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為期七天的修學旅行終于拉開了序幕。
初到中國,亞栗就因不太适應飲食而恹了半天,躺在跡部事先預訂好的五星級酒店的寬大的床上睡了很久。跟她一個房間的伊藤早就興奮地跑出去四處游蕩了。
慈郎半睜着眼跑到亞栗的房間,撲到她的床上,挨着她繼續睡覺。亞栗已經差不多睡醒了,看着身邊一臉滿足地提高了唇角的慈郎,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出聲驚擾他,亞栗又躺回去靠着慈郎,微阖上眼。慈郎均勻輕微的呼吸聲傳入耳際,靜谧地讓人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直到吃晚飯了,才被伊藤的大嗓門吵醒。慈郎雷打不動地繼續睡覺,吃晚飯對他的意義比不上睡覺的十分之一……
大家有些意外地發現晚飯竟都是日式料理,也許是擔心他們吃不慣中國菜所以酒店特意做的吧。這也算跟跡部一起旅行的好處之一了,來酒店之前看到有幾個社團的人都是在普通的旅店入宿的。
餐廳很大,裝修極盡奢華,侍者站立兩旁臉上都帶着得體的微笑。裏面幾乎沒有人進出,亞栗暗想,跡部不會是包下整個酒店了吧……雖然有錢也不能這樣揮霍啊。
衆人落座之後,都沒有開始用餐,因為跡部還沒下來。幾乎是默契地這樣安靜等待着,素來是知道跡部在冰帝人裏威信很大,但亞栗還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跡部換了身衣服,穿了件休閑的衣服,出現在餐廳入口的時候卻還是掩蓋不來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強烈的存在感,看到衆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靜候的模樣,跡部微微挑高了眉,唇角露出習以為常帶點傲氣的笑。他邁開步子走進來,帶着廳內所有人注視的目光。
跡部那種并不刻意的氣勢,的确就像個君臨天下睥睨衆人的帝王,亞栗暗想,目光會不受控制地跟随過去,若非親眼所見,很難相信一個國中生會有這麽大的威懾力和影響力。
音樂社幾個女生在暗暗驚嘆,臉上帶點興奮地輕聲交流着什麽。亞栗自然猜得出她們在說什麽,無非是“呀跡部SAMA好帥啊”之類的。經過她們的耳濡目染,亞栗已經能把她們的語氣學的八九不離十了。
吃完了晚飯,慈郎才揉着眼睛下來,跡部自然知道他的性子,特地讓廚房在之後做了些慈郎喜歡吃的。雖然慈郎實在不是跡部喜歡的類型,只知道睡覺,還會給他惹麻煩,但是無奈跡部就是對他兇不起來,而且對他異常地縱容,這點讓其他網球部正選已經不滿很久了。
亞栗坐在慈郎邊上看着他滿足地大嚼大咽,一邊嘴裏還咕嚕嚕地講些什麽話。亞栗有些嫌棄地看着他因為說話而噴濺出些許的碎渣,把餐巾紙按到他嘴巴上幫他擦幹淨。
恩……其實這種照顧心智比自己幼稚的人的感覺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之後就被伊藤一起拉着出去逛夜市了。此時正是快到中國春節的時候,不同于日本的新年,中國的春節傳統意味更為濃厚,冬夜之時街上還是熱鬧得很。
跡部事先安排了很多專業的翻譯人員,至少他們分開行動時不怕找不到路。
亞栗有些興致缺缺地跟在伊藤身後,她似乎對每樣小玩意都很感興趣,亞栗只能無奈地任她拉着在擁擠的人群中擠來擠去。
“伊藤學姐,明天的行程很滿呢,你就不會累啊?”
“還好吧。”伊藤向來看不慣亞栗一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模樣,拍着她的背,“我說,你到底是不是十多歲的小女孩啊,一整天不是看書就是吃飯睡覺,都不會覺得無聊?”
“……我覺得比這樣擠來擠去被人踩了無數次腳要好多了。”
翻譯是個比她們大幾歲的女生,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中國人的确比日本要多多了,明天你們去參觀博物館或者去旅游勝地才知道什麽叫擠!”
亞栗哀嚎了一聲,“我能選擇在賓館裏睡覺嗎?”
伊藤一笑,“你跟你那哥哥待久了,把這壞毛病給學過來了。”
走到街的盡頭,亞栗才長長地呼出口氣。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空氣都變得異常污濁。
亞栗平時就缺乏運動,學校體育課也是一直抱着能過就行的态度,體力明顯就不如精力旺盛的伊藤,這麽一圈逛下來額頭上就冒出了薄汗,就因為體力不支被伊藤嘲笑了好幾次。
走到賓館附近的時候正好遇上迎面走來的網球部正選衆人。慈郎也難得沒犯困地跟在跡部後面,一邊興奮地手舞足蹈說些什麽,而跡部則是明顯的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
忍足看到伊藤和亞栗了,微微一笑,走到她們面前停下腳步,“剛出去逛完?”雖然是問她們兩人,但是亞栗明顯注意到他的目光是對着伊藤的。
嘆了口氣,亞栗很自覺地讓開位子。
向日也很是親近地拉住她的手臂,“我們要去看電影,阿栗也一起來吧。”
亞栗婉拒,“我有些累了,而且對電影也不是很感興趣。”
慈郎巴巴地跑過來攀住她另外一只胳膊,“吶吶阿栗,一起去嘛~作為妹妹就應該永遠跟随着哥哥的腳步!”
