華,但也有床和“玩具”。這個房間也有正常的門,可以正常出入。
“加特有時候在這個套間裏亂搞,這就是他的‘快樂屋’。不過兩個房間分開,門一隔開也方便單獨休息。所以我要是需要住在這裏,也會住在這個套間。”唐麓澤掀開了被子看了看,确認是幹淨的,坐到了床邊道,“晚上和加特談完話,我倆就分開睡覺。”
秦钊環視着這個房間,一時間沒說話。唐麓澤看他神情嚴肅,嗤笑一聲:“你的神色看起來有所疑慮。怎麽?懷疑我沒講實話,覺得我和加特其實有實際關系?”
“沒。”秦钊覺得唐麓澤在這點上沒說謊,很快否認,随後還解釋道,“我是在看這個房間的布置……這裏面沒有監控嗎?”
“有,但是一般不會開機。”唐麓澤回道,“加特把這裏當做密會地點,借口說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豔事’,堅決禁止別人看到這裏的錄像。這裏的監控只有加特一個人有權限調用。”
秦钊點頭表示明白了。
看來那個似乎暴脾氣的高大男人,還是有很缜密的一面。
唐麓澤又道:“等下加特走了,你睡這邊,我睡那邊。”
那邊的床更大更軟,不過對于秦钊來說是無所謂的,于是他繼續點頭。
“那走吧,先過去等他。”唐麓澤又帶着秦钊回到前面的房間,關上那扇中間的隔門。
***
二十多分鐘後,加特終于打開了房間門。他家裏的門已經比一般建築物的要高一些了,但他看起來還是高大得像是填滿了門口。他進門後,一眼看到趴在床上玩終端的唐麓澤,就狂野一笑:“嗨,我的小鹿。”
唐麓澤看到他背後跟了人,雖然那些人都自覺留在門外,唐麓澤還是一挑眉,露出個帶着傲氣的表情。
“嗨,大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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