亞栗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随便看了眼他用孩子氣的姿勢挽着她的模樣,“你還知道你是哥哥啊。”
伊藤笑着插話,“亞栗只對書感興趣。”
忍足這才分了點神,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芥川,難得一起出來玩,就去看場電影吧。”
亞栗挑眉,故意笑他,“忍足前輩原來還知道我也在啊。”
忍足聳了聳肩,只笑了笑沒有回話。伊藤有些惱羞成怒地瞪着她,微眯眼,做出一副回味綿長的樣子,“阿栗啊,你一直說很喜歡昨天的溫泉呢,要不我們有空再去一次?”
衆人一愣,随即似是明白過來什麽,都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忍足忍着笑意暼着亞栗,她一臉吃癟地低着頭,昨天溫泉的事情她已經不想想起了!
跡部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亞栗,揚眉說道,“一群人站在馬路上吵吵鬧鬧真是不華麗,要去就一起去吧,啊恩?”
還沒等亞栗說些什麽,向日和慈郎已經一人拉着她一個胳膊半拖着她往前走了。
跡部定的放映廳是VIP的,一共才不足五十個座位。條件自然比其他普通放映廳要好多了,有免費提供的飲料和點心。這個放映廳被跡部包場了,甚至連片源都是跡部挑選的。雖然算不上羨慕,不過有錢的确挺方便的,亞栗沒用地想。
雖然衆人說是來看電影的,等影片開始放映了,幾人的聊天聲還是沒有減弱的趨勢。亞栗很自覺地沒有跟伊藤坐在一起,然後她很快就注意到忍足看向她帶着點“算你識相”的意味的眼神,不由沉默了。
忍足少年顯然還不知道把他們湊一起的人是她诶,至少也要對她表示下謝意吧,就算不感激她也不至于這樣見色忘友吧……
看完電影衆人又一起去了ktv,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亞栗累的趴在床上連哼唧幾聲的力氣都沒有了,伊藤看她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有些鄙夷地拍着她的屁股,“平時叫你多運動,就知道偷懶,快點起來洗澡!”
“……”
“別裝死!我知道你還醒着!”
“……”
被暴力的伊藤打了幾下屁股,亞栗硬生生地清醒過來,拖着困乏的身體被伊藤塞進了浴室。放好了熱水,亞栗一邊用手試着水溫一邊打哈欠。再不好好休息明天沒力氣去參觀了啊。
偌大的浴室被籠罩在白白的霧氣中,空氣中帶着濕濕的熱水汽,亞栗褪下衣物,坐在浴缸裏,舒适地嘆口氣。
過了一個小時還不見亞栗出來,伊藤打開浴室門走進去,無語地看到亞栗已經趴在缸沿睡着了。
第二天的參觀博物館多少讓亞栗興奮了點,一進館內,亞栗的目光就被陳列的各式文物吸引而脫離大隊伍了。中國是個有幾千年歷史的古老大國,館內陳列的多是在中國範圍內發現的古代文物。亞栗發現她跟大隊伍散開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其他人了。而翻譯又不在身邊,館內走來走去的都是陌生的語言不通的中國人。
亞栗只郁悶了一會兒,注意力又被文物吸引過去了,反正伊藤應該會來找她的吧。
有些入迷地看着各種文物,亞栗在心裏暗暗地驚嘆着。文物簡介上有英文翻譯,所以亞栗看起來并不困難,沒有注意到身邊站着人,轉身之際一個不注意踩到別人的腳上。
亞栗下意識地用日語道歉,“對不起!”
然後想想好像又不太對勁,擡眸去看,一個高大的帶着帽子的少年正微低頭看向她,棕色的眼眸中帶着堅硬的光芒,他唇角緊抿,臉部線條緊繃面無表情,于是在亞栗的理解裏就變成了他在生氣。
亞栗忙換了種語言希望他能聽懂,“Sorry!”
依舊面無表情……
亞栗被他帶着厲光的眼眸看着心變得有點慌了,這個大叔好像很兇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翻譯姐姐在車上開玩笑似得教了她幾句簡單的中文,忙咬着舌頭艱難地發音,“你、色、狼!”
“……”
亞栗看着那人貌似更緊繃的臉,有些擔憂地想,她應該沒記錯啊,翻譯姐姐就是這麽教她“對不起”的中文發音啊……
邊上幾個參觀者都轉過頭來看着兩人,黑發少年這才壓低了帽檐,沉聲說,“不要亂說話,太松懈了!”
亞栗一愣,意識到他說的是日語于是松口氣,“大叔,原來你也是日本人啊,怎麽不早說,我都急的出汗了。”
大叔……
少年壓了壓帽子不說話。
“叔叔剛剛對不起,我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了。我叫芥川亞栗。”
“恩。我是真田弦一郎。”
難得遇到了同國的人,亞栗很聰明地選擇跟在他邊上,總覺得跟着他會特別有安全感……他也沒管她,自顧自地在館內逛着。在簡單的交流中,亞栗了解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大叔是跟着父親受邀請來中國觀摩一場劍術比賽的。難怪看起來這麽嚴厲冷硬,原來是學劍道的。
兩人一起慢慢地看着陳列的文物,偶爾亞栗會跟他說幾句話,也許是在異鄉見到同國人有特別的親近感吧。亞栗注意到真田對中國古代的長劍和一些記錄了殘缺文字的東西很感興趣,站在玻璃窗前可以看上十分鐘。
走進另外一個館內,裏面多是書法作品的拓本,也有少量幾張真跡的古老紙張被鎖在玻璃窗內。館內放着輕靈柔緩的古筝曲,平淡如水卻有別有一番意味。
館中央聚集着許多人,卻并不吵鬧,默契地保持着館內的安靜環境。
亞栗好奇地湊到人聚集的地方瞧了眼,只看見一位年邁老者站在人群中央,但他的身邊卻沒有人敢擁擠着,他提着毛筆落筆寫着什麽,圍觀的人群發出壓抑着的驚嘆聲。
“這是書法展示?”
真田雙眸只定定地看向人群中央花白胡子的老人,“嗯。聽說今天會有位書法大家來這裏我才過來參觀的。”
亞栗看着他,“真田叔叔也會書法?”
真田自動忽略她的稱呼,“略知皮毛。”
老人放好筆,唇角微揚起,眉梢間猶存英氣。突然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站在人群外的真田和亞栗,許是剛剛聽到他說話了,老人捋着胡子,蒼勁的手指一指,“那個小夥子,過來。”
他說的是……日語?亞栗有些驚訝,真田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微低頭,沉聲道,“我是真田弦一郎。”
老人微眯眼,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前幾天就聽弦右衛門說起他的孫子來中國了,竟然被我碰到了。”
真田眼眸露出些微訝異,很快又被堅硬的眸光覆蓋,“原來是爺爺的故友,剛剛出聲是弦一郎太不知禮數了。”
老人爽朗一笑,“不要緊,”他說着把毛筆遞到真田手上,“聽說你也熱衷書法,跟老頭子比比吧。”
真田接過毛筆,沉沉地呼吸,眼眸中倏然迸出沉靜無聲的光芒,提筆熟練地在紙上游走,老人贊賞地看着他線條冷硬的側臉,弦右衛門有個不錯的孫子啊。
圍觀的人群在真田停筆的瞬間都毫不吝啬贊嘆,老人捋着胡子點頭,拿着紙細細地打量,“年紀輕輕能寫出這樣工整的字,很不錯。”
即使被年長者表揚了,真田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意,只繃着臉謙遜地回了幾句。
老人開始收筆。圍觀的人也漸漸地散了。真田拿着他剛剛寫的書法字帖走到亞栗面前,然後在亞栗疑惑的目光中把字帖輕輕地放在她手中,“送給你。”
亞栗有些疑惑地展開看他寫的字——謹言慎行。
雖然他的書法的确很好看,但是……把這四個字送給她是什麽意思……
亞栗開始思考從剛剛遇到他到現在她是不是說錯什麽話過。難道是那句中文的對不起?應該沒說錯吧?
“……謝謝。”
老人呵呵一笑,“弦一郎啊,對着女孩子不要板着臉。”
“……是。”
亞栗眼珠一轉,臉上挂上得體的笑容,走到老人身邊,“爺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你能答應!”
老人感興趣地挑眉,“哦?”
亞栗低聲說了些什麽,真田眸中掠過一絲疑惑。老人聽完便笑了,“舉手之勞,自然是可以的。”
亞栗微微一笑,“謝謝。”
老人複又展開紙,凝神提筆寫字。亞栗站在他的邊上看着,臉上露出俏麗的笑容。老人收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笑道,“來,丫頭,給你。”
“謝謝!”
亞栗拿着字帖走到真田面前,笑道,“真田叔叔,謝謝你送我的字帖,為了表示感謝,這是給你的回禮。”
真田接過字帖,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保持微笑。
真田抿緊了唇。
“吶吶,真田叔叔喜歡嗎?”
“……”
老人笑,“弦一郎,女生送的禮物可不能輕視。”
“……是。”然後他鎮定地看向笑的過分燦爛的亞栗,“謝謝。”
“謝謝就不用啦,不如真田叔叔笑一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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